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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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破炼一(一)

    长衫之下行走似漂浮,目若明星,全神贯注,孜孜不倦地翻阅手里发黄的纸卷,零星几位与达赖年纪相仿的老人,穿梭在石壁昏沉的灯光下。

    四处打量,这典藏馆大致呈圆形,木架子上端正摆放竹简、卷纸、石壁各类形式的书籍,分门别类,总体以时间、人物、具体内容划分。

    一眼竟望不到尽头。

    子与寅不禁感叹良久:几千年的结晶,多少人的心血皆汇集于此。

    “要从何开始呢?”寅放低嗓音,生怕惊扰了那些学者。

    “找前台的长老问问,拿上达赖需求的书籍后,再私下偷摸找寻其他相关记载的踪迹。”

    点头答应,便向一椭圆书桌走去。

    桌后坐一书写的老人,沉思的笔尖悬于半空,在一页处迟迟不肯下笔。

    这里的长老与外界信徒无异,只是气质多些学者的风雅和恬静。

    “清长老。别来无恙。”

    卯缓步上前,轻声细语,双手合十。

    那人闻声,也抬起头来,面额生出波纹般的褶皱。

    “卯上师。”语气波澜不惊。

    “好久不见了。近日进馆,可是有什么要事?”

    “帮达赖拿经书的。顺便,找些典籍。”

    说着,卯将手心的手谕递给清长老,之上写着《心经》、《金刚经》、《无量寿经》如此种种,原件都是经典、严加看管的书。

    他瞅几眼,从桌子底下搬出一本厚重的《典藏馆书籍记》,以偏旁部首查阅,几番折腾,终于找到几本书的准确位置。

    另翻找一纸一笔,写上具体的编码。

    “请上师带着觉姆们往右前侧行驶,到‘经馆’处凭所写方位寻找。”

    卯接过,几声道谢,便带着二人往所指地方前去。

    原来,典藏馆虽埋于地下,却占地宽广,各种装饰毫不缺漏,又以内容分化为三大板块,分为“经馆”、“史馆”与“文馆”,书架排排整列,从前往后、从左至右,皆标上数字,而之上的每本书更有细化的编码,如此一来,查找方便了许多。

    走进一处地下窑洞,以长老开出的字条为引,不出几下,几本经文典籍全全找到,纸张泛黄、略有缺损,书面却干净滑润,页面齐整,一看,便是经常护理得来的。

    这些经书,对他们来说,比自己的命还珍贵。

    “这里的长老自进馆后,再不出,一辈子就守着、琢磨着这些视若珍宝的‘天书’,解读其中的含义与警示,以将内含的‘福’传给世人。”卯好心解释。

    “这种坚守与探索的精神,无论何类俗辈或仙人,都是值得参悟的。”子感叹。

    “做掩饰的书找到了,那我们自己又该找什么呢?”抱着一堆经书,寅小声询问。

    “去‘史馆’,找狮面空行母时期的记载。那里的书都是以时间顺序排列的,即便无长老给的定位,也是找寻得到的。”

    “那时期是在?”

    “三千五百年前,即云道法九十年。相关时期史记及单人传记皆找出来,万不可遗漏掉重要信息。”

    “好!”子与寅答应,立刻动身。

    又进入另一窑洞,洞口拱门上隐约雕刻凹陷的“史馆”字样,里头陈设与之前的“经馆”并无差别。

    书架旁的墨迹从一一直延续到十五,保存了凸雪区上下五千年、五十二朝的故事,重要人物生平经历也被编撰在内。

    “前五书架存政史及教史,后十书架存政教人物、地点、建筑、文化等相关传记。”

    叮嘱后,各自分工,子从前往后查找,寅从后往前翻阅,卯则居中开始、朝两边过度。

    每本书皆有名字,有的为古语,有的为经文,有的又是中原共同汉字,其内容多少不一,或寥寥数语,或千张万张羊皮纸不能尽,与年月和朝代持续时长有关。

    至三千五百年,摆于第二排书架正中。

    “《云道法史稿》,”寅小声嘀咕:“与卯活佛说的时间相同,应就是这个。”

    说着,将其翻弄下来,仔细观察,才发现,共分为上、中、下三册,不知那九十年在何处,索性全拿了出来,抱在手上。

    “找到了!”寅兴奋传递着消息。

    正在此时,子也找见需寻的传记,名为《狮面空行母传(云道法15年~119年)》。

    卯则找到一本《圣城逻娑记》。

    分从时间、人物、地点三部分着手,力求找到对应的记载,并得出那法器具体的所在地。

    找一角落,三人对坐,捧着书籍仔细查阅。

    《云道法史稿(中)》189页言:云道法九十年芒种时节,凸雪区与龙城互通使节朝觐。凸雪区赠予一金穗,颗粒饱满、脉络鲜明,近闻却有稻香之味,寓意国泰民安、丰收佳年;龙城答谢,反赠一转经轮,金身银柄,一转积一福,龙族仙气富蕴,意为福满天下。两国相谈甚欢,除互赠节礼,又递交合约求谋事……

    《云道法史稿(下)》21页言:云道法一百一十五年……福庇万生,天佑万物,利益当为众生,照龙族之礼,制铜、金、银、铁各类经轮,普遍于凸雪区内各大寺院及男女老幼,每日三省吾身,共同前往极乐世界……

    《狮面空行母传(云道法15年~119年)》259页言:云道法九十年芒种节气,受赤赞王所托,持节杖出使龙城,商议两国政务之事,龙树王亲迎至龙殿,摆迎宾之礼,大赞所赠金穗。几日后,龙族玄岑携百人,提丝绸瓷器玉璧之类,回礼凸雪区,主由狮面接待,带入红山宫,接所赠转经轮之礼……

    《狮面空行母传(云道法15年~119年)》347页言:一百一十五年,奉赤赞王之命,转移原始转经轮,送至逻娑西北楚布寺……

    《圣城逻娑记》1178页言:敬辛五十七年,楚布寺转交一圣器,至小昭寺……

    《圣城逻娑记》2013页、5236页分说:洁辛六十七年新春,楚布寺与甘丹寺同庆,两庙交往,互赠节礼,一为石刻古典经文,原天竺国国王所赐,一为银制转经轮,传说龙族圣物、经纶之始祖……悟宆八年,甘丹寺上师游历传福,至哲蚌寺,停留数日,与迪上师讨论经法,途中圆寂,舍利子带回甘丹寺,积福的铜制转经轮随其心愿,交与哲蚌寺……

    后又有好些记载,逻娑各寺交接器物众多,转经轮不在少数,材料不同,大小不一,是否为所寻的那一件,然不可知。

    合上,已是深夜,却仍旧一头雾水。

    “这可怎么办?总体只可知道确实有这一法器的存在,几大寺庙辗转,最后去了何地?又变成了什么样子?仍在逻娑城内,还是被送与到外地?”

    “越看,反倒越糊涂!所找的范围还扩大了不少!”寅痛苦不已,不得忿懑起来,手上沾满了翻书时印下的宣纸黄斑。

    听闻此话,剩余两人心也凉了半截,眼神掩盖不住的悲伤。

    “真是找不着的么?”子看着低垂的卯,若有所思,又环顾起四周来。

    “其实还剩一处,那——‘文馆’!”

    目光被那最大、最杂、最丰富的藏馆吸引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