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哭泣的枇杷树
长毛的害怕穿衣服的笑话吗?
西门欢看了看鸡鸭鹅说,“怕啥子,它们轮回转换得了鸡鸭鹅蛋,就没有资格笑话人的事。你接着问,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要问它个哑口无言。”
“这可是你说的哈。到时候要是问出别的事情出来,别怪我丢了你西门家的脸。”
“丢就丢吧,又不是没丢过。不在这一次。”
“那好。”
冯玉耳往右一步,鸡婆刘晓晓和灰鸭子西门春就相互照面了。它们看了一眼对方,然后扭过头,各看东西,互不相鸟。
反倒让冯玉耳犯难了,鸡鸭相背,不就更远了吗?所以在心里想,“有啥子东西才能让它们面对彼此呢?”
人也好,鸡鸭也罢,有大分歧,那就必定有大契合的时候。冯玉耳叫了一声,“妈--。”
鸡婆刘晓晓喜欢儿媳妇,连忙转过身,看着说,“美丽的儿媳妇,你有啥子想法给我说的?”
“我想---,”冯玉耳支支吾吾想对鸡婆说话,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她又叫了一声,“爸---。”
灰鸭子西门春快速转过身,因为它把冯玉耳的话连起来听了,“我想爸---。”
所以它感动不已,老泪纵横,望着冯玉耳赞叹道,“你是个好崽崽。爸爸爱你---。”
“呸!”鸡婆往灰鸭子脸上喷了一口口水,“跟你有关系吗?看把你德性的。”
说完转过身去,不看灰鸭子西门春。
冯玉耳蹲下来,像摆弄玩具一样把它们面向面摆好。然后坐在地上,像哄孩童一样陪它们玩耍。
“我说你们两个,千百年开口说一次人话,见一次面,不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吗?”
“不稀罕,”鸡婆说,“还不如不见的好。”
“还以为我想见你哟?”
“我想见你。”
鸡鸭说着说着就动起嘴来,紧接着动起手。它们扇动翅膀,打成一团,鸭毛鸡毛落一地。
冯玉耳赶紧站起来,搞得手忙脚乱劝和,却鸡鸭都挨不着。就挨着西门欢站着,无可奈何地看着鸡鸭在院里飞来跑去地追打。
西门欢却说,“亲爱的,你大喊一声冯布启。”
“喊他干啥子?”
“你喊吧。”
“那我就喊了?”
“喊吧。”
“冯布启---。”
鸡鸭一听到冯布启三个字,就停下来了,它们扇动翅膀走到冯玉耳跟前,抬头望着她,“冯布启在哪里?”
“刚才还在这儿呢---,”冯玉耳转着圈朝四周望望,“明明还在这儿,这么快去哪儿了?”
鸭子好像知道了什么,于是淡淡地说,“不用找了,还是我来说出实情吧。”
西门春跟刘晓晓结婚之后,正好赶上地面世大开放。农村人到城里务工挣钱。
当时刘晓晓有个姐姐叫刘会会,她书念得特别好,可是家里没有多余的钱,供不上她念书。
刘晓晓就跟同村西门春私订终身,那时还不到法定结婚年纪,可是两个人还是凑足了路费,跑到沿海城市——省市打工。
他们没有多少文化,只有靠劳力挣钱,还好两个人不懒,下得苦力,总算在城里头立足了脚跟。
人老实受人欺,马温顺受人骑。
西门春只管低头干活,从不计较问汗水。这在发达的城里来说,就是立足做人的根本。
建筑公司老板看中这一点,就让西门春召集乡人,把工程活儿分揽给他,让他牵头做工。
西门春干活卖力,为人忠厚,五湖四海的朋友都跟在他后面做工。所以他们在早期时候就挣到了钱。
不但改善了老家生活,还供给刘晓晓姐姐刘会会念书。
刘会会大学毕业后,就来到了省市。
在西门春的帮助下,刘会会顺利进入地产公司做了一名会计。
劳动人民的女儿总是勤劳的,任劳任怨的,还是好学的。
那刘会会没有辜负妹夫的一番苦心,终于坐上地产公司分区公司财务经理。
刘会会做了经理可还是帮不上自己的妹夫和妹妹,觉得很是过意不去。
但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妹夫和妹妹这个时候的资金实力远远地超过了她。
可她却一直认为自己的妹妹和妹夫在太阳下干活,风雨里挣苦力钱,活得辛苦。
就在公司老总视察分公司的时候,见到了她。
见她清纯单朴,虽不够美,但肤色还很光滑,红润,里外一致!
因而心里的柳树儿发芽了,桃树儿开花,含苞欲放,就忘记了祖辈西门花林的遗训:
常在窝边走,不吃窝边草这个道理。
他把刘会会带到飞来春大酒店。
开房之后,刘会会、冯布启各自说出了自己的心声。
刘会会是妹妹和妹夫打工挣钱供给她上学念书的,一心想报答。
冯布启什么都有,就是生不出崽崽。
不过听了刘会会的故事,他很是感动,于是召见了刘会会的妹妹。
妹妹成天在工地上搬砖提灰桶,可是那肤色,堪称沙晒,那身材,堪称魔鬼。
冯布启见到刘晓晓就流出了口水。
心想:“一个在工地出力气挣钱的女人在床上那是多么的生龙活虎……。”
人生不是上蹿下跳,也不该斯斯文文,而是劳动。
劳动美。
自此拿下刘晓晓。
女人的心是透明的,但嗅觉是灵敏的。
刘会会知道冯布启又把妹妹刘晓晓睡了,而且还分常满意,她不但没有吃醋,而且还支持这件事继续发展。
因为冯布启把四面八方的工地活都承包给西门春来做。
西门春当时蒙在鼓里,成天这个工地巡查,那个工地巡视,比冯布启还忙。当然,每月收入也是相当可喜的。
有一日,大白天,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和冯布启穿一双鞋,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把一双好好的鞋活生生扯烂,脚背弄破了,流一床单血----。
醒来之后,甚觉得奇怪,以为冯布启不再包工程给他做了,心里害怕,但是很想知道这个梦预示着什么凶吉,于是就上书店买了一本《周公解梦》,翻开一看,当时就蒙了。
“书里怎么说?”
书上说,梦见与人穿一双鞋,妻有奸情,梦见床单上有血,妻有外遇。
当时,西门春买了一杯咖啡,坐在那儿让自己冷静再冷静,清醒再清醒,因为他太爱晓晓了,毕竟他们出自山区,吃过苦,有感情。
尤其他们外出务工那天,奶奶对他说,“小春啊,你大些,处处要让着晓晓,好好对待她。”
他答应老人的话,必须做到。所以,他一直把刘晓晓当作天上的月亮一样仰望。
没有敢想刘晓晓背着他偷汉子,吃软饭。地面世界的事越是怕什么,越来什么。
这一日,西门春本来要去好几个工地察看工作,谁知走到半路,觉得头晕目眩,两腿发软,像中暑一样,不能支撑身体,他就把车子靠边,打车回家。
还没进屋,就听见熟悉而欢快的叫唤声,和那节奏有致的床响动。
当时,他怒火冲顶,要撞门进去。
可是他怕自己是个粗人,干一辈子工地活,摸惯了钢筋,火砖,榔头,手上的力气可以杀死一头黄牛。
他怕进去之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杀死奸夫淫妇,就没有敢进去,出来坐在花园里,盯着大门。
看是哪个王八蛋从里面出来。
可是王八出海面,他却是束手无策。
因为冯布启的实力在省市太强大了,他不但是地产公司老板,还是省市地产干部,红白两道都有人照着。
那家伙离开之后,西门春像夹尾巴狗一样敲门进去。刘晓晓坐在沙发上,一边编织毛衣,一边看电视,跟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她坐过来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身体不舒服。”
“什么时候开始不舒服?”
“已经好久了。”
“主要是什么反应?”
“心口痛。”
说完,西门春就走出来,说是要上医院。
刘晓晓跟着出来,他却把她揽回去了,因为他觉得这样跟着没有意义。
西门春出门之后,去了很多地方,想到了自杀,想到离家出走,可是他家是独苗。
说实话,当时已经窝囊到连自杀的刀具都举不动。
他坐在出租车上,对那师傅说,“今天带着我在这个城里好好兜一兜吧。”
师傅把着方向盘,他抱着两条人命,再三思忖,是要与刘晓晓同归于尽呢,还是与那冯布启杀个你死我活?
第二天,就在他转回去的时候,在楼下居然又看见冯布启的车和司机。这让他非常痛心。
他真想杀人,因为男人的自尊被逼到无路可退。
但是他想起奶奶的话,“当妹妹看待…。”因而忍住了,于是绕到花园前面,躲在枇杷树上。
那枇杷树宛如一把巨伞,上面容纳四五个壮汉不成问题。
他在那棵树上,屋里叫唤声音让他从树上摔下来,腿断了,勒骨折了。但是他没有哭,也没有叫唤,而是抹干眼泪,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
“一个穷鬼找一个漂亮的女人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