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蜗牛火了,彻彻底底的大火了,演唱会的视频传的全网到处都是,时隔多年,我再次见到了那句刷满了弹幕的话:天下谁人不识君。
莉莉在会议室安了一个投影仪,将演唱会的视频放出来看,许望舒和宋羲和就坐在下面。
“你看你当时哭的多惨!”许望舒看着大屏幕上宋羲和哭的皱成一团的脸笑的直不起腰。宋羲和瞪他一眼,反驳道:“你没哭吗?我都看见你眼睛红了。”许望舒毫不在意宋羲和的驳斥,仍旧乐着:“我没让人看出来啊,我还给你递纸呢。你看看,说好最后一句要对视的,结果你哭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宋羲和被许望舒说的涨红了脸。屏幕上,他红着眼眶泪流满面,声音已经断断续续唱不出调了,许望舒立刻接上,将本不属于他的部分唱完,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他。那首《与你》唱到最后,变成了全场的大合唱,宋羲和转身与许望舒对视,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涌了上来,一双眼被水雾蒙住,许望舒早忘了排练好的动作,走上前将宋羲和紧紧抱住,在没有镜头的角度下,有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没有给他们多少休息时间,莉莉简单的说了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就立刻又安排上了去青岛的机票。从十月底到十一月底,他们飞了十三个城市,期间又在BJ的剧场演了十场,直到公司放年假才算真的歇了。莉莉说有点热度不容易,需要趁热打铁,连着几十场演出,名气一下子就打出去了。
巡演最后一场在成都,成都的冬天是很难熬的,湿空气伴着冷风,渗到了骨子里,许望舒和宋羲和在大关节处全贴了暖宝宝,即便如此他们还是冻得发抖。
最后一站,台下仍然是满天的星光,粉丝们更加热烈的欢呼着,比之前的任何一场还要热情。
今天轮到许望舒哭了。
宋羲和因为常年坐着画画,一直有腰伤,接连一个月的连续演出,让他实在撑不住了,今天上台的时候他没有背吉他,即便是这样,唱到最后也有些撑不住了,好在今天许望舒弹的是钢琴,让他好撑在钢琴盖上缓一缓。唱最后一首歌之前,宋羲和对着台下的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吓得许望舒差点没从琴凳上跳起来。
“感谢大家这么多天一直陪着我俩走了这么多城市,我看到有几个熟悉的面孔,从第一场就在,真的很感谢大家。我一直都很担心,不知道我们的演出值不值得你们的票钱,再加上你们来回的机票和酒店的钱,我一直都很惶恐。”宋羲和忍不住多说了几句,台下的粉丝怕他又要哭,忙安慰道:“值得。”许望舒也站了起来,走到宋羲和身边,两人对视一眼,齐齐的向台下鞠了一躬。
过了今天,就是真的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鲸鱼乐队作为今天的嘉宾在最后也上台和大家嬉闹了一阵,许望舒不知怎的就掉了眼泪,或许是台下的星光太过耀眼了吧。他不顾宋羲和嘲笑的眼神趴在任彦明怀里蹭了又蹭,将眼泪全蹭在了人家衣服上。这场巡演算是圆满结束了。
宋羲和终于撑到了下台,刚走到暗处,脚下一软险些就要摔倒,陆韶和许望舒眼疾手快的将人扶起来,这才发现他额头早已布满了汗珠,整个人疼的眉头拧在一起,一句话也说不出了。然而粉丝还在外面守着,要是迟迟不出去不好解释。宋羲和伸手问我要了一粒止痛药,在椅子上坐了半分钟,强撑着走出去了。外面淅淅沥沥的下起小雨,粉丝们围了一圈又一圈,站在雨里和唱着那首《与你》,目送着我们的车离开。
为了庆祝这次巡演的圆满成功,许望舒和宋羲和获得了长达三个月的长假,莉莉本想让他们在这段时间内好好地写一些新歌,但宋羲和早已经买好了出国的机票,巴黎的好友翘首以盼的等着大明星过去玩。
宋羲和人虽然出了国,但也没闲着,服装店照样上了一批又一批的新货,主题都换了两个。一月的时候服装店招了两个新模特,专门试女装,冷酷的法式美女配上宋羲和独树一帜的设计,颇有些相得益彰。再看许望舒,则是彻彻底底的躺平了,每天不是窝在家里打游戏,就是约着朋友在家里轰趴,可以说是一事无成。
再有半月就是除夕,许望舒破天荒的喊我们一起去逛街。我印象里许望舒很少自己买衣服,总是宋羲和和林月逛街的时候看见适合他的捎几件给他,或者等宋羲和在几千几万的奢侈品牌店里替他预购几件不错的,总之添置衣物这件事,许望舒几乎全权交给了宋羲和。
我和陆韶第一个到了王府井,王府井这条街应该是全国无论来没来过BJ的人都能叫上名的地,这条街上至少有十多家大商场,进来的人基本不能空着手出去。
“你说望舒哥怎么突然想起来逛商场了,他每回出门不是游戏厅就是酒吧,什么时候逛过街啊。”我和陆韶在街上一边逛一边闲聊。
“或许是真的无聊了。”陆韶回道。我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宋羲和出国,陆绛河跑通告,鲸鱼乐队又忙着在国外巡演,就他自己在家也确实很无聊。
我们在长安街转悠了一会,许望舒和陆绛河才姗姗来迟,虽然是冬天,可是他俩裹得实在有些过分严实,在人群中格外扎眼,从头到脚就露出了一双眼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俩是明星。
我们四人在商场里漫无目的地闲逛,遇见一家还看的过眼的店就进去转转,大概率最后都会两手空空的出来。我胡乱的在各个店之间乱瞟,忽然看见一家很眼熟的店。我拽了拽许望舒,说:“诶,望舒哥,那不是你总穿的牌子嘛,我哥说你穿他家的衣服最好看了。”许望舒抬眼匆匆看了一眼就撇过头去,拒绝道:“不去。”我震惊于他的果断,凑过去刚想问问为什么,就看见陆绛河睁着一双大眼睛疯狂的给我使眼色,我识趣地没再多嘴。
我们一直逛到天黑,许望舒才总算买齐了一套新衣,我的腿已经困得抬不起来了,那三个人显然还精力充沛,果然男人比女人更适合逛街。
自从这天之后,许望舒又继续窝在家里躺平。
除夕前一天宋羲和从国外回来了,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伴手礼。我和陆韶分别收到了项链和表,送给许望舒的,是他常用的那款香水,我记得他上回那瓶也是宋羲和买的,已经快用完了。今年过年宋羲和没有回家,舅舅舅妈出去旅游了,我们三个人就在我家里凑合着过了一个团圆年。
我们三个没人能熬夜,是以零点的钟声刚过,我们互相道了新年快乐就分头去睡了,他们俩睡在书房。那间屋子本是个次卧,但我这里也没什么人过夜,于是改成了书房,后来陆韶总往我这里跑,于是我干脆换了一个大书柜,将床搬出去,做了榻榻米,刚刚好够两个人躺,平时我们就在那看看书。晚上我喝了些酒,睡到半夜有些口渴,爬起来找水喝,恍然看见阳台的灯还亮着。我迷迷糊糊的凑近一看,原来是宋羲和。
“哥,你怎么还没睡?”我走进去,将沙发上的毛毯递给他。
圆几上面堆着几页纸,上面画着五线谱。
“哥,你这是?”我问道。
他漫不经心的回道:“没什么,想到几个调子,随便写出来看看。”我再次看向那张纸,果然每张上面只有一小段。
“哇,等拜年的时候拿给望舒哥看看,他一定很惊喜。”我努力的扬着笑脸想要活跃气氛,但宋羲和始终是那副表情,连嘴角也没动过一分。我收起笑容坐在他对面,问道:“怎么了?你们吵架了?”
宋羲和摇头,他和许望舒刚开始合作的时候总吵架,偶尔也曾经怀疑自己是不是选对了人,但他们已经走过了六年,许多事情也已经磨合好了,不知道是谁妥协,总之许久没有吵架了,他心里想着的是别的事。
“没事,就是最近在网上看了几个不太好的评论,心里有些烦。”许望舒解释道。我松了一口气,只是几个评论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只要别是什么疯狂的私生,其他的都可以不在乎。许望舒站起身,安慰似的拍拍我的脑袋,说:“别担心我们,回去睡吧。”
夜又安静下来,今年是蜗牛成立的第六年,我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五年,五年时间,我有时会忘记自己原不是这里的人,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今天宋羲和提醒了我,在我的世界里,还有十个月,就是蜗牛解散的日子。或许,分开的导火索,就在这十个月内,只要挺过了七年之痒,一定可以长长久久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