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香栏阁有美酒
火凤城城南的鱼龙武馆,弟子们正顶着烈日,挥汗如雨布置武决现场。
八卦巨石擂台,栩栩如生的凤凰石雕已被清洗得纤尘不染。武器置架上,亮闪闪的刀、枪、剑、戟,反光几乎灼眼。九九八十一面飘扬的凤凰彩旗,整齐划一,迎风摇拽,大气磅礴,营造着一种森然搏杀之气。老旧的入场石道,再次反复铺就,已然如同新的。
再过两天,这里将会决定出下一个十年的势力分布,火凤城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了一丝丝紧张。
金天南也很紧张,他决定在武决之后第一时间挑战一名星宿楼主,趁着对手精力略有疲惫,增加自己的胜算。即便理论胜率是如此,但时间依旧十分紧迫,最主要是自己没日没夜修行,实力却增进得很少。他甚至产生了挫败感,觉得自己根本没有习武天赋。有好几次,他都想拆开小北留下的黑色锦囊,寻求突破,却在最后一秒停下了手,选择相信自己。
城主府中的小北、陈星和牛牛,这三天都没来别院。一是为界定武决选拔年轻才俊,二是处理小豆子的忧伤情绪。
小豆子自然不愿做什么大小姐,整日围着小北转,端茶送水、烹饭叠被,做得比最初更麻利、更贴心。小北看着自己一尘不染的屋子和随时备好的温热茶水,找不到什么理由让小豆子停下来。
小北没了办法,便去请教牛牛。牛牛哈哈大笑,说包在自己身上。
随后,牛牛便成了小豆子眼中的大恶人。
因为,牛牛老是跟在小北大哥身边,享用小豆子给小北备的茶和点心;面对刚整理好的床,一头便栽上去,弄得乱成打过架的鸡窝。夜里牛牛还要跟着小北大哥一起睡,臭烘烘的脚也不洗,呼噜声响得隔三间房都能听清。总而言之,牛牛是彻底接过了小北大少爷的身份,心无旁骛地享受难得的待遇。
三天下来,小豆子委屈极了,带着梁莹去找陈星和牛牛评理。
三个人开始以忙打转盘推脱。找到牛牛,牛牛便拔腿开跑,美其名曰为界定武决训练体力。找到小北,小北正要去练武场指导准备武决的年轻才俊。找到陈星,他当着同样柔柔弱弱的梁莹面,没有第一时间跑,却不断转移话题,一个劲推销外乡朋友送来的土特产。
什么胭脂水粉、玲珑小玩、特别糕点,应有尽有,可费了陈星不少心思。
不成想,小豆子跟梁莹一样,都是眼里有光的吃货。二人看见美好的食物,朝气蓬勃、青春散发的可爱小脸上,终于露出了相见恨晚的清丽笑容。
“哇!这个,这个,看起来好好吃。”
“你用过这种胭脂吗,我会的,一会我教你。”
“豆子妹妹!”“莹儿姐!我给你喝一口这蜂蜜,太香甜了。”
陈星在门外,听见这些对话,几天下来的压力全消了。没想到,女孩子的天赋还有一项是解压。真心实意,陈星觉得小豆子跟梁莹在一起生活,会很合适。
小豆子无依无靠,能照顾好人,梁莹天生体弱多病,灵性聪颖。两人的性格都有点自卑懦弱,属于怕天黑的胆小鬼。她们在一起,必然能彼此依靠取暖,更能一门心思,一致对外强大团队,实在比起陈星都契合。若小豆子是个男人,估计这辈子也没陈星什么事了。
陈星到不吃醋,反而有种久在樊笼里,复得返自然的舒心。当晚,他那无拘无束乞丐的感觉便进了身,跑去城中“香栏阁”赏水喝酒。
小北、牛牛和金天南纷纷应约,四人围坐成一桌。
陈星因有内部关系,定下的位置很好,抬头可看月,低头能赏水,平眺美人如醉。一河之隔的对岸,便是火凤城男人们自诩的夜晚天堂——怡香院。酒楼的名字香栏阁,也正是由它在一旁而得名。
身居二楼,临河观水品酒,欣赏着河岸边的声色犬马,很能成熟心智。或者,什么话也不说,闭目感受悠悠的河风拂面,享受难得的时光。
为了应对这次界定武决,陈星确实操心了他这年纪不该操心的事。金天南因挑战星宿楼主之事,同样压抑。如此一聚,到平缓了两人情绪,敞开郁积的胸怀。
三杯米酒下肚,小菜已吃得差不多,因为有牛牛在。唤店小二撤走空盘,上红烧狮子头、红油猪耳、油焖肥肠、火爆牛杂等正菜。
牛牛看着一道道菜端上桌,哈喇子直流,搓搓手,拿起筷子跃跃越试。哪成想,刚夹起的薄片猪耳,被一个人突然倒过来,撞至手肘连同筷子一并飞离桌面。偏头一看,居然是在邻桌卖唱的歌姬,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十分抱歉地盯着牛牛。
牛牛即便再爱吃,也不能对着这个可怜大姐姐发火。于是,叹息一声,准备起身弯腰去扶摔倒的女子。
可就在这一刻,小北、陈星、金天南神色都骤然严肃起来,同时喊道:“小心!”
牛牛听到刹那,已然晚了,刚刚还一副楚楚可怜模样的大姐姐,一张脸竟突然急速地衰老。她的脸就想是套上了藏有毒物的人皮面具,衰败之时,绿色、紫色的雾气在急速向外喷出,直朝牛牛面门铺来。
虽然第一时间控制住呼吸,牛牛还是吸入了部分双色雾气,顿时头脑眩晕,双脚发软倒入金天南和小北怀里。
与此同时,一个体型彪悍,身高及屋顶的大壮汉,一手拿着一张桌子,堵住了上楼的楼梯口。
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埋伏,不知是否跟两日后武决有关联。
陈星和金天南,一眼便知晓,刚才那故意摔倒女子是阴风楼的十八金刚之一。从她使用天魔幻境搭配毒药的手法看,应该要高于上次遇到的林仙仙。而那身材几乎不算正常人的大壮汉,不出意外是阴风楼的“高等药人”。
这些高等药人,实力不俗,身体全状态时,能跟融气境的高手五五开。
现在,女金刚已退回药人身边。后者像机器般,弯腰将她举坐到了自己宽阔厚实的肩膀上。
陈星知道,跟这些刀口舔血的武林败类无话可说,即刻扬手射出一响火凤城的通讯烟火。
凤凰图案的红色烟火迅速散开,照亮天空,也照亮陈星和金天南愤怒的脸。
最近的暗哨得到讯息,立即带人往香栏阁支援,同时派出特别训练的信鸽,传达消息至城主府。
那女金刚见陈星发出烟火,冷笑道:“陈少爷,今天这楼,你的人一个也别想上来。姐姐时间有限,只想带走两个人,不愿跟火凤城大动干戈。即便要动手,两日后的界定武决,阴风楼定会让后生们好好折磨火凤城一番。哦,不知陈少爷届时会否出战。如果怕了,今晚跪下来给我的药人宝贝当回垫脚石,擂台上或许可以饶你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