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时章 可悲
秦屿还是没回头,程楚栀以为她这种莫名其妙的话让他生气了,正打算跟他道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却被打断了。
“谢谢。”
语气照样很温柔,还有一丝真诚。
看得出来,他是认真在道谢的。
“额…不用谢的。”
秦屿扭过半个头来,歪着头看她,露出一只澄澈而令人心痛的眸子,温暖的目光搁浅在她身上。
他估计是记起来了什么,泪腺止不住地分泌。
程楚栀赶紧从包里拿出餐巾纸,想凑上去帮他擦拭泪水。
然而正挪动到一般就被他的手抓住,没太用力,可被抓的地方还是红了。
“我自己来。”
他扯过餐巾纸,慢慢转过头去擦拭眼泪,餐巾纸湿透了。
“今天就这样吧,谢谢。”
程楚栀愣了一下,没说出话来。
“额,好。”
她顿时垂下手臂,扭捏着身姿。
妖娆性感中透露着柔弱。
一点也不做作的样子,而是很根本的羞涩。
秦屿不敢回头看,怕要出事。
“走了。”
他一边重复一边迈开步子。
他渐行渐远。
他们之间的隔阂好像变浅了
程楚栀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无法平息自己难以抑制的心脏跳动。
还没回神过来,就有人叫她:“诶?栀栀?你咋在这啊?”
扭头看过去,贺澜正站在街口转弯处看着她。
其实原本根本看不清是不是程楚栀,只是看隐隐约约的身形以及那么久的相处所以差不多能看出来是谁。
直到那个人影听到她的呼唤才扭头看过来,估计是听到喊自己名字之后就确定是她了。
贺澜蹦蹦跳跳得过去,喜笑颜开。
程楚栀:“贺澜你怎么在这啊?”
贺澜拿手指了指自己:“我?刚从酒吧回来呀!”
“酒吧?”
“嗯!跟我哥一起去的。”
程楚栀“哦”了一声,贺澜看她心情似乎很好,因为原本不太喜欢笑的她现在嘴角却有些难于压抑。
贺澜牵上她的手,脸上一副“我要吃瓜”的表情问她:“你咋啦?看样子很开心?”
程楚栀本来打算说没有,但是她很少骗人,也不敢骗人,因为谎言被揭穿是一件及其糟糕的事。
“那个……其实……我跟秦屿……”
“好了!你别说了!就知道欺负我没男朋友是吧?”
“那个……秦屿他室友挺帅的,就是有点微胖,你看你行不?”
“……”
真是不把她当外人。
“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下。”
贺澜眼睛瞪大了看着她:“真假的?”
程楚栀点头。
她牵着她的手走向寝室,贺澜:“走吧,别在这儿啦,先回寝室再说咯,太晚了。”
程楚栀跟上她的步伐,两人并肩走在漆黑的街道上,路边的街灯忽明忽暗,程楚栀有些夜恐,她缩进脊背,凑近贺澜。
贺澜知道她有这种心里害怕很久了,出生的时候并没有,只是在那件事之后有些夜恐。
贺澜就任她靠着,想让她稍微好受一些。
他们一起慢步回到寝室里,灯都关着,估计蓝姚也没回来。
她们都已经疲惫不堪,一斤寝室倒头就躺倒在床上,不能再起。
贺澜是先开口问的:“那室友叫啥啊?”
“不清楚。我就看着还行,挺适合你的吧。”
“有照片吗?”
“没有,我可以问问秦屿。”
说着她从口袋翻出手机,划开锁屏,给秦屿发了消息。
“那个……你有你那室友微信和照片吗?”
不久就发过来了:“没有。”
还有个句号。
……都室友了,照片没有我理解,为啥没微信啊?
后边又发来一条“你要干什么”。
“给我室友介绍。”
“你要谁的?”
“今天见到那个。”
“哦”
随后就是还有名片。
ID:檀香斐然
……
够文艺的。
她申请好友,瞬间同意了,估计跟秦屿在一起。
她率先发送:“你好?”
“嗯,程楚栀是吗?”
“对。”
应该是秦屿打过招呼了。
“有事么?嫂子。”
嫂子???
“啊?什么嫂子?”
“没什么,你先说你的事。”
“嗯……我室友想要跟你认识认识。”
“你室友?谁?”
“贺澜,你认识吗?”
“不认识,不熟。”
“那我把她推荐给你,你们可以认识一下。”
“OK,嫂子拜拜。”
???
到底谁让他叫自己嫂子的?她这么想。
她发了个“哦”就将檀斐然名片发给了贺澜。
“檀斐然。”
“哦,名字挺好听的。”
“你们好好加油哈,我先睡觉了,晚安啊澜仔。”
她闷头倒下就睡了,睁不开眼皮。
贺澜叹了口气气,她觉得程楚栀其实挺可悲的,身世,经济条件都不堪入目。
她因为缺钱做家教,又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情就不干了,也挺奇怪的,但是程楚栀她就是这种令人摸不透的人,她喜欢的人也是。
*
寝室窗帘被拉上了,早上起来时,程楚栀并没有接受像平时一样的烈阳。
她的汗水慢慢流淌下来,有些黑了,她怕。
她颤颤巍巍地爬起来,强支起快要倾倒的双腿,她一步步走向灯的开关。
她走到一半双腿就再也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再起不能。
她陷入了暗影之中,无法探寻一丝光亮。
她还企图去开灯,但是手指跟开关咫尺天涯。
她完全放弃了,慢慢倒下,趴伏在地上。
在她倒下没多久,灯“啪”的一声开了。
光线席卷而来,照亮了整个寝室,没有一点黑暗,与刚刚截然不同。
是蓝姚回来了。
她昨晚没回来,今早应该是来拿书上课去。
她看到瘫倒的程楚栀,急忙甩下肩包,跑去搀扶她,程楚栀脸色已经全白了,虽然昨晚睡得紧急,连妆都没卸,但是脸上还是不由自主地泛白,有些骇人。
她慢慢把程楚栀放倒在床上。
摸摸额头,并没有发烧,估计只是漆黑环境下的密闭恐惧。
她脸上的汗珠慢慢滑落,不再流出汗了,呼吸也渐渐趋于平静。
“你没事吧?楚栀?”
程楚栀用尽全身气力点头,又瘫软下去。
蓝姚:“要不要帮你请假啊?”
程楚栀没回应了,看样子也应该要。
她拿出手机,应该是找别人帮忙请假了,随后又说:“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倒水。”
“嗯。”
终于有力气了点,能回应了。
水杯碰撞到木桌发出“啪嗒”的响声。
程楚栀睁开眼,拿起水杯喝。
蓝姚站在窗台前,看着窗外。
就像纳新那时,程楚栀站在窗前看秦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