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夜裁缝铺
繁体版

第十六章 楚剧

    转眼又到了进入夜域的时间,夏黎很期待,她已经到五阶了,很想知道到了六阶之后会不会和李双双说的一样,可以掌控时间。这一次她没有让唐逸陪同,决定自己一个人进去,正好唐逸也因为要处理善后事宜实在走不开。

    脑海中传来熟悉的声音:“欢迎来到夜域——剧院诡影,完成试炼离开即可夜域。”

    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进入夜域夏黎总觉得隐隐有些不安,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试炼。

    张开眼环顾四周,这次夏黎来到的,是一个剧院。

    奇怪的是,她刚一来到这个地方,脑海里便闪现出一些碎片化的记忆:一个穿着精美戏服在原子里练声,他嘴里唱着“这纸上有血又又泪,血泪交织好伤悲~”等夏黎回过神来,眼前却又什么都没有。

    走进充满咿呀声的偏僻小院,是一众楚剧演员们在教练的指导下,认真排练着剧目。夏黎便隔着窗子看他们排练。

    练习厅内几个十几岁学生正在练习正在练习台步,旁边还有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看起来都是三十岁左右,身形气质具佳,他们两个应该就是教练了。

    突然,女人不经意一撇看到了夏黎,于是她干脆走出来与夏黎搭话。女人语气温柔,望着夏黎问道:“你好,我看你一直在看我们,有什么事吗?”

    夏黎灵机一动回答道:“我也想学习戏曲。”

    女人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回答,上下打量了夏黎一会儿,便说:“你先和我进来吧。”

    练习厅内,孩子们仍在继续练习,女人将正在指导学生的男人叫过来告诉他夏黎也想来学习,男人仔细的打量了夏黎一会儿,开口问道:“身段条件还不错,你今年多大了?”

    夏黎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十八。”

    男人轻轻的砸吧砸吧嘴:“十八啊,年纪有些大了,已经过了学戏的最好年纪了呀。”

    这话已然是在变相的拒绝夏黎了。

    夏黎一下子计上心来,挤出两滴眼泪,向两人哭诉道:“实不相瞒,我是个孤儿,我的父母老早就去世了,留我一个人在世界上,被亲戚像踢皮球一样踢来踢去,我不愿意再过这种寄人篱下的日子,所以便跑了出来。听着你们唱戏,我很是向往,不能学戏不要紧,能不能讲我留下来,我什么事都能做,洗衣做饭打杂,只要让我呆在这里就行了。”

    夏黎哭得情真意切,两人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好让她留在了剧院。

    之后二人简单的向夏黎介绍了一下剧院的人员构成。

    夏黎了解到这个女人叫宋如兰是这家楚剧馆的馆长,男人叫黄年席是宋如兰的丈夫。

    剧院有成员十二名,最近他们正在紧锣密鼓的排练着节目,他们楚剧团的公演在即,每位成员都十分看重。这次演出颇受当地宣传部领导的重视,代表了整个楚剧团的门面,也决定着楚剧团的今后发展好坏。

    夏黎很快适应了自己胡编乱造的身份,在楚剧团以打杂丫鬟的身份呆了下来。她的任务就是给剧团的成员跑腿、打下手、提供帮助。夏黎一直在想那天她刚踏进这个剧团看到的那段记忆中的人到底是谁,夜域中出现的每一事物都不会是没有理由的。只可惜记忆中的那人穿着戏服脸上还带妆,根本看不清样貌。没有确认目标夏黎也无从去窥探记忆。

    夏黎只能从剧团的成员下手,与她们套近乎来获取更多的消息。

    这会儿,夏黎正听剧团台柱子魏水合的话去衣帽间替她拿一把扇子做道具。刚踏进衣帽间,夏黎的眼前便又浮现了些记忆。

    铜花镜里倒映出一张描摹了半面妆的脸,左脸,一道下场的红色眼尾被细细勾勒,飞扬至鬓角,露出一点明艳锋芒。左脸还未施妆容,微微低垂的睫毛,素净却不显寡淡,那人就这样静静的坐在铜镜前。

    夏黎刚想张口说话,眼前的场景就已经变了回来,面前哪还有什么梳妆的男子,放置戏服的房间空无一人,一阵微风吹过,戏曲的衣袖被吹的轻轻飘动,像是有人在拈指而唱。好吧,至少这次知道记忆的主人是个男子了,摸查范围已经缩小了一半。

    拿到了要用的东西,夏黎返回练功房将东西递给魏水合后便细细打量起众人,却没有一张脸与记忆中的重合。“难不成这次又是十几年前的记忆?不会再这么巧吧,没带唐逸就又是魂魄作祟吧。”

    正好没一会儿,学员们休息,夏黎便走过去与她们搭话。

    夏黎:“你们那个衣帽间有件衣服好漂亮精致哦,是唱什么的时候穿的?”

    学员们有些不明所以七嘴八舌的问道:“你说的哪一件?”、“什么颜色的?”

    夏黎努力回忆着她看到的记忆中的装扮:“绿色戏服,上面用红线绣着纹饰、交领宽袖……“

    听完夏黎的描述,魏水合说:“你说的那件应该是唱《哑女告状》的扮相吧。”

    夏黎点点头:“你们都唱过这个剧目吗?”

    楚剧团的众人也是连连点头,说道:“剧团就这么多人,哪个剧目我们都是反复的练的。不过最近都没有排过这一场了。”

    夏黎又问道:“那以前排练的时候穿那件衣服的是谁啊?”

    刚刚还在叽叽喳喳的众人突然都沉默不语起来,夏黎一直观察着她们的表情,有好几个人偷偷的看向魏水合,而魏水合的眼中,分明有悲伤划过。夏黎心中有了主意。

    趁他们又开始排练,无人注意到她,夏黎便摸去储物间翻他们的行李。

    储物柜子一个一个地被拉开,一直打开到最后一个,才是魏水合的储物柜。

    粉红色的背包上还有个漂亮的毛球吊坠,这个包的主人无疑是魏水合,没想到魏水合长了一张御姐脸,确是实实在在的少女心。

    没有人注意到夏黎,她正大光明地拉开背包拉链。

    背包里面放着很多的小东西,最外面的格子里面装着耳机、钱包、钥匙等东西。

    包中最大的格子里面装的是一套非常靓丽的连衣裙,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夏黎将背包翻了个底朝天,再也没有上面更多的发现了。

    摸着魏水合的背包,夏黎又看到一段记忆。

    是魏水合和之前看到的记忆中的那个男生,不出夏黎所料,男生也是剧团的一员。

    这次的记忆正好也发生在储物间,正值中午下课了,其他的学员都出去吃饭了,只有男生一人呆在储物间,手上拿着保温饭盒,而里面却只有一碗白米饭和一些腌菜。

    这时,魏水合从门外走了进来,问道:“申林宇,你怎么不出去吃饭?”

    申林宇只是低头捧着碗没接话,魏水合却没在意,将手上的饭团和雪梨塞给他,“吃点这个吧,你唱的这么好,营养得跟上了。”说完便走了。

    她的好友赵卉正在门外等她,两个女孩手挽着手离去,交谈声却隐隐的传过来。赵卉说:“水合你真是太善良了。”

    魏水合说:“没什么,只是刚好和他搭档,他的天赋又高,想帮他一下而已。

    记忆结束。

    夏黎将东西摆放还原走了出去,有了目标就能很好决定下一步的动作了,接下来夏黎的任务就是打听这个申林宇的情况,不过看刚刚剧团的人的表情,申林宇要么是推出剧团了,要么是不在了。再者就是着重关注魏水合,看她到底和申林宇有什么渊源。

    夏黎从储物间走出来时,也差不多是成员们回家的时间了,夏黎注意到有一个打扮的浑身闪亮亮,就差在脸上写上“我是土豪”的青年来接魏水合,不过夏黎有些惊讶,向一旁还没走的赵卉问道:“那是水合的男朋友吗?”

    赵卉摇摇头,“是也不是,薛文灿逼水合和他在一起的。”

    夏黎问道:“因为他家很有钱?”

    赵卉又摇摇头:“不止,钱、权他们家全占。”

    夏黎不由得仔细看了看薛文灿,问到:“所以这种人会有什么烦恼,眼睛下面的黑眼圈都要比眼睛大了。”

    赵卉讽刺的说道:“可能是亏心事做多了吧。”她这话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可夏黎再想接着问下去赵卉却什么也不说了。没办法,夏黎只能又看看赵卉的记忆。

    这次是在练功房,两位楚剧老师宣布下周会有一场大型的演出,由魏水合和申林宇来演主要角色,这时,被魏水合的美貌所吸引,一直对魏水合死缠烂打的薛文灿来到楚剧团来接她,一听这消息登时不高兴了,便以自己父亲的投资做威胁,强迫团长换演剧目并将申林宇换了下来。此后,薛文灿更是看出来申林宇是个没权没势的穷小子,三番五次的找麻烦,楚剧团的人看在眼里,却也不敢阻止他。那件事发生后没过多久,申林宇家出了意外,就再也没来过了。

    看完赵卉的记忆,夏黎已经理清楚了这个楚剧团发生的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故意大声的问赵卉:“赵卉,不知道为什么我刚来楚剧团两天,却总能看到一个男生在唱戏的幻影。

    夏黎这话一出口,引得楚剧团的人纷纷侧目,已经走到门口的魏水合与薛文灿停了下来,薛文灿更是夸张的直接跑过来抓住夏黎的手臂,瞪大眼睛问道:“你也看到申林宇的鬼魂了?”

    夏黎则趁薛文灿靠近她的时候对她用来从上一个秘境出来得到的幻术,给他制造幻觉好让他说出真相。

    事情果然如夏黎预想的一般发展,本来就饱受折磨的薛文灿在幻境的加持下一下就说出了真相。

    在那一次楚剧团演出前夜,晚上八点多钟,楚剧团门前的街上发生过一起车祸。

    起因是一名追求魏水合的公子哥偷穿剧院的戏服扮鬼吓人,因为天太黑、妆容又太过惊悚吓到司机,而导致一俩车冲人行道,撞死一位来给儿子送饭的母亲。

    这个夜域的时代背景和夏黎所在的世界什么不同,夏黎甚至怀疑这里会不会就是她们那个世界的某个地方。

    夏黎从公子哥薛文灿这里看到的记忆并不多,也能窥视到一点畸形的社会面貌。都说人的出生是注定的……然后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人的命运就已经不一样了。

    都说人人平等,实际上人是分三六九等的。薛文灿是官三代,本市上层人物。。

    那是登台表演的前一天。

    有任何活动对这群游手好闲的二世主来说都是大事。

    薛文灿对各种娱乐活动很有一套,他一贯以欺负申林宇为乐,这次这么好的机会他当然没有错过,他抢过申林宇的戏服,给自己脸上扑上白白的粉,涂上鲜艳的红嘴唇,捏着嗓子模仿申林宇唱戏,还嘲讽道:“你这种穷鬼,连学戏都要人施舍,天赋好有什么用,我一句话就能把你换下来。”

    从下午就开始组局,薛文灿和他的一群跟班一直在楚剧团闹到晚上才开车离开。天黑之后醉醺醺的打开车顶,突发奇想,要吓人取乐。轻轨下面的街道灯光昏暗,他扮鬼扮得十分像,兴冲冲的挥舞着自己的长指甲,效果远比他预料中的更好。

    这一吓,引起一场车祸。

    车速不快的情况下,车子只是连环撞击,车内的人基本没事,苦的是人行道上的路人。伤最重的是一位来给儿子送汤的母亲,被她抱在怀中的保温饭盒掉在地上,泼出来的汤汁好像是她在不断流失的生命。

    或许这是母子俩一个月甚至几个月才会用来改善伙食的一碗汤,所以才会特地的送过来,只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喝上一口新鲜热乎的汤。

    夏黎自己会开车,一个会开车的,很清楚薛文灿这种行为有多脑残,又有多坑。

    要问薛文灿事后后不后悔,后悔是很后悔,不过他后悔的不是这种行为本身,而是后悔因此招惹到申林宇这个煞星。

    因他的缘故撞死人,他当时就有‘遭了、闯祸了’的觉悟。

    对方被车轧了,快要死了……他看到这一幕,却没有什么感觉。

    很奇特,在他眼里,重伤的妇女好像和他不是同类一样。因为不是同类,不是平等的‘人’,就不必要产生一点同情心。他先不去关心一个人的生死,第一时间想的是如何摆平这件事。让自己的损失可以降到最小。

    他阻止不了在现场拍照的人,也阻止不了事件继续发酵,但他可以让热度慢慢地冷却下来,毕竟世人的记性总是很差。

    车上的人都陆续下来了,夏黎竟然在其中看到了,薛文灿那辆车的副驾驶座上是抱着一束鲜花的魏水合,赵卉就站在剧团门口,也刚好目睹了整起车祸。被吓惨的样子,她喊着:“外面出事了!

    此时,申林宇从院子里匆忙跑出来。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只能抱着气息却越来越微弱的母亲痛哭流涕,却无人能够感同身受。

    其实看到保温饭盒的瞬间,顾奚栎已经猜到那位倒地不起的女士应该是申林宇的母亲,他们一样都穿的洗得发白的衣服,一样的有些营养不良而苍白的嘴唇。和街上这些锦衣玉食、穿着光鲜亮丽的年轻人相比,显得那么的突兀,那么的格格不入。

    对付申林宇母子俩这种无权无势的“蝼蚁”对于薛文灿来说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了。凭他们家的权势,很容易就搞定了警察和媒体,将司机推出来做了替罪羔羊。

    在薛文灿看来,是申林宇太笨了。他们家给他的赔偿足够他一辈子衣食无忧了,可申林宇非但没有接受,还给他们找了不少麻烦。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申林宇激烈的反击确实让薛文灿以及他的家里人都觉得麻烦了。他到处发传单,披麻戴孝的站在大广场上,一字一句的诉说薛文灿的罪行。从学校方面对他进行打压完全无用,他好像豁出去一样。司机出来澄清的话,也因为他的作为而显得非常的“假”。

    当薛文灿打听到他要动用网络力量的时候,终于坐不住了。现在让他改变主意是不可能的,只能趁他还没有被更多人关注到以前,尽快的解决他。

    摸清楚申林宇的情况,公子哥薛文灿家里就动手了。

    一个无依无靠、没有存在感的人,制造一场意外死亡的假象这在容易不过了。

    一切做的天衣无缝。

    就算有一点问题,也没有人会为他伸冤。反正他家里已经没有人了,没有人会愿意去自寻烦恼的。

    可没有想到,申林宇活着的时候,拿他们无可奈何……可这家伙死了,竟然还是冤魂不散。

    现在真相大白,整个楚剧团的人都见证了薛文灿将事实说出来的全过程并且录了视频,相信魏水合和赵卉会给死去的申林宇一个公道。

    其实申林宇想要的不多,他活着的时候只想好好、好好唱戏还有多赚一些钱让妈妈过上好日子,即便是死了,他所求也不过是一个公道和不能唱戏的遗憾,以及,魏水合真心的帮助过他,他也想帮帮魏水合。

    试炼结束,夏黎从夜域中出来,迫不及待的去看脑海中的文字。

    【天赋:全知】

    【获得能力:真理(一切事物的真假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当前等级:六阶(时间掌控)】

    【神的祝福:湘夫人的眼泪(掌管湘江的女神,每当她哭泣时便会有一场暴雨落下)】

    【山鬼的馈赠:充满灵气的山间孕育出的一草一木都有奇效,金银花(可解一切毒素)、茉莉花(安神固灵)】

    【猫妖的感谢:作为感谢,本喵就教你一招秘技:轻盈如风,移形换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