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川崎同学。”

    杉谷清虽然在笑，可谁都能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好。

    “归根结底，我们只是来劝告你回家的，并没有其他的恶意，如果我们自作多情让你心情不悦的话，我替大家给你道歉。”

    “正如你所说，我们没能理解你的处境，但你为什么在言语中伤时，又带上雪之下的家庭呢？你又理所应当的理解了她的处境了嘛？”

    杉谷清的语速并不快，甚至还有闲心摇晃着杯中的清酒，只不过那看向川崎的目光中，游离着她们从未见过的危险。

    川崎沙希的话语一滞，几秒过后，又转过身打理起酒柜。

    “我并不需要你们的关心，请回吧。”

    “说得好。”

    被拒绝的杉谷清依然在笑，只是换成了一种味道，带着浓浓的不屑。

    “我也不想理会那个自以为是的小鬼头，明明自己姐姐都觉得没问题；要不是我们部长不忍心，我才不会来这种地方找不自在。”

    “这下好了，皆大欢喜，固执的家伙就让她自生自灭去吧，只是想想那个小鬼头担心得都快哭出来的表情，还觉得有些有趣呢。”

    杉谷清一拍手掌，语气变得轻松起来，随后又从包里拿出一叠钞票放在桌上，示意众人离开。

    雪之下雪乃与由比滨结衣对视一眼，唇齿蠕动，但有些话注定说不出口。

    几人正要离开，杉谷清却落后几步，看向还站在一旁的比企谷八幡。

    后者察觉到他的视线，正疑惑时，就看见了杉谷清的微微瞥动的眼色，以及在他太阳穴旁画着圈的手指。

    『这家伙就是个怪物啊。』

    比企谷八幡心里涌现出这个想法，看向杉谷清的目光也诡异了起来，这家伙从一开始就看出了问题的根本，简直可怕。

    于是，比企谷八幡朝着川崎沙希走去。

    看见他的动作后，杉谷清笑了笑，追上了先行离去的两人。

    等到他出来时，却发现由比滨结衣此刻已经舒缓了情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身边的雪之下雪乃正抱着双臂，透过还未关闭的大门，看了一眼尽头的情况。

    “啊嘞，还在等我嘛？”

    杉谷清微笑着打趣，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雪之下雪乃深呼一口气，目光复杂地看着他，轻声说道：

    “谢谢。”

    “嘛～我们确实没能考虑到她的感受，但她那样说确实不对。”

    杉谷清抿了抿嘴，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差不多该回去了，比企谷应该也做的差不多了。”

    正说着，比企谷八幡也来到了门外，看着交谈着的三人，旋即来到几人身边。

    “解决了？”

    “啊，嗯，明天下午甜品店里见面。”

    尽管早有预料，但比企谷八幡还是吃了一惊。

    杉谷清点了点头，回过头却发现雪之下雪乃正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

    他揉了揉头发。

    “虽然不知道怎么和你说，但你到了明天就知道了。”

    今天的事确实有些繁杂了，饶是雪之下雪乃也被烦扰了心神，于是，四人便各自回家。

    第二天，雪之下雪乃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为了补习班学费的事，川崎沙希并不想麻烦自己的父母，她想到了打工，虽然辛苦，但却值得。

    可惜，她没能将自己家人的担心考虑进去。

    甜品店内，侍奉部的四人围坐着，耐心地为川崎姐弟梳理着问题，直到最后比企谷八幡将奖学金的提议说出时，这件事才得到缓解。

    事了拂衣去的杉谷清，正等待着电车的到来，却不曾想雪之下雪乃的身影也在这时出现。

    他扭头看了一眼平静的雪之下，貌似无意地提道：

    “雪之下同学还在思考川崎姐弟的事嘛？”

    雪之下雪乃攥着肩上的包带，听到杉谷清的话，她想到了甜品店临别时对方看过来的眼神。

    自己的情绪又被发现了啊。

    雪之下雪乃想着。

    “杉谷同学，即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你的观察能力啊。”

    车站内的人群逐渐多了起来，那陌生纷杂的面孔，让她下意识地靠近了杉谷清。

    杉谷清察觉到了她的小动作，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感叹道

    “或许这是我们这类人的通病呢，不论是比企谷，还是由比滨。”

    “我反而觉得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雪之下雪乃眉眼微低，看不出情绪。

    杉谷清看着前方的人群，轻松与疲惫，欢快与悲伤，每个人都那么特殊，也都那么相似。

    “雪之下同学，你的心又在追逐什么呢？”

    “什么？”

    或许是杉谷清的话过于低沉，又或许是车站内的杂音太多，雪之下雪乃并未听清，轻声询问了一句。

    “你的车到了，该回家咯。”

    杉谷清并未回答，反而伸手一指。

    雪之下雪乃回过头，微笑在此刻浮现。

    “刚才我说漏了一点，杉谷同学的记忆力也相当不错。”

    “雪之下同学算是迈出了陀思妥耶夫斯基所说的那一步嘛？”

    杉谷清点了点头，突然捏着下巴，似乎在思考。

    雪之下雪乃听到后，只是拂动长发，走到杉谷清的面前。尽管在笑，却带着自嘲的味道。

    “谁知道呢？该说再见了，杉谷同学。”

    “明天见。”

    “嗯。”

    随着雪之下雪乃的离去，杉谷清站直了身体，不由感叹着世事的出人意料，空气中还残留着熟悉的味道，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

    之后的侍奉部略显清净。

    比企谷八幡所在的班级正在进行『社会观察』活动，所以他与由比滨结衣都没能参加侍奉部。

    活动室在接下来的两天内，仅有杉谷清与雪之下雪乃两人。

    值得一提的是，雪之下雪乃貌似变得正常起来，毒舌属性消散了不少，虽然会因为杉谷清的动作慢了几步而调侃他，但跟以前浑身是刺的模样比起来，可真的就输天使了。

    为此，杉谷清也不知死活地调侃着：

    “雪之下同学是喜欢上我了吗？”

    “你的妄想还没结束吗？精神科的治疗并不贵，杉谷同学。”

    雪之下雪乃表达了了标志性的嘲讽式关心，那嘴角的戏谑那么的熟悉。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