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朝不虑夕。

    金陵城，如今已经失去了往日的繁华。

    战争疑云，笼罩在皇城上空。百姓面带忧虑之色，再也没有以前的从容自然。因为没人知道，这座百年皇城，最终结局是被南州大军攻占，还是被东胡野狼侵袭。

    南州大军围困费城，若费城失守，则金陵危在旦夕。北地苍州情势更是严峻，东胡骑兵已兵临沧澜城下，苍州府城岌岌可危。

    金陵城外。

    赤水河。

    一叶扁舟漂流在河面上。

    楚天懒洋洋的坐在船头，今日外出，是因为与人相约在此。

    片刻之后，迎面而来一艘小船。南宫翎脚尖点了一下甲板，飘然而至，来到楚天所在的扁舟上。

    “你来了。”楚天抬头看着来人，眼神有些复杂。

    “你已经准备要动手了？”南宫翎纠结了许久，终归还是开口了。

    楚天沉默片刻，说道，“一路走来，已经失去了太多。”

    “能不能告诉我，你最终打算做到哪一步？”南宫翎问道。

    “当年，为了逃离金陵，很多人为我而死。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师傅出现了，八年寒暑，悉心教导。如今，师傅也死了。”楚天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扼腕叹息。

    南宫翎紧咬下唇，“真的要如此吗？”

    “以前有算命先生说过，我命中带煞，所以，身边亲近之人，容易因我而死。”楚天无奈，只得编造了一个谎言。

    “你有没有想过，你的家人因皇室而死，”南宫翎犹豫一番，咬牙说出连自己都觉得荒唐的话语，“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你说的也没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所以我爹，义无反顾的去死了。”

    “那你呢？”南宫翎抬起头来问道。

    楚天平淡的回应道，“只可惜，我，不是我爹。”

    “你能不能饶过我爹性命，算我求求你好吗？”南宫翎面色十分难看。

    楚天看着对方，“南宫姑娘，这是你我之间的一场交易吗？”

    “只要你答应，从此之后你我两不相欠。包括当初破庙那一晚，咱们……两清了……”南宫翎最终还是选择了谎言欺骗，她现在只想救下自己父亲。

    楚天眼神盯着南宫翎，内心犹豫了片刻，还是摇头表示拒绝。

    “楚天，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心？”南宫翎露出幽怨的眼神。

    楚天坦诚说道，“我裕亲王府百余条性命，镇北军十六万将士在天之灵。他们不允许我做这种交易。”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救你……”南宫翎面露挣扎，娇柔的模样看着对方。

    楚天摇头苦笑，“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意义吗？”

    “就算我求你了，饶我父亲一命好不好……”南宫翎还要做最后的尝试。

    楚天没有回答。他明白，自己要走的路，充满荆棘坎坷，身边亲近的人会越来越少。南宫翎虽救过他一条命，但是与楚家的血海深仇相比，却又显得微不足道。

    南宫翎眯起双眼，最后看了楚天一眼。没有再说什么，纵身一跃返回了远处的小船上。船夫撑船远去。

    “少爷，你也太绝情了。”楚灵儿见少主已经谈完了事情，便从船舱里出来。

    楚天尴尬的摸了摸鼻子，“有吗？”

    “她刚才走的时候，眼角含泪，梨花带雨。”楚灵儿撇了撇嘴。

    “你观察的倒是仔细……”

    楚灵儿眼神复杂的看着楚天，“荣王是荣王。南宫姑娘其实是无辜的。”

    “那些为我而死去的人，哪一个又不是无辜的呢？”楚天扼腕叹息道，“这该死的世道，谁人敢说自己是无辜的……”

    楚灵儿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心中所想，“难道你就不念及破庙相救之情？”

    “我爹的死，裕亲王府的仇，镇北军十六万将士，死在瓮城的楚家死士，”楚天闭上眼睛，“在天下公义面前，在血海深仇面前，没有儿女私情。”

    “铁石心肠……”楚灵儿憋了好久才呢喃着说了一句话。

    楚天反问了一句，“你这副恋爱脑，难道这么快就忘了师尊的死？”

    “我当然没忘！”楚灵儿瞬间收起了小女儿的作态。

    楚天望着潺潺的流水说道，“你啊，不要整日沉迷男女之事。通知北归叔，安排人手，开始大清洗吧。”

    苍州南部。

    沧澜城附近。

    东胡大军集结，开始有所异动。

    东胡王的军队，被大胤百姓称为东胡野狼。所过之处，如刮地皮，寸草不生。

    东胡位居大胤东北部位置，逐水草而居，多以游牧为生。

    游牧文明，跟农耕文明有一点类似，最大的矛盾都是人口增长和有限的土地资源。这个矛盾其实没有内部解决的办法，唯一的手段就是对外扩张。

    营帐内。

    东胡王耶律齐，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汉子，穿着与大胤寻常的名流士绅一般。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此人野心勃勃，毕生的理想就是马踏中原。

    “大王，敌军火炮，一发炮弹能打八百米，炸死十几匹马。”麾下将军德尔木拱手说道。

    “这大炮我知道，定州研究的火器。准头不够，日后作战，尽量将士兵分散开。”耶律齐沉声说道。之前没有预料到火炮出现，东胡骑兵伤亡数千人。

    军师露出担忧之色，“大王，之前一战，我军死伤严重啊……”

    “既然沧澜城易守难攻，不如咱们换个思路。绕过沧澜城，直取金陵？”耶律齐思索片刻，有了主意。

    军师眼前一亮，赞叹道，“此计甚妙。大王英明！”

    “我军可以改走弥城一线，二位以为如何？”耶律齐随口提了一句。

    军师上前几步，看着地图，开始斟酌。德尔木将军也走到地图前，面露思索。

    “弥城紧邻玉箫关，守军远远少于沧澜城。”德尔木将军想了想，觉得攻打弥城是个不错的办法。

    “将军说的有理，在下也觉得攻打弥城是不错的选择。”军师点头附和。

    耶律齐补充道，“而且弥城只是边镇，不可能还有威力巨大的火炮相助。”

    “大王英明！”

    耶律齐透露了一个消息，“本王手里已经掌握了大胤的中州军事布防图。只要我军顺利进入中州，则大事可成。”

    “如此一来，弥城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军师表示认可。

    “既然两位也觉得这个办法好，那还等什么，”耶律齐心情大好，吩咐道，“传令下去，大军拔营，直取弥城。”

    “是！”德尔木将军领命。

    “记得留下几千骑兵，故布疑阵，扰乱沧澜城守军视线。暂时还不能让他们知道咱们绕道弥城的战略意图。”

    “遵大王命！”军师点头。

    “遵大王命！”德尔木将军用右臂捶打在左胸前，恭敬行礼。

    景阳宫。

    因为腹中胎儿流产，端木渔最近一直郁郁寡欢，精神不振。

    宫女月樱送来了吃食，小心翼翼的走上前。

    “娘娘，吃点东西吧，您最近清减了不少。”月樱柔声劝慰道。

    端木渔打起精神，吃了一些点心，闭上双眼。月樱见状，恭敬的退下。

    片刻之后，端木渔感到不适，起身来到镜前，瞪大了双眼，仿佛见到了什么恐怖之物。她整个人迅速变得苍老，头发花白，跌跌撞撞向后退却，实在不敢面对镜子里的人。

    没有挣扎几下，端木渔很快倒地身亡。

    天下三大奇毒之一，咫尺天涯。以幽州西部边陲珍稀的雪山幽昙为主药，辅以多种昂贵草药混合而成，弹指间教人韶华逝去，身死魂消。

    金陵城。

    主街上。

    宗正端木易骑着马，正在上朝途中。这也是他多年以来的习惯，从不乘坐轿子，而是喜欢独自骑马，美其名曰，大胤是马上得天下，后人不能忘本。

    路边一处店铺的二楼，小二打开窗户，不慎碰到窗外的花盆，花盆坠落。从楼下经过的马匹突然受了到刺激，上演了惊马奔逃。

    端木易竭力控制受惊的马匹，不慎坠入河中，由于不熟水性，很快溺毙。

    太师府。

    太师庞万里正在小妾的床上奋战，床外隔着一层纱幔。

    黑衣人潜伏窗外，手指沾湿，捅破窗纸。以竹筒向屋内吹入迷烟。

    “老爷，马上就到寅时了，您该准备上朝了。”小妾令人酥麻的声音传来。

    “再等等，我马上要到了，快要到了。美人，继续动，别停下！”

    一直在剧烈摇晃的床榻，突然之间没了动静。

    小妾掀开被子查看，庞太师裸露的手臂上，有独属于东胡人的野狼刺青。小妾对着窗外望了一眼。

    窗外的黑衣人低声呢喃，随后转身离去，“果然是东胡人送来大胤的细作。”

    “老爷，老爷？啊……”带到黑衣人离去之后，小妾故意装作一脸惊慌，呼唤了两句，没有回应，吓得大喊道。

    “快来人呐，太师大人马上风了，快来人那！”

    随着小妾的呼喊，整个太师府内乱作一团。

    皇城。

    宫墙。

    荣王楚云天一身官袍，来到宫城大门外，前方几十米外便是禁军守卫的岗哨。

    楚云天在大路上迈步前行，突然遭遇四名刺客围杀。

    不得不说，荣王的身手还算不错，一边勉力抵挡，一边朝着宫门方向撤退。

    诡异的是，守卫宫门的皇城禁军像是看不到一样，对几十米外的杀手无动于衷。

    眼看楚云天就要抵挡不住，南宫翎在危急时刻赶到。

    “剑下留人！”南宫翎隔着老远大声喊道。

    杀手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趁着楚云天走神的空挡，直接一剑穿胸，将人扎了个对穿，之后连剑都不要了，四人迅速撤离。

    南宫翎终于赶到，看着父亲的尸体，浑身颤抖。

    “啊！”南宫翎嘶声大喊。

    远处角落，冷眼旁观的南宫婉望着死去的楚云天，还有悲伤的南宫翎，眼神复杂。

    隆王府。

    书房里。

    楚云策坐在椅子上，一把将夜儿揽入怀中，不曾发现夜儿眼底的杀机。

    夜朗抱拳说道，“主上，楚天一伙人已经开始行动，皇后一党陆续被清洗。”

    “我们的机会来了！”楚云策眼神透露着兴奋，看了一眼怀里身着紧身衣的夜儿，兽欲正要发作。

    夜儿突然拿出沾了迷药的手帕捂着隆王的嘴。

    隆王瞪大眼睛，拼命挣扎。

    夜朗直接上前一步，萃毒的匕首径直刺入隆王胸口。

    “哈哈哈。没想到我楚云策终生熬鹰，却是被两只雏鹰啄了眼。”隆王挣扎了两下，最终放弃。从夜朗兄妹的眼神中，已经明白，这对姐弟，是来复仇的。

    鲜血顺着胸前伤口涌出，很快就流了一地。

    “百密一疏啊……真是没想到，三四岁的孩童，能记得当年的那场灭门惨案。”隆王看着插在胸部的匕首，苦笑道。

    夜朗咬牙切齿道，“你丧尽天良，无恶不作，杀我父母亲人，今日总算得到报应。”

    “不得不说，你妹妹的滋味真是不错，”隆王用尽力气狞笑着，“是我尝过的女子当中，印象最深的，那一夜她侍寝的时候……”

    “我杀了你！”夜儿闻言大怒，想要再补一刀，却被夜朗拦住。

    “此刻他的心口如万蚁噬魂，要承受三个时辰的痛苦才会死去。以言语激怒你，不过是想要死个痛快，”夜朗眯起双眼，冷笑着，“他巴不得你成全了他。”

    “想死，想的美！”夜儿放下匕首，一巴掌扇在隆王脸上，“我要你生不如死！”

    隆王眼看自己的想法被人识破，露出失望的眼神。直接咬舌自尽。

    皇宫。

    御花园。

    大皇子楚克用，二皇子楚雨寒在花园里相遇。

    “见过大哥。”

    “二弟，金陵城内风声鹤唳，出行的时候要当心啊。”楚克用眯着双眼说道。

    楚雨寒回答的很敷衍，“多谢大哥关心。”

    “今日怎么不见老三……”楚克用道出了心中疑惑。

    楚雨寒会些武功，突然警觉到情况不妙，厉声呵斥道，“谁！”

    躲藏在假山后边，身穿黑衣的蒙面女子，闪身而出，一缕剑光滑过，大皇子与二皇子被一剑封喉。

    楚克用与楚雨寒躺在地上，死不瞑目。

    黑衣人取下面罩，正是楚灵儿。走过去检查一遍尸体，确认二人死亡之后，跃上围墙离去。

    金陵城。

    栖凤楼后院。

    楚天与钱九爷对坐饮酒。

    楚天举杯，“义父，孩儿敬您一杯。”

    “好，咱爷俩干一个。”钱九爷今日也是心情大好。

    就这样，两人推杯换盏。楚天频繁帮对方斟酒。

    “义父，这酒可还合您口味？”酒酣耳热，楚天面颊泛红。

    钱九爷浅尝辄止，“酒不错，要说这北方的烈酒，还得是金陵的烧刀子够味。”

    “眼下金陵城内风声鹤唳，整个大胤兵荒马乱，义父可曾后悔当初的决定？”楚天再次帮钱九爷的酒杯添满。

    “既然选择入局，与你一起行这翻天之事，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钱九爷一饮而尽，“只是眼下形势危急，我儿可有万全之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对付朝堂如是，对付东胡，亦如是。”楚天淡然说道。

    钱九爷闻言，眉头扬起，“有信心？”

    “若人道不公，则杀人。若天道不公，则逆天。一日不曾看见公道，那就一路杀将过去，杀出个黎明！”楚天字字铿锵。

    “哈哈哈，说的好。天地不仁，那我们就父子联手，杀出个黎明！”钱九爷好像突然爆发出了年少时的热血，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楚天遥望远方，眼神坚定。叶师并没有离开，他一直在天上守护着自己。父亲母亲也没有离开，他们一直在望着自己。

    “这烧刀子太过瘾了，以后要多带一些去花都。”

    钱九爷已经喝高了，此刻眯着双眼，满面红光，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回头拿下金陵，把义母她们从花都接过来享福。到时候每日都能喝到。”

    听到楚天这话，钱九爷正在愣神的间隙，楚北归快步来到。

    楚天抬头看着来人，“北归叔，事情进展顺利吗？”

    “少主，按照您的吩咐，皇后奸党，一应主犯已经全部铲除干净！”楚北归抱拳。

    “好！”楚天站起身来，神情激动。

    楚北归说出了另一个消息，“另外，隆王府传来消息。夜朗兄妹已经成功除掉隆王楚云策。”

    “干的不错。北归叔，既然那杀手兄妹真心投靠，以后就让他二人跟在你麾下办事，要好生对待。”楚天满意点头。

    “是。”

    楚北归紧接着报告了一件事，“大皇子楚克用，二皇子楚雨寒已经处理掉。但是三皇子楚无伤逃脱了，目前下落不明……”

    “楚无伤……这位三皇子倒是心机深沉，提前预料到危机降临，逃遁而去。”楚天闻言，眯起双眼，“命人沿途向定州搜索，他唯一的去处便是定州周氏。”

    “是！”楚北归点头。

    钱九爷提醒了一句，“老哥可以让人多注意沿途遇见的客商，或者农户。兴许目标就乔装改扮藏在其中。”

    “好。”楚北归转身退了下去。

    片刻过后，楚灵儿外出归来。见到院子里的情景，撇了撇嘴道，“我们辛辛苦苦在外执行任务，你却躲在这里喝着小酒，真够清闲的。”

    “不要介意这些细节……”楚天摸了摸鼻子。

    “哼！”楚灵儿耍起了小脾气，转过头去不理人。

    钱九爷赶紧出言解围，“天儿，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冤有头债有主，接下来，自然是去找那昏君算账。”楚天整个人变得锋利起来。

    钱九爷略显担忧，“直接跟皇帝摊牌吗……”

    “不过，在那之前要先做一件事，”楚天平静的说道，“蛰伏十年，是时候宣告天下，裕亲王府，是时候重见天日了。我看过黄历，今日宜乔迁动土。”

    楚北归站在围墙转角处，听闻少主的言辞，老泪纵横，呢喃着，“老爷，夫人，你们看见了吗。少爷他，已经长大了。”

    廷尉府。

    大堂之上。

    上百名官兵全副武装，戒备森严。岳阳浑身发抖，坐在大堂上，魂不守舍。

    几十名差役守护在边上，将岳阳紧紧围在中间。众人手中握着明晃晃的佩刀，不知在戒备着何时要到来的危险。

    师爷候在一旁，战战兢兢道，“只有这点人手了吗。”

    “眼下当值的差役都在堂上了。今日案子太多，其他人都派出去办差了。”差役回应道。

    师爷，六神无主，转头看向人群中央，问道，“大人……眼下如何是好？”

    “本官怎么知道！”岳阳恼怒道。

    师爷开口抱怨，“一日之间那么多重臣遇害，那楚天竟如此肆无忌惮。”

    “大规模清洗朝堂，贼子丧心病狂……”岳阳的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声巨响传来。

    一枚火炮的炮弹突兀的从天而降，廷尉府大堂付之一炬。

    裕亲王府。

    经过数日修整，王府内已经恢复了几分昔日容貌。

    楚天带领众人，正式来到王府门前。楚天，小侍女，钱九爷与钱小鱼，罗成和张勇，楚北归和十几名楚家死士，一同站在门外。

    楚天望着儿时的家，心中无限惆怅，思绪万千。

    “阿爹，阿娘。儿回来了。诸位亲人们，我回来了。”

    楚天在王府大门口，跪下，郑重磕头。

    楚北归等楚家死士，情绪激动，有好几个都在低着头偷偷抹泪。瘸子、瘦猴等人都来了。他们这些人，全都受过楚白衣的恩惠，活命大恩，无以为报。

    本想为楚家效命以报恩德，没想到裕亲王府一夜之内大厦倾倒……

    楚北归跪在地上，老泪纵横，“老爷，夫人。少爷已经帮你们报仇雪恨。皇后奸党，一个不留。很快，皇帝老儿也会下去陪你们的……”

    钱九爷站在门前，眼眶微红。一年前，自己还只是花都的黑道头子，当初与楚天之间的一句戏言，没想到才一年的光景，就要实现了。摆脱贱籍，甚至有机会高居庙堂，一切都显得有些不太真实。

    楚灵儿站在一旁，感动的稀里哗啦。当初叶师吩咐她跟在楚天身边，一同闯荡江湖，她本以为自己是来保护楚天，平日里却是楚天照顾自己更多一些。

    眼下叶师离世，楚灵儿心中颇为感慨，“少主，以后您就是灵儿唯一的亲人了。”

    叶紫萱默默的出现在王府门前，来到楚天身旁。钱九爷见状，嘴角上扬，露出欣慰的笑容。小侍女又撅起嘴巴，不开心了。

    儿时每日心心念念想着楚天哥哥，眼下终于重逢，想起幼时说过的，长大以后要嫁给楚天的话语，叶紫萱面色微红。

    “楚哥哥。”轻轻的呼唤一声。

    楚天抬头，站起身来，“紫萱，你来了。”

    “楚哥哥，恭喜你，得偿所愿。”叶紫萱看到众人站在王府面前，就知道裕亲王府今日要重见天日了。

    楚天微笑点头，“别着急，很快，我就能帮你娘报仇雪恨了。”

    “恩……”

    “走吧，我带你回家。”楚天温柔的牵起紫萱的小手。

    叶紫萱当着众人的面，俏脸微红。

    楚天领头，众人跟随在后，一步一步，朝着裕亲王府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