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直播间里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

    【这就是价值5万赞的解密吗？】

    【没资料这事儿，单纯就是你们俩没找着吧？】

    【真是醉了】

    【把我刚才点的赞还我！上礼拜送的大飞机和游艇也还我！】

    【什么大飞机游艇，楼上连铁粉标都没有，别讹人啊】

    “不是，家人们，真不是我们偷懒。”刘亦赶急忙解道，“市图书馆找不着，我们又找人，进去了《L城晚报》报社的档案室，他们那儿可是收藏了这30年来的每一期《L城晚报》。我们把从2012年6月份到2014年12月份的报纸，一张一张地看了个遍，一年半的晚报啊！每一张我们都看了，除了6月2号和6月3号这两天，往后其他的报纸对这次火灾是一句不提。”

    “而且我们也找了其他同时期的报纸和杂志，他们连6月2号和6月3号都没提过这次火灾。”思语补充说，“这场火灾两死一伤，在L市也算是大新闻了。我在网上查了一些当时的新闻视频，也没发现哪家电视台报道过。”

    “总之，这场火灾可谓是迷雾重重。亦哥今天带领家人们，已经解开了深夜哭声之谜。以后我们绝密档案馆也会持续关注这场火灾调查的后续发展。”

    【这漫长的直播，终于结束了】

    【别说，亦哥还真有点东西】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度过这样一个充实的夜晚，简直就像度过了一个晚上】

    【废话文学可以停一下吗？】

    【福利院火灾案已经是这个频道最言之有物的内容了】

    【当时报纸写的太少了，其实这里面好多事儿呢】

    【你又知道了，每次你都知道，我都眼熟你ID了】

    【这次是真的知道，当时我就在现场】

    【出现了！野生的现场怪！】

    【不信拉倒，反正这里面弯弯绕绕的，主播要是有兴趣就私信我，当然是收费的呦】

    【图穷匕见了吧你！】

    【原形毕露了吧你！】

    【先告诉你们个免费的，看看办公室的抽屉，有好东西哦】

    ——主播已下播，下拉浏览更多精彩内容——

    “你怎么把直播关了？”刘亦惊讶地问。

    “废话，万一抽屉里有什么惊天大料，咱们这直播间还能不能活了。先看看到底有什么。要是真有猛料，咱们下次直播再讲也不迟。”思语挨个抽屉翻看着，“墨水瓶、订书机、啊，没用的废纸。”

    “诶？这是什么？学生名录？”刘亦在办公桌最底部的抽屉里翻到一个绿色硬纸封皮的文件夹，他小心翼翼地把文件夹拿出来，放在桌面上，“看看里面都写了些什么，万一能根据这个找到当年的学生呢。”

    可能是年头太久的缘故，即使刘亦再小心，串起文件的细绳一碰也碎了。他更加小心地翻开封面——

    “啊？这……”

    “怎么了？真的有惊天猛料？”

    “那倒也不是，但这真的是学生名——录么？”刘亦把文件夹递给思语，“上面没有学生姓名，只有编号。”

    思语接过文件夹，慢慢地翻看着。里面的纸张早就泛黄发脆，经不起大动作了。但上面的字都是用钢笔写的，字迹还清晰可见。里面每一页都是单独一个人的资料，性别、年龄、民族、籍贯、什么时候来的福利院……甚至每一年测量的身高体重，都有很详细的记载，唯独姓名那一栏里，只有一串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用编号代替名字，军事化管理？”刘亦问。

    “与其说是军事化，不如说是监狱化？”思语也是一头雾水，“福利院里的学生要么是孤儿，要么是监护人出了问题，没法照顾孩子的。全部使用编号管理这些孩子，也太没人情味了吧。”

    “唉……这叫什么好东西，有机会我非得喷死那个现场怪不可。今天差不多了，把学生名录拿上，撤”刘亦看看手机，“都这个点儿了，收拾收拾，我送你回家。”

    思语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在公司楼下锁好了自己的电动车。昨天的户外直播一直持续到深夜，等她到家已经快3点了。本来想洗个澡，吹吹头发赶紧睡觉。谁知道老妈已经蹲守多时，思语一进家门就被她逮个正着，劈头盖脸就是一顿从“女青年夜不归宿”到“女大学生毕业半年还没找着正经工作”的痛骂。最后说到“二十三岁都没个男朋友”的时候，思语感觉自己已经神志涣散了，完全靠着意志品质将老妈送出了房门。她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爬上床的。

    还好刘亦也不是什么魔鬼，他没规定过具体的出勤时间，原则上是起床了就来。公司地址在一个早年间开发的商住两用楼里，开盘当时是最炙手可热的楼盘。这些年来，城市规划变了好几番，这里也早就不是商业中心了。不过倒是便宜了刘亦这种做自媒体的人，又能注册公司，又能自住，房租还便宜。一栋楼里十个人有九个是主播、视频博主，剩下的那个是剪辑后期。每次网络维护，都能听见楼里此起彼伏的哀嚎声。

    刘亦没签那些大的MCN公司，用他的话讲，“我傻啊，签MCN，挣的再多也是给公司挣的”。他自己注册了一个小公司，能给自己和思语正经交个社保。公司办公室面积不大，是个方方正正的LOFT。一楼有两张很长的办公桌对着放，上面是公司的全部财产：电脑。刘亦和思语一般是面对面办公，两人的电脑屏幕背靠背，耳机一带，谁也不打扰谁。

    二楼是刘亦住的地方，单身男性，没有什么特别多的家具行李。昨天的直播把他也折腾得够呛，思语下午到公司的时候，他正睡得像死猪一样。

    “老板，上班了哈。”思语一把将刘亦身上的被子掀开，“赶紧的。”

    刘亦猛地被惊醒，愣了好一会，才把被子抢过来，盖住自己的重点部位：“思语，我说过多少遍，你是个大姑娘，不能这样对待一位成年男性。”

    “成年男性会在办公室睡觉的时候多穿一点。”思语没看他，径自走下楼，“起码穿上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