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还要再简单一些……毕竟这时候的项青玉只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徐有才摩挲着下巴，思考着。

    他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尝试起来，这次他写得相当慢，而且是以短语的形式，给小家伙充足的反应时间。

    这时，水塔那边传来了几声喊叫，徐有才的信息传递被迫中止，两人同时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女孩骑在一个男孩身上，女孩紧紧抿住嘴，她的拳头一下一下，拳拳到肉。男孩拼命挣扎，疼得不断求饶。

    徐有才认出女孩就是刚才和小项青玉聊天的那位，此时她看到大家的目光都往这里汇集，终于停下了手，俯下身恶狠狠地跟男孩说了一句什么，然后站起身，朝项青玉这边走来，嘴角扬起笑容。

    “他太不耐打了，每次都不能尽兴……咦？你在这里写什么呢，给我看看。”

    项青玉脸“刷”一下红了，急忙将本子合上。这反而引起了女孩的兴趣。

    她一把抢过本子，翻到最新的一页，大声念了起来。

    “我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终于到来了吗？”

    她随即捂住肚子，前后晃动着身体，嘴巴张到最大，发出无声的怪笑。

    持续了近一分钟，女孩终于停止了独角戏，把本子扔还给低着头的项青玉。

    “啧啧，安香香，下次再想离家出走去外面的世界最好有点创意，靠什么幻想中的白马王子真是太蠢了……”

    女孩再次跑向水塔，男孩子们不约而同地让出了梯子。

    “还是个靠武力征服的小霸王……嗯，她刚才说小项青玉试图离家出走去外面的世界……外面的世界……”

    徐有才转过身子，望向工厂大门。

    “如果真的是触发了某种东西引发的幻觉或者幻境，这种感知错位也应该是有界限的……”

    “从工厂外面往里面看，是否就能破除幻境了呢？”

    带着这个想法，徐有才小心绕过巡逻的保安，到了工厂铁门下方。

    他右手伸到背后，取下钩索，猛地一掷。徐有才很满意地看到抓钩抓到了大门顶端。拉了拉试了试牢固程度，他攀爬而上，再纵身一跃。

    双脚再次触到了地面。

    “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蹬蹬蹬，徐有才又向着远离工厂的方向跑了几百米的距离，然后他再次转身。

    一辆黑色路虎停在歪斜且摇摇欲坠的大门口，里面和外面一样阳光炽烈，枯枝落叶遍布，哪有人和灯光存在。

    而水塔的“遗址”处，背着钩索、挂着铁棒和黑驴蹄子的项青玉正盘腿坐着一动不动。

    “从外面看是正常的，嗯……从靠近工厂大门开始就会被幻觉影响……”

    “跟小项青玉交流太过费力，如果能让她恢复正常……”

    “把她带离工厂尝试一下？”

    徐有才耸耸肩：“反正也不会更糟了。”

    他再一次蹬蹬蹬地跑了起来，距离大门还有几米就甩开了钩索，攀爬，落地，一气呵成。

    炽烈的阳光再次暗淡了下来。

    这次徐有才没有犹豫，直接跑到了项青玉坐着的地方，把女孩扛起来，转身就跑。

    出乎意料的是，项青玉既没有挣扎，也没有喊叫，而是任由手中的笔和本子落在地上，还露出了欣慰和满足的笑容。

    “三岁看老。”徐有才如此评价项青玉的脑回路。

    他扛着女孩，向大门全力冲刺。

    正当他马上就要甩钩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变化。

    “香香？”一声清脆的女童声音响起，徐有才回头，看见项青玉的“小霸王”朋友看向这边，一脸惊讶。

    一石激起千层浪。

    或近或远，工厂里的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了这边。

    这一刻，徐有才感觉到，他们锐利且充满敌意的目光似乎能穿透幻境，看到现实中的自己。

    人群从四面八方迅速向着大门口移动，他们手臂前伸、目光凶狠，似乎恨不得将徐有才这个“闯入者”手撕而后快。

    他握住钩索，可手臂不听使唤。眼前有些模糊，他晃了晃脑袋。

    ……

    徐有才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坐在路虎车里，旁边驾驶位上的项青玉还是没有踪迹。

    他回忆着意识消失前的细节。

    “工厂里的人看到我并发起攻击是在“小霸王”发现我扛着项香香，呃，项青玉要离开工厂的时候。”

    “难道说我带着她离开的过程不能被工厂里的人看见？或者说只要他们的‘程序’不被破坏，我就不会被作为外来者踢出幻境……”

    徐有才推门下车，再次进入工厂大门。

    他看着眼前的景象若有所思。

    “这是重置了？”

    项青玉和“小霸王”在讨论什么时候会下雨，水塔附近孩子并不多。

    就是现在！

    项青玉刚抬起腿，要往水塔方向跑去，右脚仿佛踢倒了什么东西，瞬间失去平衡，摔在了地上。

    她爬起来抹了抹鼻子，满手红红的。

    “小霸王”也吓了一跳：“香香，你这得去卫生室！”她掏出半块手纸，卷成竖条塞进了项青玉的鼻子。

    项青玉仰起头，声音闷闷的：“没事，你去玩吧……我自己去就行了……”

    徐有才一路跟着女孩，项青玉似乎是打算先去上个厕所，于是拐了进去。

    “呃，这个……好像……”

    徐有才犹豫了一下，接着咬咬牙，还是跟着走了进去。

    厕所里只有项青玉，很快，他等到了冲水的声音，接着项青玉打开门走了出来，开始洗手。

    徐有才耐心等待她甩了甩手，把水珠甩掉后，才举起拳头，轻轻挥出——这次没经过之前的“白马王子”交流，他还不能确定项青玉的态度。

    “呼吸很平稳，只是晕过去了……”他得出结论，然后扛起女孩的身体，从厕所的窗户跃下。

    这处窗户对应的是主楼左侧方临近围墙的地方，徐有才以其敏捷丸和大力丸加持过的身体素质轻飘飘地落了地，接着上前几步，甩开钩索。

    很快，他扛着项青玉来到了围墙外。

    蹬蹬蹬，徐有才向着正门旁停着的路虎车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