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的最后一科结束，叶霜合上笔盖，匆匆收拾着桌面，又将左上角贴的考生信息纸条撕掉，在手心里揉成纸团，才快步走回原班级。

    叶霜此刻的心情谈不上轻松，反倒添了一分沉重。她的成绩一直处于年级中游，连老师都感叹她成绩的稳定性，每次排名上下相差不超2。有人表示羡慕，而叶霜只觉得忧愁，她讨厌没有进步的自己。不知道这次会考出什么样的成绩，会不会依旧是原地踏步，毫无前进？

    “嘿！我的叶霜！”身后窜出一个人影，是何知，她迅速挽住叶霜的胳膊，笑意盈盈道：“月考结束啦，周末出去喝奶茶啊。”

    何知的笑很有感染力，明媚的眉眼处尽是喜悦，光是看一眼，便让人觉得心头所有的阴霾被一扫而光。叶霜瞬间将烦恼抛却脑后，眉头舒展，笑道：“好啊。”

    “到时候我们发微信联系。”

    “嗯，好。”

    “怎么样，这次考得感觉如何？”

    “感觉毫无变化。”

    “这么稳？理科现在难不难？”何知好奇地眨眨眼。

    “怎么说呢，分科以后感觉变得正经起来了，不仅计算的多，要背的也多，我还以为只有文科每天是背背背，没想到理科也这样。”叶霜有些头疼的扶额道。

    “文科哪里只是背背背啊，你是没见地理那计算题，你们理科生也不一定能搞明白。”

    “能像物理一样把CPU干烧了？”叶霜挑眉道。

    “这不好说，但政治大题能把你手写断了。”何知也挑眉道。

    “化学式能让你又算又写，忙活半天后发现错了一堆。”

    “地理可以让你无从下手，看着答案一脸茫然。”何知凑近，自信道，“我给你举个例子，有一道题，住在黄土高原的人为什么戴头巾，请回答！”

    “防风沙？”

    “错！是为了减少洗头次数。”

    “什么？”叶霜面露茫然，震惊道。

    “陕北地区为什么大量种植红枣？”

    叶霜思索道：“因为红枣耐旱？”

    “错！是因为红色喜庆，是中国人喜欢的颜色。”

    叶霜陷入了沉思。

    “说说阿根廷蜂蜜出口量大的原因？”

    “全球需求量大，还是质量优胜？这总不会错吧。”

    “还是错！答案是当地人不喜欢食用蜂蜜。”

    叶霜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的笑，答案令人意想不到，但思考一下，看似离谱的理由其实都是合理的。

    “感觉如何？”何知一脸好笑地看着她。

    “败了败了。”叶霜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何知笑得花枝乱颤，得意道：“你看我就说吧，文科也不好学啊。”

    快到分别时，何知拍拍叶霜的手，笑道：“开心点我的宝，下周再去想那烦人的月考成绩。”

    “你太小看咱学校的批卷效率了，就算只剩两天时间，成绩也一定会赶在放假前出来的。”

    何知一脸欲哭无泪，道：“成绩单也会在放学前一秒送到我们手里的。”

    两人面面相觑，悲极反笑，又嬉笑了几句才分开。

    回到班级后，叶霜找了半天自己放在外面的桌子，未果，才发现自己的桌子已经被搬进去了。周北泽在座位上她挑挑眉，一脸“做了好事求夸”的表情。

    “呜呜，好感动，谢谢帅哥。”叶霜坐到座位上，转身做出一脸崇拜的迷妹状。

    “OK，我很满意。”周北泽笑意更甚，从桌箱里拿出一包饼干递过去，“吃点，自习还有好一会儿。”

    叶霜瞬间两眼放光，送去一个wink，笑道：“谢谢帅哥！”

    伴着一脸“凶神恶煞”的班主任走进来，吵闹声渐渐消失，大家都自觉地掏出纸笔，写作业的写作业，看书的看书，教室里归于平静。

    唉，每次考完试老班就这表情。

    ……

    都说时间如手中细沙，无法阻挡便已匆匆流逝。

    批卷老师们果然不负众望，赶在周五放学的最后一刻钟将成绩单送到各班同学手里。捏在手里的成绩单尚且温热，带有淡淡的墨水味，很明显是刚打印出来的。班里瞬间炸开了锅，有人喜，有人悲，到处都是叽叽喳喳个不停。

    “老师们这速度，真是分秒必争啊……”同桌悠悠地来了一句。

    叶霜看着成绩单一脸无奈，依旧是雷打不动的排名，第二十五名。目光上移，周北泽的名字赫然在列。才补了半个月的英语，周北泽就已经提了不少分，排名也直线上升。

    何知学了文科，看起来一身轻松，成绩也不错，笑容也日渐增多。就算是每天接触最多的周北泽也在不断进步中，即使他每天嘻嘻哈哈，抓紧时间去打球，也依然有所进步。连爸爸妈妈都在单位不断升职中，还说发了年终奖带她去拍一套个人写真。还有楼下常常围着她打转儿的小黑狗，这几天也有了一窝可爱的小奶狗，总是做出“拜拜”的手势请她去看它的小狗崽子们。

    好像只有自己，停滞不前，无所收获。何知已经交了新朋友，而她还没有找到新的亲密好友，依然只是之前三五成群的普通朋友，凑在里面偶尔也会觉得无话可说。周北泽的篮球打得越来越好，每天都忙于下周的市联赛，身边也多了不少女生，上次还替他收过一封粉红色的信件，还有一份打着蝴蝶结的漂亮礼物。同桌上次还教她玩过几局象棋；多次占据班级里第一名位置的同学正在小组中央侃侃而谈，解答着一个个看起来有些好笑的问题；常年在二三四名“交战”的同学分散在不同位置，却意外地都在埋头翻书，一言不发……

    叶霜一阵叹气。

    一颗纸团从后方飞过，划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线，坠落到叶霜的桌面上。叶霜回神，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果然，打开后纸团里写了一行无比自恋的字。

    “子弹和我的帅气，你都无法抵挡！”

    叶霜秒转身，微微歪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周北泽。

    周北泽疑惑道：“不高兴了？”

    “常年二十五名。”

    “就因为这个？”周北泽一脸了然的模样。

    “对啊。”

    “嗯？”周北泽半信半疑，摸摸下巴道，“小霜，不要担心，数学什么的你可以问我，我们慢慢来。”

    “恭喜你获得拖油瓶一个。”

    周北泽咧嘴一笑，抱胸道：“谁说的，这话毫无可信度。”

    叶霜也被他逗笑了，将收拾好的书包放在腿上，等着下课铃响。周北泽见状，也匆匆将书包收拾好，还不忘打趣她。

    “你今天对放学挺积极的啊。”

    “回去写作业啊，那么多。周末出去喝奶茶啊，你去不去？”

    “你和何知？”

    “嗯。”

    “不去，麻烦买水送到篮球场来，谢谢。”

    叶霜语塞。

    “你周日上午上完琵琶课，我接你去听一个文学讲座啊，刚好我这里有两张VIP票哦。”周北泽故意将“VIP”的语调拖得长长的，眼里尽是狡黠的笑意。

    叶霜一听就来了兴致，只好咬牙道：“好的，周少爷。”

    周北泽一脸得意的模样，背靠座椅，气定神闲地数秒，依旧是准点响铃，一阵欢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