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六七点的时候，陈卫国就拉着张小月起床。

    这个时间正好是去捡蘑菇的时候。

    水城六七点的天，刚朦胧胧亮。

    这里即便是夏季，在清晨依旧寒冷，不多穿一件衣服就去山上，铁定感冒。

    就这一盘炒土豆，两人匆匆吃了用杂合面做的窝窝头后准备出发。

    出门正好碰见了大娘。

    “卫国，小月，你们起这么早啊？”

    对两人起这么早的行为，大娘很疑惑，年轻人不都是喜欢多睡一会儿的嘛。

    有工作的没工作的，基本上临近八点，或者是天全亮了才起。

    “是啊，要去山上捡蘑菇嘛。”陈卫国笑道。

    对他这个做法，大娘非常欣赏，说到就马上做，雷厉风行的性格真不多见了。昨天刚说去山上采蘑菇，今儿一大早就去了，真就一刻不停歇。

    哪像自个儿子，今天拖明天，明天拖后天。

    “你等会儿，大娘给你拿个甲萝，你们用网兜会弄坏的。”

    甲萝是一种类似于背箩的东西，提醒比较小，是大家上街赶集市用的。

    “啊，那多不好意思啊。”

    “有啥不好意思的？等着啊。”

    大娘风风火火的去把甲萝拿出来，给了夫妻二人。

    “那，谢谢了啊，大娘。”陈卫国背上，感激道。

    “没事儿，你们快去吧。”大娘时常也去捡蘑菇，知道这时候去比较好，就没耽误两人时间。

    “嗯好。”

    随后，陈卫国领着张小月出门。

    他们出去采蘑菇之时，院子里的人都还在睡觉。

    从这里下去，路过一大片田地，就是几座山。

    天朦朦亮，灰雾四散，遮掩了许多，使得人的视线只能看清十几米之外的区域。许是露珠的缘故，地上的黄土有点湿润，踩下去脚底不可避免的沾染了泥土。

    “冷不冷？媳妇儿。”

    陈卫国心疼问道。

    要是他有个千儿八百的，就不用媳妇儿大清早的跟自己出来受罪了，说到底还是钱。

    张小月眉眼弯弯，露出两个小酒窝，摇了摇头：“我不冷。”

    “冷了和我说。”

    陈卫国领着她，绕着小路一路走，穿过绿意盎然的苞谷地，最后往山上爬去。

    这山上松树很多，有竹林，想必蘑菇应当不少。

    刚爬了没多久，两人就进去了一处茂密的植被中。

    很快，张小月就有了发现。

    “卫国，快来看，我找到菌子了。”

    她兴奋地蹦来跳去。

    陈卫国循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当即就发现了两朵鸡枞菌。

    “厉害啊，媳妇儿。”

    夸赞了一下，他才上前去挖。

    第一次出来挖菌子，经验不足，啥工具都没带，就用了一小根树枝去挖，导致挖到一半把菌子弄断了。

    “还不错。”

    卖相有点差，但这时候的人更注重份量，品质排在了后面。再说了，卖不出去，可以自己吃。

    或许是有了好开头，接下来的时间里，两人先后陆续找到了一些菌子。

    香菇、猴头菇、草菇……

    他们这边的人，喜欢都叫菌子。

    对能认得出来，知道可以吃的，陈卫国就开挖，认不出来的，只能放弃。

    一直到中午时间，两人总共挖了三四斤菌子。

    这个效率怎么样陈卫国不知道，没有对比。

    回来的时候，张小月一路上叽叽喳喳的，看得出来，对去挖菌子她很兴奋，这个高兴更多是来源于有收获。

    院子里的其他人这时候基本都出去工作了，没有出去的，就是没工作，又或者是回来吃饭的。

    其他人没看见，只见到了大娘。

    大娘看着两人灰扑扑的，鞋上全是黄泥土，头发湿漉漉的，笑道：“回来了啊，卫国。”

    “是啊，大娘。”陈卫国回了一声。

    “挖了多少？”大娘说着，走过来看，看见甲萝里面的菌子，惊呼道：“呦，不少呢。”

    陈卫国轻笑一声：“是不少，就是不知道能卖多少钱，等下回来我分一点给你，大娘，现在没有整理，都不知道挖到了些什么。”

    大娘没有占便宜的心思，推辞道：“不用了，家里有吃的，你们拿去卖吧。”

    顿了顿，她继续说话：“我得出去了，让芳芳回来吃饭，就先这样了啊，你们赶紧拿去卖吧，趁这时候人多。”

    “好。”陈卫国点了点头。

    大娘走后，两人回去屋里。

    “卫国，给你换鞋。”张小月拿出来一双新的鞋，不能说是新的，应该说是干净的。

    “不用，等下我得背出去卖呢，你换上就行。”

    “我不去吗？”

    “你在家里给我做饭就行。”

    “好~我给你做饭。”

    说话间，两人把菌子的种类摆放整齐。

    出发前，张小月略微担忧开口：“卫国，这些菌子真的不用洗吗？”

    她想着洗干净一点好卖。

    “不用，这样子更好卖。”

    陈卫国知道她的心思，不过他知道，不能洗，洗了反而不好卖。

    知道这些这得益于家里的花椒树，花椒树是十几年后才种的，这里就不提了。

    当时他采花椒去卖，为了给别人多点份量，特意把叶子摘掉，没想到没了绿叶的衬托，被别人说成不新鲜，卖了一整天都没卖出去。相反，有绿叶的花椒卖得超级好。

    菌子亦是如此，没了泥土衬托，别人就不会相信这是今天刚挖的。

    他不换鞋，同样是想告诉别人这是新鲜的，不是隔夜的。

    和媳妇儿道别之后，陈卫国出去去卖菌子了。

    他首选是饭店，饭店需求大。去街上卖的话，什么时候能卖完不确定。

    主动肯定比被动好。

    没过多久，好几家饭店出现在眼中。

    陈卫国随意挑选了一家走进去。

    饭店人员看见，无精打采走过来：“吃点什么？”

    陈卫国脸上露出笑意：“同志，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想问你们这儿收菌子不？我这儿有一些早上刚从山上挖来的。”

    说着，他把背着的甲萝放下来，将里面的菌子呈放给饭店人员看。

    一听不是吃饭的，饭店人员态度瞬间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去去去，不吃饭过来干嘛？我们这儿不收，赶紧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