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生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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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赵家堡

    另一边,追魂随花无雨、归棠和归子鱼按照墨义的安排向西渡城南门而去。三人来到南门早有祁真天安排好的城卫统领在此等候,一见几人到来赶忙上前拜见道:“祁统领命属下选调二百全副武装的城卫听候差遣,二百城卫现已按统领要求在城外待命,随时可以出发。”

    花无雨道:“卫队长辛苦,烦劳带我去见城卫。”

    眼下西渡城局势紧迫,花无雨领命前赴小阴山,临行之际,归胜仁亦是再三叮嘱。花无雨深知责任重大,不敢有半点马虎。几人跟随卫队长出了城,掩着夜色径直向城卫待命之地赶去。花无雨看着眼前全副武装,枕戈待旦的城卫,一声“出发”,一行人便慢慢消失在小阴山的夜色中。

    小阴山,位于西渡城城南,距西渡城不过二十公里,山体东西绵延,东接临渊城,向西延申至大海。山势平缓,地形单一,得益于气候原因,山上绿野葱茏,珍禽异兽繁杂。早年间以山为生的猎户逐渐被偷猎者、盗匪所取代,小阴山也渐渐变成了盗匪聚集之地。

    一行人在追魂的指引下,穿林越壑快速向赵家堡靠近。正行之际,追魂来到人群向花无雨道:“巡哨已经清除,前面不远便是赵家堡。巡哨被除,赵家很快便会发现,要抓紧布防,以防敌人狗急跳墙,耽误大事。”

    花无雨道:“卫队长你带人占据有利位置,将赵家堡围住,看我信号行动,不可放走任何一个敌人。再挑十名精壮强干的城卫随我一起,切记,没我的信号绝不能轻举妄动!”

    卫队长应声而去,追魂亦闪身而去先行查探情况。花无雨看看归棠和归子鱼,再看看身后十名城卫,一挥手直仆赵家堡。一行十余人快速清除堡外守卫的家从,进到堡内按追魂指示直奔赵偃休息之所。正行之际,忽然跳出一队人拦住去路,不一时整个院内便已灯火通明。

    赵偃缓缓走出人群道:“我道是何方神圣,敢夜闯我小阴山,原来是归三妹子。怎么,看这情形是被扫地出门了啊,偌大的西渡城姓归的都容不下你们了?若是如此,跟着我赵偃,倒是可以赏诸位一口饭吃。”

    归棠道:“多日不见,赵大当家风采依旧,依然这么的迷之自信。”

    赵偃道:“这么说来,你们是冲着我赵偃而来?”

    归棠道:“明知故问,浪费唇舌,动手。”一声令下,双方混战起来。

    赵家世代行商,更是西渡城的大户,凭借着祖上留下来的家势牢牢掌控着胶西郡几大城市的粮食市场。随着赵家势力的不断壮大,对楚河及内河货运依赖加深,赵家便出资创立楚苂阁并指派专人管理。楚苂阁在几代阁主的经营之下逐步壮大以致后来完全脱离赵家控制,成为楚河一霸,实际掌控楚河货运。

    财富的动荡,家势的浮动,让习惯高高在上,颐指气使的赵家逐渐迷失了本心。为富者不修德行,不行善念,为维护跌落的家族颓势,提高粮价,垄断市场,欺压百姓,坑害良善,打压、残害同行,可谓无恶不作。面对西渡城百姓和商家的控诉,归胜仁旅劝无果,只得以武力将赵家驱逐出西渡城,原本想要依靠大梁城和临渊城另起炉灶的赵偃,亦被百姓驱逐,无容身之地。

    几经辗转,赵偃来到小阴山暂避,以待时机重回西渡城。在鬼面人找上赵偃,联合海阎王和田破境达成瓜分西渡城的计划时,赵偃看到了报仇雪恨的希望,雄心复起,开始召唤旧部,收服小阴山盗匪,扩充势力。

    如今战端已起,赵偃时刻盼着几大势力进攻西渡城,铲灭归家的那一天。正值憧憬未来之时,家从禀报有人闯入赵家堡,查看之下竟然是归家之人,着实把赵偃吓得不轻,但是当看到仅仅就十几个人时立马又放下心来。

    归棠甩鞭直奔赵偃,一边窜出一人举刀护住。归棠打眼一看,原来是赵家昔日的护卫教习韩林。归棠舞动凤尾鞭一记“狂蟒吐芯”,鞭尾直扑韩林面门,韩林举刀向左一推,挡住鞭身,只听“嗤”的一声轻响,鞭尾划过韩林面庞,留下一道血痕。韩林挥刀直劈归棠,归棠双脚用力,向后疾退,韩林眼见一刀落空,一刀紧随而至。归棠脚尖点地飞身向韩林背后翻身而去,韩林转身方欲出刀,只见眼前一点寒芒已至。归棠一式“狂蟒出渊”凤尾鞭直奔韩林咽喉打去,韩林慌忙举刀相迎,怎奈为时已晚,刀未举起凤尾鞭已穿喉而过,韩林顿时雪溅当场。

    两方刚一交手,归棠便奔赵偃而去,半路被韩林拦住缠斗。花无雨不知赵家底细,未敢轻易出手,吩咐城卫围成一个圆互相照应,自己则时刻注意着场上的变化。归子鱼见姑姑被人拦住,挥动环首刀便向赵偃砍去,一边屠六见势杀将出来,与归子鱼斗在一处。

    作为归胜仁的长子,归子鱼亦是天资过人,勤奋有度,更是深得归家的真传。因为归子其的忽然受伤,归胜仁对归子鱼更是寄予厚望。经过多年的锤炼,归子鱼刀法已然有所成,如今的归子鱼膀大腰圆,四肢强壮,一身腱子肉彰显着钢铁男儿之姿,一把环首刀更是变幻莫测。

    屠六原是小阴山里的盗匪头目,自幼不学无术,混迹市井街头。凭借一身蛮力和不知从何处习的的刀法,横行乡野,欺压良善,后被归胜心撞见一顿教训赶出西渡城。赵偃占据小阴山后,二人一拍即合,在屠六的帮助下,赵偃顺利收服小阴山的所有盗匪。

    两刀相接,只听“仓啷啷”一声脆响,二人各自退了两步,屠六暗自寻思道:“这小子有点力气,居然能硬接我这一刀!”归子鱼刀头一横向屠六直扫而去,屠六不敢大意举刀挡开。两把刀,两个人,躲闪腾挪之际阵阵火光飞溅,处处落叶回旋。

    归子其忽然刀身下压,直奔屠六下肢劈砍而去,刀劲之猛,板砖碎裂飞溅;刀速之快,恍若电光火石只在雷鸣电闪之间。突然的快攻让屠六猝不及防,一听“噗”的一声,一刀削在屠六的右腿之上。

    原来归子鱼发现屠六虽力大无比,但是身法缓慢,便突然变换招式加快进攻速度,打了屠六一个措手不及。刀锋过处露出森森白骨,屠六痛的抱腿“嗷嗷”直叫。归子鱼提刀看向赵偃,正待上前,只见赵偃转身向屋内奔去。

    归子鱼刚要去追,只见赵偃双手举起,缓缓向屋外退出。原来众人现身之前,追魂便已隐至暗处,趁乱之际进入赵家堡后院的山洞之内。追魂进入山洞收拾掉守卫,一路探查确定没有机关和隐藏后援方才返回。

    当追魂来到院中时,刚好看见归子鱼打败屠六,而赵偃准备跑路。于是,追魂便纵身进入房中,在赵偃进屋之时将其控制。

    花无雨纵身跃上哨塔,点燃火把甩了几下,四周埋伏的城卫立时涌上前来。城卫一涌而起,将赵家堡家从全部控制。

    花无雨吩咐卫队长将四周打扫干净,尽可能还原。随后命城卫换上家从衣服,将抓获之人集中看押。安排已毕,几人跟随追魂进入山洞,山洞之内有密道向内延申,众人撑起火把一路探查。行至一开阔地隐约听到有人声,几人举起火把四处查看,在隐秘处发现一石门。石门外形与墙体无异,若不仔细查看,根本发现不了。

    归子鱼上前扶住石门尝试推开,怎奈半天无果。追魂举起火把上下仔细打量石门,随后让归子鱼再行尝试,石门伴着“嘎吱吱”声轰然开启。为防陷阱,追魂举火把先行入内,随后其他人纷纷跟进,火光过处只见一女子被绑在石柱之上。

    归棠一见不禁“咦”了一声道:“你是赵偃的妹妹赵婕?”

    只听女子道:“是我,我是赵婕,你是何人?”

    归棠道:“你抬头看看我,看看是否还认识?”

    赵婕缓缓抬起头,慢慢睁开眼睛,哽噎道:“你……你是……你是归棠?”

    归棠道:“是!”随后将赵婕解开,扶出密室。

    花无雨道:“鱼儿,你与姑姑留下照顾下,我虽追魂大侠继续探查。”

    归子鱼道:“是,姑父与追魂大侠多加小心。”

    花无雨与追魂沿着通道继续前行,忽然远远看见有些许亮光,二人近前查看,原来是一出口。二人扒开杂草,走出洞外,放眼望去,远处月色下隐约可见西渡城。

    几人搀扶赵婕走出山洞,来到赵家大厅落座。赵婕在归棠的照顾之下也恢复了许多,已然能自己缓慢行走,看着归棠等人,赵婕不免感觉有些失落。

    赵婕是赵偃唯一的妹妹,多年来为赵家可谓是鞠躬尽瘁,在哥哥过度消耗赵家气运时,是赵婕尽力维护和弥补。怎奈一人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看着赵家被百姓厌弃,被西渡城淘汰。在亲眼目睹赵家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大户轰然倒下之后,赵婕也是心灰意冷想要逃避,但是终究还是怜悯之心让她跟随哥哥赵偃躲到这小阴山中。

    原本以为受此打击之后哥哥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但是赵婕无意间听到哥哥和其他人密谋夺取西渡城,屠尽归家人的谈话,让赵婕对哥哥彻底失去希望。心存正义,不想伤及无辜的赵婕打算找机会去西渡城通风报信,不料被赵偃看破,将其困在石屋之中。

    赵婕道:“归棠妹子,你们是不是已经抓住了我哥哥?”

    归棠道:“是的,人在别处关着,你若要见他,我可以带你去。”

    赵婕道:“不,从他决定将我困于石屋之时,我就已经与他情断义绝。”

    归棠道:“你身体虚弱,不若先去休息。”

    赵婕道:“赵偃与人密谋,不日将会有一支八百人的队伍进驻赵家堡,将与其它势力一同攻打西渡城。我本想去西渡城告知归家,却被赵偃发现囚禁起来。”

    众人一听,皆是一愣,没想到赵偃还有后手。花无雨向卫队长道:“卫队长,赵家堡现有多少人,可曾统计?赵偃等人关押在何处?”

    卫队长道:“加上尸体,一共八十九人。押解之时有个腿上受伤之人想要趁势逃走,被兄弟们乱箭射死。赵偃单独关在后面的柴房,随时可以提来。”

    如今事态严重,赵家尚有援军未至,需要请示大当家该如何是好。正说话间,花无雨忽然凝重的道:“何人,请速现身相见。”话音落处,门外走进一人,青衣素服,手执折扇,正是荆济。

    花无雨一见喜道:“荆少侠,可是大当家有何安排?”

    荆济道:“西渡城中事已了,大当家恐生变故,请诸位即刻返回西渡城。”

    花无雨道:“大当家和墨少侠有没有说赵家堡如何处置?”

    荆济道:“弃之不管,以备后用。”

    花无雨立时传下命令,收拾一下,押解俘虏返回西渡城。

    追魂道:“花前辈,此间事已了,追魂先行一步。”

    花无雨知道追魂要去追查楚苂阁的总堂所在,忙道:“追魂大侠路上小心,我等在西渡城恭候佳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