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不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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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陵番外:花落终有时

    老桂花呀老桂花,你陪我,已有几个年头了?

    老桂花空有一张嘴,会说好听话的嘴巴,巴结起人来,那水准保证让你服服帖帖。

    年轻时他叫陈二晌,家境贫寒。

    生在都城,所有人都在对当权者痛骂,但只有他想往上爬。

    怎么爬就是个问题了。

    你看看他,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要学识没学识,要天赋没天赋,要能力没能力。

    那他怎么个上爬法呀?

    靠自身,那可就真是个绝路了。

    您猜怎么着?嘿!这小子还真挺聪明,我靠自己爬不上去,那我攀大腿总行了吧?

    但是光想也不行呀,他得找个法。

    这可是需要机会的。

    他陈二晌是幸运的,那一日,一少年策马奔腾在朝都大街,身后还跟着几名飞在后边的仙人,骑马那人便是如今的禁褂老人。

    那大门派最年轻的一辈数他最为优秀,同样也最高傲。

    陈二晌当时正是穷的响叮当的时候,看见这气度不凡的少年,他就被那威风凛凛的样子折服了。

    那些个权贵从来都不会这片穷地方,他知道机会来了。

    而且就像是命运安排好的一般,那少年来这里便是来这里筛选人才。

    为何要这般筛选呢?其实还是为了公平性,若是招人只会招到来的人,但去人间筛选,就多了更多的可能性。

    一见这少年的样子,多少人丧失理智的扑了上去,他们都想去王宫,即使骂的再狠,谁不希望过的好一点,不过挨饿的日子。

    这一群人个个面黄肌瘦,再看看那群仙人,那群官人,哪个不是面容如玉,白白胖胖。

    陈二晌看着那群一股脑扑上去的人,就是撇了撇嘴,那般模样,不需要观根骨,估计都不要吧。

    确实如他所想,看见这群如同疯狗一般的民众,少年与几个仙人被恶心坏了。

    “喂,这群人怎么长成这样,个个皮包骨头,那脸怎么焦黄?”未涉世事的少年问向随从,他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还年少有为,成了人仙,自然没体会过人间疾苦。

    谁又能想到这里离王宫还有一众仙人府邸仅有不到五十里呢?

    看着这群人疯狗般的姿态,简直令人作呕,就像一群剃了毛的猴子,嗷嗷直叫。

    “回少爷,他们这是饿的,吃不上饭,愁的。”那随从这般回答道。

    “愁?饿?”少见读着这两个似熟又陌生的字眼。

    “胡说,现在的敖国不是正值强盛吗?怎么会出现这种事?”少年不解的问道。

    这番话随从也支支吾吾起来,说出否定的话他怎么敢呢?但是说的太那啥,他也不敢,那些可是会掉脑袋的。

    最终只能回一句荒唐至极的实话:“这些人!走到这般地步,就是因为不思进取!”

    说完那随从都觉得假,少年却信了。

    “原来如此……”少年点了点头,随后放眼看去,哪有一个好的根骨?

    “嘶。”他不禁一阵唏嘘,这努力貌似也没什么用呀……

    这天赋在这里摆着呢。

    在这群人里,却唯独有一个人,面容不焦黄,只是惨白,还有那么几分好看,不疯癫,显露几份沉稳的人。

    这个人便是陈二晌。

    此人并未急着朝这里奔涌,而是淡定的站在一旁,低着头。

    “哟,那人是谁,你看着,感觉根骨如何?”少年也注意到了那个人,问向随从。

    随从并未看向那人,仅仅只是看向少年的瞳孔,见他流露出几分笑意,随即说道:“根骨不凡,可以入道。”

    此刻陈二晌正好抬起头来,淡漠的目光看向那少年,眉宇间皆是从容淡然。

    “就是他了。”少年抬起左手一指,指向那陈二晌。

    这便是二人的初遇。

    这一趟下来,其实少年也只看中了陈二晌。

    本来陈二晌以为自己入了仙门,就算有了机会,但是他终究也只是一个底层的仙人。

    他甚至连修炼的诀窍逗得不到半个,进入仙门后就是摸爬滚打。

    多亏了一个少年,那少年是一代天骄,虽不是顶流,但在这个仙门却是最顶峰的存在。

    少年够傲,陈二晌是他看上的苗子,再怎么说也不会差!

    不知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陈二晌,少年迈入地仙后,在仙门的地位已经可以说是濒临门主了。

    也是在那时,一直像是他的奴才的陈二晌,也在禁褂的指导下,成了人仙。

    没错,那时禁制上的天赋,已经让他有了禁褂的名号。

    禁褂经常骂陈二晌,而陈二晌也足够聪明,总是逗禁褂开心。

    真就似主人与奴才一般。

    但是禁褂待他却真的不薄,其实他没有什么根骨,禁褂是清楚的,少年时便清楚,但是他却欣赏那份淡然,因为那是年少时他所没有的。

    没有根骨的陈二晌成了人仙,后面的地位更是越来越高。

    桂花仙人是他自己起的,虽然俗得很。

    又一年少年成了仙门的门主,那门他独尊,而陈二晌这个奴才,也成了仙门里的长老。

    禁褂也是在那一年娶了一个女人,还收了一个徒弟,次年生出一个女娃子。

    待那离召生出后,不知怎的,世人对禁褂的称呼,变成了禁褂老人……

    而他呢?陈二晌?

    他成了一个老奴才。

    禁褂老人还是如年少时一般骂他脑子不开窍,怎么还不能成为地仙。

    他也会笑着说,年轻糊涂,老了怎么就能明朗了?

    再后来禁褂老人二子长大,开启了一场与魔头的大战。

    那时其实仙门已经危在旦夕了,因为先帝离世,这个仙门之所以繁荣,也是依仗先帝。

    而且黑龙仙成就神仙,往后这个仙门注定被灭绝。

    摘心魔与敖国是不分上下的,但是奈何他得罪众多,其他几国虽未出兵,但仍有几位神仙,日夜疾驰在雉鸡界,赶来驰援敖国。

    想逆天,问世间,无敌手,再问天!

    敖国大胜,尽管禁褂老人付出了再多的心血,新的帝王还是要出掉他这个先帝宠门的。

    那一夜,陈二晌跪在地上,禁褂老人则面色凝重的眺望远方。

    “祖宗大业,葬于我手,我能做的,只有带上所有有天赋者!逃往他处,有朝一日,再造辉煌!”禁褂老人那天朝天呐喊。

    他是一门之主,他早就应对好了逃逸的措施,但是只能带走一百人。

    即便如此,最没天赋的嗔二晌还是被他带走了。

    禁褂老人的妻子,女儿,都是刚入人仙的层次,实在是天赋根骨太差,禁褂老人并未选择带走。

    踏上阵法的时候,看着哀嚎的离召儿子,禁褂老人痛苦的闭上了双眼,将他打晕,而他自己也险些瘫倒在地。

    “主子!”陈二晌马上过来搀扶。

    “二晌呐,我这心口痛哟!”禁褂老人这一番话说的是跌宕起伏,仿佛诉讼着说不尽的一生。

    禁褂老人没有等那群人来屠杀自己留下的人,而是放了一把无痛的火,烧光了这个自己活了大半辈子的仙门。

    来到东陵,禁褂老人一把匡扶仙门为己任,第二大执念就是神仙!

    对!对!对!

    他要成为神仙,像黑龙仙一样子的神仙!他就想呐,想呐,若是他也天资足够,也能肉身成圣,成就神仙,仙门是不是就不会落得如今这般田地了?

    离召恨他,长虹恨他,这些他是知道的,他这一辈子似乎都活的很孤独。

    似乎只有陈二晌最懂他的心,因为懂他的女人已经死了……

    年少时的风光无限,轻狂气盛,开始逐渐变成了对成就神仙的执着,那执念刺入了他的心,影响着他的神智。

    “二晌呐,你说我老了吗?”禁褂老人在平定东陵的鬼仙后询问道。

    “回主子,我们都老了。”陈二晌这般回复道,只不过他还能活百年,而主子却还能活五百年不止。

    禁褂老人得到这般答复,也只是摇了摇头,他现在也沦为了过气春秋罢了。

    他也一直在想一个问题,他俩一直是主人与奴仆的关系,但其实,他们真的是这样子吗?

    就像二人初遇时一般,似朋友?还似兄弟?

    陈二晌随想攀升,但也贪念有度,入了仙门,反倒懂得见好就收,没有多大的坏心思。

    那一日忆起往昔,真是不禁令人一阵慨叹,同时体会岁月的无情。

    “我要做一个搬神阵!你觉得如何?”那番话说出口,没有得到什么回复,等来的,却是陈二晌突破了地仙。

    但是这突破,不是正当的手段,他牺牲了余生换得地仙,只为了能帮主子出一份力。

    这搬神阵的强度媲美神仙,需要一个人帮忙稳定,而她陈二晌甘愿做这件事。

    从入门,到人仙,到提拔长老,再到带来东陵。

    哪一件都是他本不配拥有的,都是靠禁褂老人一路祝他走来的。

    今日,他甘愿舍弃自身性命,助禁褂老人成就神仙!

    那一日他说了违心话。

    其实只有他老了而已,主子怎么会老了呢?主子只是落魄了罢了……

    留泥就像当初的自己一般,只不过自己不是禁褂老人,他也不似自己这般好命罢了。

    “在下陈二晌,愿以身献命!助我主!成就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