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白嬷嬷(下)
秦世恭的军帐中,
秦世恭和夕音分别躺在两张床上,
小楠看着夕音的白骨,心里好似有千万只蚂蚁在啃食。
陵安坐在夕音的身边,夕音的面色苍白,气息越发虚弱。
小楠走到秦世恭的床边,抚摸着秦世恭的脸庞,珍珠大小的眼泪,滴落在秦世恭的脸上,她知道夕音不想自己伤心,所以去找来了仙医,现在夕音危在旦夕,本该受罪的是自己,她下定了决心,将龙奶奶给的救命丹塞进了夕音的嘴里。
夕音撇过头去,眼泪从眼角滑落,轻声说道:
“小楠小姐,你救世子吧,夕音无父无母,无依无归,除了你们二人,无人会真的在意夕音,夕音走了,也不会有太多人牵挂和伤心。”
夕音用力爬了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之下,将丹药放入了秦世恭的嘴里。
夕音回到自己的床铺,呆呆地望着屋顶,慢慢失去意识,嘴里喃喃道:“陵安,我好像记起自己是谁了,陵安不哭,我在,我在…”,
陵安怔住了,千年之前的回忆一下子涌入了脑海:“你是奶娘,你是阿白,你是阿白!”,
“阿白,你快醒醒阿白,阿白,你去哪里了,我找你好久了阿白。”,陵安边说边哭。
“公主,别哭,我一直都在,我说过的,娘娘不在,我替…我替娘娘守护您。”,夕音断断续续地说道。
“那一天,我在安陵宫等了许久,都没见你回来,后来才知道你已被祭天,你瞒我瞒的好苦,哈哈。”,白嬷嬷温柔地说着,她继续道:
“所有的幻影蝶被迫流散到秦国的各地,我怕公主回来找不到我,一直在安陵宫守着,就等您回来。可是过了几百年都没有等到您。”,
“几年前,我在牡丹花上采蜜,安陵宫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蒙着面,将一具女尸扔进了湖里,男子再没走过,直至两个月后,我清晨采蜜的时候,男子已经消失不见,我好奇走近,发现满池子都是曼陀罗花,这种花只会生长在阴气重的地方,我只是一不小心沾染了那花的花粉,便失去了意识,双眼朦胧之间,我听到金铭公主叫我嬷嬷,再往后便是丑奴儿和夕音的记忆。”,白嬷嬷虚弱地说道。
陵安跪在奶娘的身前,拿起笛子想要吹奏。
“陵安,你过来,嬷嬷这次真的要走了,我受了池中鬼物的圈套,封印了几年,安陵宫的池子中埋着魁影国的人,煞气极重,奶娘走后,你便不要住在安陵宫了。”,
“奶娘只能为你做最后一件事了。”,说罢,白嬷嬷便漂浮在了空中,周围的磁场瞬间增强,她使尽浑身力气,来到了雪女的面前。
“我先前还在想,这凡人怎么会如此的无私,原来你是上古神蝶。”,
“你之前问我,为了他们值不值,我今天告诉你,为了他们,值得,人世间最美好的感情,便是朋友之间的相互付出,相互关心,相互支持,以及相互成全。我曾经是陵安的奶娘,现如今,我是他们的夕音,我感谢你的主子给了我成为夕音的机会,体会到了人的七情六欲。”,说罢,白嬷嬷便煽动残破的翅膀,身体开始化作一丝丝的白点。
“你是要自焚来顶住我的雪魄。”,雪女震惊道:“这些凡人到底有什么值得你这般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
“啊!”,白嬷嬷一声痛苦地嘶吼过后,散成了点点白光,将雪魄全数吞噬。
军帐中的众人见外面的雪魄消失,走了出来。
“太好了,太好了,雪停了。”,
天封扶着陵安走出营帐,陵安四十五度仰望天空,阑珊对影泪凄凉,寂寥浮华,悲伤动心弦。
一只白色的翅膀残缺的蝴蝶翩翩起舞,飞向了陵安,陵安伸出手,她停在了陵安的手上。
“嬷嬷,以前你保护陵安,现在换陵安保护你,好不好。”,陵安柔媚娇俏,温柔和顺的看着白色的灵蝶,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小楠守在秦世恭的身边,她凝视着他,无奈地笑着说:“我本是想留着这丹药救凛义哥哥的,没成想被你吃了。”,
“龙奶奶说,吃了命丹之人,能起死回生,但是这世上没有白捡来的命,等你醒来,便不会再记得我了。秦世恭,我舍不得你忘了我,你要是醒来喜欢上别的女子,我怎么办,宫里不再有人能陪我踢蹴鞠了。”,
夜晚,秦帝和军师坐在军帐中,仅仅一天,秦帝便多出了半头的银丝。
“大秦气数……”,秦帝一声叹气后,疯狂的咳嗽。
“陛下,数年前,魁影国帝星降世,江山易主,如今魔神降雪,金秋飘雪,大秦的气数不在帝星,江山仍然是大秦的,鬼谷相救,世子相安无事,棋局已破,陛下不必担忧。”
“今年的皇家狩猎没有胜者……”,秦帝意味深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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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也不过如此,竟连一只灵蝶都对付不过来。”,雍容华贵的女子把玩着手上玉做的指甲,
“本神还轮不到你一个凡人来教训”,雪女震怒,女子手上的玉扳指和指甲全数碎裂。
“魔神,也是神吗?哈哈哈哈哈哈。”,女人风雅的笑着,不紧不慢地走出了树林。
树上几只乌鸦凄凉地叫着,几只蝙蝠飞进了满月之中。
雪女握紧的手,渗出了鲜血,滴落在草地上,冰雪的躯壳流淌出来的血液竟然如岩浆一般滚烫,冒出浓烟,嫩绿的草地化作一团焦黑。
“卑鄙。”,她隐忍地唾骂,接着一瘸一拐地走向了结界之中。
“娘娘,傀儡已经彻底融入她的身体。”,女人身边的仆人毕恭毕敬地说道。
“魁影国的火葵果然名不虚传,能入了神的躯体。”,女人的手上重新带上了新的玉扳指,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挑的丹凤,写满了不屑。
“都说辱雪神者,必受万冰穿心之苦,若不是火葵,本宫还真能体验一遭。”,女人的脸上出现岩浆色的纹路,好似血管里的不是血,是岩浆。
一个被万人欺辱的小乞丐被火葵种入自己和雪女的躯体的画面浮现在“她”的脑海中,她走进浴池中,双臂甩袖,跳起了一段舞蹈,嘴中问着:“我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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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世恭服用命丹后,需要一百天才能苏醒,这期间,他的记忆会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