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三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况且他有能力，也有家室，所以南宫晏并没有说什么，但他知道，朱三不会逃走，这几日一定会等着南宫晏的消息。

    不过是个清早过去，阳正与南宫晏就已经来到了一元居。

    门口站着的两个人，阳正有些印象，是两个擅用兵刃的江湖汉子。

    “南宫捕快，久侯了。

    掌柜的有一句话让我二人通传，秦虎已经进城了，现在人在县衙。”

    “……与我何干？”

    南宫晏眉头一挑，便要闯进去，却被阳正拉住。

    “怎的？”

    “你去一趟县衙，这里由我来。”

    “分而击之，只怕会一无所获！不可中敌诡计。”

    阳正轻叹息，低声道。

    “此事想来涉及朝中一位官员，一元居从京而来，嫌疑最大，此行或有线索，但亦有可能一无所获。

    我此时思索，你我早早算计秦虎，或许亦被察觉，因此才将秦虎支出城去。

    秦虎既然未死，或许其中有些究竟，况且身在县衙，有张焦相助，或许能有所得。”

    南宫晏深望了阳正一眼，知道阳正还有些话没有说出口，有些事，只能相信自己，这让南宫晏既有些欣慰，亦有股无名的愤懑。

    “好，由你！”

    这句话中既有着几分冲动，也经过些许思索。

    南宫晏甩袖而去，令一元居前的二人不由得松了口气。

    阳正有些不解，紧接着便若有所思。

    “……原来当日，你二人也在。”

    当时受到伏击，有群人蒙面追赶，使得一手暗器，却敌不过南宫晏的手段。

    这二人如此神情，倒是颇为可疑。

    二人也不反驳，只是伸出手来，请阳正进去。

    纵然是龙潭虎穴，事到如今，也是不得不走上一遭了。

    眼见着阳正进了门，二人门口立着一牌，上书云:东主有喜，歇业三日。

    紧接着二人也走进门内，从内将门封住，免教的闲人闯入。

    桌椅板凳早已收拾妥当，紧紧贴在墙壁边，显得一楼颇为宽敞。

    一楼的楼梯口，倚靠着个身形魁梧的壮汉，手中两枚铁胆转动，一双虎目盯着阳正，颇为迫人。

    二楼的楼梯口，那个青衣男子探着头，看向阳正，手中紧抓着一把炒豆子，不时扔进嘴里一个，嚼的嘎嘣作响。

    “杀官毕竟是重罪，况且阁下还是一位铜枭。

    此为些许薄礼，倘若阁下此时出去，还来得及。”

    女子的声音响起，在二楼。

    阳正向前一步，紧接着变察觉脑后一阵风声，急忙侧头避过，紧接着后腰被狠踢了一脚，立时一阵踉跄。

    勉强稳住身形，扭头一看，身后那两个男子已经抽出剑来，一左下，一右上，分别攻刺而来。

    片刻之间，阳正猛然跺脚，力从地起，身形摇晃，一指弹在剑身，瞬间欺身而上，隐约只觉后背一凉，似乎被划了一剑，有些刺痛。

    但更多的，是一股后怕。

    以指弹剑这种事，石德先生说过，万勿在高手面前使用，否则一着不慎，对方轻转剑身，你两根手指便没了。

    思念一瞬，惧怕之后，更是生出些许怒气，仿佛莫名失去了些什么，有股无名怒火，集中在眼前这人身上。

    念头快，拳更快。

    随着一拳打在对方胸口，另一只手也在无意识间，紧攥住了对方的手腕。

    身后有敌，进脚，换位。

    阳正猛然进脚，插在对方中门之间，对方欲退，又被阳正紧拽住手腕，不得不侧身躲避，以手作掌来攻。

    此时此刻，借着一股怒意，阳正反而觉得浑身周转如意，劲力随心而发，竟有种自在之感。

    此时已成敌在身前与身侧，阳正手掌搭在对方的手腕上，已知对方劲力变化。

    于是，紧接着持剑二人便觉得颇为难受，每每攻去，中途便不得不变招，或者回撤。

    每每劲力一放，要么打在空处，要么莫名有股劲力逆对，要么对方先行攻来，以至于身形变化，十分气力，却用不出三四分来。

    “程家兄弟不是这人的对手，这人外家功夫虽差些，但必是修行了上等的内家功夫。

    莫大，快些上去帮忙！”

    青衣男子观察片刻，神情已经有些变化，当即指挥起莫大来。

    “去他妈的，二打一还打不过人家，还要三个打人家一个，要不然你来？”

    莫大却充耳不闻，手中两枚铁胆转的飞快，随口便冲着楼上的青衣男子喝骂一声。

    “憨物！”

    这时候讲什么江湖道义！

    青衣男子见莫大不理自己，只好看向身旁的女掌柜，却见女掌柜闭目养神，似乎并不在意一楼的事情。

    “掌柜的，程家兄弟顶不住了，让莫大上吧。”

    女掌柜并不作声，依旧闭目养神，似乎没有听到，这让青衣男子也有些犹疑起来。

    再转头看向楼下，已见着一把剑斜插在柱子上，另一把剑握在的手里。

    程家兄弟倒在地上，已经起不来身了。

    阳正提着剑，走到一楼正中，幸好他这一身铁环衣，挡了几剑，只是后背被划了一下，口子却也不深。

    “劲力由心而发，内家功夫不错！好！好啊！”

    莫大似乎很欣赏阳正，点了点头，手中依旧盘着铁胆，走到了阳正身前。

    阳正本就单薄的身子骨，在莫大身前，就仿佛是鸡崽子遇见了大黑熊，整个视野都被莫大占据，使得阳正不得不后退几步。

    “你会用剑？”

    莫大打量了阳正一下，突然开口询问道。

    阳正先是一愣，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学过，但不精通，称不上会。”

    “兵刃这东西，是手足之延伸。

    倘若用的不精，不如不用，反倒是手脚笨重。

    世人习武，多依仗兵刃之锋利，却不知此理。

    指与剑，掌与刀，拳与锤，皆有共通之处，人这一身皮肉，如革如甲，赤手空拳也可破开，才是真本事。”

    话罢，莫大手中铁胆猛然掷出，击向一旁的柱子，竟深嵌其中，原本斜插在柱子上的剑器，也瞬间剑身曲折，跌落在地。

    这句话，也分不清是与阳正说的，还是与那程家兄弟说的。

    紧接着莫大随手将另一枚铁胆扔开，铁胆落地，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响声。

    “金虎门，莫大，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