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辰摇了摇头，眉头皱得深了些，他看着瘦老人的手指，凝重道：“我明白您所说的，方才你将雨滴成剑势。但你终究只是战力媲美仙门，武道并无求长生之道吧？”

    “人有生死，但你若是一把剑呢？”瘦老人摇了摇头。

    “您的意思是，修的不是武道，而是修自己本身？本身修成了剑，即达成仙门长生的手段？”叶辰眼中欣喜的光芒更浓了些。

    瘦老人平静的点了点头，看着少年充满求知欲的眼睛，肯定地说道，“仙门乃是修魂，以魂魄树种达到寿命延伸。武道修至臻境，肉身趋于道身，亦可达到肉身不败而命不休。因为以武入道太难，非大毅力者不成道，非大机缘者不成道，我若是你，会选择仙武双修。”

    “大机缘者指的是？”叶辰深吸了一口气，看着瘦老人问道。

    “毅力乃是内在修，机缘者即多道得助。两者论缺一不可，但实则机缘更重。老夫昔年为了掌握更强力量的修行，做了失道之事。漏了机缘，虽付出寻常人更多的努力，亦是毅力强，却迟迟不能踏出那一步。”瘦老人感慨的看着少年人，道：“我觉得你将来或许面临选择，你且切记无论如何不可选择阴间。机缘从来只在光明中！”

    “机缘从来只在光明中……”叶辰将目光从瘦老人身上缓缓上升到天上云端，他看着光明，想到了师尊要他行的阴谋。

    “不可选择阴间？”叶辰默默的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他有些惊讶，瘦老人这话似有所指，似让他梦中惊醒。他不太通世事，但却看得出瘦老人是为他好，才说得这些话。

    ……

    这场雨下得十分缠绵，整个南方都在水雾的感觉。

    以至于马车一直在泥泞中北行，好几个白天，好几个黑夜，马车穿过了幽深而漫长的峡谷，经过了世外桃源的南国水乡，然后才达到那山脉美轮美奂的山峰。

    “那就是羽化门的山脉。”

    听到马车外的声音，穿着一件青衣的少年挑帘露出来头。

    “那就是仙家山脉？”

    叶辰看着前方远处山脉巍峨高耸，群山座似连绵有百里，峰峦起伏，最高峰高耸入云，只见白云环绕山腰，不识山顶真容。

    坊间传说，九洲天下有九座仙山，唯有羽化门才算仙门正统。

    羽化门一脉历史悠久，创派至今已有三千余年，为当今九洲仙门之首。据说开派祖师本是朝廷一位不得志的皇子，在其十七岁那年，借道路经白云山。被当时的白云山主一眼便相中其修仙根骨，是夜避开众人传授其枯涩法门，但皇子习之却是偏觉妙趣无穷，干脆就弃了皇子身份留在白云山修行。

    潜心修行忽忽二十年，三十七岁已是道丹有成，乃出，几番拳助朝廷横推邪仙，虽不能独霸宇内，倒也一统九洲天下，成了九洲仙门之首。

    大概是感念皇家血脉，此后白云山十年一度招仙门弟子皆有朝廷推荐名额。

    悠悠五十年后，当初中途修仙的皇子已羽化成仙。而白云山原主未能渡过仙劫，化为灰烬。白云山便改为羽化门仙山。

    或是羽化门内多是九洲朝廷推荐之仙子，羽化门仙缘便由朝廷一揽之余，为羽化门输送新鲜血液同时，也为朝廷尽收天下人心。

    据说羽化门最盛之时，正是八十年前。那夜有天外陨星落入羽化门仙山，整座白云山瞬间燃起通天之火，忽尔羽化门内有一弟子观天象而有悟，竟在下一刻悟道，腹中有龙吟长啸，身有淡紫祥光，冲天而起，一挥间便灭了天火。

    众人骇然，却又见那弟子再挥手九下，招来九座仙山重铸羽化门山脉。

    再看，那弟子化成紫光散尽，羽化门众弟子以为他成仙去了。

    其后，听说那弟子出现在九洲八座仙山脉留下道统，羽化门众人不明所以，有长老御剑而去，后得解惑那弟子早已羽化成仙，留在凡间的只是他的一道化身，只为羽化门传下更多道统，一时间羽化门名动天下，声势大盛。

    蓦的，马车猛的刹住。

    只见，前方有一个青年踏草而飞，在马车前落下身来。

    这个青年身穿一袭金丝领口白袍，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容颜俊逸，双眉如画，红唇艳丽，一头如瀑长发简简单单的用一根紫藤扎在脑后。

    女扮男装？

    叶辰第一感觉就是眼前的青年是个女子，因为实在秀气的过分了些。

    “我叫林诗音，是第五峰的人，你是来参加入试的么，飞羽荐牌呢。”这名青年一开口，就证实了叶辰的猜测，眼前这青年果然是个女子。

    叶辰点了点头，温和的让其稍等，随后从车厢包裹里取出飞羽荐牌递交过去。

    “请随我来吧。”这自称第五峰林诗音的女扮男装，接了飞羽荐牌在其上打了一个手势，飞羽荐牌似有流光掠过。尔后她便温和的一笑，转身在前面带起了路来。

    登上了一片刻意铲平的山坡之后，瘦老人便被要求留在此地。

    此时，还有飞羽荐牌没有到齐，三日后到期方才进行试根骨、资质、心性。

    若是叶辰不能通过，便由瘦老人原路带回。

    若是叶辰通过了，羽化门会将荣誉证书交于瘦老人带回。有了羽化门传下的荣誉证书，叶氏家族在九洲大地身份将提升一爵，可获得朝廷不少的扶持。

    叶辰被带到半山腰处的帐篷群，女扮男装的林诗音就独自离开了。

    “就把我丢这不管了？”叶辰的嘴巴顿时张成了O形。

    “兄弟，是不是感觉自己不受重视？”旁边，一撞衫的青衣少年有些自来熟的看着表情委屈的叶辰，轻轻笑道。

    “是的，我叫叶辰。”

    “我叫莫甲。”青衣少年莫甲回道。“我们还没通过仙门甄试，他们当然不会浪费太多时间了。只有通过甄试，仙门九峰峰主才会多看我们一眼。”

    “莫甲，你对羽化门很熟悉？”叶辰有些感兴趣，这莫甲竟然如此见多识广。

    “没什么，只是来了三日，道听途说，知道的多些。”

    “原来如此，那你来得够早的。”叶辰有些恍然大悟的样子。

    莫甲笑了笑，道：“这算什么，那边的那个胖子叫佘甪，看见了没，那个也穿着青衣的，他已经来了十日。”

    “莫甲，你是因为我也穿青衣才过来打招呼的？”叶辰看着莫甲认认真真的问道。

    “咦？你怎么知道的？”莫甲惊喜的问道，“莫非你也是偏爱青色？”

    果然是这样。叶辰在心里翻了一个白眼，对莫甲如此独青，有些无语。

    “莫甲，你可知道仙门甄试有哪些项目？”

    “还不是老三项。”莫甲微微的一笑，道：“根骨、资质、心性，至于考试的具体内容，每年都不一样，我也并不清楚，我只听说仙门最为注重的是心性，毅力和悟性。至于如何考核毅力和悟性，我也不能知道再多了。”

    ……

    夜间，一众少年点燃了一堆堆篝火。

    经过莫甲的提醒，叶辰知道暗中有仙门弟子在观察。若是表现不佳，就算通过甄试，没有九峰的首肯，也只能成为一名记名弟子。

    在这种情况下，多做意味多错，叶辰就尽量保持不做不错的低调行事风。

    许是，大家都互通有无过。少年们虽然顽皮有些，却也不敢闹腾过分了。

    短短三日，转眼即逝，这半山腰的少年越聚越多，约莫快有三四千人了。听说九峰总共只收九十名内门弟子，其他的只能成为外门弟子，或者是记名弟子。

    这种心思压力下，纵然半山腰有些拥挤迹象，依然无人少年敢闹事。这让叶辰有些失望，少年们怎么就这么没得血性捏？就算打一两次架又能如何？

    叶辰在内心深感这些少年不够爷们的晨光下，迎来了第一场甄试。

    第一场甄试有九座临时布置的帐篷，每四百人分配一座帐篷进行甄试。

    第一场甄试的考题都一样，叶辰被分配在中间的那座帐篷里。

    老师是个中年女子，抱着一个长方形的黑色石头，一直皱着眉头，眼神迷离，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还一直没有想到。

    女老师身边还有两个女弟子，一个发号码安排四百人先后按号码顺序进入帐篷甄试，一个就在帐篷内监督考试。

    叶辰拿到的号码是210，前面出来的少年个个不是一脸懵逼，就是一脸忧容。叶辰实在好奇，担心考题太难，立即凑到号码199的佘甪身边，好奇的问道：“题目难吗？”

    “不准交流，你，再敢私下交流，记一次警告。”胖乎乎的佘甪缩了缩头，庆幸自己没有回答。叶辰有些无语，这个女弟子怎么就不懂欣赏我的美？

    说话间，又是一个少年垂头丧气，黯然走出。

    第一场甄试就有这么难吗？

    叶辰在心思凝重中，轮到他进入帐篷。

    帐篷里，左右各有一张桌子和凳子，叶辰按指示坐在左边，女弟子发下一张试卷。

    叶辰怔了怔，怎么是文试？随后就大概看了看，有点惊讶，怎么这么简单？又回头看了看右边那位一脸懵逼加愁容的表情，叶辰有些怀疑，难道他们俩个的甄试内容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