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客人很早就到了，他在耐心等候。

    送走最后一个顾客，李澈擦了擦手在他对面坐下道:”效果还不错吧”。

    客人起身向李澈郑重鞠了一躬说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还请您继续为我父亲用药”。

    说完从包里拿出一沓病历和报告。

    李澈摆摆手道:“我不看病历，你就简单说一下吧”

    客人原原本本把父亲胰腺癌的病情说了，包括体重急剧下降和护士的话。

    李澈听完久久不语，这第一单生意貌似要糟。

    “按你说的情况，你父亲可以说是病入膏肓，我的药看来只能延缓却不能治愈。

    李澈给客人倒了杯水说道:“我给你解释一下。药物旨在疏通人体经络，使得气血通畅焕发生机从而激活身体各项机能，实现自愈。药物只是起到催化作用。所以我说的包治百病就是这个原理。真正治疗起效果的是病人自身机能，我的话你能听懂吗”？

    客人点点头。

    “你父亲现在的情况，身体机能已经衰退到了极致。所以药物起到的作用实在有限”。

    客人十指握紧，脸色惨然。

    “没救了吗”？

    “可是，说好的包治百病”。

    李澈尴尬了。

    “是我的错，我没想到遇见如此极致的病例”。

    客人沉默。一早兴冲冲而来，却不料如此巨大落差。

    李澈也很郁闷，出师不利，竟要自食其言。原本打出包治百病旗号，只想看一个病人挣些生活费就罢手，现在却牵涉到信用问题。人无信不立。纠结一会一咬牙说道:“治疗也可以，我还有一个办法，本来是轻易不会动用的手段。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另外费用也不能少”。

    客人心情有如过山车瞬间到顶。惊喜道:“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费用的话我这里还有十万块，要是不够我回去把房子卖了”。

    “那倒不用，我收五千块就够了。你要发誓，从此不能提任何我治疗你父亲的事”。

    客人当场就发了誓。

    李澈语气冰冷说道:“希望你能信守诺言。你要明白，我有本事治愈癌症，也有本事让你生不如死。勿谓言之不预。

    客人郑重说道:“您请放心，只要治好我父亲，我死了也不会说，打死我也不说”。

    晚上八点李澈装作病人家属进了病房。

    他把病床帘子拉上，搬了凳子坐下。床上老人瘦骨嶙峋，双手双腿只剩下一层皮，看起来就像一具骷髅。但是眼睛还有亮光，他看着李澈。

    时间还早，李澈跟老人聊天。老人说起他的过往。

    小时候家里穷他很小就参军了，五一年参加抗美援朝中线反击战荣立二等功。仗打完了分配到当时的航空飞行大队。再后来转业到地方上当了石英矿矿长。封山造林全国搞环境整顿，矿山关闭了，他又在当地任土地管理局局长。老人自豪的说，他一辈子站的正坐的直，没贪国家一分钱。他说自己是最坚强的战士，病痛如此折磨他，他也不会认输。

    老人虽然躺在病床上风烛残年，但他说话的语气和激昂慷慨的神情，让人不禁想起那金戈铁马的岁月。他干瘦的脸颊依然让人感到坚定和威严。

    李澈不由得肃然，这是一代先辈的旗帜。是高山，是脊梁，是他们，托起了大好河山。

    李澈拍拍老人的手:“您放心，我一定给您治好”。

    夜渐深病区变得很安静。老人睡着了。李澈让客人守在门口不要让人进来。他一只手按在老人肚子上。

    没一会李澈额头见汗。用灵力杀灭癌细胞是个精细活，需要非常精准的控制力，消耗非常大。就像四十米大刀砍蚂蚁，偏一点都砍不着。足足十分钟才算清除干净。

    李澈累坏了，但是心情不错。他对紧张的客人笑道:“幸不辱命”。

    第二天李澈不愿收客人的钱，但是客人态度异常坚定，大有你不收我就死给你看。最后推辞不过还是收了一千块。李澈很高兴，终于是有钱人了。决定去银行存八百块。银行要留手机号李澈只能又花了六百块买了台华为手机，充了三十块话费。最后存了二百块。回到店里已经是下午。

    店里没什么客人刘大海就收了摊子，两人在店里喝茶。

    “李澈，你在店里帮忙，我也不能让你白干，每个月我给你开一千五的工资吧”。

    “不行不行，我白住着你的地方，怎么好还拿钱呢”

    老刘哈哈一笑道:“也别嫌钱少，主要是店子挣得不多”。

    老刘，咱这店子一个月能挣多少钱？

    七八千吧，交交税管理费垃圾费啥的也不剩多少。

    李澈思索道:“这样子啊，那这事得好好琢磨琢磨”。

    次日，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老刘，给我三个肉包子，一个豆浆”。

    “好咧，马上就得。呦，老李，你这眼睛咋还青了”？

    “这不老腰有点不得劲，力不从心嘛。你笑啥？是不是很开心”？

    “这话说滴，我是那种见不得好的人吗？您老当益壮”。

    老李接过包子豆浆:“不跟你扯了，走了啊”。

    “好咧，您慢走”。

    李澈有点疑惑两只手比划问道:“他说的是那个事吧”？

    “可不”。

    李澈若有所思。

    下午收了摊子李澈就去逛药材市场。买了些巴戟天干姜附子生地等药材。

    回到店里正好老刘在。李澈说道“老刘，我可以做些补肾壮阳的药，效果应该可以，我们在店里卖”。

    老刘道:“我这又不是药店”。

    “药店卖壮阳药，包子铺就卖壮阳包子呗”。

    李澈开始处理药材。

    这药材啊，抛开产地不谈，最重要的是配方和提纯。最合适的配方才能最大发挥药效。我们一般讲究君臣佐使，就像行军布阵，章法不能乱。而提纯则是重中之重，好的提纯方法，能够精确提炼出需要的药性，药性纯粹。一般的中药制作，都是因为药性不纯，杂质太多，使得相互中和，大大降低了药效。最好的提纯方法能提高药效十倍，甚至一百倍，那是天地之分，不可同语。而我，刚好知道一点。

    老刘似懂非懂点头。

    李澈把药材粉碎找来玻璃瓶倒入温水，分别把药材倒进瓶子搅拌然后用多层纱布蒙上。

    “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候了，不过不给你看”。

    李澈笑着端起杯子进了他睡觉的小单间。不一会出来，手里多了四个一次性杯子。杯子里是清凉油一样的东西，不过只有指甲盖那么一点。

    李澈用塑料汤勺进行配比说道:“纯植物配方的优点是基本没有副作用。我比较手熟，不用称量。老刘你以后配比的话得用克称，不能敷衍。这点分量的话够做二十个包子，药一定搅拌均匀，不然到天亮都停不下来”。

    两人一起动手把包子包好，上了蒸笼。

    “我们以后就晚上卖这个包子，一个人最多卖给他两个。可别拿错了卖给小朋友。今天这些包子你看着办吧，反正我是不吃的。

    老刘傍晚就带着二十个包子乐呵呵回家了。

    人民医院七楼肿瘤科病房。客人听从李澈嘱咐，把药都停掉。医生以为家属放弃了，也没吱声。

    老父亲天亮醒来就说饿了，也没喊疼。吃点稀饭，胃口变好，喊着要喝肉汤。家属也懂医学常识，不让他多喝。

    时间过去了两天，护士有点疑惑。按说停了药，老爷子应该很快就不行了。可是查房时老爷子居然在吃水果，看精神头不像病危的样子。

    小护士向护士长做了汇报，护士长找到主治医生。

    一串白大褂进入病房。医生先观察了病人体征，又询问病人感觉。再查看用药情况和例检记录。最后夸奖了病人和家属。一群白大褂不动声色就走了。

    “确实明显好转了，这个情况非常特殊。给老爷子做个尿检，再做个加强CT，看看片子再说”。

    刘大海早上高高兴兴开来了面包车，车上还带着一辆小巧的电驴。两人忙碌着刘大海说:“昨天包子我送给了几个老朋友，早上打电话来都说不错。我也吃了一个，得劲”！老刘伸出大拇指！给了一个怒赞。

    “这个电动车呢，是我媳妇淘汰下来的，搁在家里也占地方，就给你带来。没事骑上出去玩玩。

    李澈摸摸电动车，骑上去试了试，很开心。“这电车漂亮，那我可收下了。以后我也送你一辆车”。

    “那我可等着啊”。

    忙了一上午，下午李澈就背着黄书包骑上小电驴出门了。

    穿过定江门古城墙，越过忠孝河跨河大桥。郊外宽阔的柏油马路大树成行。连片的草地让人视野开阔，心情舒畅。大路边有个广场，里边是红枫山森林公园售票处。售票处没人。一个小黑板挂在窗边“星期天免费”。李澈笼头一拐进了停车棚，停好电动车进去了。

    秋天里枫叶霜红，大片大片的红枫夹杂着粉白色梅花美不胜收。

    李澈信步而行。风轻轻吹过半山腰，一颗野柿树掉光了叶子，红彤彤的果子挂在枝上。李澈脚尖轻点跃上树梢，挂满枝头的红柿子真是惹人怜爱。

    放眼望去西京市尽收眼底。玉带长河雾色山峦，一行大雁南飞预示季节变换。春华秋叶，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