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无处不是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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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正式谈上恋爱是佩环初出社会的时候,那时她中专刚毕业,第一份工作,因为做的不顺心,便辞掉了。这让从小娇生惯养,花钱大手大脚的她顿时陷入了经济困难,她不好意思向家里人说她失业的事,这种境地让她不知如何张嘴向家里人要钱,况且前不久她爸爸刚给她汇过一笔生活费。也是在这时,她的学长解救了她,帮她付了一个月的房租,并经常请她吃饭。那天,她穿上了学长给她买的一套裙子,学长牵起她的手,她幸福地笑了。

    她失业了却获得了爱情,她也认为自己找到了真爱,想把自己的一辈子托付给他,一度不想找新工作。后来,父母还是知道她失业的事,整天整天地催促她回家,在家乡找份稳定的工作,同时,学长也希望她能有一份收入,于是她便找了份新工作。即便这样,她的主业还是放在爱情上放在对未来与学长步入婚姻的殿堂,以及生儿育女相夫教子的憧憬上。

    半年后,佩环听从了学长的建议,为了少交一份房租,她搬去和学长一起住,当然,这事她没敢让父母知道,而父母也只是知道她目前在谈恋爱,并没同居。

    一年后,学长经常说他要加班或晚上要应酬,而很晚到家或彻夜未归。刚开始,佩环经常耍小脾气,抱怨学长越来越少接她下班,越来越少陪她吃饭,到周末也不陪她逛街。

    那天周五,佩环一下班就用BP机给学长发信息,学长在一个小时后回了她电话,她开心地对学长说她炒了几道菜,饭也煮好,让他赶快回来吃饭,学长却说晚上领导临时要他加班,让她先吃。

    佩环眼眶充满泪水,哭着埋怨道:“明天都周末了,你怎么还加班啊?我不管,今天晚上你必须给我早点回来,现在就回来了,明天还要……,”

    佩环还未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不耐烦的声音:“你先吃,你先吃,领导要我加班,我也没办法,”

    佩环还想说些什么,电话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她重重地摔下了电话,回到出租屋内抱头大哭,两周前她看中了一条漂亮的裙子,一直想让学长陪她一起去试穿,电话上她还想对他说明天下午陪她去逛街,可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了。

    这天夜里,学长回来时已经十一点多了,在这之前,佩环收到父亲消息,说妈妈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住院了,让她有空回来看看。第二天早上,佩环对学长说要回去看望妈妈的事,躺在床上的学长说:“你是要回去看看你妈妈了,”说完朝里翻了个身,继续睡,佩环想让他陪她一起回去,见他把鼾声越打越大,只好无奈地提着行李出门去了。

    来到妈妈所住的医院,佩环才知道妈妈这次病情严重,要动三次大手术,费用昂贵,先不说手术能不能成功,即使手术成功,妈妈渡过了危险期,后期还要有几个月的康复期,这些都需要费用。

    父亲这两年与朋友合伙做生意,因经验不足,导致大部分本金都赔掉。本来佩环的家里经济还算宽裕,现在因为这两件事导致父亲手上十分拮据,父亲也在想方设法向亲戚朋友借些钱应急。佩环很想帮助父亲,她想到了学长,她在电话亭给学长打了电话,得到的回复是,他才工作两年,哪有钱给她妈妈治病,佩环说拿出几百块也好啊。学长还是说没有,她失望地挂了电话。她掏出身上仅有的300块钱给了父亲,这是她昨天刚发下来的工资,还好没来得及花掉。

    妈妈住院需要人手帮忙,她向公司请了几天假。这几天她一直想着能找谁借钱。这天她经过妇科门诊,听到医生在问病人有关月经的事,她意识到自己这个月没来月经,而且最近她总是恶心想吐,“你怀孕了,恭喜了,”门诊室里医生笑着对面前的女人说道。如五雷轰顶,佩环顿时僵立在原地,脑子一片空白,身边人来人往,她一时有些晕头转向,不知身处何处,缓了好一阵,她才双脚颤抖着往病房走去。

    “不会的,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月经推迟来了,不会是怀孕,”她安慰自己。

    她曾经对学长说:“要不我们今年结婚吧,然后明年就生个胖娃娃!”

    学长反驳道:“养活自己都不容易,怎么可能养活小孩?”

    “哦,那两年后再说吧,那时候老公你应该会攒下不少钱,”佩环天真烂漫地说道。

    不但学长不会接受她怀孕的事,她更害怕让父母知道她怀孕的事,但是她真怀孕了。

    她神情慌张地在病房的衣柜前帮妈妈拿衣服,却不知道自己其实是在翻自己的衣服,“佩环,拿件衣服怎么拿这么久?”父亲在卫生间里喊道。

    “哦,好了,”她回过神,才发觉自己翻错了袋子,她把手从衣袋里抽出来,连带抽出一条裤子,她眼睛一亮,裤子的裤袋露着一小截皱巴巴的人民币,她连忙抽出钱,是一张五块钱,她迅速地拿了妈妈的衣服,一同五块钱,一并给了父亲。

    她公司请假到明天,这时的她不想丢了工作,而且她很多衣服都在学长的出租屋内。晚上她把自己带的衣服裤子所有口袋都搜了一遍,又翻出了两块钱,她和父亲商量看下要不要先回去上班,父亲也说让她回去上班,有一份收入,而且妈妈这边也有亲戚帮忙。

    要上班的这天,佩环早早地起了床,坐车直奔她工作所在的城市,好在离她家所在的城市并不远,一小时的车程。她直接去的公司,傍晚下班后,她回到学长住宿开始翻箱倒柜,她把自己所有衣服裤子裙子的口袋都仔仔细细的翻了一遍,不失所望,她总共找出了十块零五毛的钱,虽然不多。

    她紧握着钱,看着满地狼藉,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把钱放在挎包里的内层袋子里,开始去简易厨房里看看有没有吃的东西。她找出了一块面包,就着矿泉水狼吞虎咽。吃完后,她又看了下被她翻得乱七八糟的衣服,想起学长平时对她不爱整理房间的指责,便开始动手整理衣物以及地上被翻出来的箱子。

    “不知道他今天几点回来,”她边整理边想着,同时还希望有人民币被她整出来。晚九点半,学长回来了,他开了门的同时,打了个饱嗝,房间没开灯,佩环整理好衣物后,快速地冲了个澡,便疲惫地倒在沙发上。正当她迷糊即将入睡之际,她听到了开门的声音,顿时她的睡意褪去了一半。灯亮了,她从沙发上坐起,学长看到沙发上有人吓了一跳,随即脸上闪过一丝侥幸的表情。

    “怎么回来了?妈妈好了吗?”他低着头问道。

    “没那么快,还在医院,”佩环回,她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却不知道说哪一件。

    “明天还要去医院?”学长问。

    “暂时先回来上班,我这个月没来月经了,而且最近经常恶心发呕,”她委屈道。

    “嗯,那多休息,”学长说着向卫生间走去。

    “我可能怀孕了,”她冲着他的后背喊道。

    学长一惊,回头说:“怎么可能?要不明天你去检查下,现在绝对不能生。”

    “你明天陪我去嘛,”佩环撒娇。

    “明天公司有很重要的事,给你五十块钱,你明天赶紧去检查下,你也不是小孩了,不用我天天陪着,”学长说道。

    “要是怀孕了,我想生下来,”她轻声道。

    “生下来你养啊!”学长吼道。“孩子绝对不能生,”他顿了一下,又说道:“现在养不起孩子,”说完,他气冲冲地走进了卫生间。

    第二天,佩环继续上班,下班时她去了小诊所检查,医生微笑着对她说:“你怀孕了。”

    似乎是意料之中,也似乎是意料之外的事,佩环勉强地咧开了嘴唇,昏沉地走出诊所,站在诊所门口,她不知道该向左还是向右走,只是下意识地躲到一旁,让诊所里的人看不到她。怀了学长的孩子,她还是很高兴的,但学长不让她生下来的态度,让她很不是滋味。

    她思考再三决定还是暂时先不要告诉他。她小心翼翼地把看诊后,剩下的四十几块钱揣进裤兜里,而后回了住所。

    继续上了两天班,这两天晚上学长倒是准时下班。回住所与佩环一起吃饭。但两次饭都吃得心不在焉,佩环想跟他讲生孩子的事,但他总是快速地扒拉了几口饭后便回卧室打游戏去了。留佩环一个默默地吃完饭后,独自收拾打包餐盒。后面两天,学长又是在外吃饭,并且都是十一点多到住所。

    周末佩环去了医院看望妈妈,并把凑到的五十块钱给了父亲。

    周天傍晚,佩环坐车回她工作所在的城市,到了车站,她下了车,经过候车厅的时候,她眼前一亮,她看到了学长的身影,但随即目光暗淡了下来,学长旁边多了一个女的,很是亲昵地对学长说着什么,佩环害怕被他们看到,立即躲在了一旁,她想马上离开这个地方,这时她看到学长和那个女的拥抱在一起。

    脸色骤变,悚若木鸡,晴天霹雳,当头一击,她泪眼模糊,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那个人根本不是学长,泪水无情地滚落下来,她看着他松开了她,挽起她的手,往停车场的地方走,他穿着和学长一样的衣服,裤子,鞋子,发型也一样,背影也那么像。她看着他和她消失在候车厅的偏门,她想跟上去看看,可根本迈不开步子。她还是盯着候车厅的偏门看,任泪水沾湿衣裳。

    当她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要擦下眼泪,擤下鼻涕,正当她掏出包包寻找纸巾时,她瞥见候车厅偏门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那个衣服,裤子,鞋子,发型和学长一样的人,还有,那张脸,她又往里缩了缩,虽然已经靠着墙壁,无处可缩。等看不到他的身影时,她蹲下来,埋首痛哭。

    恍恍惚惚,昏昏沉沉地回到住所,佩环开锁推门进去,屋里的灯正亮着,她多么希望正坐在桌前吃饭的学长穿的与汽车站见到的那个人完全不同。但现实就是残酷,学长穿着同样的衣服,裤子,正美滋滋地吃着桌前打包上来的饭菜。佩环关门,学长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说:“怎么回来了?不是明天才回来吗?”

    “嗯,”佩环看也不看他,面如死灰地走进卧室。

    在卧室内坐了一会儿,佩环想到今天下午车站的那一幕,是不是就是个误会?她和学长情深意重,况且现在她又怀了学长的孩子,“对,要和学长讲下她怀孕的事,”她打定主意,趔趄地走出卧室,缓慢地磨蹭到学长面前。她低着头,摆弄着衣角,唯唯诺诺地不知如何开口。

    “干嘛?你饭吃了吧?”学长收拾着桌上的餐盒,准备起身起身丢垃圾。

    “那个,我怀孕了,”佩环见他起身离开,急忙脱口而出。

    学长全身一颤,呆在原地,“怎么可能?”他转过身继续问道:“你去医院检查了?”

    佩环嘟着嘴,点了点头。

    “你怎么不直接做个流产手术?”学长顿了一下,说:“孩子肯定不能生,养不活生下来也是受罪,是不是手术费用不够?要多少?”

    佩环嚎啕大哭,“这是我们的孩子啊,你为什么老是要我堕掉呢?我想生下来,我们俩可以养活宝宝!”

    “你连自己都养不活,怎么养孩子,啊?”学长吼了出来,随即又缓和了口气:“手术费要多少?我给你,孩子肯定不能留,两百,两百可以吗?要不3三百,给你三百?”学长说着掏出钱包,数了一下,不够,“你等着,我去取下钱,”学长说着要往外走。

    “我都看到了,是因为那个女的吗?”佩环几近崩溃。

    学长转过身,他不知道佩环什么时候知道的,但事情迟早都是要说的,他面带愧疚地说:“咱们分手吧,和你在一起越来越累,她很懂得关心人,体贴人,分手是迟早的事,今天干脆一次性讲明白。这孩子肯定是不能生下来,你看下这两天去做个流产手术,我出去取个钱。”

    佩环蹲下身子,全身颤抖着,埋首呜咽。

    学长把取回的钱和着钱包里的凑成三百,放在桌子上,见佩环还蹲在地上哭泣,便伸手拉她起来,道:“别哭了,哭坏了身体对你没好处,好好收拾下去休息吧,现实是这样,你必须接受。”

    蹲得太久的佩环被一下子拉起来,本已双腿麻木的她更加站不稳,再加上脑子供血不足,眼前一片黑暗,被拉起的她直接往地上倒,学长赶紧扶住了她。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学长还半抱着她。

    “我们俩的感情还在是吗!不要分手了,好不好?”佩环央求道。

    “我扶你去卧房休息吧,”学长说着扶她进去坐在床沿,“你休息吧,”学长说着往外走。

    “你留下来陪我,”佩环拉住了他,可怜楚楚道。

    “你自己休息吧,我今晚睡外头沙发,”学长说着抽出手往外走去。佩环失望地躺在床上,泪水无声滑落。

    昨晚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到几点,清早被闹钟吵醒的佩环艰难地睁开双眼,“学长,”她轻声叫唤,吃力地撑起身子,爬下床走出卧室一看,沙发上空空如也,她又看了卫生间和厨房,不见学长的身影,她来到饭桌前,桌面上还放着那三百块。

    “不会的,”佩环摇了摇头,“晚上一定要再问清楚,一定是学长一时糊涂,现在先去上班,唉,肚子好饿,”她自言自语地走进卧房,穿好衣服,匆匆洗漱后跑下楼买了早点便去上班。

    晚上,匆匆下班的佩环急急忙忙地赶回住所,一开门,屋里一片黑暗,她失望地开了灯,愕然发现鞋架上学长的鞋子不见了。她害怕地跑进卧室,打开衣柜,衣柜里只剩下自己的衣服,她失魂落魄地来到饭桌前坐下,似乎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桌上除了那三百元,还有一张纸张,上面写着字,佩环抓过来看:

    对不起,原谅我不辞而别,我承认我喜欢上了别的女孩,和你在一起感觉越来越累,甚至越来越厌烦,而她(两字涂掉)这种情况再勉强在一起,对你我都没有好处。我没想到你会怀孕,现在除了把孩子打掉,没有其他办法了。桌上我留了五百块,另外房租我多交了两个月,后面的路很长,你会遇到更好的男的,也要懂得好好爱护自己。对不起,佩环。

    看着这些触目惊心的字眼,佩环双手颤抖着,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落,她愤怒地抓揉起纸张,而后连同桌上的钱币一同扫在地上,她感觉天旋地转,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身子因绝望而颤抖着。

    迷迷糊糊睁开眼时,佩环才发现自己半躺在两张相邻的没有扶手的靠背椅上,房间的灯还开着,脸上、袖子上、椅子上的泪水鼻水早已干涸。白色的袖子上还残留着一抹抹黄色。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她看了看时间,午夜12点刚过。她觉得全身酸痛,疲惫地拖着身子走进卧房,瘫倒在床上,再无睡意。

    “那天在车站没有看清那个女的长相,她应该长得很漂亮吧?不会惹学长生气,真想看清楚那女的长什么样!”

    “那个女的是谁?难道学长跟我在一起后还和她在交往?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不行,还是要问清楚!”

    想到这,佩环坐起身来,用BP机给学长发了条信息,约他见最后一次面。

    第二天中午,学长回了电话,说有事在电话里面讲,佩环执意要见一次面,学长拗不过,只好说晚上下班后在住所楼下见个面。

    佩环很想晚饭和学长一起吃,哪怕是最后一顿也好,可学长在电话上说他吃完晚饭后赶过来,大概要八点,让她八点下楼。她失望地挂了电话,整个下午工作得心不在焉,工作上也出了很多差错。精神萎靡,患得患失一直是她这几天的状态。

    傍晚下班后,佩环草草吃了点东西,便回住所认真梳妆打扮起来,她还是想让学长看到自己美美的一面,曾经学长那么疼爱自己,怎么可能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呢?

    八点十五分,在佩环等了半个小时后,学长才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她面前。

    “其实也没什么好讲的,分手就不应该见面,各自过各自的生活就好,”学长冷淡地开口说道。

    “孩子,我还是想生下来,”佩环忍住眼泪,咽哽道。

    “生下来你养啊!算了,你爱怎样就怎样,我可管不了,即使孩子生下来,我也不会认,”学长低吼道。

    看着学长那咄咄逼人的眼神,佩环只感觉一股寒气包裹着她,冻住了她的眼泪,冻裂了她的心,眼前的学长是如此的陌生。

    望着佩环那双蓄满泪水,瞪得滚圆的眼睛,学长心里还是虚了,他语气变软:“佩环,我们已经不可能了,孩子肯定不能生下来,而且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最后一次联系,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男的,真正对你好的男的。”

    “你一直都在骗我吗?你一直都在脚踏两船是吗?你既然已经有女朋友了,为什么还要找上我?”佩环语气逐渐变冷。

    “那不是,她是半年前才来公司的,跟她认识也才小半年,和她在一起也就一个多月。和你我真的觉得越来越累了,她不一样,和她在一起,我觉得很放松,工作上她能帮助我,我受挫时她能安慰我,抚慰我,说实话,我现在眼里心里只有她。我跟你已经不可能了,”学长缓缓说道。

    “哼,原来是你女同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好自为之吧!”听到学长说他眼里心里只有她的时候,佩环终于认清坚定了现实,虽然现实是赤裸裸的,血淋淋的,她对自己狠下了心,说完最后一句话后转身走回住所,学长松了口气,也转身离去。

    回到房内,佩环直接瘫坐在门内,嚎啕大哭。逝去的美好已经逝去,未来的憧憬灰飞烟灭。

    佩环想到了父母,她很想给父母打电话诉诉苦。但她马上意识到母亲还躺在医院,父亲还在为医药费到处奔走,她不能再给他们雪上加霜,她要坚强起来,明天还要继续上班,她用袖子擦了脸上的鼻水,泪水,咬紧牙关站起身来,死命地扶住门后的鞋柜,等那一阵的晕眩过后,眼前渐渐明亮,清晰起来,这时她才意识到刚才下楼忘了关灯。

    “我老是这样,以后要顺手关灯,不能浪费电,”她想着走向卫生间,路过餐桌时,她看到地上被她扫到地上的钱币,突然觉得一阵恶心,她觉得再花他的钱,对她来讲就是一种耻辱。

    “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是身无分文?为什么我没有一份好的收入高的工作?”她自言自语地坐在椅子上,想起现在还怀着孕,她很想把孩子生下来,自己养着,但她知道她现在养不起,而且这个孩子是她现在所痛恨的那个人的,她不想再和那个人存在着任何瓜葛。

    “还是打掉吧,孩子,妈妈对不起你了,不过妈妈会把你放在心里,永远不会忘了你,你是妈妈的第一个孩子,”她望着地上的纸币,起身弯腰捡起,她需要这笔钱,而且她还要努力赚钱,她还有父母要孝顺。

    简单地冲洗后,佩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目前第一要做的事是打胎,想到这她心里就阵阵抽痛,她不敢一个人去医院打胎,她想到了珠珠,她读中专时的上铺,她也认识学长,她现在还知道她与学长已经分手了,可以告诉她,让她陪她去医院,她会愿意的,“明天就去找她吧,周末要去看看妈妈,”打定主意,她安下了心,努力让自己入睡,明天还要早起上班呢。

    这一阵佩环总是顶着两圈黑眼圈,人也消廋了许多,好在她能挺直腰板,变得越来越坚强。

    在珠珠的陪伴下,她已经打了胎,珠珠还找了一些关于打胎前后的注意事项,以及打胎后如何保养身子的书籍给她。

    她每周去一趟医院看顾母亲,好在母亲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处于康复状态,医药费也凑够了,她和父亲算了一下,还好欠得不多。

    她也渐渐地走出了失恋的阴影,规划着自己未来的道路,她把之前租的单身公寓退掉,换了一间小单间,她在寻找新的工作机会,一份能给她带来高收入的工作。

    佩环谈第二个男朋友时,她并不像第一段那样全身心投入,她的重心还是放在了工作上。男友觉得她一心想着工作,把工作看得比他重要,再加上带着点大男子主义,他希望佩环能够每天守在家里等着他回家,再不济至少每天要比他早下班,让他下班回家后能看到她,最好在他下班回到家后能马上吃上她煮的香喷喷的饭菜。

    他爱上她就是因为她请他吃的第一顿饭,是她亲手煮的,但是他越来越失望,佩环经常加班。

    而佩环希望男友能够在她加班后能够接她回住所,第一个月倒是有,一个月过后,男友对她说:“你要是再加班以后就自己回去,”但佩环仍旧按自己的步伐工作,经常加班,她对男友不再接她回住所很失望,但也无可奈何。她希望男友能够支持她工作,在某一天可以向她求婚,可事实是两人聚少离多,渐行渐远,最终分道扬镳,各自去寻求各自的生活。

    黄军算是佩环正式交往的第三个男朋友,工作上的长期接触,生活上的逐渐熟悉,让这两个单身男女慢慢地走在了一起,佩环暗示过结婚的意思,可黄军却迟迟无所表示。

    工作上,佩环很强势,业绩也做得很好,工作上,佩环可以说是黄军的得力助手,有时候工作上遇到了难处还是佩环出谋划策,出面解决的,工作上相互合作倒也融洽。

    可最近春泥发现两人之间暗藏着火药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