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是素描课。

    这种基础课早该在大一的时候就结束教学。

    估计是校领导看他们这个系太安闲，容易招来其他老师的非议，才额外在大三的这个时间段，补进来几节课。

    到了美术室，人乌泱泱地一片。

    有聚在角落里削铅笔的，有挤在一块说悄悄话的，还有站在几个美女后面，名义上号称学习大佬经验的。

    实际上都是艺术特长生，来这也是为了应付差事，随便画两笔。

    真实目的，不言而喻。

    往里走了几步，看到素描老师布置的场景。

    还是老三样，雕塑、水果加桌布。

    “要我说，学校就是太抠了，咱们艺术系的，好歹多整几次正儿八经的人体素描呗，上了三年大学，不是老大爷就是同学，这叫什么事啊～”

    孙金瑞拿着画板，嗖嗖嗖打了个底稿。

    “那要不我专门给你请几个模特，不穿衣服的那种，小孙，你满意不？”

    孙金瑞心里原是想说可以的，但他的耳朵根被人用指甲掐住后，登时不敢再乱讲话了。

    “Elf！饶命！我都是说着玩的！”

    “是嘛，但从你进教室起，我就在后面跟着，听了半天也没觉得你有开玩笑的意思？”

    肖生克闻言缩了缩脖子，连带着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了不少。

    Elf，真名叫耿卿芸，曾经在日不落和高卢留学过几年，在学校中也属见识最广的一批人。

    年级差不多在二十六七岁左右。

    天生一张娃娃脸，连带着说话的口音，都带着一丝奶声奶气。

    但性子直爽，大大咧咧的，喜欢别人称呼她Elf，或者艾尔芙。

    刚入校任职时，私下里常被学生老师取笑，说是太稚嫩。

    耿卿芸就养成了成熟风的打扮风格。

    比如今天的包臀裙职业装，搭配套在两条大长腿上的黑色网袜，就很能说明问题。

    “眼睛都往哪里瞅呢？！”

    “Elf！今天见谁去了？打扮这么漂亮！”

    班里一个女生笑道。

    几个男生也跟着起哄，被耿清芸的眼神挨个扫过后，全都自觉地闭上了嘴巴。

    肖生克瞅了眼耿卿芸的脸蛋。

    这位素描老师，早上是带了浓妆来上课的。

    眼角眉梢，用眉笔勾勒出些许风情。

    总是披散在后背的深棕色波浪卷，今天还特意挽起。

    半框眼镜之下，琼鼻微挺。

    嘴唇红润饱满，给人一种诱人的妖娆感。

    “一群小屁孩，别整天情情爱爱，有空还是多研究研究毕业往哪发展吧。”

    耿卿芸饶过孙金瑞的狗命，踩着细高跟走到雕塑旁边，摊开一只手说道。

    “今天应该是本学期的最后一堂课，也有可能是你们大学生涯中最后一节素描课。”

    “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师徒缘分，就此简单了结，好像我们双方都没存在过对方的记忆当中一样。”

    她说着将右手收回，盖在了胸前的事业线上。

    “这节课我破例给你们亲自当回模特，希望各位能将此刻的美好，永远记录在画稿上。”

    “谁画的好，我另外还有别的特殊奖励！”

    “卧槽！！哥们你听到了吗？Elf要给我们当模特！怪不得今天打扮这么给力！不管了！我要冲了！”

    孙金瑞这牲口不提，即便是对此不怎么感冒的吕超，竟也露出淡淡笑意。

    其余的人就更不用说了，欢呼者有，吹口哨者亦有。

    肖生克处在这种狂欢的氛围中，本想提一口气也跟着闹腾。

    但心里总觉着堵得慌。

    昨晚的事情，他还是放不下。

    用橡皮轻轻擦掉画歪了的曲线，他皱着眉头，一点点修正着。

    可脑子里还在回荡着关于“替死鬼”的问题。

    啪！

    一个纸团从远处飞来，打在了他的脑袋上。

    肖生克探头张望，并未瞧见扔纸团的人。

    狐疑地将纸团捡起，只见纸上写了一行字。

    “听说你昨个下午被人打了？该不会是因为我吧？”

    读完来信，用脚后跟也能猜出来是谁。

    肖生克回头望了一眼坐在左手边的林若萱。

    那小妮子恰好也在偷瞄着他。

    “鸹貔，你想太多了。”

    写上回信，用力丢去，顺便将这小妞的脑袋砸了下。

    果然看完纸团后，林若萱的脸色气的涨红，比了个鬼脸，再也不理肖生克了。

    蓦地，他感到一阵锐利的目光在头皮上扫过。

    其源头，正是耿卿芸站立的那个方向。

    糟了，被人当场抓包！

    肖生克赶紧埋头在画纸上用铅笔扫了几笔，一副我很乖的模样。

    两节课转眼即逝。

    耿卿芸由于始终保持着同一个pose，不得不中场休息会。

    又检查起学生们的画稿，指点不足之处。

    “腰部太灰了，稍微提亮点；右边的画面也有点空，试试加点背景衬下。”

    提点了几句，耿卿芸并没找肖生克的麻烦。

    从他身旁走开时。

    这个以往还算能沉住气的学生，却在此时叫住了她。

    “老师，我想出去透透气。”

    耿卿芸推了下眼镜框，歪着头，凝视了一会。

    最终稍加思索，说道。

    “去吧，别呆太久，我等会还要挨个点评。”

    “谢谢Elf！”

    肖生克起身擦了擦手上的铅笔屑，离开了美术室。

    径直走向了教学楼的卫生间里。

    上卫生间必玩手机，这已成了许多年轻人的习惯。

    他也不例外。

    就是嘴里缺根烟，不然更舒服。

    不由自主地点开了《十方俗神》，游戏的体力值早已恢复完满。

    要不再玩下去？

    他无法做出随便找人来当替死鬼的事。

    唯一能想到的，只有在游戏中寻找解决办法。

    “腊月廿十五·推磨”

    “你推开了庙门，小巷中空荡荡的，风平浪静，看不出有危险存在。”

    “你放心地走出常仙庙。”

    “你还未走出巷子，又遇到了一群杀气腾腾的福寿佬头目！”

    “在【骨折扇】的保护下，你逃过一劫。”

    “你使出吃奶的劲，跑出了小巷，出现在黑水镇的大街上。”

    “街道两边，时不时地能看到一群人排队聚在石磨前，往里加着豆子、粳米等物，呼噜呼噜的磨动着，嘈杂的讨论声以及窜动的人群，帮你暂时隐匿住了行迹。”

    “你边逃边打量着周围的建筑。”

    “你发现了【青龙观】：十里八方有名的道观，观中主持青龙道长，年逾过百，仍旧精神抖擞，不似凡人，在他的经营下，青龙观的香火，日趋旺盛。”

    “你发现了大门紧闭的【寿材铺】：一抹古怪的味道萦绕在寿材铺的周围，你仅仅能分辨出香烛和纸草的味道，附近采买的人群心有避讳，不约而同地都绕过了这个地方。”

    “你发现了【枯井】：井边厚厚的青苔，诉说着它那久远的历史，不知何故，这口水井在去年无故干涸了，镇子上的人最近正在商议打一口新的井。”

    “你发现了【年货市集】：整个青龙镇最热闹的街道，日用百货，应有尽有，但在逛街的时候，请保管好你的钱袋子，说不准何时，就会有一只罪恶之手朝你伸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