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域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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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姥爷

    清患反应极快,一边将盾牌迅速投掷上方,一边拉走虎娃闪开。

    抬头望去,一个身长黑鳞的人倒竖而立,站在树梢上,没有厚度的身形,薄薄的人脸却是扭转过来,露出一口尖利的牙齿,双目中墨汁般液体拉丝般滴下。

    “啧啧啧!孕育戒环,初次就是黑虚境初期圆满,好小子!倒是送了份大礼给我,你怎么知道我正值突破关键,需要大补?哈哈哈哈哈。”来人发出声音阴柔至极的怪笑,将盾牌拍开,翻身而下。

    清患此时看清来人,它身如纸片,手肤色变青,面目生长黑色鳞片,两腮如同朱砂般红润,手指前端像刀片扁平尖锐。

    清患挡在虎娃身前,右手作护持状,顺势持刀背手在后,眼前的怪物是真的诡异,与鬼魈不同,它的身上有着同类的能量流动。

    心提到了嗓子眼,清患年幼,但记忆深处总有一个声音在呐喊!

    害怕?是的,每一次远超同龄的场景在数日内发生!他怕死,怕被凶残恐怖的怪物吃掉,但他更怕不能解决恐惧,他一路相伴的爷爷被当做案板上的肉,难道他年幼就该坐以待毙吗?

    他知道了山人的传说,听闻了这个世间玄戒的孕育和修炼,而眼前的怪物虽外形几乎人体,但气息羸弱,但不是不可放手一搏。

    “黑虚境?你是什么鬼东西?”清患沉声而言,大脑冷静下来,飞速思考着对策,稚嫩的脸庞没有一丝惧怕。

    “山野小童,我当初觉醒玄戒的时候可没有你这般修为的,嗯……也是,区区小国,未受修行一途的开蒙,倒也正常,我可是世人所说的邪修啊,你不怕吗?”

    纸片人慢慢靠近,它真身困在狮驼王大殿中,虽然附身纸人,但距离施法地过远,实力甚至不及凡人,但对方年幼无知,初孕戒环,不过是只没牙的狼崽。

    “怕?你可听说过清国国君九岁时就已经骑马搭弓射敌,我只知道一个道理,怕没有用,我要想知道我的来历,只有活下去,直面恐惧才能无惧。”

    “来,过来,我告诉你来历。”

    阴柔的声音从纸人口中发出,青色的手正欲摸向清患的脸。

    下一刻,刀影闪过,清患爆发出极快的速度,古刀向前砍去。

    而对方反应极快,迅速翻身后撤,但二指指尖还是被瞬间削去,纸薄的截面立马冒起了青烟,热油遇火般烧灼而来,像一条红色小蛇,盘延向上。

    “小子!哪里跑!”

    只听撕裂的声音,它右手一扯,撕掉了左手,不等它回头,清患和虎娃已经是分头而逃,已经离至几百米之外了。

    “我要把你牙一颗一颗拔下来!还有你那个同伴!”纸人卷了起来,纵身一弹,身形像纸鸢般在林间飘着,身体周围升起黑色的气浪,卷起着了一块一块散地的碎骨。

    纸人几乎是瞬间已经追上了清患,同时玄力不断控制林间的骨髅,向清患砸去,而同时清患、狗娃受到一股后拽的吸力,减缓着他们速度。

    嗖!嗖!嗖!

    耳朵灵敏的扑捉到各处方向的破空声,清患转身引着吸力方向,身形受力加速,一阵左右闪避,惊险的躲过,但纸人从他头顶飞过。

    一个翻身,纸人跳到了他的身后,而清患持刀对峙,死死盯着他,而狗娃也停下脚步,静观其变。

    “我境界大成,正需要你的血肉,你以为你逃得出去吗?”话闭纸人身形一闪,一爪瞬间向前拍去。

    巨大的力道找到松弱点,古刀被拍的脱手而飞,掉在骨堆处不知何处,而此时纸人紧接着又是一爪,从右扇来。

    咚!清患躲过面门的一爪,其爪在一旁的松木上削出五指深的细缝,人筋断裂脱落,弹在脸上,隐隐作痛。

    “我来帮你。”虎娃不知道从何处飞扑而来,死死抓住纸人的手,但缚鸡之力毫无用处,清患瞧准破绽,身形扑向纸人,两人九牛二虎之力下,死死压着轻飘飘的纸人。

    但纸人也不是好惹的,一时间邪气大放,阴冷无比,一时间清患险些被一道力推翻。

    与此同时,虎娃的命运就不好了,只见纸人身下弯曲,双脚以一种扭曲的角度从外向内挥动,两腿一剪,虎娃双腿断裂,身形被力场踹飞了出去。

    “虎娃!”

    清患一咬牙,体内戒环玄力流转,内观可见黑影之色,能量如同虚幻的黑色气体,如意流转,随心而动。

    一念之间,清患感觉到全身力量瞬间集聚一处,他的双臂力量隐隐超过了千斤,在双方力量的抗衡中,两人势均力敌。

    就在千钧一发之时,一个人飞扑过来,用力将古刀扎进了纸人身上。

    “啊啊啊啊啊!”

    纸人浑身冒着火焰,痛苦嘶吼,仿佛灵魂受创,挥舞挣扎着,一下力量袭来,男童机敏,虽有反应,但也被一下击中,撞飞出去。

    “接住了。”清患稳住身形,上前接住了男童,好在并非对方本体反扑,力道如同孩童推搡,身体无碍,

    随着火焰燃烧,一道人形黑烟向夜空中逃遁飞去,古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抓住他们!”纸人本体声音在林间怒吼,而远在大殿内,阴柔男子从座上怒而起身,一袭如瀑的黑发飘散纷飞,手上的纸人已经是燃烧成灰。

    一时间,远方各处的黑衣杂役、或是祭场早年随主进来的巡山鬼魈,此时都发现了声音的来源,清患他们终究是被所有人发现了!

    “还好吗?我叫清患,我们得赶紧走了。”清患关切的对虎娃和对方问道。

    “叫我阿何好了,咳咳,其他人在我逃的路上都已经被抓到了,我不帮你我逃不掉,我们聚在一起会好一点。”这正是之前安静不语,年纪大约十一岁的男孩。

    清患查看两人的伤势,虎娃处于昏迷,但还没死,但是他的双腿被切断了,献血流个不停。

    清患撕掉虎娃的衣服,扎紧大腿,包裹住断腿处。

    “你现在能跟我一样看到那个东西在体内、皮肤下流动吗?就是那个……”清患把虎娃扛在肩上。

    “玄力吗?我能感觉到,我现在不但力气变大了,而且反应也很快,还能看到更多的颜色和地方,之所以能觉醒玄戒,是因为这密林里面有着让我们修炼的孕育的能量吧。”

    阿何举起手握拳,中指突然浮现一个黑色环状,如同影子般的东西,上面隐隐有松叶花纹。

    “你……你怎么做到的?我只有闭上眼的时候,模模糊糊能看见体内飘浮这种东西的幻觉。”

    “我不知道,这个东西先前是出现在梦里。不过……我家习武,我家祖上先人更是习武入道,出过山人,现在当务之急我们得赶快逃出去。”

    “对了!这把刀不知道什么来路,应该并不是这密林之内的东西,它对鬼魈有着很强的伤害。”清患从怀里拿出那把古刀,递给了阿何。

    后者仔细一看,古刀长三十多厘米,刀身古朴,刻绘着符文。

    “我觉得,这把刀你拿着会好很多,你的气息比我强。”

    阿何随手从树上扯下一根人筋,将古刀系在清患腰间。

    寻找路口的路上,时间漫长悠悠,三人一路避人躲藏,而在经过血池前方时,二人经过玄戒强化的听觉,听到不远处的大殿方向,传来先前那些孩童的凄惨哭声,声音很快戛然而止。

    “快走!他们已经把抓到的一些小孩送上山了。”清患喊道。

    不敢多做停留,听阿和所言,他翻越树巅,看到血池前方的道路尽头,有着外面同样的祭场石台,那里应该是出去的方向。

    三人此时已经来到血池边,血池中高耸着五座骨塔,塔身有着贯通的圆门,犹如桥洞,其中镂空雕刻着符文经字,塔身都被纵横血池的几条锁链连接着。

    而池中出现了骇人而诡异的景象,血池内漂浮着两具新鲜的成人死尸,一具像是成年女性,浑身血肉模糊,腹下露出残缺的死婴,另外一具不用多说,两人应是先前的夫妇,他们尸体被池中的锯齿骨鱼啃噬着,已经露出大半的骨架,池中血水两侧如同神迹般分流,像城墙一样高高涌起,显示出两条分叉,洁白如玉的道路。

    一条坡度向下延展,那是下山的路,而另一条方向,道路坡度斜上,直通山上,那是一座巨大宫殿,而上山之路追来一群姿态扭曲的鬼魈,它们似乎好像发现清患等人了。

    “快走,这里不是我们要找逃生的出口,它们好像发现我们了。”阿何拽了拽清患。

    清患、阿何二人脚下生风,玄力如沸腾般在血管内咆哮,两人穿过血池,向山下飞速跑去,嘈杂恐怖的狞笑声在身后追赶着。

    很快,清患看见路前方的八个杂役,他们也死命奔跑,着急赶路,害怕着什么。

    随着距离靠近,清患很快明白其中缘由。

    “快!那个怪物只给了我们一炷香时间,前面就是出口,不能被吃掉!”

    “你别拽我!你放手!”杂役男子甩开旁边人的手,后者被甩开的力道扑在地上,他气喘吁吁,已经跑不动了,只能看着对方远去。

    轰!轰!轰!轰!轰!轰!轰!

    后面不断响起破空声。

    伴随着清患等人回头,他们看见,后面迷茫起磅礴的烟雾,凝聚着一张左边脸庞长着人面疮的巨脸,张着大嘴吞噬般超过了血池,而左边人面疮带着陶醉般的笑,似乎玩味般看着逃跑的猎物。

    而在雾气人脸的下方,鬼魈四脚着地,飞驰追来,它们像月光下索命的死神,缩短着前方的距离。

    而此时,清患几人即将追上前方几个杂役。

    “救命啊!”

    “这小子跑的好快!块抓住他!”

    “杀千刀的!你害我!啊啊啊啊……”

    人群中已经惶恐不安,其中一人被同伴推倒,摔在后方,紧接着被后面追来的几只鬼魈咬中,撕扯中犹如五马分尸般。

    阿何躲过旁边杂役的抓取,跑在最前方,而清患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背着虎娃,速度稍微逊色,但一旁的杂役抓住了虎娃的!

    一时间,清患差点被突如其来的抓扯力道乱了重心。

    而身后的几个杂役,他们有的将同伴推倒,有的拉扯他人死不放手,甚至其中两人盯上了前方被拉扯的清患等人。

    此景就如同往日逃难一样,天灾侵扰,凶兽倾巢而出,而所谓逃跑,根本不需要自己跑过凶兽,只要将身旁的人拽倒,自己跑过同行者就好了。

    三人把虎娃抓的死死的,被清患强大的力量拖在地上跑,下身在山路上摩擦,一时间,清患的速度被大大的延缓了下来。

    “啊啊!放开我!”虎娃伤口迸裂,剧烈的伤痛疼醒了他,他面如纸色,嘴唇发白,大腿被那些大人抓住,其中一人更是死死捏在他断口处,殷红的献血随着手臂流出。

    “放开他!”清患死死抓住虎娃胳膊,这群所谓的年长者,从一开始不就没有大人的勇气,一直为虎作伥,如今更是拖累着他们。

    “呃……啊!清…患,放手吧,我好痛!”虎娃哀求道,再这样下去,他们所有人都跑不掉。

    此时,一个中年男人顺着虎娃,他一只手快伸向清患的头发。

    “快,放手啊!再这样下去你会被拖死的!”阿何在前方喊道,他已经冲在百米之外,前方已经可以看到那处石台。

    “啊啊啊!痛!清……患!放开我吧!我真的好疼!”虎娃想推开清患,但双手一直被清患铁钳般箍住。

    “放手!”

    虎娃眼含热泪,伸头一口咬住中年人的手,双方不停挣扎。

    清患心里一酸,生死关头,无可奈何,力道终究是松了下去。

    “对不起。”

    几人一甩,倒在地上,一时间爬不起来。

    “跑啊!活下去!”

    风声在耳边狂啸,但还是听到了后方的惨叫声,伴随着嘶吼,最后的鬼魈也停了下来。

    唯有那雾气大脸飞速飘着,传来渐渐变强的吸力。

    “快呀!”阿何已经抵达了石台,周围无路,也是一出山崖。

    “刀!”

    清患不敢回头,奋力奔跑,古刀被他丢了出去。

    阿何划破手掌,血液滴在石台上,一股清风自山崖处吹来。

    与此同时,清患也到达了石台跟前,但姥爷的血雾大脸慢慢的靠近,即使二人死死抓住台延,两人的身子也被巨大的吸力牵引着。

    渐渐的,清风、血雾交杂,清患、阿何二人身形顿感一轻,眼前场景开始旋转,场景变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