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少年志气
刚走到云七公子的房间,就闻到了浓郁的血腥气。这股血腥气的浓郁,让对血腥气差不多适应了的方墨,都感到了一阵强烈的不适应。
他皱眉,手指上一点灰色内气弹出,打开了紧闭的房门。
房间里除了云七公子,并没看出异样。
他黑山心法运转,早就调出了一丝神识。
立时房间的景色一变,他隐隐看到了一只青色的皮肤,身披鳞片的身影正在撕扯着云七公子断了的双腿之处。那双腿血肉膜糊,实在让人不惨直视。
云七公子披散着头发,在床上疼得翻滚。可是他的双手被捆绑到床上,根本就翻滚不下去。
曾经那个,陌上少年郎,满身兰麝扑鼻香的翩翩佳公子却成了如此模样。
他当街向钟灵秀示爱,虽然有些大胆无礼却还算不得大错吧。
要说错,也只难错在云七公子没有实力,他不是钟灵秀的对手而已。
如果事情倒转,云七公子一抬制住钟灵秀,或许还能成就一段才子佳人的传说。
青色的身影转头看向进来的方墨,那嘴角还带着血。
妖魔!
方墨能够清晰的感受到,对方身上有暴虐的气息。或许就是太过喜欢欣赏别人的痛苦,这只妖魔并没有一口吞下云七公子。
方墨的黑山虚影直罩青影。乌刀三色光芒一闪,劈向咬来的青影。
青魔一见黑山压来,眼中有丝惊慌。转身,青鳞手臂突然化身成一怪尾,向方墨围绕而来。
乌刀再斩,直接洞穿了此尾。
有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而来。这种压力仿佛带着让人生出恐怖的魔力。
但这种压迫在方墨而前并没有太大作用。
神魂中并没有传来惊悸之感。这应该也只是一只低等的妖魔。
方墨一招烈阳刀法,赤烈的内气如火焰般燃烧起来。
青魔已感觉出对面的黑牛面具人的厉害。方墨哪里容它逃走,一招蛮牛拳,直直贯穿青魔。
青魔之影在空中四散。
方墨挥出乌刀,龙啸九天刀斩断了青魔之影重新融合神通。
“不……”不声不甘的嘶吼之后,青魔虚影彻底消散。
方墨的黑龙石收获了一波能量。
完事了,方墨转身就走,根本不理云家家主在后面的不断挽留。
回到家,方道成等在他的院子里。告诉他县令让人派来送来一批银子,以及一些珍贵药材。
方墨点了点头,“我帮他做了点事,父亲安心收下就是。”
方道成并没有细问儿子倒底帮县令做了何事,儿子长大了,他是该放手了。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从前。
方墨照旧每天重复的修炼着。
这一天,方冷过来找他。
方墨板着脸,从钱袋里数出几万两银票递给他,“数数,连本带息,都还给你了。”
方冷手中折扇一收,笑眯眯的接过。
数了数,满意的点了点头,“好,好。正好这阵子手头紧。”
抬头看向方墨沉着一张脸,他不高兴了,伸手点向方墨,骂道:“好你个玄砚,当初借钱之时,你那脸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可到了还钱的时候,怎么就象吞了死耗子似的?”
方墨一本正经,“那当然。借钱之时,是将别人的银子弄到自己的口袋里。口袋鼓起了来了,自然该高兴。可还钱之时,生生将自己的银子弄到别人的口袋里去了,口袋瘪了,还怎么高兴得起来。”
方冷翻了个白眼,“去你的。说的尽是歪理。玄砚呀,我看你整天关在院子里练武,这人都练傻了。来,三哥带你到外面走走。人不能总待在家里,会闷坏的。”
方墨每天习武,只觉时间不够用,丝毫没有要闷坏的感觉。
可他架不住方冷死缠烂打,转头又看到小莲儿一脸期盼的眼神,叹了口气。
邹凤楼是家清馆,因为带着小莲儿,方冷没敢带方墨到那些太单刀直入的花馆。
相比青楼花馆,这邹凤楼就要讲究得多了。它只提供比较高雅的歌舞节目。诗词歌赋,琴棋书画。这里讲究的就是半弹琵琶半遮面,要的就是这股含蓄气氛。
这里常有官员商谈正事,有文人谈诗论茶。更是常有文人将文会搬到了这里。
有品味的文人讲求的就是个红袖添香。但凡搁在清馆里的东西都带着股雅致。
虽然在方墨看来这些还不如花馆直接爽快。这里的人行止都透着股虚伪。
邹凤楼的人相谈,都是在一个个的雅间。客人与姑娘们之间,甚至都有珠帘隔着。
当然如果你身份足够,银子足够,诗才足够,珠帘是可以掀起的,裙子也是可以穿薄一些的。至于要到那最后一步的颠龙倒凤,就看客人的舍不舍得出更多的银子了。
罗城大小算是座城。而人类在学习这一方面,又极其出色。
这邹凤楼的作派,听说就是从京里传过来的。
正刻,方冷方墨正酒酣耳热,而身边也有两位佳人红袖添杯。
方冷舍出五百两银子。这两位歌姬便离方冷方墨两人越来越近了。
“真是良辰美景,佳人如画呀。如此才不负青春好年华。玄砚,喝。”方冷已有三分醉意。
方墨比他喝得还多,却一脸云淡风轻,丝毫醉意也无。
“我有青锋剑,当斩尽天下不平事!”突听隔间有少年郎击案而起。
他声音慷慨激昂,带着一股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志气。
“向死而得长生!飞羽,我有浩然剑,人间浩然气,千里快哉风!干!”
另有少年击剑相和。
方墨耳朵动了动。以他的听力,这样的隔间,什么动静能逃过他的耳朵。
而这两位少年的声音太大,连方冷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摇了摇头,冷笑,“必然又是娄飞羽刘浩然那两货。哼,就会耍嘴。”
“哦!”
方墨的前身好象还与这两人打过架,还是有些印象的。
这罗城的纨袴圈也是分派的。
比如方墨的原身,就属不学无术,混吃等死派。
象方冷这样自命清高的,属舞文弄墨,好高骛远派。
另还有象娄飞羽,刘浩然这种心有凌云志,壮怀激烈派的。
这些纨袴不管什么派,在现在的方墨看来都是吃饱了撑的一派。
这些纨袴们从小就被锦衣玉食的养着,真正的人间疾苦,他们一丁点都没偿过。
象娄飞羽这样的,听他说得豪气。可他从未到过江湖,却好自称江湖大侠。
听说他有一次随家里的护卫队行商,放倒了几个山贼后,便自以为已成了江湖大侠,时不时就会生起高手寂寞之感。
这时又听隔间厢房打开,又有一少年笑哈哈的走了进来。
“娄大哥,我最近运转剑法,常有滞涩之感,剑出无力,却不知为何?有时间你一定要再指点我。”
方墨挑眉,突然一指点出,将隔音屏风点出一个洞来。
厢房一位清馆忍不住一声尖叫。
方冷手快,一把捂住了此女的嘴巴,“莫叫,好姐姐,我赔银子。”趁机还在此清馆儿白嫩的脸上亲了一口,又忍出此女一串娇哼。
方墨懒得理方冷,他正聚精看向隔间的情况。
却见这时进来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少年。这少年举止潇洒,正向对面一少年不断的敬着酒。
另外一位不断的插科打浑的,他们的酒喝得已高了些,旁边陪酒的歌姬欲拒还迎的被少年们郎调戏着。
在方墨看来,这几位歌姬眼里分明都是笑意。本来嘛,相比招待那些脑满肥肠的,被如此清俊秀气的少年郎们调戏,她们可乐意得很。
坐在最里面的少年,手边放着正是一把青剑,此少年很是俊朗。只是在他眉间却隐有一股郁色。
正是娄飞羽。
身旁的歌姬极擅察言观色,立时问道:“公子,你有什么不开心的?说与奴家听听。省得憋在心里憋坏了身子!”
娄飞羽一声长叹,“哎,我原来的授艺剑师不知为何失踪了?家里派了很多的护卫也没找到。如今我的剑术未成,却不知再向何人请教?”
那歌姬嫣然一笑,“公子莫非不知,如今在你们年轻公子一辈中,出了名顶顶有名的武道高人。”
娄飞羽一惊,“与我们年纪相仿,你说是何人?”
这歌姬还未说什么,对面的刘浩然冷哼道:“你莫非说的是方家大公子方墨方玄砚!”
“正是他呀。听说他习武才不过几个月,可却能当街斩杀妖魔。真是好本事!”
“决不可能真是他做的。从未听说习武几个月就能成高手的。我觉得,定然是他运气好,正好遇到那妖魔受了重伤……”
另外一个进来的少年,方墨也识得,他是李家四公子李荣想。
“你别说,刘兄说得很有道理。前段时间不是看到过钟家的人来过吗?很可能那妖魔就是被那钟灵秀钟姑娘击伤过了。后来才被方玄砚捡了个便宜。”
另外一歌姬心眼灵活,立时笑了起来,“原来如此呀。如今那方家大公子都快成了罗成的英雄了。你们这样一说,我觉得更有道理些。就说,不可能几个月就成了大高手的。姐妹们也有不信的。只是听说很多人亲眼见了。”
娄飞羽点了点头,“哼,他原先和我打架,都输得很惨。我还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却原来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
“要不要去揍他们一顿?”突然身边的方冷道,这家伙早就凑过来了。
方墨沉凝了一会,看向方冷,“你以后也帮我多说说。”
“说什么?”
“就照他们刚才那样!”
方冷瞪大双眼,可眼珠一转,似乎明白些什么,一拍胸脯,“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
方墨转身看向包厢的那两名歌姬。
那两歌姬都是一笑,“公子们放心,妈妈早就交代过了。客人们说的事,我们都听不到。”
方墨知道这样做也不是长久之计,但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吧。
两人吃饱喝足,打道回俯。
刚到家,余管家就过来禀告,“大公子,老爷在书房等你。”
“哦。”方墨看了看天色,“这么晚了,还在等我?会是什么事?”
走进书房,就看到坐在书桌后的方道成。
他一脸的忧色,看着方墨走进来,脸上的神色才舒展些,“你最近出的风头太大了,夜晚最好不要出去了。”
方墨知道父亲是在担心他的安全,立时乖巧的点了点头,“好,我知道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