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少女
巴蜀靠近吐蕃之处的雪山终年刮着猎猎飓风,素来人迹罕至,而今日却有两个年轻人迎着风雪往山上去了。
思东走在前头,感受着风雪拍打在脸上的触感,心情有些忐忑的回头看向身后的孤城:“孤城!喂,叫你呢!”
“我听着呢。”孤城抹了把脸,心不在焉地答道。
“你这水平应该靠得住吧,别再弄出什么差池来……”
“知道了知道了,你烦不…”孤城的话还没说完,便一阵咳嗽,他赶忙自怀中摸出那个瓷瓶,吃下几粒其中的药丸脸上才堪堪有了点血色。
思东见孤城这副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兀自向前走着。
“你还记得吗?”孤城忽然开口道,“当初咱们就是在这一片,拼得你死我活,你还差点弄死我呢。”
思东挠着头:“那都多少年前的事了……”
孤城摇摇头,笑而不语。
二人继续走着,停在了山腰处的一处山洞前,孤城与思东对视一眼,齐齐走入山洞。
山洞狭长幽邃,似乎数年不见来客,二人的脚步声回荡在洞中,声音格外清晰。
不多时二人便走到山洞尽头,这是一片开阔的空间,当中放着一尊透明的棺材,似乎是以冰一类的物质雕成。
“万载玄冰…不知是否真如传说一般,有使人沉眠而永驻青春的功效……”孤城喃喃道。
他走到近前,抚摸着棺盖,凝视躺在其中的少女。女子的容颜总是如花一般,牡丹则富贵,梅花则清寒,而眼前这个女子,则更像水仙一般亭亭而立,她就如一尊浑然天成的偶像,孤城一直看着,不禁有些痴了。
“还愣着干嘛?”思东抱着刀哼了一声,显然对孤城的行为颇为不满。
“都等了五年了,再让我看一眼有什么问题?”孤城白了他一眼,“来,随我揭棺。”
二人共同发力,将棺盖揭开放到一边。
思东看了孤城一眼,随即默默走到旁边守候。
孤城点了点头,又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子来,倒出一枚黑色的小药丸。
他撬开少女的嘴,将丹药投入其口中,只见那药丸即可化作一股液体,流向少女的四肢百骸。
二人都屏住了呼吸,似乎正期待着一个奇迹的发生,然而一刻钟过去了,冰棺中的少女还是没有任何变化,依旧如一株雅致的水仙一般卧在棺中。
“唉。”孤城叹了口气,又不甘心地等了一会,最终向思东挥挥手,“走吧,回去再想办法。”
思东沉默着,似乎也有些遗憾。
“呼——嘶,好冷啊......”二人听得棺中少女开口,皆一脸惊喜地转过头来。
“孤城?思东?我们这是在哪?我记得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孤城跑到近前来,喜极而泣道:“我们回家,我们回家......”
少女擦着孤城眼角的泪,对二人笑道:“孤城,思东,你们两个老了好多啊。”
孤城埋在少女怀中,哭的像个孩子。
而思东也转过身去,悄悄抹去眼角的湿润。
......
与此同时,蜀中唐门,唐家堡。这是一片近乎堪称要塞的建筑群,坐落在成都最繁华的中心,自从十几年前与海鲸帮争利失败后,唐家一直在暗中积蓄实力,谋求日后在大江流域的扩张。
“咳咳...”唐家堡中一处不起眼的侧卧中,此时聚集了唐门的一众中流砥柱,他们此时或贪婪,或悲伤地看着榻上咳嗽着的老者。
“父亲......”唐宫作为众人中辈分最高者,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知道...你们中有的人早就盼望这一天到来了。”老者一阵猛咳之后,淡然道,“唐家家主的位子,你们要是说不垂涎,那自然是假的。”
一众唐家子弟假惺惺地抹起眼泪来。
“我大限将至,至于家主之位,暂且由唐宫代理吧。”老者挥挥手,示意屏退众人。
众人告退,在各怀鬼胎之中离开了侧卧。
“老家伙,你似乎在唐家的权威,也没有那么大啊。”
众人尽数散去后,一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自房梁上一跃而下。
“上官小子,”老者并不理会上官挑衅一般的发言,“看来你与宸懿一战,吃了不小的亏。”
“宸懿虽尚有余勇,然而他早已激流勇退,已无心过问海鲸帮之事,海鲸帮内现在山头林立,不过是一盘散沙,我此行来,本是与你唐家商议共同对抗海鲸帮的……不过现在看来,你们似乎有更重要的事得做。”
“哼,”老者冷哼一声,“唐家的事,自有我来坐镇,至于你要的东西,我也自然会给你,不过你也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上官豪迈一笑:“这便是唐家家主的雄心壮志吗,我知道了,咱们约定的事,自然不会有偏差。晚辈先告退了。”
老者盯着上官离去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从原本病恹恹的状态立刻精神矍铄起来:“世上新人赶旧人啊……”
他如是慨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