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琰君亲临四殿下府，促膝谈了一个时辰后，文靖君点头答应亲临塞北坐镇，为了确保皇子安全，还点了慕容晚一并跟随。

    不过几日，浩浩荡荡的援北大军便自帝都出发，赶赴塞北。

    乌潭跟在文靖君身旁照应，飞鹰则先行一步到了塞北打点。

    ——

    塞北，杨府。

    一封封的奏报自前线传来，杨长桅的书房几乎彻夜长明。

    他这几日也明显变得话少了许多，到不同底下的人开玩笑了。

    十三位将军除了之前派出去的五位，又追派了四位去驰援。

    狗日的外邦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吃错药了，疯狗一般的猛追猛打。

    临边三郡已经失守了，七国这次的领兵者是年轻的扼难，一入侵到三郡内，便疯狂的掠夺物资。

    摆明了要以战养战。

    杨长桅做梦都想扛着长枪上战场，奈何诸事杂多，朝中派出的人迟迟不到，他急的上火。

    苏厌雪让教习姑姑炖了银耳莲子汤，站在门外等了两个多时辰，才见到杨长桅。

    “二爷。”她的语气里少了平日里的撒娇和笑意，而是变得坚定异常，“您是塞北的守护者，不应被困囿于此。”

    杨长桅一整天屋子里的人就没断过，眼下不想说话，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我记得涂如镇的那场屠杀。”苏厌雪一边给杨长桅盛着汤水，一边道：“也亲眼见过上一秒还鲜活的人，下一秒便渐渐失去温度。”

    “二爷，你走吧。”她突然冒出来了这句话。

    杨长桅睁开了眼，用一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眼神看着她。

    “诸事繁杂，大多是底下的人不敢擅动要请示，朝中的皇子殿下身娇肉贵，何时才能赶得到。”苏厌雪把汤碗端到杨长桅面前，“我有一计。”

    ——

    竖日，杨长桅突然告病，卧在了床榻上。

    所有议事全部转为书信往来，由冬灼代为呈送进去，待到杨长桅批示之后，按规行事。

    大到军粮调配，小到难民安置，房内时不时传来杨长桅的咳嗽声，众人纷纷猜测，莫不是二爷给急病了，这可如何是好？

    同一时间，其余的四大将军领了兵，在杨府所在的安宁君外设置了重重关卡明岗暗哨，密切观察着进出宁安郡的人，谨防有人浑水摸鱼。

    杨二爷这一病，便病了好几天。

    ——

    慕容晚文武超凡，又多被世家教导，礼数周全。

    一路上陪护在文靖君左右，感觉这位四殿下虽然话少，但表情始终和煦，知道塞北情况紧急，也并未挑三拣四，昼夜兼程的赶路。

    镇国将军慕容府曾是满门忠烈，在开国之初功勋卓越，慕容老爷子和杨家府君、还有西边都护府的关家元帅，曾是名动天下的中原三大神将，但随着年岁渐长，渐渐都退出了一线，新一代的崽子们，除了杨长桅和关家后人关山月有实战经验，看起来比较能打之外，譬如慕容晚和新晋武将这一流，基本上都还没有经历过真正战场上的厮杀。

    “慕容将军。”这日，文靖君突然唤住了他。

    慕容晚驱马踱步走向四殿下的马车，“殿下有何吩咐？”

    “这几日的奏报我看了。”文靖君挑开车帘儿，“外域的目标应该不只是塞北，最多两日便能到塞北，我留一小部分人轻装上路，慕容将军先带着大部队去一处地方。”

    “万万不可。”慕容晚急忙揖手，“殿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等百死莫辞。”

    “慕容将军客气了。”文靖君轻咳了两声，顿了顿才道：“眼看便到了宁安郡了，我身边有人守卫，杨长桅也提前派了人外出接应，当是稳妥，慕容将军，我等此行，黎民为重啊。”

    他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慕容晚便不好再推辞，只得抱拳：“末将遵殿下命。”

    “殿下，您打算出山了吗？”慕容晚率领大部分走后，乌潭一边驾着车，一边问道。

    “皇家之子，太过废物总归不好。”彻底传来轻轻的声音：“和一直被人怀疑试探的假病秧子相比，我宁愿做一个有一点能力但是身体脆弱的天妒英才。”

    起码显得真实。

    所以塞北之行，他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而他的身体，也只能更加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