魍夜之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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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无约

    无约门位于长恨城,长恨城位于镜界中央地带,四面八达,土地肥沃,长恨江九转于此处,故而以江名城。

    无约门,镜界八大大宗之首,矗立于镜界总盟的常青树,每年为总盟缴纳了最多的入盟费。

    无约门为了举办这次试剑大会,耗资颇丰,投资巨大,规模宏伟。

    无约门当家人,为了这次试剑大会所有参与者舒适的参会体验,直接在长恨城中心广场,为所有门派举办了隆重的欢迎仪式。

    且他为了彰显自己的气派,向全镜界的所有门派发去了邀请信,连那些没落的门派,和刚创立不久的新生门派都照顾到了。

    这一场试剑大会,不论是大家宗门,还是小门小派,哪怕是游侠闲士皆有邀请。

    无约门真正凹现出了大宗的气宇轩昂,气度不凡。

    可这一举动,让想转卖邀请函的人,没了门道。

    无约门副掌门手中的算盘上下疯狂拨动着,她面前那一摞一摞的账单,早已经堆积成了一座小山,试剑大会就筹划期她们便已花耗了五千万的金券,直接花了门下业务半年的盈利值。

    她头上大大的怨气,正在一点点涌现。

    在她旁边的端茶小童,望着自家大人的怒气,一切行为举动都是格外小心的,他此刻觉得眼前的副掌门,正如同一直炸起的河豚,气鼓鼓的模样很吓人。

    他作为一个端茶小童,都能看出让副掌门有如此大气的罪魁祸首是谁。

    正当无约门的副掌门还在苦大仇深地打着算盘时,她所在的藏金楼大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敲开了。

    她看着这个月被损坏的第一百零七块大门,手中拨动算盘的收一个收紧拳头,忍着头上日益剧增的火气,看向了门口那位,眼神中满满地爆裂怨气。

    反观那位又一次敲坏了门的人,还一脸憨实地笑容,歉意地摸了摸自己的头,脸上的笑容透露着对方的不知所措,他小心地收着步子,就怕他一个不小心把藏金楼的地基踩塌陷了去。

    “张翠花,你这门我不是故意的啊。”无约门地当家人,此刻是特别不好意思地道着歉。

    他敲门的时候真的是很小力地敲着,他能够觉得自己拳头只是轻挨了一下的,可那门就仿佛像摇摇欲坠的秤砣般,无法自控地就倒下了地面。

    副掌门在听到当家人说那个名字的瞬息,头上的火气已经具现化成一把纯金的苍蝇拍,一把将当家人扇出了藏金楼。

    随着张翠花地怒气值爆棚,整个屋里的账单四下乱飞,而她在乱飞的账单中穿行,一步步来到了当家主的面前。

    张翠屏看着倒在面前的当家主,她手里握着那把纯金的苍蝇拍,在手中一下又一下上下晃动着,另一只手拢着那扇形的拍子,看向当家掌门的眼神很是不满。

    “牛爱菜掌门,我记得我很早就说过了,我已经改名张翠屏了,不要再在大庭广众之下,叫我张翠花,不然我就扇烂你的嘴。”无约门副掌门张翠屏一字一顿地说着。

    牛爱才,原名牛爱菜,无约门地掌门人,也是无约门的当家主,力大无比,常常控制不住力道损坏物具。

    张翠屏,原名张翠花,无约门地副掌门,同时也是藏金楼的楼主,最讨厌别人喊她的张翠花,会即刻暴走扇人。

    牛爱才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看着张翠屏的样子偏着站,感觉这个角度不太对,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发现原来是自己被对方扇的脖子扭歪了。

    他连忙“咯吱”一声,把自己的脖子给掰正了。

    张翠屏看着牛爱才这动作,早已经是见怪不怪得,她拿起一张总账单,指着那五千万金券的账目,大声问着对方:“你能同我解释清楚,为何你办个试剑大会,要花费这么多金券,你是当我手里的钱,我们无约门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嘛?”

    “我没有,我保证没有,老婆大人明鉴。”牛爱才立刻表明态度,他深知精打细算的张翠屏,眼里最受不得一点铺张浪费以及大手大脚的花钱行为。

    尤其是自己发了太多的邀请函,间接剪短了老婆倒卖邀请函的赚钱门道。

    无约门地赚钱门路挺多的,只有倒卖大会邀请函这个事,镜界总盟的人都摸的门清,他们虽说明面相当抵制这类行为,可又并未严厉查管打压这样的行为。

    他并不觉得这是好现象。

    反而有些像钓鱼执法,就等他们这样的大宗犯错,最后再一手杀鸡儆猴,他现在可不能让老婆中了那帮老家伙的圈套。

    “给你十分钟的解释时间。”张翠屏抱着手,手中的黄金苍蝇拍还是不住晃动,似乎随时随刻便能抽到牛爱才的脸上去的。

    “老婆大人,我这样做是为了……”牛爱才看着张翠屏那越来越黑的表情,知道对方这气头上,自己稍微说错一句话,可能下场就是被打出无约门去,不由得咽了咽口水,仓促地解释着,“为了投资,为了扩充人脉,我这近乎散金的行为,提高了我们无约门的知名度和口碑后,老婆你想赚他们的钱,还不是分分钟的。”

    牛爱才说着这话,心里还在不住的担忧着,自己这番话能不能说服老婆,让她消了这气。

    显而易见,张翠屏在听到说投资后,她的火气便已经渐渐往下降着,最后体能好对方说是为了自己赚钱方便,早已经完全没了一丝不满。

    她收起自己的黄金气焰,黄金苍蝇拍当即消散,张开手重重地抱住牛爱才,开心地说着:“老公,你原来是这样想的,你怎么不早说啊,真是的,害得我生了那么久的气,你真是的,讨厌死了。”

    牛爱才听到这话,当即知道老婆气消了。

    他心里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抱起自己的老婆揉进怀里。

    “对了老婆,今年云无风还是没来参加大会。”牛爱才在大会宾客名单中,没有找到云无风的名字,内心颇有些遗憾。

    张翠屏只是撵过一丝秀发,随后不紧不慢地拿出藏在身上的一封信,把信递给了牛爱才。

    牛爱才接过信,打开一目十行的扫过,读完后原本有些笑容得脸,顿时垮成了苦瓜。

    他看完这个信后,表示莫大的不理解。

    “老婆,我只不过就想和这个人打一架,他至于为了推卸约架,扯什么身体不适卧病在床?分明一开始约架的战书,可是他先下的,这都已经十余年了,天天往后推迟,我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了。”牛爱才言语之下,浓浓地抱怨与委屈。

    牛爱才就那三样爱好,交友,聚会,打架。

    牛爱才向对方抛去无数次橄榄枝,奈何对方次次都是已读不回,一来二去他也感觉不好受。

    如今而言,白云门对外事务,几乎都是云无风在跑,外界的门派势力想接触白云门的人,还只能通过云无风这个窗口。

    眼下就云无风这出事原则,他无约门想同白云门攀上关系,真就犹如大海捞针。

    白云门倒也并非清高,他几乎镜界总盟的所有活动会议,次次都能够到场,可次次都并不发表看法。每次像试剑大会的事务,次次都能派弟子参加,可次次又不同门派建交。

    牛爱才几乎与所有镜界总盟的人,都是能够称兄道弟的,奈何就在云无风这碰了一鼻子灰。

    “或许,五长老他不喜欢跟人打交道。”张翠屏看着自己老公如此头疼,她努力地想要安抚一番对方的心。

    无约门这对夫妻,一个头疼钱,一个头疼朋友。

    也算是镜界众人行列的,一对奇葩的存在。

    就在这对奇葩的“鲜花插在牛粪上”的组合齐力协同下,新一届试剑大会于无约门展开了。

    牛爱才来到了主持大会的演讲台上,先是草草表达了一番“五湖四海皆兄弟”的言论。

    以及他说道:“之所以把所有人都请到长恨城参加大会,就是想看见镜界的所有人像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一样,大家增进友谊,加深相互间的感情羁绊,友谊第一,比试第二,愿大家都能愉快地享受这一次别样的大会。”

    就在他发言结束后,台子下嘉宾贵客所在的席位区,也带头响起了雷鸣般的激动掌声。

    明清和锦零则在弟子候战区,看着台上那人的讲话,原本没什么鼓掌想法的他们,瞧着周围的人都有鼓掌,也就敷衍的一同鼓掌了。

    明清对于牛爱才的发言,没有太多的感觉,直接觉得发言稿没有管正长老写的好。

    锦零则是在云九那被遭受过折磨过后,又在听过毕守序讲的故事后,对于面前这位牛爱才掌门的观点,再也提不起丝毫热情。

    她恍惚间感觉自己变了。

    如果换她入门那会儿,应当会觉得眼前这个掌门,四海皆兄弟,相互之间好照应的论点,简直太精彩了。

    可白云门的课程中,早就教过他们,所谓的朋友论,是一个个利益团体固分化的陷阱。

    她偷偷看了一眼明清,她和对方算朋友吗?

    牛爱才发言完后,自然是无约门的一众长老部门负责人发言,发言结束又到了嘉宾代表和弟子代表发言。

    待一长串的发言结束后,终于到了牛爱才这个掌门宣布大会开始,他整理了一下,随后宣布道:“再次诚挚地感谢大家来参与,我此刻在此宣布试剑大会正式开始。”

    在牛爱才宣布大会开始后,早已经跃跃欲试的大会主持人,已经在赛场主持台上站定。

    他接过牛爱才的话,随即开始了他完美的主持,拿过赛目表随即宣布着:“接下来,第一场比试,白云门明清对战幽寂门李璇梦,有请俩位弟子尽快入场,为我们带来精彩的对决。”

    明清和锦零看着那边主持台上的主持人,他们有一刻怀疑起自己的耳朵,前面才在故事里听过的人名,此刻便要在大会台上见面了,还将以对手的身份。

    明清紧了紧腰间那柄石中剑,在他都没察觉的时候,他摸了摸剑首处悬挂地俩片墨色翎羽。

    他曾经习惯的那些小动作,都慢慢被摸羽毛的动作取缔了。

    他走上大会的比试的台上,耳边是主持人口中宣读的比试规则。

    “比试过程中,双方请在限定的时间内,向对方发起攻击,只要能够使得对方跌出比试台,或倒下后无法再站起,则另一方获得胜利。原则上,不允许采用牛鬼蛇神等异族能力获胜。由于比试中发生的一切损伤都未可知,请参赛人员注意分寸。”

    明清看了一眼这台子,比试场地并不是很小,方形的台子目测有四米宽,也有四米长,台子边缘处都有蘸了墨水画的线。

    最终决胜的标准,要么击倒对方,要么便将对方赶出台子。

    明清看着这台子,隐约感觉决胜模式有些熟悉。

    倒挺像迷雾幻境与梅花桩之考的结合版。

    这方形的台子,也像棋盘。

    他来到台子上后,走到了台子的中央处,拿着剑抱拳向着面前的李璇梦行礼说道:“白云门明清,见过幽寂门大师姐,还请赐教。”

    李璇梦看了他一眼,瞥了他的剑一眼,同样抱拳还礼道:“幽寂门李璇梦,请赐教。”

    俩人行完礼过后,便回到了各自最初所站的台子俩对角处,他们手中各拿着武器,做出了相对防御的起势。

    明清见对方也是防御的起势,随即便如同云九一般,疾冲而上发起进攻,强占先手的优势。

    随着石中剑划起的气势,一阵冷兵器想摩擦而爆发出尖锐的嘶鸣,直叫在场的其余弟子捂住了耳朵。

    孤风涯之上,云九面对师父落下的那字开局,也只是不急不慢地落下自己的定局之子。

    云无风看着它那棋子的落点处,看似同自己的棋子,距离的位置格外的远,可随着这子的入场,棋局顿时被分割成俩股势力,俩股势均力薄的气势。

    “师父,我这叫后生之辈,潜力无限。”云九看着师父一直盯着棋局,不紧不慢地说着,眼中似乎早已将仅有俩子的棋面可能性,尽数收归于眼底中。

    云无风不得不承认,在下棋方面的天赋,确实要输于自己这名徒弟,他考虑不了太远的事,只希望自己眼下已拥有的保护完好就行了。

    他似乎一直都是一个保护者的身份。

    他年轻之时,保护着霍邱的一切,此时此刻却想保护面前这位徒儿的一切,他习惯了做守护者的事太久了。

    “既然你明白,那也当清楚明清和锦零二人,同样是潜力无限的,试剑大会自然无需担心。”云无风落下一子,进而回答了云九前面的问题。

    拥有读心术的他,可是清楚的知道俩个人是带着何样的决心去出战。

    云九看着师父落下的那子,恍惚间他又看见了那个当初向自己扔鸡蛋的锦零,蛋壳夹着蛋清打碎了他一身威严的形象。

    他早在那时,便已懂了。

    李璇梦当初的举报,犹如那个鸡蛋般,砸碎了某些人耗费巨大的精力积攒起的威望。

    “师父,其实被人记恨,也是种挺不错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