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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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1老骥伏枥

    金銮殿上。

    文武百官齐聚。有乐师于一旁奏乐,铮然一声,琴声悠悠响起。

    咋听如珠玉入盘,鸣泉飞溅,辗转间如履平地,举重若轻,音律如日晞朝露,晓风残月。

    琴音如泣如诉,一种流泪的哀怨,凄切,无法抑制的悲伤,心碎。蓦然间琴音戛然而止,寂静悬在了空中,如秘密的失落,余音袅袅,挥之不散,宛若凭栏观景,迷雾中似远似近,间关错落,良久无声。

    文武百官分列殿中,都觉察到了今日朝会的不平常,难免心中忐忑。

    宗正端木易、廷尉岳阳、太师庞万里,隆王和荣王两位王爷,今日尽皆缺席早朝,事情处处都透露着诡异。殿中的琴声如何精彩,也无人有暇欣赏。

    “今日这早朝,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突然少了这么多人……”

    “可不是吗。那些手握大权的,全都缺席,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谁知道怎么回事。总感觉这几日金陵城内怪怪的。”

    “这时候一定要谨慎,好好观一下风向,千万不要强出头。”

    众多朝臣低声议论着。

    楚天突然出现,黄袍加身,站在龙椅前面,俯瞰群臣。

    钱小鱼站在一旁,高声宣布,“陛下临朝!”

    百官皆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胆战心惊。今日早朝,连皇帝都换了人。

    太傅秦无涯见到楚天的那一刻,心里咯噔一下。连日来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大胤的天,变了。秦无涯此刻心急如焚,绞尽脑汁想要找到全身而退的办法。

    环视满朝文武,楚天心情复杂,回想起师尊曾经的叮嘱。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成为这个国家的未来。进可上阵伐谋,退可兴国安邦。叶青山当时这么跟楚天说的,“忘记皇室、利益、政治,忘掉这些。你只要记得,心怀天下,一切当以百姓为先。”

    楚天一身蟒袍玉带,看似气定神闲,于龙椅上落座,准备主持人生的第一次早朝。

    既然坐了这皇位,就要有所作为。因为楚南星十数年来的昏庸无道,朝臣结党营私,积重难返,想要破旧立新,却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楚天不敢小觑这个朝堂。历朝历代,百官每日顾念的,并非服务天下百姓,而是绞尽脑汁来愚弄皇帝,维护自身利益,中饱私囊,每日如此,乐此不疲。

    过了大约半盏茶的时间,就在楚天沉思着如何打开局面时,边上伺候的宦官却是小心翼翼地提醒道,“陛下,陛下……”

    楚天回过神来,朗声说道,“众臣有本,可以请奏。”

    百官站在殿中忐忑无比。昨天内廷宣布皇帝不早朝,而今天坐在龙椅上的,竟然换了一个人。没人事先得到消息,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近日以来,金陵城中风声鹤唳,暗潮激荡,必须谨小慎微,不能行差踏错。

    “将昏君的罪己诏交与百官传阅。”楚天见无人奏本,当即吩咐道。

    小太监马上将楚南星的亲笔手书交予百官手中。大臣们感到好奇,纷纷凑过来观看,看完后却是面面相觑。至于罪己诏里写了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自古以来成王败寇,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片刻之后,还是奉常徐明义最机灵,率先拜伏在地。

    “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杜仲紧随其后,跪拜行礼。

    文武百官纷纷跟随,叩首行礼。

    “平身。”

    百官起身,整肃衣冠。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仪式,代表着新旧交替,皇权更迭。

    无数人盯着的位置,费尽心机,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镜花水月。

    楚天未曾想到,皇权的更迭会如此顺利。朝堂这些大臣们,不愧是一群人尖儿,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并迅速做出选择。

    “今日早朝,只有一件事要跟诸位商议。”

    “东胡入侵,苍州南部几日内连丢数座军镇,诸位有何破敌之法?”楚天并不想与大家虚与委蛇,直接抛出问题交由百官廷议。

    朝臣们闻言,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犹如热锅上的蚂蚁,争吵不休。

    “我觉得应该开战。”

    “应该议和。眼下的情况,咱们哪还有兵力对抗东胡铁骑?”

    “依我看,不如安排一位公主与东胡和亲,以彰显我大胤礼仪之邦。此法应该可以与东胡止息干戈。”

    有议和派,有主战派。甚至有人提出了派公主远嫁东胡,出塞和亲的想法。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看着殿中群臣的模样,楚天叹息道,“平日里食百姓俸禄,风雨飘摇之际,只能想出这些法子自保吗?”

    “臣有话说!”老将楚阿蛮一咬牙,站了出来。

    “老将军有话直说便是。”

    “末将自请三万兵马,飞渡玉霄关,突袭东胡大军后方,切断其战略补给线。”

    “不可!这点人马孤军深入,此去九死一生。”黄有为闻言,赶紧上前劝阻。

    “苟延十载,热血未凉!”老将楚阿蛮一身铮铮铁骨,言辞铿锵,“蛮夷敢犯我疆土,杀我百姓,当兵的自当挺身而出,犯我大胤者,虽远必诛!”

    黄有为颤抖的说道,“老楚,别冲动,不能这般冒险,我不同意,死也不同意!”

    “老黄,你以为我愿意冒险?”楚阿蛮一声叹息,“指望这些酒囊饭袋,都要送女人去和亲保命了,将百姓的命运交给这些软蛋,大胤等着亡国吗?”

    朝臣听闻楚阿蛮的讽刺,有的惭愧低头无颜以对,有的面红耳赤怒目相视。

    “目不识丁的莽夫。以我大胤现在的国力,哪里还有钱财支持与东胡的大规模战争。”

    “只有议和才是最好的办法。最好就是派出公主和亲,熄灭东胡野狼的怒火,以此,可以换得我大胤十年休养生息。”

    “就是。满朝文武这么多人都没说什么,你却跳出来说要开战。就显得就你忠君爱国不是……”

    刚才几位赞成议和,派公主和亲的官员,此刻大声嚷嚷着。

    楚天眼神示意,钱小鱼立刻招过太监吩咐几句。很快,就有禁军士兵进入大殿,将那三位带头鼓噪议和,提议送出公主和亲的大臣都拉了下去。

    “拉出去,砍了!”

    群臣见状,噤若寒蝉。

    “鼓噪议和,妄想送出公主保自己狗命,这种人不配为大胤臣子。”楚天心平气和的说完,见气氛差不多了,继续争论也没有结果,起身宣布,“今日廷议先到这里,退朝!”

    “退朝。”太监朗声宣布退朝。

    文武百官行礼后,退出金銮殿。有大臣经过楚阿蛮身边时,刻意拂袖冷哼。

    楚天没有离开,独自坐在龙椅上,心中无限感慨。大胤并不是没有忠臣良将,太尉杜仲,老将楚阿蛮,黄有为,这些老臣,皆是一身忠义,满腔热忱。

    望着几位老人蹒跚离去的背影,楚天长叹道,“这江山风雨飘摇,已经快要将几位老骥压垮了啊。”

    楚天的声音中透着浓浓的惋惜之情。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可毕竟年老体迈,纵有雄心壮志,也无力施展。

    宫门外。

    楚阿蛮下朝之后,伺机藏身殿外,终于在通往后宫的路上拦住了楚天。

    “楚……陛下,请留步……”楚阿蛮远远地招呼道。

    楚天停下脚步,等着对方赶上来,“老将军,找我有事?”

    “陛下方才在朝堂上念的那句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是你做的?”楚阿蛮心直口快道。

    “将军误会了。只是在一本闲书上偶然所见,我也只记得这一句而已。”

    楚阿蛮负手看着楚天,“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刻意提到此句,意欲何为?”

    “听闻东胡势大,朝臣大多想要议和。甚至有人打起了送公主和亲的腌臜主意。骤闻老将军欲领兵出征,讨伐敌寇,楚天不过是有感而发罢了。”

    楚阿蛮露出憨厚笑容,“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如此雄心壮志,呵,你不会是想借此讥讽老夫罢?”

    楚天摇了摇头,“老将军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句子,像是在诉说着大胤为数不多的忠臣,他们的心声。”

    “你小子,真没诓我?”楚阿蛮眼神在楚天身上打转,再次出言确认道。

    楚天郑重抱拳,“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楚天此心,可昭日月!”

    “好!冲你这句话,就算我楚阿蛮为国战死也死而无憾了!”楚阿蛮眼神坚定。

    “二十五万南州大军,二十万中州虎贲军,三万西部边军,禁军三大营尚可抽调五万人马出征。接下来北击东胡是顺风局,老将军无需轻言生死。”

    “此话当真!我书读的少,你可别骗我。”楚阿蛮瞪大眼睛,盯着对方。

    楚天眼神无比认真,“绝无虚言。我欲集大胤全部兵力,一举扫除东胡之患!”

    “赞!”楚阿蛮击节赞赏。

    楚天嘴角露出了笑容,“老将军若是有暇,不如咱们出宫喝一杯?”

    听到有酒喝,楚阿蛮眼睛笑眯眯的,点头。

    金陵城。

    酒肆。雅间。

    楚天与楚阿蛮对坐饮酒。

    楚阿蛮干了一大碗酒,大笑道,“哈哈,真是没想到,你我竟有共同的志向。”

    “北击东胡,扫平边患,不为其他,只为苍州百姓,亦是为了完成先父遗愿……”楚天双手端着一碗酒,一饮而尽。

    楚阿蛮闻言有些晃神。这些年,东胡野狼虎视眈眈,苍州百姓如履薄冰。内部权臣结党,党同伐异,世家大肆圈地,诸王盯着皇权宝座,大胤江山风雨飘摇。

    想当年,战神楚白衣,一腔热血,以皇子之身,领兵镇守北境,独抗东胡,苍州边患渐消,东胡野狼想要南下却不可得,苍州百姓安居乐业。

    一阵冷风从窗户缝隙吹来,老将军白发被风吹得凌乱,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许多。

    楚天调侃道,“边关告急,朝臣都不慌张,老将军为何如此着急?”

    “老夫一生为大胤征战,俯仰无愧于天地。如今眼看着蛮夷入侵,屠戮百姓,臣虽年迈,临了又岂能做那亡国之臣?”楚阿蛮愤怒道。

    楚天叹息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自楚南星矫诏登基,苍州陷入连年战乱,民不聊生,赤地千里。再这么下去,迟早要亡国的。”楚阿蛮心情沉重。

    “老将军拳拳之心,天地可鉴。”

    “百官之所以不着急,因为东胡人一旦成功南下,金銮殿上大半朝臣会改弦易帜,屈身胡虏、卖国求荣……”楚阿蛮将酒碗放下,显得有些颓然。

    楚天思索了对方的话,神情凝重。若战事恶化,东胡野狼攻占金陵的话,那些支持议和的大臣,恐怕都会像楚阿蛮说的那样,卑躬屈膝,卖主求荣。

    “老将军之言,振聋发聩。”楚天举杯致意。

    楚阿蛮盯着楚天的眼睛,仔细观察楚天的表情想要找出一些端倪。

    “南州大军在费城与虎贲军合兵,正在北上。届时诸军汇合于金陵,出击东胡!”楚天盯着老将军的双眼,郑重说道。

    “好!”老将军点了点头,竟有些欣慰,“没想到,老臣残躯,尚能为国征战。”

    楚天情绪受到感染,站起身来,“楚天会亲自带兵出征,期待与老将军在战场上并肩作战,共同杀敌!”

    楚天已经离去。楚阿蛮眼神复杂,这样的年轻人,才是大胤未来的希望。

    嘴角微微上扬,抬起疲倦的腿,向外走去。

    最终打动楚阿蛮的,不是楚天,而是那为了守护大胤百姓,甘愿征战沙场虽死不悔的坚定眼神。

    酒肆外。

    街道上。一辆马车等候在此。

    楚天掀开门帘,快步上了马车。车厢里放着一个包袱。

    楚天将包袱拿在手中,掂量一下,并不重。打开包袱之后,里边只是装了几枚虎符和官印,楚天欣慰一笑。

    这包袱里装着的,是楚阿蛮的仕途,还有一家老小的性命。

    西部边军、禁军三大营,所有调动兵马的符节,本来掌握在楚阿蛮的手中,现在全都交到了楚天手里。

    大胤兵马理论上来说受太尉府节制。但是实际操作方面,老将黄有为掌控中州虎贲军,而老将楚阿蛮掌控西部边军、禁军所属四大营。此二人与当初的镇北军主帅楚白衣,并称大胤三杰,曾经威震天下。

    楚天望着天色渐暗的街道,深感手中之物的沉重。

    “走吧。”

    马车夫楚灵儿,长鞭扬起,驾车离去。

    裕亲王府。

    曾经荒凉的庄园,经过连日修整,旧貌换新颜。雕梁画栋,气象万千。

    如今,这处宅院已经恢复了烟火气。钱九爷和钱小鱼爷俩住在这里,还有楚北归等楚家老人,将这里当做了平日的联络总部。

    楚天走进院子,家丁护院纷纷躬身行礼。

    “天儿,回来了。”钱九爷从躺椅上起身。

    “义父。”

    钱九爷欣慰的看了对方一眼,不禁感叹道,“想当初在花都你我父子豪言壮语,如今身处金陵,重开裕亲王府,时间过得真快啊。”

    “是啊。义父无论是在花都,还是金陵,都难掩一身王霸之气。”楚天闻言,也是露出了怀念神色。

    钱九爷抚须而笑,“哈哈哈。你这张嘴就是能忽悠。当初我就被你说的五迷三道。”

    “孩儿所言,句句发自肺腑。”楚天拱手。

    “说说吧,不好好呆在宫里准备婚礼,特意跑回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有事?”

    “我来给义父送一件礼物。”楚天故作神秘说道。

    钱九爷眯起双眼,“哦?你这臭小子,无事献殷勤啊。”

    楚天转头示意,随行小太监立刻端上来官服和官印。

    “钱太师。”楚天面色郑重,躬身行礼。

    钱九爷愣住,“太师?”

    “当初花都相遇,义父相助与我。孩儿曾许诺,有朝一日,必定帮义父全家脱离贱籍,享一生荣华富贵。”楚天说的无比认真。

    “一句戏言,没想到,这么快就实现了。”钱九爷闻言,有些恍然。

    “当日花都的承诺,义父可还记得?”

    钱九爷怔怔的看着眼前之人,感触良多,“记得。你说要当花都黑市的扛把子,还说要帮我钱家提升身份地位,摆脱贱籍。”

    “孩儿如今已然做到,义父请收下这份礼物。”楚天将官服官印双手奉上。

    钱九爷盯着楚天看了很久,老怀安慰。转头示意,钱小鱼赶紧上前,帮忙收下了楚天送来的礼物。

    “孩儿承诺义父的已经做到。接下来,就剩帮小鱼兄弟找个好媳妇了。”楚天一身轻松,调侃道。

    钱九爷心情大好,“哈哈哈,难为你还记得此事。”

    “小鱼多年来陪伴在义父身边,忠心护主。也是时候成家立业了。”楚天说道。

    钱九爷点头赞同,“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钱小鱼站在边上,听着别人讨论给他找老婆,早已羞的面色通红。

    “稍后我让紫萱张罗一下,帮他介绍几位京城的贵女,相看相看。”

    “好好好。今日这是双喜临门啊,咱们屋里说。小鱼你去安排些酒菜。”钱九爷乐得合不拢嘴。

    正厅里。

    三人对坐饮酒。

    “北边的战事如何了?”钱九爷一杯酒下肚,开口询问道。

    “东胡十万大军围困弥城。一旦弥城被破,东胡骑兵便可长驱直入南下中州。”

    钱九爷闻言,看了一眼楚天,“我看你现在并不焦急,想必是有了应对之法?”

    “老将军楚阿蛮答应挂印出征。楚阿蛮若动,黄有为自当跟随。”楚天露出狡黠的笑容。

    钱九爷感叹,“哎。老骥伏枥,老骥伏枥啊。”

    “义父,南州大军与虎贲军正在赶来金陵。届时与西部边军,禁军汇合,出击东胡。此战我会亲自带兵出征。”楚天道出了实情。

    “胡闹!你现在贵为天子,身负大胤安危,岂能如此冲动。刚当上皇帝,就忘了古训吗,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钱九爷闻言,皱起眉头。

    楚天意气风发道,“当年父亲能舍身保护天下人,身为人子,我又为何做不到?”

    钱九爷愣愣的看着眼前少年,最终化作一声长叹。当初花都黑市与楚天相遇,这可能是他此生做的最值的一次买卖。

    “谁在那,出来!”钱小鱼虽然喝了酒,却时刻保持着警觉,突然转头对着门外出声呵斥道。

    叶紫萱出现在房门外,吐了吐舌头,“别紧张,是我啦。”

    楚天见到心上人,露出笑容,“紫萱,你怎么来了?”

    “楚哥哥,你们在谈什么?”叶紫萱走进房中。

    “没什么,只是跟义父闲聊几句。”

    “义父,我可以坐下来吗?”叶紫萱微笑着望着钱九爷。

    “公主请随意。过几天老夫可是要改口称呼皇后娘娘了。”钱九爷抚须而笑。

    “谢谢义父,紫萱敬太师大人一杯。”叶紫萱很乖巧的坐下,帮九爷斟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钱九爷笑呵呵的,老怀安慰道,“哈哈哈。说不定来年就有孙子抱了。”

    当初支持楚天举旗,是想给家人脱离贱籍存一个念想。毕竟大胤户籍历来严苛。楚天身为落魄皇族,给出的承诺如镜花水月,虽然虚幻,但是至少有了希望。

    没想到,如今不仅官拜太师,而且公主殿下亲自给自己敬酒。曾经花都黑市老大,如今混到这种地步,还有什么要求呢。

    听到义父的话,楚天有些尴尬,问道,“你跑来作甚。”

    “我要是再不来,你就偷偷带兵出征了,对吗?”叶紫萱盯着对方,眼神幽怨。

    楚天有些心虚,赶紧出言解释,“紫萱……我怎么可能背着你出征呢。”

    “哼。义父给评评理,他这么做是不是太过分了。”叶紫萱噘着小嘴,赌气道。

    钱九爷毫无负担站位紫萱,“闺女没错,臭小子忘恩负义,忒不是个东西。”

    有了长辈撑腰,叶紫萱露出狡黠的笑容。楚天顿时单手扶额,感觉有些头疼。

    叶紫萱转头望着钱小鱼,“钱小鱼,你干嘛红着一张脸?”

    “我……”钱小鱼有些尴尬,不敢抬头。

    钱九爷大笑,“哈哈哈。刚才天儿说,让你帮小鱼介绍几个京城的贵女。”

    “原来木头也会思春啊?”叶紫萱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新鲜事。

    “哈哈哈。”钱九爷闻言,憋不住捧腹大笑。

    钱小鱼实在待不下去了,起身夺路而逃。房中一阵欢声笑语。

    钱九爷拱手道,“儿媳妇,小鱼的终身大事,就劳烦你了。”

    “义父放心。京城的高门大户,但凡适婚年龄的,保证一个不拉,任他挑选。”叶紫萱拍着小胸脯保证。

    楚天叮嘱了一句,“像南宫翎那么有心机的就算了,我怕小鱼被吃的骨头都不剩。”

    叶紫萱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