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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小男孩跟老奶奶

    柳翻译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她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这些日子她其实也不好过,如果不是黎子俊找到她做翻译,她早就会因为没有经济来源而断粮了。虽然黎子俊给她的报酬很高,但她债台高筑,也是杯水车薪。

    她原本想的是,直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但是那些人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人烟稀少的地方,自己就算是走回去,也要到深更半夜了。更何况谁也不能保证那帮人会不会突然返回来找她,而且自己在日本也没有朋友,这件事更不能让学校知晓。不然自己的学业、前途就都毁了。

    黎子旭不想在这里听她鬼哭狼嚎了,快步走到车前,准备离开,当务之急是先找到林南。

    “那你刚刚怎么不直接说她是在市中心不见的?”黎子俊还想追问下去,但看见黎子旭要走,“哥,你在这儿不能开车,让木村先生或者Michael来开吧。”

    黎子旭想起来自己没有这里的驾照,只好下车。

    “你起来,带我们去当时林南不见的地方。”黎子俊转头又看向柳翻译,此时的他也是恨不得打她一顿,但是自己从小到大的教养阻止了他粗鲁的行为。

    几人带着柳翻译来到林南不见的地方,一路上黎子旭几次想要报警,但是被木村先生制止了。“在日本,高利贷一般可以说是已经涉黑了,能不能赶走他们有时连警察都很难做到,除非那人也是...如果您信任我的话,我可以试着联系一下我的朋友们问下情况。而且那人是救了南小姐的,所以南小姐应该是安全的。”

    于是又问了柳翻译那些高利贷人员的信息,到达林南消失的地方后,木村便一个人挨个去周围的店铺、商家中打听消息,找商户们要得当时的监控录像。想要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只需要拿到监控录像就清楚了,而这一条街的商户几乎家家都安装了监控。

    木村拿到监控录像后心里就更有把握了,虽然拿到这些录像花了不少钱跟人情,但在木村看来是很值得的。

    黎子旭的心一直不安的跳动着,现在的他却是那么的束手无策。“她被打了,她在哪儿,为什么轻易让她跟陌生人出去,为什么?”

    与此同时,林南正躺在一个房间的地上,迷迷糊糊中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

    “你醒了?”一个小孩子惊讶地看着自己,他几乎将整个头都贴在林南脸上。

    “你说什么?这里是哪里?”林南睁开眼看着四周,房间都是日式装饰,自己则是躺在一个类似榻榻米的地上。林南想要起身,但却被这个小孩子压了下去。

    “不要动,哥哥说不要你动。”小孩奶声奶气地说道。

    “什么?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日语,还有我要起来。”林南完全不知道小男孩在说什么,只知道自己要被他压得喘不过气了。

    林南见状便想伸出手去拉开小孩子的手,但是还没反应过来。小孩子已经趴在自己身上了。

    “不要动,哥哥说不要你动,躺着。”小孩子奶声奶气的说着,大概也就6、7岁的年纪。长的眉清目秀,圆圆的小脸很可爱。但就是力气大了点,执拗了点。

    “我就不信,我的力气还没你个小孩大。”林南一直挣扎着、用力推着,又担心力气太大会弄伤这个小孩。

    “哥哥,哥哥,哥哥”小孩见压不住这个人,就一直不停地喊着。

    “喂,你是叫你哥哥还是你爸爸啊?”凭借着自己之前看动漫的经验,林南觉得他喊的应该就是这两个人。但是,进来的却是一个老奶奶。只见她有着一头纹丝不乱的银发,衣服也是和服,颜色很素雅。即使看到前面两个人打的不可开交,她还是不紧不慢地走着。

    “我记错了?怎么是一个老奶奶?”林南自言自语起来。

    老奶奶听到林南的话后,也喃喃的说道:“中国人?”随后又跟小男孩说:“信长,快下来,这样很不礼貌。”

    小男孩看老人进来了,便立刻从林南身上下来了。“哦,但是她一直要起来,哥哥说不让的。”

    “没事的,你去叫藤野过来,走路要慢点。”

    “好。”小男孩说着便跑开了,后面的嘱咐一点也没听。

    林南完全听不懂这一老一小在说什么,只能看着小的走开,老的坐下来。

    “好点了吗?”老奶奶说着便去摸林南脑袋上的包,疼的林南喊了一声。只是她说的是日语,林南根本听不懂,自然也没有回她。

    听到林南喊声,便又自顾自地说:“看来还没好。”随后帮林南盖好被子,用桌脚等东西压在被子四周,便走开了。

    林南看到老人莫名其妙的举动,直接问道:“喂,你去哪儿?这里是哪儿啊?你压着我干嘛?”

    只见老奶奶一步一步的挪动着,完全没有想要搭理林南的意思,林南也放弃了沟通。

    老人跟小孩走后,林南尽可能的扭动身体,试图钻出去。“左右都出不去,那从后面钻出去呢?”然而往被子里缩的时候,脚不小心踢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上,瞬间疼的林南说不出话来。

    疼痛缓解后,林南不禁感叹,“她刚刚是怎么做到的,这些东西没有几百斤也有几十斤吧。前面呢,前面没东西吧。”林南探出头,尽力往头顶上看。

    “还好,她没在前面放东西。”林南确认前方安全后,便一点一点地往前挪动着。像只灵活的小蛇,就是头发太长,压在身下,行动很不方便。

    “我应该掉了很多头发吧,柳翻译呢?她在哪儿。”林南这才发现柳翻译没有在。

    “不管了,我先出去再说。”也许是快出来了,太高兴,也许是测量的时候没测好距离,林南的头一下撞在前面的柜子上。眼泪都快出来了,“我今天是怎么了?疼死了。今天就不应该出门的。”

    小男孩一路跑到大厅,看见厅里坐着的长辈,就没有直接进去直接说:“哥哥,那个人醒了。”

    “好,我知道了。那各位今天到此为止吧。后面就按刚刚说的做,告诉田冈他们如果再犯,就不用客气了。”说着便起身,男子便牵着小男孩走了。

    男子便是老奶奶口中的藤野,他跟小男孩信长是兄弟。

    他们家在当地也属于名门贵族了,只是前些年因为父母的相继离世,自己此前一直不在家中,慢慢地家族的大权落到了几个长辈手中,虽然自己将过而立之年,但弟弟年纪尚小,虽需要庇护,但如今他也只是空有一个当家人的名头。

    而此时,功夫不负有心人,林南在一番挣扎后,终于逃脱了棉被的“牢笼”,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小心拉开一条缝隙,偷瞄着。门口没有有人看着,刚刚的小孩跟老奶奶也都不在。

    “太好了,我得赶紧离开,都已经下午了。还没给黎子旭打电话呢?电话,我的手机呢?”林南才想起来,自己的包被那些人抢走了,手机应该也被拿走了吧。“可是,这里是哪儿?他们干嘛不让我起来呢?这一老一小的跟今天那帮人不会是一伙儿的吧?”

    在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林南手不自觉地拉开了门,迎面看到正在跑过来的小孩,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人。吓得赶紧合上了门,然后堵住门口。“开门,开门”,门外小孩子一直拍打着门,喊着。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后,外面就安静下来了。

    “他们走了?”林南转过身,重新拉开一条门缝,往外面看着。确定外面没有人了之后,长舒了一口气。

    “你在做什么?”一个小孩的声音忽然从背后传来,结结实实地把林南吓了一跳。

    “啊。”林南叫了一声,看着面前两个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一瘦一胖的两个人,正盯着自己看。他们背后,有扇打开的门。

    “所以日本的房子还是有两个门的?”林南自言自语的说道。见两个人都没什么反应,就靠着门坐了下来。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会儿,

    “你的头还好吗?”藤野先说了话,看她听不懂,就指了一下自己脑袋,又指了指她的。

    林南明白男子是在问自己头上的伤,林南摇着头,摆着手说:“没事了。”

    “那就好,信长,我还有事要做,你照顾好她,她要什么就给什么,要做什么都可以,但就是别让她离开的,她还不能到处走的。我等下就回来。”

    “好。”小孩说着鞠了一躬,看着藤野就离开。

    “喂,你去哪里?这是哪里啊?我要走,要离开这里。”林南见男子要走,自己便想跟上前去,但又被小男孩拦住了。她知道自己跟小孩是没法沟通的,现在这个能沟通的人不能让他走的。但是那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但是走了几步,发现自己被小孩拉着衣服,走不动了。那小孩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腿,一动也不动。

    “你这么小,力气怎么这么大啊?”林南没有办法只能也跟着坐下。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都累了,便都松开手,盘着腿,面对着面坐着。“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小孩这一关都过不了,外面说不定还有老奶奶、老爷爷、老阿姨等着我呢,还是要试着跟这个小家伙沟通的。”

    “我、要、走。”林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脚比划着。

    “不可以,不可以。”小孩是看懂了,但一直摇着头,抓自己抓的更紧了。

    “你为什么不让我走呢?为什么呀?”

    “什么?你说什么?”小男孩也不知道林南在说些什么。

    但这句话林南听懂了,他在问“纳尼”,在问什么。可是自己不知道要怎么说,正在烦的时候,忽然想到只要打电话给黎子旭就好了啊,他肯定在找自己了。

    “电话,手机,可以借我吗?”林南一直比划着打电话的动作,但是小孩并不买账。

    “他这么小,知道电话跟手机吗?我为什么会在这,我为什么还活着啊?”以为自己已经经历这么多事,很多事都已经看明白,看开了,但此时此地此景,林南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受一个小孩子的管制。

    于是就躺在地上,苦思冥想。这时小孩站了起来,跑到书桌前,拿了一堆纸跟两支笔过来,递给她。

    “对哦,不会说,可以画出来啊,小孩肯定能看懂图画的,他还挺聪明的。”林南坐了起来,给小孩竖了一个大拇指,小孩瞬间害羞了一下。

    林南在纸上画了刚刚情景,一个女孩被小孩子拉着的图,然后在旁边画了一个问号。拿给小信长,然后重新比划着。才比划一次,小信长就懂了。

    然后画了一个男生出来,样子跟刚刚走掉的人很像,在旁边画了一个叉号。

    “所以,是他不让我走的?”小男孩点着头,表示他听懂了。

    “他是谁?”林南在那个人上面画了,三个问号“?”。

    “哥哥,他是哥哥。”小男孩认真的说到。

    “哥哥?”林南模仿着这两个字,然后小男孩又在点着头。

    “他们是两兄弟,可是为什么那人不给我走?这小家伙也不知道吧。”林南自言自语的说着话。

    小男孩便在前面的图上,写了两个汉字“信长”,然后指着自己,又指着林南跟图片。

    “信长?他的名字?”于是林南画了女孩的头像并在上方写了“林南”两个字,算是自我介绍。

    “他能看懂吧?”林南又指了一下那个“哥哥”。小信长便写了“藤野”两个字。还好日语跟中文还是有关联的,不然真的只能靠画画了。

    “这小孩字写的还挺好看的。那他应该知道手机是什么咯。”于是便画了一个手机的图片,只是画工欠缺,感觉像是画了一个木板。无奈只能话多一个电话的简图,又比划着打电话的动作,小孩才看懂。

    于是,就起身找东西去了。但是一直让林南不要动,不能走。在纸上画了很多叉号,直到林南不停地点头,他才离开片刻。

    回来时,让林南再次怀疑人生。信长并没有离开屋子,而是进了另外一个房间。小小的手掌,抱着一个老式电话机过来了,然后很郑重的放在林南面前。

    “天啊,我为什么还活着?果然,人活着,就是要受磨难的。”不知道这是林南今天第几次喊天了,林南躺着地上生无可恋。不过这次小男孩却是试图把她拉起来,而不是压在地上了。林南比划了几次,告诉他自己不会用这个。小男孩却在纸上写了0-9这几个数字,然后依旧在后面画了“?”。

    “你会用?你可以帮我?”林南欣喜如狂,只见小男孩不停地点着头,说着话,

    “哥哥说,你要什么都可以。”然后递笔给她。

    “哈?你说什么?”林南拿着笔,准备写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有记过黎子旭的电话,就连自己的新号码也没记过。“我那天为什么没有看他的号码,我是猪吗?我就是猪。”林南又滚在地上,生无可恋。小男孩推她,她也不理。

    过了好一会儿,林南感觉自己饿了。这些天除了生存,什么都没做,而生存就是吃东西。想想自己从早上之后就没吃过东西了,“号码不记得,没事,先吃点东西,再让他们放自己出去吧,出去了,就都好说。”

    于是重新坐起来,在纸上画了很多吃的,鸡、鸭、鱼这些,怕小男孩看不懂,又画了一碗米饭、一碗面跟筷子这些。然后开始比划着吃饭的动作,小男孩看了犹豫了一会儿。

    嘴里说着“哥哥不让你走,可是厨房太远了。”

    “什么?你说什么?你又在说什么?”林南低垂着头,然后被站起来的小男孩拉了起来,只见他拿着笔跟几张没有画过的纸,就推着自己出了房间。但是他一路上都没松开手,一直拉着林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