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玉耳坐进被窝，好像站上了演讲台，侃侃而谈！

    墨掉怕她累着，赶紧拿靠垫支起她的身体，斜靠在床头上，然后用单子盖住下半身。

    看着冯玉耳喝醉酒的那张脸，墨掉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害怕。

    还没等他开口，冯玉耳又说开了，这或许是一个病人最好的治愈方法，说出来就没病了。

    “西门欢一家人好奇怪的。”

    “有啥子奇怪的？”

    “他爹林正义是两山事件有名的人物！这个人我就不说了，你可以在网上查，但是他那三个嫂嫂尤为特别。”

    “怎么个特别法？”

    “这么跟你说吧，”冯玉耳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说，“裸！”

    “啥意思？”

    “我刚喝完酒，人性不由己，不宜谈论精的！”

    墨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们说些什么呢？”

    “对了，”墨掉故意提示道，“西门欢不是有个孪生哥哥吗？”

    “为什么有三个嫂嫂是吧？”冯玉耳语速极快地接着墨掉的话问，“怀疑他结婚离婚三次是吗？”

    “你是西门欢的女朋友又不是我，我哪知道他们家的事！”

    “他们只说轮回转换考试取得高分之后，方才轮回成地府人，便可任意组合。”

    “有这等好事？”

    “看你那熊样！”

    冯玉耳瞟了一眼墨掉，“说什么轮回成地府人，才有资格接受来自地面世界亲人的礼物。”

    “有这么神奇的事吗？”墨掉故意瞪大眼问，“他们不会吓唬我们吧？”

    “我看不像！”

    “何以见得？”

    “逢年过节，尤其清明，中元节地面世界人就会给地府亲人烧纸……。”

    “我们老家叫祭祀，也叫祭祖！”

    “要送花篮不？”

    “送！必须送。”

    “要献果盘，敬酒不？”

    “献，必须奉上果盘，敬酒，以示尊重！”

    “地面世界人民的生活水平越来越好，一般家庭开始送手机，电脑，富贵家庭开始送飞机，轮船，火箭，还有的人家大炮，枪…。”

    “等等，”墨掉打断冯玉耳的话问，“送大炮和枪干啥？”

    “夺地盘，抢女人呀！”

    “哦！你继续。”

    “石油，黄金，煤炭，古董在地府吧？”

    “都在下面。”

    “在地面都杀红了眼，在地府还不要用炮轰？”

    “言之有理！”

    “从生到死，不就是为了金银财宝嘛！”

    “言之有理！可是……。”

    “可是什么呀？”

    “万一分赃不公呢？”

    “枪炮真好！”

    “这婆娘还真能吹，居然添油加醋，是个搞是非的人，不忙哒哒，我再问问……。”

    墨掉思至此，于是问道，“玉耳小姐。还有这等事？我还想早些去地府娶媳妇养老呢，怎么不公呢？”

    “不过地府女人确实丰满漂亮，鬼混起来泼辣，就是太白。”

    “太白？”

    “就是我们说的小白脸，白富美！”

    “营养不良？还是贫血症状？”

    “没有阳光的照射！”

    “噢，我明白了，内外不照白如织！对了，分赃不公是什么意思？”

    “你说地府的亲人能收到我们逢年过节赠送的礼物吗？”

    “应该能收到吧！要不然就不祭拜了！”

    “看来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

    “他们说地面世界人到了地府首先要轮回考试。”

    “都考些什么呀？”

    “好像不考语文，数学，英语，也不考历史，化学，物理……！”

    “那烤啥子？不会烤番薯吧？”

    “他们考察德行。”

    “德行？”

    “就是一个人走在地面世界的所作所为。”

    “地府之人怎么知道地面世界人的德行？”

    “他们说人在做，天在看，地在记录。”

    “还有这等怪事？难道他们有窃听器？死鬼怎么监听活人呢？”

    “死鬼最喜欢偷窥……。”

    这婆娘又添油加醋胡说八道了，酒后乱性，不宜跟她…。”

    墨掉思至此，斟酒道，“走自己的路，让他们窃听去吧！”

    “不过，我还是觉得有点恐怖！”

    “什么意思？”

    “活人在明处，死鬼在暗处！常言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阎王好见小鬼难当！”

    “杞人忧天了吧？”

    “你以为我真的喝多了？你以为我跟你在这儿冲壳子？”

    “快说说怎么考试，怎么过关？”

    “西门欢说…。”

    “要报补习班吗？”

    “你别打岔好吗？”

    “要得！”

    “西门欢称他在地府考试的时候，是一位年轻漂亮的女考官接待了他。”

    “一对一吗？费用不少吧？”

    “确实是一对一，至于费用他没说！”

    “一定是行业机密，一般都不透露，看来费用不会便宜。”

    “女考官手里有一张纸！”

    “不会是考试秘籍吧？”

    “她看着上面的字问。”

    “问什么？”

    “现在你是西门欢，我是女考官怎么样？”

    “现场模拟演练吗？”

    “对呀！”

    “来吧！为应考而不吃败仗，提前做好准备很有必要！”

    “下面坐着的可是西门欢？”

    “是的！”

    “你在地面世界借过杨小妹五十万？”

    墨掉当时想，“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可没有还啊。”

    于是低着头说，“确有这回事！”

    “借钱不还非君子！”

    “这回完蛋了，失信失到地府了。”

    思至此，墨掉硬着头皮回道，“借钱容易，花钱容易，就是挣钱难，还钱更难。”

    “你还在信用社贷了五十万？”

    墨掉当时差点跪在冯玉耳面前！

    “到死都没有还上贷款，今儿个轮回考试再次提及，这意味着什么？心里自然虚啊！”

    “毕竟那是国家单位，逃到哪里都要捉回去的。”

    但是墨掉还是要硬着头皮回道，“私人的都还不上，公家的就更还不上了。再说，银行有钱，不差我这五十万！”

    “你能借到钱，有能贷款，说明你人品不差！”

    “对了，其他题目我看了，你做得不错。”

    “如今到了地府，是你大显身手的时候，要不这样，你先到地府国土局报到如何？”

    墨掉心想，“西门欢当过教师，当过区衙门秘书，主任，还没胜任过土地局职务，不明职责…。”

    于是问道：“请问美女考官，我到那里干啥子？”

    “管理土地！”

    “怎么管理？”

    “就是看风水！”

    “看风水？”

    “就是地面世界人修墓，建房…，看地基是否吉祥！”

    “权限呢？”

    “委任你为局长，自然是你说了算！”

    “我欠钱还当局长？还给我无边无际的权限？不怕我徇私枉法，私仇公报？”

    “你看别人家的风水，也有人看你的风水，风水轮流转，好自为之！”

    “美女考官，借钱不还当官，我心里没底！”

    “借不到钱，贷不到款，才是无能之辈。”

    “我的天啊！”墨掉故意笑道，“要是这样的话，我也要借钱贷款。”

    “你给谁借？”冯玉耳问，“你到哪里贷去？”

    墨掉心想，“我跟谁借？我到哪贷款？”

    于是说道，“玉耳小姐，你还别说，地府的人办事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要不然他们会那么厉害？”

    “你男朋友有三个嫂嫂是怎么回事？”

    “我就先说罗姗如何？”

    “她是几嫂？”

    “二嫂！”

    “要得。”

    “罗姗是原省市要员罗布的女儿！”

    “官二代！”

    “此女子任性刁蛮，结婚离婚八九十次！”

    “我的怪怪。”

    “最后嫁给采石场六天！”

    “一场婚姻一场赛，一场不如一场…。”

    “他们靠剥削省市流浪汉血汗钱把生意壮大了。”

    “然后呢？”

    “两山事件之后，六天政法，罗姗隐姓埋名，巧结西门乐。”

    “怎么个巧结法？”

    “两人在火车站做了易容术，罗姗艺名：夕阳，西门乐艺名：牛山林！”

    “出道后呢？”

    “逃亡到尼西山区避难，夕阳有身孕。”

    “好事啊！”

    “她为了有个掩护人，才与牛山林结为夫妻。”

    “她耍老实人？”

    “他们在尼西生下孩子，取名西门花林。”

    “西门花林，好名字！”

    西门花林长到七八岁时，夕阳带着他跟另一个男人私奔！”

    “为什么？”

    “嫌牛山林胸无大志，不跟杀父杀夫人同床共枕。”

    “早干嘛去了。”

    “孩子没有生出来，没有养大，追捕令未解除！”

    “过河拆桥对吧？”

    “当她喜欢身强力壮，年轻二十岁的牛山林！”

    “嫌弃牛山林老实，贪恋牛山林身体强壮，夕阳是个什么东西？”

    “她跟牛贩子私奔到车站，买车票的时候，被发现牛贩子是个在逃人员，因此落网。”

    报应，首将她抓起来送进监狱。”

    “夕阳怕事情败露，就一口咬定是牛贩子引诱他，拐骗西门花林。”

    “倒打一耙！”

    “她被送回尼西，继续跟牛山林生活。”

    “好意思吗？”

    “没过多久，她又跟一个外地做药材生意的男人私奔！”

    “要走的留不住。”

    “这一次他们私奔成功了。回到了省市，在梨花路开了一家五金店。”

    “女人跟对男人，事倍功半！”

    “不过在这期间，那个做药材生意的人露出了面目！”

    “他是干什么的？”

    “他就是六天的堂弟六雷。”

    “六雷？”

    “为了追杀牛山林，一路跟随，偷钱，把鞋子扔进河里，杀死在煤窑里，把夕阳拐走，把孩子赶出家门。”

    “然后呢？”

    “要杀死罗姗。”

    “不像话！”

    “他暴力六夕阳，还背着夕阳找女人！”

    “活该！长两条腿不是别的男人私奔，而是要走自己的路！我要是牛山林的话…？。”

    “你会怎么样？”

    “老子敲掉她的腿！”

    “六雷那样对待罗姗了，你为何不同情她？为何还说这样的话？”

    “牢骚，牢骚而已！”

    “不行！”

    “好好好，”墨掉赶紧斟酒道，“我同情她，可令她，养她好不？此酒为我的无礼道歉可行？”

    “如果，我说的是如果，将来我要是回复健康，你还会让着我吗？”

    “那个时候不是我让着你，而是你可怜我了！”

    冯玉耳沉默了一会儿说，“在一次酒后失态之下，六雷说出了心里话！”

    “他说啥了？”

    “我就是杀死牛山林的，然后把你母子骗出来，侮辱你赶走儿子。”

    “酒后失态啊！”

    “我没有失态，而是六雷酒后失言，他要杀死罗姗！”

    “杀死罗姗？”

    “罗姗那时候不叫罗姗，叫夕阳！”

    “夕阳如何处理的？”

    “赶紧解释她就是六天的女人罗姗，西门花林就是六天的骨肉！”

    “六雷怎么说？”

    “一抹两眼黑。”

    “什么意思？”

    “以为夕阳为了活命和保住西门花林不承认他们是六家的人。”

    “折腾的女人最后都是输家。”

    “不过罗姗的儿子西门花林已经是大老板。”

    “什么意思？”

    “六雷不认罗姗为嫂嫂，不认西门花林为侄子，百般折磨罗姗，眼看性命不保，五金店生意爆好。”

    “什么意思？”

    “有个长得黑黑壮壮的男人把六雷弄死了。”

    “他救了罗姗？”

    “至死，罗姗没见到自己的孩子。”

    “为什么？”

    “后来多方打听，才知暗中帮助她的人，就是自己儿子——西门花林。”

    “因而悔恨自己当初离开牛山林？”

    “悔恨就了解了！”

    “还有下文？”

    “罗姗死之后，到了地府轮回考试得了零分，不能再次做人，就变成了老母猪！”

    “有点意思。”

    “但幸运的是，她被早死的牛山林收养了。”

    “算打脸吗？”

    “牛山林养猪不建猪舍，还训练母猪爬树，四处寻找幸福。”

    “母猪壮，崽崽必定健康。”

    “不知为啥，老母猪罗姗会说人话，还心转善念，懂得及时忏悔，又轮回成女人，跟牛山林圆房做了夫妻。”

    “神话故事吗？”

    “所以人们叫她会飞的老母猪，会说话的老母猪，心传善念变成人的老母猪。”

    “就完了？”

    “罗姗感慨万千！”

    “有具体内容吗？”

    “还是做人好啊，过年过节可以收到亲人的礼物，做老母猪期间，眼睁睁看着亲人给我的礼物被别人取走，心里很不是滋味！”

    “罗姗长得怎么样？”

    “那婆娘确实很漂亮，还知书达理，是牛山林的心头肉，他们一直相处甚欢。”

    这么久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冯玉耳说这么多话，墨掉赶紧给冯玉耳递上咖啡：

    “玉耳小姐，喝杯咖啡提神醒脑，我还想听…。”

    冯玉耳接过杯子，一边喝一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