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出什么事了？”赵子方躺在沙发上看赵子萌一言不发进了门。

    “你又整什么幺蛾子？”赵子萌也不废话，站到赵子方面前当面质问。

    “什么幺蛾子？”赵子方用胳膊将上半身撑了起来，“我警告你啊，少污蔑我。照你这么说你那天骑自行车摔了是不是得先把我抓起来打一顿？”

    “这……”赵子萌想了想也确实，总不能什么事都怪赵子方，“那发生了什么事啊？”

    “怎么啦？”赵子方挠挠头，“又出什么事了？”

    “初雪今天好像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赵子萌坐回了沙发上，“我问她她又不肯说。”

    “哦，那你别问不就行了。”

    “我好奇啊！”赵子萌捶胸顿足，“虽然窥探别人的隐私很不好，尤其是好朋友的……但是……”

    “也许不是她个人的私事。”赵子方从沙发上坐起，“也许是你无法接受呢？”

    “你知道是什么事么？”

    “不知道。”赵子方的回答挺干脆。

    “那你说个什么？”赵子萌摇摇头，将这想法甩开，“算了算了不想了，明天就要考试了。”

    “你努力。”

    赵子方丢下这一句话又看起了报纸。

    “什么时候的报纸？”

    “今天的。”

    “你会看今天的报纸？”赵子萌奇怪地看了赵子方一眼，“真稀奇。”

    不过，赵子方看什么她也没什么立场管就是了。

    “我再回去复习一会儿好了。”

    “去吧去吧。”赵子方摆摆手，接着又读起了报纸。

    赵子萌将手刚搭在自己卧室的门把手上，就听见赵子方在背后自言自语。

    “等出了事才想起来关照青少年心理健康？呵，真是……”

    “什么情况？”

    赵子萌扭过头，站在赵子方后面一块看着报纸，只看见那一行“本州拟开展加强青少年心理健康建设专题活动”的大标题。

    “出什么事了？”

    “出事了，亡羊补牢呗。”赵子方从茶几下面掏出一根棒棒糖，拆开包装塞进嘴里，“不过总比视而不见要好点。”

    “出事？出什么事？”

    “谁晓得，”赵子方对此事不是很关心的样子，“无非是压力太大跳楼或者割腕了呗。”

    “你不关心这些？”

    “按部就班的消亡毫无戏剧的张力可言，”赵子方从报纸上移开目光，“每一个矛盾的冲突都是之前埋好的伏笔的激发，你所以为的突如其来的爆发其实早在日常中就已经埋好了伏笔。与其说是一场突如其来的自杀，倒不如说是一场蓄意已久的谋杀——尽管杀人者可能并不知情。”

    “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不还是不感兴趣么。”赵子萌摆摆手，“这活动别占用我宝贵的课余时间就好。”

    赵子方扯了扯嘴角，低头颔首送赵子萌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唉，”赵子方自言自语，“其实……除了戏剧张力以外，还有一种叫情绪张力的东西。”

    “您提到情绪张力有什么深意？”Maple在腕表上闪烁着。

    “因为我们马上就会体会到这种情绪的张力了，”赵子方张开双手，对准了赵子萌的房门，“——Kaboom。”

    门锁打开了，赵子萌拿着手机站在门后，一言不发。

    Maple急忙隐去了光芒。

    “怎么？”赵子方靠在沙发背上，“你不是去复习了吗？”

    赵子萌一言不发，只是在客厅里四处乱转，嘴里念叨着“怎么可能呢”，“不应该啊”这类的字眼。

    “啧，开始否定现实了，”赵子方摇着头，一脸可惜的样子，“下一步就是发疯，可惜了大好年华，却要在精神病院度过了。”

    “把时间往回调，”赵子萌走到赵子方面前，一把抓住他的领子，“我有事要做。”

    “Chill（冷静），”赵子方示意赵子萌冷静下来，“发生什么事了？”

    “我……”赵子萌松开赵子方的衣领，“我……”

    “没关系，”赵子方理了理被赵子萌抓皱的领子，“回调到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赵子萌做了一个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心情，“昨天晚上十一点半。”

    “哦？”赵子方凑过来，“莫非你要去……”

    赵子方报了个地址。

    “你怎么知道……”赵子萌又一把抓住赵子方的领口，“是不是你做的？”

    “我只是知道而已，”赵子方拍开赵子萌的手，“还真不是我，你的那个小偶像是死是活怎么样关我什么事？”

    “那你就赶紧！”

    “哎呀哎呀，吃枪药啦你？”赵子方从实验室拿出来一件紧身衣，“穿上。”

    “这什么玩意这个？”赵子萌摸着这东西，感觉不出来是什么料子，只感觉很光滑很细腻。

    “外骨骼。”赵子方扯了扯衣服，“别到时候你还拉不住她寻短见，人家天天唱唱跳跳的，体力可比你好。”

    “我再怎么说也是上过体育课……”赵子萌的声音越来越小，“好吧……”

    ……

    “这东西也太紧了。”赵子萌抱怨道。

    “少来，”赵子方制止了赵子萌要装模作样地锤自己一拳的动作，“现在你这一拳可老疼了。”

    赵子萌又在紧身衣外面套上了常服，又把手枪带上。

    “带这么多武器，你要把她打死啊？”赵子方打量着赵子萌，“通过他杀来阻止自杀是吧？真有你的。”

    “我这不是怕碰上什么人嘛。”赵子萌伸了个懒腰，“有这外骨骼在是不是就不用被这把枪的后坐力搞得七荤八素了？”

    “啊？啊……对。”

    “那就走吧。”

    熟悉的感觉传来，再一转眼两人就已经站在目的地的楼顶了。

    “啊？”赵子萌站在寒风中，“可以直接到目的地的？”

    “嗯。”

    “好吧……”赵子萌抱紧自己，“看起来得在这里等上半个小时了……”

    也许是刚下过雨的缘故，浓如磨墨的夜里，寒风似刀。

    天台的两个角落里各蹲着一个冻得直打哆嗦的人。

    “你……你把时间调一下，”赵子萌蹲着挪到赵子方旁边，“总在这地方耗着也不是个事儿。”

    “好。”

    赵子方没多说什么，再次按下了右手手腕上的腕表，明显是同样被冻得不轻。

    这一次的感觉比以往更甚，毕竟是连续两次进行时间跳跃。

    赵子萌跌跌撞撞地踉跄两步，直接撞上了什么东西，借着恶心的感觉她直接开吐。

    “啧啧啧，”赵子方摇着头，“一边抱着人一边开吐，没准她就是因为这件事不想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