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鸡血也能唬人。”春芜笑着给她递漱口水和温水泡过的净面丝帕。

    顾念漱了口净了面，笑道，“他们心虚才瞧不出来罢了。”

    “你们竟然就瞒了我一个！”走进来的贺氏佯装生气。

    春芜赶紧解释，“大姑娘要鲜血，奴婢也不知道大姑娘是这样用的啊。刚才奴婢也被吓到了呢。”

    “三婶戏接得很好啊。”

    顾念一只手叉腰，板着脸娇嗔：“若是安宁郡主有个三长两短，皇上怪罪下来，谁将郡主气坏谁去领罪！柳氏被吓成傻子，哈哈哈哈，”

    贺氏瞪着笑得花枝乱颤的顾念，又气又好笑，“笑！你还笑！看到丝帕有血，吓得你六弟就地出生了！”

    顾念忙收笑，弯腰摸了摸贺氏的肚子：“都是长姐不好，吓到六弟了。长姐先给六弟赔个不是哈，长姐备个大红包等你出生哈。”

    贺氏无语。

    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般皮。

    春芜和丫鬟们都跟着捂嘴笑。

    “三婶赶紧坐下。”顾念笑眯眯的将她摁进椅子里，握住她的手，收了笑。

    “三婶，真是对不起，您怀着六弟还让您经受一个又一个的惊吓。您放心，顾念定会好好的。三婶只管放心生下六弟，将六弟培养成三叔的接班人。”

    贺氏鼻尖一酸，红着眼圈，“你放心。我定让你三叔泉下安心的。”

    顾念伸手轻轻抱住她耳语，音柔却坚定，“顾念虽小，但定能护顾家余生安定。我以祖父、父亲、顾家叔伯兄弟们的英灵起誓！”

    贺氏眼泪控制不住落下。

    “不是你一个人，是我们。”顾氏也抱住她，轻抚她的背。

    顾念心头一酸，“好！我们一起。”

    待春芜送顾念出去，贺氏立刻招来府医。

    “念儿的身子如何？请你说实话。”

    “大姑娘恐怕是吃了不该吃的药，导致气血双亏，身体大损。”府医恭敬的低着头。

    “不该吃的药？难不成有人给念儿下药？”贺氏心如刀绞。气得不行。

    府医抬起头，脸上一条狰狞的疤痕斜爬在整张脸上，一只眼睛已盲。

    “不好说。只要大姑娘不再服用，好好的调理下，半年内定能痊愈。”

    竟然是念儿自己服用的？

    贺氏捂住心口，哽咽，“……我可怜的念儿啊。”

    “三夫人，您不能再激动。这段时间您太悲愤，精神又紧张，胎儿会扛不住的。”府医拧着眉。

    贺氏深吸口气，坚强的挺直身子，“我知道了，有您在，定能让我六儿平安出生。”

    府医没吭声。

    “麻烦您给念儿好好的调理下身子。”

    “我会的，但要看大姑娘如何打算。”

    贺氏微愣。

    想起顾念用鸡血假装咳出血……

    难道她要一直让自己病下去吗？

    顾念泡了药浴，身体寒气尽除，斜躺在贵妃椅上假寐休息，蘅紫用布巾给她绞发。

    顾云人小，极度惊吓加长途跋涉早就扛不住了，早早的睡熟了。

    待头发干了许多，顾念睁开眼睛，清明翦眸已无疲惫之色。

    “你去看下老管家得空没有，我要见他。”

    蘅紫心疼，“这么晚?大姑娘太累了，有事明天再吩咐不迟。”

    顾念淡淡看她一眼。

    大姑娘说话和表情总是柔柔的，但熟悉她的人就能看出她眼中的严厉。

    蘅紫头皮一麻，“是。我叫白苏来给姑娘更衣。”

    “不用，我自己换。让她们在东苑煮一壶参茶，再挑两碟精致的点心来。”顾念柔声道。

    “好的。”蘅紫不再多话，赶紧去吩咐。

    有些事不能等。

    比如，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