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马上带人过去。”

    许继常说完站起身，前往科室执勤岗位上，抽调出数名得力的保卫干事，有自行车的骑自行车，没自行车的想办法借车，直扑九里乡公社而去。

    ……

    当天中午下班前，许继常就把于湘莲的儿子给捉拿归案了。

    这孩子看起来约莫十一二岁上下，脸上肉滚滚的，一点都没有这年头大部分孩子面黄肌瘦的样子，眉眼间尽是顽劣相，用后世的话来说看起来就像个熊孩子。

    他被抓到保卫处时，手上带着银手铐，脸上尽是巴掌印。

    这是因为许继常等人最初赶到他奶奶家时，他居然还妄图反抗，怀里抱着把锄头在那乱挥。

    许继常没跟他废话，直接绕到后边给了他一脚，接着把他摁在地上扇了一顿，让他彻底老实了。

    把于湘莲的儿子关进小黑屋后，许继常向钱处长汇报了人犯已带到的消息，以及抓捕时的情形。

    “居然还敢顽抗？可真是胆大包天。”

    钱处长听完后神情严肃道，“必须追究刑事责任，让他狠狠长点记性才行。”

    “好的钱处，我让他们加紧审讯。”

    许继常说道。

    这年头的刑法中，可还没有未成年人减责、免责条款。

    别说十一二岁了，就算是七八岁的，真犯了罪也得和成人一样判刑。

    在许继常督办下，于湘莲儿子的审讯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口供表明，他实际上的行径要比先前估算出的情况恶劣得多，在过去三年中，他总共偷了工厂食堂近400块的物资。

    他不偷粮食，只偷肉菜的原因也在审讯中得到了揭晓。因为他妈作为主厨，负责的就是做菜，煮饭蒸馒头之类的则是由食堂的二把刀兼管，他担心偷了粮食被二把刀看出猫腻。

    事实清晰，证据确凿，把这熊孩子送出去判刑就完事儿了。

    当许继常等人把于湘莲的儿子押出厂区，带出去交给司法机关追究刑责时，整个厂区都是围观的干部职工。

    “这就是于湘莲她儿子吗？小小年纪就敢偷这么多钱，大了不还得杀人放火啊。”

    “唉，于湘莲也是可怜，先没了丈夫，又摊上了这么个儿子。”

    “真不想落到这一步，就管教好自己的儿子啊。我不信她身为主厨，当初对丢东西的事儿毫无察觉。”

    “就是。幸亏许继常及时出手，把她儿子给逮出来了。不然这只蛀虫指不定还得损害多少集体财产呢。”

    “可不是嘛。许继常可真是太有办法了，听说厂里要给他记功呢。”

    众干部职工们你一言我一语，有人在指责于湘莲和她的儿子，也有人在对许继常表示钦佩。

    移送司法机关后没多久，于湘莲儿子的判决结果就出来了。

    送往大西北关押，劳动改造五年。

    于湘莲本人因为是直系亲属犯罪，且长期知情不报，被开除了工作，估摸着从今往后只能去给社队上的红白喜事掌勺了。

    对待厨子等特殊的工种，各个单位都是这样。要么重用，要么卷铺盖滚蛋，绝不存在所谓敲打敲打，以观后效的说法。

    因为厨子做的东西，是直接送到人嘴里吃的，一旦受到处罚后怀恨在心，在饭菜里做手脚，那就麻烦了。

    更何况像东方化肥厂这样职工数以万计的大单位，他们的伙食全部都掌握在食堂主厨手上，容不得半点闪失。

    于湘莲母子的处理结果公布后没多久，厂里就对许继常进行了表彰，给他记了三等功。

    和平年代，立功不易，能有个三等功是很光荣的事，厂里把这件事看得非常隆重。

    厂分管领导召开会议嘉奖，厂组织部张部长上门表彰，再到部门内嘉奖。

    许继常在收到一系列表扬的后，还被高厂长亲自叫过去表扬。

    “继常，恭喜你，又为厂里立下了汗马功劳。”

    大办公室内，高厂长在许继常坐下后，眼中透出振奋道，

    “本次案件不仅案值大，而且涉及到了咱们厂的内部人员。对它进行侦破处置，具有杀一儆百的效果，足以令那些暗中觊觎公家财产的人感到胆寒。”

    “你在本次案件侦破过程中，发挥了无可取代的决定性作用，没有伱，就没有这起案件的侦破。”

    “你的这次三等功，是名至实归。而且按照咱们厂的惯例，只要厂内干部职工被记功，就可以将他的一位亲朋录用为临时工，你可以回去想一想把这个机会给谁。”

    说完，高厂长打开抽屉，将一封早已准备好的空白用工介绍信拿出来，交到了许继常手中。

    许继常接过介绍信，感受到了这张纸的份量。

    直接解决一位身边人的工作啊……

    还是省属企业的。

    这份嘉奖可实在是太丰厚了。

    “谢谢高厂长，我回去好好想想该把这个机会给谁。”

    许继常深吸一口气道。

    高厂长欣赏地点点头：“嗯，你回去吧。想好了直接交给老张，由他们组织部办理。”

    和高厂长说了声您在这忙后，许继常离开了厂长办公室。

    高厂长看着他的背影，心情非常地不错，感到非常赞许。

    自己的门生能有这般成就，他当老师的看着也高兴啊。

    下午，下班时分。

    许继常怀揣介绍信，骑着自行车往家赶，路上遇到了丁夏薇。

    见到他后，丁夏薇脸上露出开心的神情：“恭喜你，立下三等功了，要不要庆祝一下呀？”

    许继常停下自行车：“当然得庆祝啊，今晚去我家吃饭吧。”

    “好呀。”

    丁夏薇高兴道，和下了自行车推行的许继常边说话，边往他家走去。

    到了家门口，丁夏薇看到旁边新盖起的建筑规模，清丽妩媚的脸蛋上透出几分惊讶：“旁边这间院子也是你盖的吗。”

    “是我盖的，现在租给厂里的同事了。”

    许继常说道，推车进到了院子里。

    一连盖了两片院子？他手头可真是富裕啊。

    丁夏薇在心中暗暗称奇，觉得许继常非常地了不起，和他一块进到院子中。

    停好自行车，许继常将牛羊肉、猪肉，还有猴头菇、青菜等食材送进厨房，打算让丁夏薇做菜。

    当他从厨房回屋时，看到丁夏薇正在脱外套，还没来得及穿上围裙。

    丁夏薇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色外套，里边是一件黑色紧身毛衣，将她细枝硕果的身材完美显了出来。

    许继常见状将围裙从她手中拿下，从身后抱住了她，伸出大手一番攻城略地。

    丁夏薇红着脸，没有挣扎也没有反抗，相反还做出鼓励，主动握住许继常的手，将他的手从纤腰上往上移。

    不愧是自己的第一个女人啊，真是太善解人意，太懂配合了。

    许继常边用大手感受着丁夏薇饱满的身材，边在心中感叹道，并伸出另一只手手握住了丁夏薇的下巴。

    丁夏薇呼吸一阵急促：“继常，我这些天……挺想你的。”

    说完，她回过头和许继常吻在了一起，过了许久才分开。

    在丁夏薇前往厨房做饭没多久，前边的院门响了起来。

    “许科长，我和小京同志来给你庆祝立功了。”

    “开门呀，朱綝同志今天给你买了好东西呢。”

    是朱綝和杜小京的声音，许继常上前打开了院门，将杜小京和手中提着两个布袋的朱綝请了进来。

    “快来一起吃饭吧，我同乡的丁科长也来看我了。”

    “哦？那挺好的呀，人多多好啊，热闹。”

    院子里，杜小京高兴地说道，“我待会帮她一起做饭吧。”

    朱綝则提起手中的一个布袋子，美目中尽是对许继常的钦佩：“今天带了米酒过来，待会咱们一块喝，为你庆祝这回立下的三等功。”

    “我现在去拌几个凉菜。”

    二人说话间，杜小京已经进了厨房，边和丁夏薇寒暄认识，边帮她切菜。

    朱綝跟着许继常进了客厅，将手中另一个布袋中的黄瓜、西红柿取出带到厨房，洗净切好后连同盐、麻油、辣椒一块带回客厅，边用筷子拌着，边问许继常这次破获案件的经过。

    许继常把自己查看现场时的推断过程，以及问话于湘莲时的斗智斗勇都告诉了她，当然于湘莲企图色诱这一节被他给省去了。

    朱綝听得津津有味，脸上挂着大写的叹服，

    “神机妙算，真的是神机妙算，许科长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别人手上破不了的案子，在你这一下就侦破了。”

    “你这么夸我都不好意思了。”

    许继常笑道，“再放点麻油，吃着香。”

    “好嘞。”

    朱綝答应道，又往拌黄瓜里倒了一点麻油。

    拌完凉菜，朱綝坐在桌上找许继常说起了话，一双美眸中的目光始终落在他身上，片刻未曾离开，整个人都被他吸引住了。

    直到杜小京、丁夏薇做好热菜，两人才结束对话，去厨房和她们一起把菜端了上来。

    三荤两素三凉，总共是八个菜，中间有鱼有牛羊肉，还有喷香的鸡汤。

    朱綝做得三样凉菜也非常可口，大家尝了两筷子都感到食欲大增，纷纷夸赞起她的手艺。

    “米酒大家应该都能喝吧。”

    朱綝受到夸奖后，微微一笑落落大方地问道。

    “能呀，米酒酸酸甜甜的可好喝了。”

    “我也能的。”

    杜小京和丁夏薇先后答应道，至于许继常当然就更没问题了。

    朱綝于是去厨房拿来小酒盅，在一人面前放了一个，又打开米酒的瓶塞，给大家满上了。

    放下米酒酒瓶后，朱綝漂亮的脸蛋上尽是笑意，率先举起小酒盅：“今天我们齐聚在这里，最重要的，就是为许科长庆祝他立下的三等功。”

    “我提议，大家一起敬他一杯。”

    说完，她先举起小酒盅站了起来，将杯子举向许继常。

    许继常和杜小京、丁夏薇也先后站了起来。

    “同时也是为我们间的情谊干杯。”

    许继常举起装着米酒的酒盅道。

    “干杯。”

    “干杯！”

    “干杯……”

    在朱綝等人银铃般清脆，美妙的声音中，许继常将米酒一饮而尽，朱綝、杜小京还有丁夏薇也小口小口地将杯中米酒喝完了。

    坐下后，丁夏薇给大家各自盛了一碗加猴头菇炖成的鸡汤。

    杜小京尝了一口，脸上露出惊艳的神情：“真鲜呀，丁姐你的手艺可真是太好了。”

    丁夏薇笑吟吟地看向杜小京，接着又看向许继常：“不是我手艺好，是他家的猴头菇实在太鲜了。”

    “本身就是山货，又被晒干了，放进汤里滋味自然好喝。”

    “猴头菇可是稀罕货。”

    朱綝接过话茬道，“刚才我在屋里看到了整整一袋，都是从哪买的呀？”

    “都是我从山里采回来的。”

    “待会你们都带一些回去。”

    许继常说道。

    “不不不，能尝个鲜已经很不错了，哪能再往回带。”

    丁夏薇连忙摆手道，朱綝和杜小京也表示不用了。

    “没事儿，拿着吧。反正我进一次山，就能搞到不少。”

    许继常云淡风轻道，听得丁夏薇等人面露惊讶。

    猴头菇号称山珍，哪怕在大山里也是非常稀罕的。

    可看许继常的意思，完全就是把弄到猴头菇当成一件很轻松的事。

    此刻她们都对许继常产生出佩服。

    喝完碗中的猴头菇炖鸡汤，朱綝、杜小京和丁夏薇又吃起了葱爆羊肉，同样是赞不绝口。

    从空间货架里拿出的物资，味道能不好吗。

    许继常看着她们三人如尝天上美味的神情，在心里想道。

    又吃了一会菜，杜小京和丁夏薇也先后举起小酒盅，祝贺许继常立下了功劳。

    许继常和二人干杯，再次将杯中米酒一饮而尽。

    朱綝在一旁给他天上，也和他干了一杯。

    随着入口的米酒越来越多，朱綝、杜小京还有丁夏薇的脸上开始浮现红晕，在灯光下显得越发迷人。

    三人的长相可谓各有千秋，朱綝是端庄美丽的国色天香，杜小京是明艳不可方物的京城世家女，丁夏薇则清丽妩媚，正处在女人最美的年华。

    其中朱綝和杜小京吃着吃着有些热，和丁夏薇一样先后把外套都脱了下来。

    朱綝外边穿得厚，里边只有一件修身衬衫，贴在身上既端庄又窈窕。

    杜小京则身穿紧身白色薄毛衣，说话时胸前一对青春饱满的峰峦都在轻轻颤动。

    米酒清香，红袖更添香，一时间，客厅内的氛围变得令人沉醉起来。

    等到吃完饭，三人又在朱綝的带头下，再次向许继常敬酒，结束了这次庆功晚餐。

    这时天色已晚，许继常将丁夏薇送回单位家属院，途中经过一处僻静小巷时，两人贴在一起抱了会。

    结束拥抱后，丁夏薇已然面色酡红：“大后天晚上，我来你家。”

    “好的，给你留门。”

    说完，许继常再次将丁夏薇拥入怀中。

    当两人吻在一起时，许继常明显从丁夏薇细枝硕果的身躯上，感受到了颤栗和某种难以言说的盼望。

    许继常送完丁夏薇回到家中时，朱綝和杜小京仍然没走，显然是想等着再和他说会话。

    三人于是又聊了会天，当许继常说到自己进山时的种种经历时，朱綝和杜小京时而听得饶有兴味，时而露出惊讶或佩服的神情。

    直到夜深时，朱綝和杜小京才起身回家，结果不一会朱綝自己回来了。

    原来她是刚才吃饭时，一不留神把钥匙丢在许继常家了。

    许继常听到她说自己的钥匙丢在这，于是看了眼周围，发现钥匙就在桌脚下边。

    “估计是敬酒时掉的。”

    许继常说道。

    “应该是。”

    朱綝拿起钥匙，直起了腰。

    这时，她注意到许继常正在盯着自己，漂亮的脸蛋上一阵发烧，虽表面上仍维持着端庄大方，可心脏已是砰砰一阵乱跳。

    “许科长，我……”

    朱綝张开口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许继常打断。

    “又没人，喊职务做什么。”

    许继常说完往朱綝跟前走了两步，拉起了她的一只纤纤玉手，“这顿饭吃得高兴吗？”

    “高兴，许科……继常你家的菜真的非常好吃。”

    朱綝内心羞赧，声音滞涩地说道，玉手却没有从许继常手中移开。

    “嗯，继续，除了这，有什么其他想说的也可以说出来。”

    许继常将她的手抓在大手手心，声音缓慢地说道。

    朱綝耳边感受到他说话时的一阵热气，呼吸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还有，我觉得你是个非常……非常优秀的人。”

    “我希望……咱们俩以后可以经常一起说说话，相互交流，共同进步。”

    说到这她抬起头，用一双美眸和许继常对视。

    放在这个年代，这是男女告白时最常用，也是比较保守的措辞。

    当然，这也符合朱綝端庄传统的性格。

    “好，那你以后常来我这。”

    许继常说完，将另一只胳膊从朱綝腰侧穿过，将她搂在怀中。

    朱綝乖乖地在他怀中呆了一会，肌肤在渐渐地升温。

    结束拥抱后，许继常把她送出了家门，看着她从两边院子中间的门回了家。

    ……

    ……

    第二天，又一场雪降临了。

    气温骤然下降，早上上班时间，街上到处可以见到脸蛋被冻得红通通的干部职工。

    由于道路湿滑，许继常上班时也没有骑自行车，而是和朱綝、杜小京一起走路上班。

    和不少冷得不停哈手的路人比起来，他们三人的保暖做得很好，既没有被冻红脸，也没有被冻着手脚。

    这一刻，朱綝在心中对许继常非常地感谢，要不是许继常那天及时为她说话，让她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置办冬装的话，她现在面对寒冷的天气可就得犯愁了。

    到了单位，朱綝和许继常、杜小京说完再见，往文工团的方向走去。

    许继常、杜小京在和她分开后，一起来到办公楼，先在开水房前灌了满杯的水暖手，再进了办公室。

    杜小京这边已经给许继常写好了结课作业，交给他过目确认了一遍，确认没问题后如释重负：“怎样，写得还不错吧。”

    “挺好，有我六成功力。”

    许继常微微点头道。

    “哼，意思是你比我好，那你自己写呀。”

    杜小京有点不服气。

    “我的时间不得花在更重要的事上。”

    办公室里没人，许继常把手放到她肩膀上以示安抚，“这不，我得出去看看同志们执勤的情况了。”

    “这么冷的天还出去呀？”

    杜小京看向许继常，想起窗外仍是大雪飘飘，感到有些心疼。

    “执勤的同志们更冷呀，再说我这不是把保暖做得好好的了。”

    许继常说道，“待会我让食堂做点姜汤、热食，让同志们在午饭前补充能量。”

    杜小京听完点点头：“你真是咱们科室的好领导。”

    出了科室门，许继常先去食堂，给执勤的保卫干事、治保员们一人订了俩馒头，一碗姜汤，再过一个多小时给他们送过去。钱记在科室账上，等月末了用办公经费一起支付。

    离开食堂，许继常把科室的两个警卫目标，配制车间、技术资料保管室的警卫情况都看了一遍。

    技术资料保管室的情况还好，大伙都是在走廊上执勤，尚有个遮挡的地方。

    配置车间外的哨楼情况相对要艰苦很多，孤零零地矗立在外边，四面八方都是呼啸而来的寒风，连个挡的地方都没有。

    许继常在问完执勤情况后，决定过会和厂房管办的武主任沟通一下，让他给哨楼加个不影响执勤视野的保暖措施。

    ……

    不一会，他来到房管办，和武主任说明了来意，武主任立刻痛快地答应了。

    这时武主任还问他要不要继续向厂里申请土地，许继常想了想后，跟他说先给自己留着。

    经历过上次的申请土地、建房，他的荷包还需要再回一段时间的血。

    房屋目前还是够妹子们住的，再说现在大家都没有买地的意识，放一阵儿也不用担心被别人买了。

    离开武主任这里，许继常穿过车间区域，打算回办公室，这时远处的厂区传来一阵大呼小叫声，追赶声。

    怎么了这是？

    许继常加快脚步，往前方传来呼喊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