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斯听到枪声的时候，他已经走上二楼最后一阶台阶。

    有艾德蒙发给大家的道具，明斯并不太担心安杜的安全。

    刚刚的护士嘴里也有魔力波动，与水果小贩嘴里的魔力波动差不多。

    明斯在护士转身的时候已经提醒了安杜。

    果然，没过一会儿，楼下又响起了安杜的回击声。

    明斯驻足听了片刻，继续向前走。

    正式踏入二楼。

    二楼比关上大门的一楼要亮一些。

    楼梯口的走廊尽头就有一扇小窗，走廊对面相对的地方也有一扇。

    两扇窗都上了锁，玻璃也脏兮兮的，但不耽误上午的阳光照进来。

    虽然因为窗户小，阳光并没能让走廊变得透亮，不过也足以看清整条走廊。

    这里的构造很奇怪，一楼的楼梯只能上到二楼。

    而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却又转移到了整个走廊的中间位置。

    也就是说，如果明斯要前往三楼，他必须通过二楼的走廊。

    二楼也看不见一个人，且越往里走越昏暗，身后的阳光在加速逃离。

    明斯走得很慢。

    他们是来调查济民院异常的，并不是真的来找人。

    所以明斯和安杜的分工就是一人一层。

    没有安杜在身边，他更能发挥自己所长。

    二楼走廊两侧被分隔成一个一个小房间。

    同一排的两个房间门相距很近，让明斯觉得每个房间的宽度才不到两米。

    每个房门中间还有一扇窗户，也是巴掌大的小窗户。

    与其说是气流通畅，不如说是为了方便在走廊里的人监视房间内人的动态。

    走廊两边的布局是一模一样的，整齐到让人怀疑中间可能只是一面镜子。

    明斯沿着走廊的中线往里走。

    墙壁上的窗户都很脏，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擦拭过。连带着房间里面都变得很模糊。

    两边房间的窗户比墙壁还暗，明斯顺着窗户向里面看时，其内部又是灰蒙蒙，阴沉沉的。

    看不见人影。

    “奇怪，在一楼的时候，明明听见二楼有动静。来到二楼却一个人影都没有看见。”

    明斯抬起头。

    他又听见三楼有动静传来。

    此刻在他的头顶，好像有什么人在拖着鞋底行走。

    缓慢又沉重。

    仿佛刚刚还在二楼的人，又跑到了三楼。

    他继续向前走，并没有多少情绪波动，向着中间的楼梯靠近。

    头顶的声音也和他同步前进。

    锁眼满是锈蚀的房间门和脏到模糊的小窗在他两侧不断地向后退。

    两侧对称的门窗，重复的画面，头顶重复的脚步声……

    渐渐地，空气中多了一些奇特的声音。

    “哒，哒……哒，哒……”

    明斯走到走廊中间，突然停下脚步。

    “嗒。”

    一个突兀的脚步声几乎是贴着他的后脚跟响起。

    明斯双脚不动，侧身扭头，却没有看见任何东西。

    他抬起头，却发现整个走廊更加阴暗。

    走廊两侧的窗户显得无比遥远，阳光也越发朦胧。

    明斯身侧墙壁有窗户的地方，显得越发阴暗……黑暗……

    好像有什么东西遮住了小窗。

    挡住了光。

    目光一点点游弋，眼神聚焦于其中一扇小窗。

    玻璃上的脏污的痕迹有些诡异，看上去似乎是人的眼睛和嘴巴。

    好像有一张脸曾经贴在玻璃上，呼出的热气打在上面形成了白雾，然后又被冰冷的皮肤印下带有褶皱的痕迹。

    当明斯的目光集中在一扇窗户上面时，余光中其他窗户就更加暗沉。

    可是在阴暗中，那些位于余光中看不清的窗户上，又多出了一点点灰白。

    似乎旁边每一扇窗户上，

    都多出了一张脸。

    紧紧地贴在玻璃上，

    把眼珠努力地转到眼角看他。

    明斯将目光转移到隔壁的窗户，上面的人脸消失了，立在玻璃上的不过是一团圆形的脏污。

    可是转移视线后，没被注视的其他窗户上，人脸依旧存在。

    之前被注视过的小窗上也开始浮现灰白的印记。

    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似乎站满了人。

    它们注视着明斯。

    它们藏在视线的角落里。

    “幻觉？”明斯往其中一个小窗靠近一步。

    “嗒。”

    跟在脚后跟的声音再次响起。

    明斯再次回头，依旧什么都没有发现。

    “是魔法的效果吗？”明斯抬手在身后的空气中挥了两下，什么也没摸到。

    “还是在跟我捉迷藏？”

    他笑了笑，没有再理会两边诡异的窗户，继续往前走。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跟在他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仿佛那些躲在小窗后面的人，都穿透墙壁走了出来。

    走廊里密密麻麻站满了人。

    没人说话。

    大家安静地排队。

    ……

    一楼，战斗仍在继续。

    刚刚确定性别为男的护士爆开的口罩下面探出一根粗短铁管。

    铁管射出一颗黑色子弹，直冲着安杜面门而去。

    安杜没想到对方不但是个男人，枪管还藏在嘴里。

    还好他没反应过来，但艾德蒙送给他的道具反应过来了。

    手上的抗拒手环检测到急速攻击，立刻释放出气墙。

    猛然冲出的气墙立刻偏转了射向安杜的子弹。

    安杜只稍稍偏头，就躲开了偷袭者的子弹。

    对方手中有杀伤性武器，安杜已经不想着一定能活捉了。

    他第一枪射中了对方的左腰，第二枪射中胸膛，强大的冲击力直接将男护士击飞。

    安杜便立刻冲过去，扼住对方的喉咙，一拳砸在他嘴里的铁管上。

    铁管瞬间被砸歪，安杜便看见铁管根部处撕裂的肌肉和溢出的鲜血。

    这个铁管枪显然不单纯是机械造物。

    安杜没有可怜这个被改造的护士，直接薅住弯折的铁管，用力往外一扯。

    铁管根部连接着护士的舌根被拔出来，除了口水、血丝，还有一点皮肉挂在上面。

    “什么东西？也没有发射器啊。”安杜看了一眼就扔掉铁管。

    铁管掉到地上，发出“当啷当啷”的声音，一直咕噜到墙角。

    “济民院现在还负责进行人体改造吗？”安杜嘲笑一句，视线下移，看见男护士胸口的伤口，眼瞳却微微收缩。

    男护士胸口的出血量不大。

    明明是贯穿伤，血量少得却像是表皮的毛细血管破裂一样。

    反而是他的嘴巴像是被人割了大动脉一样汩汩冒血。

    “铁管在嘴巴里，为什么还能说话？”安杜“咔”一下卸掉了男护士的下巴，然后扒开他的嘴往里看。

    然后，他就在男护士的嘴巴里……看见了第二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