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也算老江湖了，没把心里的事表现出来，平静的说：“原来是这样，没想到我们大院还能住进来个干部，谢谢您的告知，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先回去吧！对了，老易，提醒你一声，别去招惹人家，不然我也保不了你。”

    易中海连忙点头称是，这话已经是看在以往交情的份上，提醒自己了，看来这个江朝阳不简单啊！

    匆匆赶回家后，易中海就把消息告诉了一大妈，又去找了秦淮茹，让她劝住贾张氏，别再闹事。

    晚饭后，大院几乎都知道了，新住户是轧钢厂保卫科大队长。

    几家欢喜几家愁，去抢房的一个个人心惶惶，没去的在等着看戏。

    娄晓娥则是高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高兴，反正就是莫名开心。

    ……

    天色暗淡，山间小路上，江朝阳还在奔跑。

    江朝阳家离四九城挺远，下了公交车后，要走二十公里小路才能到。

    此时江朝阳穿上了武装带，枪套里有一把五四手枪。

    这是在轧钢厂报到后领的，之前一直放在空间里，从下了公交后，江朝阳就穿上了。

    之所以如此，一是震慑人，二是为了防野兽。

    别以为这年代的人朴实，就没有危险了，真这么想，坟头草都比人高了。

    这年头，供销社运输的大车司机都会带着枪，只不过一般是手枪，而轧钢厂这种单位运输物资，厂里都会根据情况，安排不同人数的保卫，少则几人，多则几十人。

    随行的保卫使用的都是我国第一款制式步枪——五六式半自动步枪，俗称五六半。

    可想而知，城外有多危险。

    江朝阳不光有五四手枪，空间里还有一把五六半自动，为了回乡下特意在厂里领的。

    当时武器库登记的人还以为江朝阳要出什么任务呢！

    江朝阳是大队长，领把枪也就登记一下，根本没人问。

    带五六半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回村后，打点野猪放空间里。

    他们村不像四九城周边，那附近树都砍的差不多了，哪还有什么野猪，兔子都难找。

    江朝阳没想过这时候要去倒腾什么宝贝，有机会就弄点粮食存空间。

    在天空出现点点星光时，江朝阳终于进了村。

    根据记忆，来到一栋靠近村口的土房前。

    这时候后，村里很少有亮着灯光的，因为村里没有通电，煤油灯又不舍得点，天黑后，早早就睡下了。

    砰砰砰……

    村里房子大多有个前院，江朝阳怕奶奶年纪大了听不到，用手拍着木门。

    “谁呀？”

    屋里传来老太太的声音。

    “奶奶，是我，您大孙子朝阳。”

    屋里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似乎还有东西掉落。

    江朝阳心里一惊，担心老人太激动磕到了。

    两下翻过围墙，才发现一位颤颤巍巍的老人呆立于院子中间，地上有把亮着的手电筒。

    见到翻墙进来的人，先是吓的后退了两步，然后在暗黄的灯光下怔怔出神。

    江朝阳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在老人面前。

    “奶奶，不孝孙儿回来了。”

    说着就要给老人磕头。

    老太太总算反应了过来，哪舍得让宝贝孙子磕头，连忙伸手去扶。

    “起来，快起来，快让奶奶看看我的大孙子。”

    老太太一只手捡起手电，另一只手小心的抚摸着江朝阳的脸，仿佛害怕眼前的人会如烟雾般消散。

    “我不是在做梦，真是我乖孙回来了！四年了，长高了，也壮了，不再是那个哭鼻子的小屁孩了。不错不错。”

    老太太双手颤抖，老泪纵横。

    江朝阳也是泪花闪烁。

    是啊！

    四年了，原主离开的时候才十六岁，奶奶七十岁，如今江朝阳二十，奶奶已经七十四了。

    这四年里，江朝阳只给家里写过两次信，夹带着一点钱。

    一次是到部队后寄给家里报平安的，一次是六三寄的，后面就再也没写过了。

    家里的信，还是江朝阳回后方被转达的，都不知道是多久前的信了。

    老爹走的时候，江朝阳部队在跟印打，等打完知道消息时，已经是半年后了。

    印证了苏东坡的那句：十年生死两茫茫。

    而家里人又何尝不是？

    “老太太，您家出什么事了？”

    屋外突然有人问道。

    “守云，我家大孙子回来了～”

    老太太流着眼泪高声回答，颤音中透着浓浓的喜悦和自豪。

    “大孙子，快去给村长开门。”

    江朝阳抹了把眼泪，到门后取掉门栓打开院门。

    村长鲁守云打着手电，照着门口高大的身影，有些不确定的问：“你是朝阳？”

    “是我云伯，四年没见，您一点没变。”

    “真是你呀，朝阳，都长这么高了，差点没认出来。你小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会说话了？云伯老咯～你小子回来了就好，你奶奶想你都快想疯了。”

    “守云，你这臭小子可不能背后说老太太子我，小心我让鲁满仓抽你。”

    老太太口中的鲁满仓是村长的父亲，比老太太小两岁。

    “好好好，我不说，您先稀罕大孙子，等明儿我再来。”

    村长打着手电笑呵呵的离开，他家住前面一栋，和江朝阳家挨着，刚才听见拍门声才过来的。

    村长回到家后，他媳妇就问：“老太太家拍门是出了什么事？”

    村长一边脱旧大衣，一边回道：“好事！江家那位大功臣回来了。”

    “你是说～”

    “对，就是那臭小子，六三年有人来道喜，说得了个一等功，当时领导都来村里了，啧啧啧～了不起！”

    ……

    江朝阳这一晚都陪在奶奶身边。

    老太太情绪缓下来一些后，就像献宝一般，将藏起来的鸡蛋，糖，都拿了出来。

    还有两瓶汾酒。

    老太太说这是当初来家里慰问的领导送的，他不舍的喝，也不给儿子喝，一直要留着等孙子回来。

    老太太问了很多，也说了很多，到底年纪大了，说着说着躺在床上睡着了。

    睡梦中还在喃喃细语，脸上带着笑意，刻满皱纹的眼角，隐隐有泪痕滑落。

    江朝阳就在旁边看着，来到这时代两个月，他的心一直没有什么归属感。

    这一刻江朝阳找到了。

    家！

    家是人生出处，也是归途，有家才有归属。

    宁静的夜晚，天空群星闪烁，似乎在相互私语。

    窗外不知何时泛起了亮光，江朝阳侧头望去。

    天亮了。

    江朝阳就这么静静的守了一晚，内心无比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