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大体
马车一路颠簸,驶进了一个小巷子,又从后门直接进入了一个不起眼的院子。
李安然被绕的晕头转向,本欲掀开车帘认认路。可坐在旁边的汪直使好像没有刚刚在万寿宫那样好说话了。
无奈,李安然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像受罪的小媳妇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李小仙长,到了,下车吧。”汪直使先跳下马车,转而一手作出邀请姿态,大声对着马车说道。
李安然满腹牢骚,我没聋,更不傻,自然知道下车。
李安然掀开帘子,车外阳光刺眼,适应了几秒,他才看清院子的大体情况。
和自己住的李府不惧差不多,想来也是单位的资产。
啪!
李安然一纵而下,没有踩司隶递上来的凳子。
额,有点麻,定是落地姿势没控制好。
“李小仙长,里面请!”汪直使见李安然站着不动,要给他带路。
“等一下,容我用神识体查一下周围气运。”李安然找个借口,缓解一下双脚的痛楚。
神神叨叨!难道他能发现此地是哪不成?
绣衣司行事向来保密,毕竟都做些得罪大人物的事情。要是泄露了踪迹,说不定被人摸上门,鸡犬不留。
汪直使不容他耍心机,直接一把拉着李安然走到,周起元停尸的地方。
一股子死猪味直冲脑门!李安然赶忙捂住鼻子。
堂内已经站了好几个人,想必他们早知道李安然要来,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就为一睹这仙人之姿。
一个身穿灰白袍子的老年人迎上前来,好奇地打量了下李安然,“汪直使,想必这就是李仙长呢?”
“嗯。”汪直使嘴上回答道,眼睛却向说话的周吏身后瞥了瞥。
这姑娘是谁?怎会在我绣衣司?
周吏察觉到汪直使的疑惑,刚要给他引荐一下。
身后的女子主动大大方方地过来打招呼,“我乃镇玄司司命朱珠,见过汪直使。”
镇玄司总管是大司命,下有司命、祭司,另有司内小吏若干,组织结构和绣衣司一样。
毕竟绣衣司就是个仿品。
汪直使见朱珠是镇玄司的,和自己平级,自然没有好脸色。
大家都是做奴才的,就你做的比我好,自然嫉妒你。
“不知朱司命有何贵干?大驾我绣衣司也不通知一声,让我等好提前迎接下。”
汪直使心里不悦,建元帝刚刚下旨,此案还是由绣衣司办理,这小妮子来必然不是奉了皇上旨意。
“汪直使,不必见外,称我朱珠即可。”这朱珠姑娘不是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但是今天自己主动上门,总不能和主人打一架吧。
忍一时风平浪静,待会还要回去交差。
“汪直使,朱珠大人精通阴阳之道,擅长验尸断骨。今日前来正好可以和李仙长一起查明死因。”周吏赶忙过来圆场。
朱珠虽然只是个小姑娘,但也是和周吏一样出生于仵作世家。从小就爱好摆弄尸体,朱珠的父亲本不愿她涉足此行当,但是自己又没有其他接班人,只能随她去。
这些都是二人在汪直使回来前,聊天知道的。
果然,奴才的偶像是奴才,仵作眼中的英雄还是仵作。
正当几人聊天之际,李安然好好打量了这个叫朱珠的姑娘。
猪猪女显然长的和猪没有关系。
朱珠身材不错,能打八分,就是脸色有点惨白惨白,倒是挺符合她的职业,见了鬼也不怕,反正比他还白。
朱珠毕竟是女孩子,有种天生的第六感,就是发现有双猥琐的眼神一直在从下到上,来回打量自己。
顾不得和汪直使斗嘴,眼神恶狠狠地瞪了李安然一眼。
“啧啧,不行。”李安然把朱珠和王贵妃比较了一番。王贵妃衣着清凉、体态丰满,而朱珠全身上下被一身白色秀金丝的戎装裹得紧紧地,只能得其轮廓,其他都要靠脑补。
费脑子!看来要吃点猪脑汤补补。不过话又说回来,猪那么笨,吃它的脑子能有效果吗?
“什么不行?”朱珠嘟着嘴,眼神要把李安然吃了。
啊?说漏嘴了!
李安然察觉一时失言,赶忙辩解道,“你们这样处置不妥。”
“有何不妥?”周吏等被李安然纯洁的外表蒙蔽,以为李仙长真有重大的发现。
汪直使心想,难道这毛头小子真有神鬼莫测之术,一眼就发现了端倪。
众人立马让出道来,把李安然围在中间,听他的高见。
“你们这样保存尸体不妥,天气这么热,都臭了。”
“这才死了多久,不到两天的功夫就腐败成这样,都要变成巨人观了。”
李安然在学校学习解剖时,那些标本、大体老师都是几十年前的,都保存的不能说是栩栩如生吧,总归没有腐败。
大体老师都是经过福尔马林浸泡,没有臭味,但有股刺鼻的甲醛味。
李安然遥想当年上课时,一手拿着被福尔马林泡过发黄的大腿,一手拿着刚从食堂买来的肉包。
虽然颜色一样,但是味道不一样啊!
再说了,那刺鼻气味忍忍就习惯了——嗅觉的慢适应。
“你们要是放冰棺里,哪会这样,现在都不能上手了。”李安然不满的抱怨道,虽然刚刚自己用随身携带手绢把鼻孔堵了起来,还是臭的睁不开眼睛。
这才是真正的大体,都膨胀了。
“冰棺?”朱珠一脸疑惑,好奇地看向李安然。
“奥,就是用冰做成的棺材。”
“奥,那起码冬天时候才可以。”朱珠若有所悟。
北境苦寒之地,倒是有人用冰做成箱子存放食品保鲜,但那只有在冬天才可以。
帝都即使有冰窖存了些碎冰块,那也是给皇上和贵妃娘娘解暑用的。怎么可能给你拿来冻尸体。
难道为了千刀万剐的时候,好下刀,到时切出肥牛卷来。
“李小仙长,这不是重点!您是有所不知。”汪直使忙不迭打断这两孩子天马行空。
“啥重点?”李安然一头雾水,其实心里更明镜似的,不管你什么重点不重点。
我的重点是什么都不懂,我只想早点回家。
汪直使给一旁的周吏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给李安然解释解释。
周吏自然不推辞。
“昨日早上,我司前去抓捕嫌犯周起元,去迟一步,在他家没抓到他。后来在城外发现了他的尸体,就是躺在这里的这个。”
“中途还有巡的士兵见到他的行踪。推算来,到我们发现他的尸体时,肯定不会超过两个时辰。”
“到现在也只有十四、五时辰罢了。”周吏从头到尾描述一遍。
“这还是满打满算的。当时就是我发现的尸体。”杨义见周吏说完,补充道。
李安然脑门一皱,这是什么话?
自己虽没做过法医,对尸体腐败程度和死亡时间不能做出精确地判断。
但是自己通过电视、手机还是有点了解的,就比如恒河的水漂子。
没吃过猪肉,还没喝过猪汤吗?!
当年在魔都,长江上游飘下来的几千只死猪,李安然喝了死猪水,所以才对这味,记忆犹新。
“这起码死了好几天了吧?”李安然不敢确定,只能打个马虎眼。
“是的,按尸体腐败程度,说是五天、十天也不为过。”周吏回答道。
一旁的朱珠点了点头,“确实,一来我就用镇玄司的望气术看了下。生气全无,必然超过七天了。”
“若是没超过七天,他体内还会有一丝生气伴随着魂魄流动,七天一过,尸体魂魄尽散、生气全无。”朱珠向绣衣司众人解释。
汪直使心里不是滋味,就你们镇玄司有本事,我们全是饭桶。
对了,魂魄!
李安然灵机一动,“那你们把他魂魄拘上来,一问便可知。”
绣衣司办不了的案子,你们镇玄司未必不可吧。
你们不是自称镇玄司嘛!镇玄镇玄,镇压玄异。
何必在这闻这臭味,打扰人家大体老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