花长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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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夜审徐安

    晚上十点来钟,街上的灯已经熄得差不多,天上也没星星,乌漆麻黑。平常这时候应该已经没人上街,但此时,街上传来脚步声。

    是三个人。其中一人压低声音道:“这小子可真有两下子,得亏王头儿不放心跟来了,要不还真弄不住他。”

    另一人也压低了声音道:“老杨你存心的吧,说了多少遍叫王大哥,你喊王头儿,我听着老像是喊我们家老头儿呢。”

    第三人瓮声瓮气笑道:“嘿嘿,你比俺们小得多嘞,叫你大哥怪别扭的。”

    “嘘。”王头儿低斥道,“傻大个你小点声。”

    “傻大个说得对,我也是这么想的。”

    “对个屁。咱们姥姥才多大,不照样是姥姥。”

    几人抬着杠,脚步却一点没慢。很快就来到一处大院外的暗门。

    老杨用指关节在暗门上轻轻敲了两下,然后又用手掌轻拍两下,最后又换成指关节敲了一下。门应声而开,老杨先进去,傻大个再进去,王头儿走在最后,进门后小心翼翼的关好门。

    借着门口的灯,才看清三人打扮。

    王头儿是个三十左右的壮汉,身高一米九左右,膀大腰圆,满脸胡茬儿,穿着一身朴素的黑布衫,腰间挂着把刀,左手握着刀柄。

    老杨是个小老头,约莫四五十,一米七不到,眯缝着眼,穿一身绿,手提一把短剑。

    傻大个看着比王头儿大不了几岁,个头儿却足比王头儿高出一头,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大耳朵,总之就是什么都比别人大一号,就连肩膀上扛着的麻袋,都比别人用的大了一号。

    三人穿廊过院,路上大约十步就有一盏灯,每盏灯下都至少有一个护卫。走了三分钟,终于来到一个小园子外边。

    园子门口站着一侍女,二十出头,丫鬟打扮,眉目如画,英气逼人。

    “今儿是梅姑娘值夜啊,姥姥歇着了吗?”王头儿上前打招呼。

    “没有,正闹腾着呢。”梅姑娘笑道,“你们这是?”

    “今儿个一大早赵财主来柜上找我,说是女儿让人糟蹋了,贼人做了案还留名示威,他怕被报复不敢告官,托咱们给他出口气。这不,查了一整天,总算给这小子逮住了。不过消息说这小子好像跟新来的林知府有亲戚,现在还不确定,要明天晚上才能知道。我不敢擅自处理,所以来问姥姥。”

    “早不来问,人都抓了才来,要是姥姥不想管这事,看你怎么办。”梅姑娘没好气道。

    “好姑姑,说说情。”王头儿一副不要脸的样子。

    “行了,等着吧。”梅姑娘噗嗤一笑。

    过了五分钟,梅姑娘从园子里走出。

    “姥姥说了,人既然都抓了,就照规矩办吧。”

    “谢谢姥姥,谢谢姑姑。”

    “不急谢,姥姥还有话。‘小王心是好的,但以后要是再敢自作主张,就让他来当这个家。’姥姥原话。”梅姑娘有模有样的说道。

    王头儿扑通跪倒,连连磕头,“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老杨和傻大个也赶紧跪下磕头。

    傻大个跪下不要紧,一着急把麻袋直接扔在了地上,两米多的大高个,肩膀上扔下来,一下就把人摔醒了。麻袋里惨叫“唔呣”。

    “好了好了,快弄走吧。”梅姑娘连连摆手。

    三人又一通拐弯抹角,进入一间地下暗室。点好了灯,将麻袋解开,倒垃圾一样倒出一人,锦衣华服,鼻青脸肿,五花大绑着,嘴里塞两只臭袜子。那人一被放出,马上挣扎着坐起。

    “傻大个你想把他熏死啊!”老杨捏住鼻子,别过脸去。

    麻袋一解开,满麻袋的臭气。

    傻大个嘿嘿笑道:“闻不着。”说着把袜子从那人口中抽出,塞进麻袋里。

    袜子一被拿走,那人马上呕了出来,然后喘一口气,大喊:“你们要干什么,知道我是谁吗?”

    “啪”,傻大个反手就是一巴掌,扇得那人眼睛直冒金星。

    “徐安,就算你现在是林智业的亲老子,待会儿也得变成我老杨的乖孙子。”老杨恶狠狠地说着,“好好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徐安环顾四周,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堂的器具,房间里摆着的几样倒都认得,是刑具,顿时慌了,“你们知道我跟林知府的关系还敢如此,到底是什么人?“

    王头儿和傻大个转身出了暗室。老杨慢慢的走到徐安身前,“啪“又是一巴掌,”有你问话的余地吗?“

    徐安气的直咬牙,但不敢再说话,只是瞪大了眼睛,盯着老杨。

    老杨也盯着徐安,慢悠悠的说道:“我有十二种方法让活人开口,五种方法让死人开口,你现在还活着,当然要用对付活人的法子,让我想想先用哪种。嗯,眼睛很大,就先挖掉这双讨人厌的眼睛好了。”说着就去墙上找工具。

    “你要问什么就问,不必吓我。老子也不是吓大的。”徐安喊道。

    “不急,没了眼睛也能说话。况且我知道你这种人是不会那么容易就说实话的。先给你松松皮,活动活动筋骨,把你想要胡说八道的小脑筋全给钩出来,然后你才会老实。”老杨从墙上拿下一个长满了锈的细长小铁勺,比划了一下又放回去,然后又走到另一面墙前,取下一根一尺来长的钩子。

    “你这个变态,我徐安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们,让我死个明白。”徐安有些怕了。

    “得罪,你也配?”老杨拿手里的钩子对徐安的眼睛比划了一下,“放心吧,不要你的命。真要杀你,还用费这么大事。只不过想请你陪我玩玩而已。”说着走向铁炉,生起了火,并把钩子架在火炭上。

    火炭噼啪作响,老杨哼起小曲儿,仿佛火炭上烤的不是钩子而是一壶酒。酒温了,自然就要喝下去。

    徐安焦躁不已,对他来说,火炭上烤的不是钩子,也不是一壶酒,而是他的心。他已看出这个人绝不是在吓他。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保证实话实说。”徐安服软了。

    老杨就像没听见,依然哼着小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