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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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1定州行

    苍茫大地,寒风瑟瑟,人迹稀少,鸟雀潜踪,无尽萧条。

    定州。

    府城广陵。

    府衙大堂。

    州牧张瑞在案前端坐,堂下站着一排东胡使节,个个趾高气昂,

    “堂下何人,所犯何事?”张瑞装作毫不知情,朗声问道。

    “东胡使团,奉我王之命,前来拜会州牧大人。”东胡首领操着蹩脚的大胤官话。

    堂上众人,包括州牧,师爷,当班衙役闻言,皆捂嘴轻笑。

    “师爷,今天府衙的流程里有这一项?”张瑞转头望着师爷,故作诧异状。

    “回大人的话,东胡使节昨日递上了拜帖,”师爷脸不红心不跳的打圆场,“大人您公务繁忙,可能没来得及看。”

    “本大人近来确实公务繁忙,”张瑞点头道,“东胡使节前来拜见,所为何事?”

    东胡使节倨傲开口,“我东胡大军,想从定州这里借一条道,进入中州。”

    “你说啥?”张瑞懒洋洋的掏了掏耳朵。

    “东胡大军想要从定州借道,去中州逛一逛。”东胡使节忍着怒气,重复一遍。

    “你是说,想从定州借道,让你们去攻打中州?”张瑞总算听清了对方的意思。

    “州牧大人英明!”东胡使节点头,他在东胡便听过,大胤官员非常虚伪,平日里最喜欢听手下奉承自己英明。

    紧接着,使团里有人打开了摆在堂上的几口大木箱,里边装满了金银珠宝。

    “你这是何意?”张瑞眉头一挑问道。

    “这些,是我们大王送给州牧大人的小小心意。”

    “混账,你这是公然贿赂朝廷命官!”张瑞勃然站起,惊堂木拍响了。

    “威……武……!”堂上众多差役喊起堂威,杀威棒齐刷刷地撞击地面。

    东胡使节见状,开始陷入混乱。不是说大胤的官员,个个都贪腐成风吗。

    “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使团首领努力镇定下来,试探着问道。

    “我问你,你此次前来,是想要向本官借道,方便东胡大军入侵中州?”

    “没错……”首领说话已经开始打结了。

    张瑞继续追问,“这箱子里的财宝,是东胡王送给本官的礼物,以作酬谢?”

    “是。”首领此刻已经退无可退,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张瑞嘴角上扬,“这些人都是东胡细作,师爷,依我朝律法,该当何罪?”

    “大人。敌国细作贿赂我国官员,一经查实,杀无赦!”师爷很配合的回应。

    张瑞很嫌弃的瞥了一眼堂下站着的东胡使团,摆了摆手道,“既然确定是细作,那便赶紧动手吧,留下一活口便是。”

    听闻此言,东胡使团陷入慌乱之中。

    首领色厉内荏道,“张大人,素闻大胤乃礼仪之邦。我等可是代表东胡出使,擅杀一国使团,你可曾想过后果!”

    张瑞闻言,回之以冷笑。东胡连年侵扰苍州边境,现在扯什么礼仪之邦呢。

    堂上众衙役纷纷抽出腰间佩刀,朝着使团众人杀将过去,很快斩杀殆尽,只剩一名精通大胤官话的东胡翻译瑟瑟发抖站在堂上。

    “你可以走了。滚回去告诉你家大王,我定州只要有一人尚存,绝不会放一个东胡蛮子过去。”张瑞冷声说道。

    得以幸存的翻译,顾不得同袍尸体,听闻州牧放过自己,惊慌失措夺路而逃。那模样说不出的狼狈。

    堂上一众衙役见状,皆是面带笑容。

    师爷略显担忧道,“大人,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朝堂上怕是不会安宁了。大胤官员,最喜欢给人扣的罪名便是,轻起边衅。”

    “今天发生过什么事了?反正我是没看见。一伙东胡盗匪潜入定州作案,百姓愤而杀之,何错之有?”张瑞露出冷笑,看得出来,这也是一副枭雄本色。

    堂上的众多衙役听到自家州牧大人这么硬气,个个都挺直了腰板,跟着这样的人物,当差都觉得多了几分底气。

    师爷原本的说辞憋回去,悄悄观察一下大人的脸色。有些事大家心知肚明,你没看见,我没看见,可不就是没发生吗?这几箱财宝,正好拿来赈济灾民。

    广陵城中。

    前方街道十分热闹,地方豪绅在此地摆下英雄擂,广招四方豪杰前来比武切磋。

    自古以来,定州地面,百姓皆尚武,无论男女身上大都散发着英武之气。就连五六岁的孩童都会耍个一招半式,并不新鲜。

    而打擂一说,在定州也是习俗。能连赢十场,三十场的勇士,皆有彩头,而且很容易被当地的官商大户招为护院。

    学得文武艺,卖与富贵家。富商大户,千金买骨,保得家宅安宁,传承久远。

    楚天带着小侍女,挤在人群中,饶有兴致地观赏擂台比斗。

    楚天嘴角上扬,“怎么样,游历天下比起闯荡江湖有意思吧?”

    “切,小打小闹罢了。”楚灵儿口中不屑,却看的津津有味,手里还抓着两串冰糖葫芦,吃一串,拿着一串。

    “你就不想上去试试?”

    “我才不呢,都是些三脚猫的功夫。”楚灵儿撸了一颗糖葫芦。

    小侍女话一出口,就惹了众怒。围观的百姓,多是尚武之人,一下捅了马蜂窝。

    “你小子,带着小牛犊子出门,这么大口气。”

    “就是,牛皮都吹上天了。”

    “外来人,说话就是不靠谱。”

    “小白脸,出门在外管好自家的小娘皮,当心祸从口出。”

    “诸位好汉莫要误会,我跟她并不熟。”楚天见状,退后两步,连忙撇清关系。

    “哼。本姑娘实话实说,要你们多管闲事。”楚灵儿气愤,与几个大汉斗嘴。

    “小娘皮本事不大,脾气不小,你可知那台上两位是何来历?”

    “就是。那穿白衣的乃是清河帮的罗老二,穿蓝衣的是铁剑门的风青云。”

    “那罗老二的鬼王刀早已练得出神入化,风青云的飘雪剑也是不遑多让。”

    “都是些花架子罢了。你们看,那穿白衣服的马上要输了。”楚灵儿撇了撇嘴。

    “胡说八道,罗老二下盘稳固,一直占据上风。而且内力上也胜过风青云几分。”

    “就是,小娘皮不懂就别乱……”

    话还没说完,擂台上,穿白衣的汉子出刀的时候露出了破绽,被对手抓住机会,长剑一击得手,剑锋直抵喉咙。

    罗老二,败。

    楚灵儿还在风轻云淡的吃着糖葫芦,周围几名汉子面红耳赤,有些无地自容。

    广陵城。

    富商周家。

    大门敞开,府中一片狼藉,到处散乱着尸体。威震定州的豪商周氏,竟然在一夜间满门喋血,不知被哪路仇家杀了个干净。

    夜朗兄妹从书房走出,脸上带着几点血渍,显然这次灭门事件出自夜幕之手。

    妹妹怀里抱着一个小箱子,里边银票每张都是万两面额,还有各样奇珍异宝。

    行走在死人堆里,丝毫无惧,“哥,这里便是三皇子楚无伤的母族?”

    “没错。正是德妃的娘家人。”

    夜儿有些吃惊,“王爷这么安排,岂不是彻底斩断了德妃的后盾?”

    “三位皇子,都是王爷争夺皇权的绊脚石……”夜朗平静的回应道。

    “哥。这里大概有四十万两银票和一些珍宝,剩下的该怎么办?”夜儿眼神示意了一下怀里的小箱子。

    夜朗擦掉刀上血迹,刀归入鞘,“我们的人会前来接手善后,走吧。”

    “我们这样肆无忌惮的替隆王杀人,真的好吗?”夜儿面露纠结之色。

    “当初既然选择加入夜幕,就没有退路了,”夜朗沉默片刻,安慰道,“况且我们所杀的,也不是什么好人,都是些在乱世中巧取豪夺的人渣。”

    “可是,隆王跟我们有血海深仇,爹娘在天之灵……”夜儿还是有些犹豫。

    夜朗声音低沉,“以我们现在的实力,直接刺杀隆王,无疑是以卵击石,别说报仇雪恨,你我的性命也要白白搭上……”

    “真的能等到为爹娘报仇的那一天吗?”夜儿抬起头,认真看着哥哥的眼睛。

    “暂时先忍耐一下,时机未到,”夜朗坚定说道,“隆王恶贯满盈,必遭天谴。”

    在无言的沉默之中,兄妹二人收拾好搜刮的银票,飞身离去。

    张瑞府邸。

    饭厅里。

    州牧张瑞坐在饭桌边上,正在陪家人用饭。

    “老爷,有客人前来拜访。”门房小心翼翼的走上前来禀报。

    “对方报了名字吗?”张瑞问道。

    门房如实回报,“那人只说了三个字,裕亲王。”

    “请客人到正堂叙话,”张瑞站起身,眼神复杂,“会客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

    门房立即下去支应了。

    夫人皱起眉头道,“裕亲王,是战神楚白衣的人,他们为何找到这里来?”

    “隐忍多年,一出山就拿下了大胤南部几个州,今日怕是来者不善啊。”张瑞叹息道。

    夫人闻言之后更紧张了,“老爷,眼下时局混乱,咱们定州可不能胡乱站队。”

    “你说的这些我当然知道,为夫自会考量。”

    “那不知老爷为何叹气?”

    张瑞耐心解释道,“为夫只是感慨,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太多事。南州云州相继举旗,青州沦陷,东胡人马踏苍州,中州豪强四处圈地……”

    “是啊,青州沦陷,苍州告急,兵荒马乱的……”夫人闻言也是颇为感慨。

    张瑞道出了心里话,“为夫没有太大志向,天下景平与我无关。如果可以的话,我只愿定州百姓安居乐业,希望定州这份安宁,能一直持续下去……”

    夫人没有再多嘴。她明白,既然楚白衣的后人今日找上门来。家中这份难得的安宁,被打破了。

    正厅内。

    张瑞走进客厅,楚天起身。

    “敢问小友是?”张瑞仔细打量了对方一番。

    楚天拱手行礼道,“见过张大人。家父楚白衣,在下楚天。”

    “原来是忠良之后,快快请坐。”张瑞闻言,沉默了数息时间,缓过神来道。

    人生在世,全靠演技。二人分宾主落座,有丫鬟端上茶水。

    楚天拱手客套,“张大人,冒昧前来府上拜访,打扰了。”

    “哪里哪里。小友于南州举旗,一路势如破竹,攻下青州,佩服,佩服。”张瑞直截了当的恭维道。

    楚天随意说道,“大人过奖了,只是一些小打小闹罢了。”

    张瑞打着哈哈,心中却不停腹诽。真不谦虚,这也算小打小闹,别人不用活了?

    “小友今日特意来我府上,不知有何指教?”张瑞心中烦躁,不想卖关子了。

    楚天面色郑重道,“一求公道。二求安宁。”

    “公道,安宁……”张瑞斟酌着,这也太宽泛了,“楚公子可否细说?”

    “所谓公道。当年裕亲王府一百多口人,镇北军十六万将士的性命,”楚天也没有隐瞒的意思,“所谓安宁。东胡野狼年年扣边,中州豪强肆意圈地,朝廷无所作为,奸臣当道,昏君无所作为,百姓命如草芥。”

    “年轻人,好志气!”张瑞没想到对方竟如此坦白,当下击节赞赏。一名被朝廷通缉的罪子,敢跑到一州州牧面前如此狂言。

    楚天表情镇定,“我此次来到定州,想同张大人立一君子之约。”

    “小友请说。”张瑞露出笑脸,好整以暇的期待对方的条件。

    “儿时听先父提过,定州历来中立,一心为国死守门户。”楚天想了想,开口道。

    张瑞有些诧异,“不错,定州一向都是这么做的。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我军目标并非金陵,而是要北上苍州,平定东胡,”楚天面色郑重抱拳行礼,“楚天所请,一旦东胡最终落败,大人能堵住东胡从定州向南逃窜的可能。”

    “你的要求,就这么简单?”张瑞感觉有些恍惚,现在的年轻人,说话都这么猛的吗,动不动就出击东胡……

    楚天认真看着对方,“楚天有生之年,不想再看到东胡人南下侵扰我大胤百姓。”

    四目相对,两人皆不曾眨眼,认真注视对方的眼睛,良久。

    “我答应!张某以项上人头作保,绝不放一个东胡人入定州。”张瑞做出承诺。

    楚天欣慰点头,躬身行礼,“多谢张大人。”

    楚天已经离去良久,张瑞站在客厅里,望着大门的方向,心中感叹。

    夫人从屏风后走出,表情复杂,“原以为他会打破宁静,没想到,此子竟有如此格局。”

    “是啊。与他相比,我们这些活了大半辈子的人……”张瑞亦是颇为感慨,“当真是少年英才,有乃父之风!”

    中州。

    凉城。

    凉城只是一座边境小城,范围并不大。却是从青州入中州后面对的第一座要塞。

    南州大军兵临中州,幽州于家亦是紧守诺言,派出了十万骑兵参战。

    凉州城内有一万虎贲军及两万普通兵士驻守。双方交战开始仅仅两个时辰,虎贲军出战三次,皆大败而归。随后,城中守将举白旗投降,城门大开。

    罗达率领大军入城。幽州军队紧随南州云州联军后面进入凉城。

    “传令下去,出安民告示。南州大军,此次举旗,意在北上勤王,抵御东胡入侵。所过之处,对百姓秋毫不犯。”罗达骑在战马之上,下达了军令。

    副将常宣领命下去安排。

    幽州阵营中,于见龙丁妙语夫妇下了战马,远远观望南州大军,不停点头。

    “不愧是楚大哥麾下的士兵,上阵搏杀,面对虎贲军也不落下风。令行禁止,使命必达。”丁妙语面露欣慰之色,不禁感叹道。

    “大胤的军容若是皆能如此这般,无疑是百姓之福,社稷之福。”亲眼见证了南州大军与虎贲军的搏杀,于见龙也是深有感触。

    罗达简单的布置完军令后,前来与于见龙夫妇二人叙话。

    “见过于将军,丁将军。在下代南州所有兵士,感谢二位千里驰援。”罗达拱手,躬身行礼道。

    “罗将军快快请起,”于见龙赶紧上前搀扶,“幽州出兵,本就是应有之意,将军太客气了。”

    “是啊。救国于危难,我幽州自是当仁不让。”丁妙语微微一笑。

    “更何况,楚白衣当年对我夫妇有救命大恩,”于见龙颇为豪气说道,“既然楚大哥的后代,有志于匡扶天下,我夫妻自然要赶来帮帮场子。”

    “罗某代少主,谢过二位援手之恩,”罗达心中感慨,还是少主厉害啊,一出手便拉来如此强援,之后对付虎贲军,他更有信心了。

    “幽州于家,数百年来最重商誉,一诺千金,”于见龙慷慨说道,“之前答应了楚天,你们能拿下青州,我于家就出兵,自然不会食言。”

    “罗将军,这次我夫妇二人前来,带来十万骑兵,可助将军拿下中州。”丁妙语笑语盈盈道。

    此言一出,不啻于久旱逢甘霖,让罗达整个人变得身心舒畅。

    罗达郑重抱拳行礼,“于将军,丁将军,二位心怀大义,罗某感激不尽!”

    “罗将军,客套话就免了。就请你,调派我夫妻二人。”于见龙夫妇躬身回礼。

    金陵城。

    一处隐匿密室中。

    皇后端木渔,宗正端木易,庞太师,隆王楚云策,荣王楚云天,齐聚一堂,几乎整个大胤皇朝,大半个朝堂权贵都汇聚此地。

    庞太师端着紫砂壶把玩,“隆王殿下,听说您在中州西部又圈了一块良田,真是可喜可贺。”

    “太师谬赞了。本王不过一介富贵闲人罢了。”楚云策没接话茬,打着哈哈。

    楚云天冷笑一声,“大哥,你未免太谦虚了。谁不知道当年你输给了二哥,心中一直念念不忘,颇为不忿。”

    “老三,你真是冤枉大哥了。若是论皇权归属,当年父皇病重,你跟二哥急着回宫尽孝,谁想到最后你竟然被人抢先一步……”楚云策闻言也不生气,叹息一声。

    楚云天被人说破心中痛处,正要发作。

    端木渔不耐烦的出声道,“好了,都别吵了。”

    “不知娘娘今日特意召集我等在此,有何吩咐?”庞太师做了和事老。

    端木渔也不啰嗦,“自然是为了那罪子楚天,他的能耐你们也都见识了。”

    “南州举旗,一个月便攻下青州,若是大军继续北上……”端木易道出眼下困局。

    楚云策不以为然道,“中州有虎贲军镇压,宗正大人杞人忧天了吧。”

    “隆王殿下,本官记得,之前你曾多次暗示,说要代为出手,”端木易表情不悦,隐晦点明,隆王掌控夜幕的秘密。哼,收了那么多钱,楚天至今都没杀掉!

    楚云策心中一惊,不曾料到自己暗中经营夜幕早就被皇后兄妹知晓,眼珠一转道,“不知娘娘有何高见?”

    “楚天必须尽快铲除,此子成长速度惊人,威胁太大。”端木渔冷淡说道。

    庞太师到底是商人嘴脸,“对付区区一个罪子,这有何难,将其除掉便是。”

    “今非昔比了,罪子手中掌握十数万大军。他的师傅,借天一剑,叶青山。”端木渔瞥了庞太师一眼,面露讥笑,抛出了重磅消息。

    “什么!剑圣是他师傅?”庞太师大惊。

    楚云天也是眉头紧皱,“此话当真?”

    “不然我为何要冒着风险,召集你们在此相会?”端木渔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涉及那罪子,其他人倒还好,荣王的眼神最为冰冷,“若是不能斩草除根……”

    “荣王殿下,事到如今,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表示吗?”端木渔转头盯着对方问道。

    当初裕亲王府灭门惨案,正是荣王带兵所为,皇帝下圣旨说抄家,而非灭族。虽然皇后暗示过不留后患,但真正下死手的,便是楚白衣的亲兄弟,荣王楚云天。

    楚云天面色难看地盯着皇后,“娘娘此话何意?”

    “楚天此刻正前往定州,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端木易语气颇为不善。

    “剑圣是他的靠山,本王恐怕力有不逮。”楚云天眯起双眼,他算看出来了,今天这些人,是想让他一个人去当出头鸟,白日做梦。

    “当年裕亲王府灭门惨案,由你亲手操持,难道还想置身事外?”端木渔提醒道,“花上足够代价,请夜幕出手,这次将剑圣也算上。”

    “也罢,雇佣夜幕的代价,我来出。”楚云天深吸一口气,下了决心。

    他明白,今日聚会之人,他的危险最大。楚天最想杀的人肯定是他,更别提楚天身后还站着剑圣。若想活命,只能舍下血本,雇佣夜幕将楚天师徒彻底斩杀。

    “嘿嘿。荣王殿下肯出力,自然是水到渠成了。”庞太师笑的像只老狐狸。

    隆王楚云策一副老好人的模样,让人看不出心中所想。这次由荣王出面,夜幕又能大赚一笔。楚云策眼神眯起,剑圣的威胁太大,必须尽快除掉。

    众人各怀鬼胎,眼神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