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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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前路 恩与仇

    旧的一年过去,新一年的开始,谓之辞旧迎新。

    正月初一,一场大雪悄然而至。

    青州。

    印城城外。

    印城地处青州、南州边界。南州与云州接连举旗,兴兵北上,青州是必经之地,而印城又是扼守青州南边之门户所在。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漫天的飞雪飘落,建筑,街道,行人。漫天的雪幕,装点了整个世界的同时,放眼望去,多了好些行走的雪人。

    此刻,南州大军在印城外五里扎营,围而不攻。

    主将罗达,副将常宣,二人骑马一路出了驻军大营,来到宽阔的演武场上。

    一眼望去,演武场上已经有骑兵列队,人人配备轻甲和战刀,骑在高大的战马之上。而且这些骑士身上的甲胄都是新的,就连战马也都装备了皮甲。

    罗达牵着缰绳,随口问道,“怎么样,昨天夜里都吃过饺子了吧。”

    “都吃过了。”常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罗达看了手下一眼,问道,“一大早就心不在焉的样子,有心事?”

    “将军。这饺子事小,我现在只想着能尽快开战,弟兄们都等不及了。”常宣性子比较急,催问何时攻城。

    罗达当然也知道,大军在印城附近,一直围而不攻,士兵们难免内心焦急。此刻常宣问起,他没有急着回应。

    两匹马缓缓前行。两人在演武场侧方勒住马头,翻身下马。

    罗达抬手指向前方,“常宣,你且来看一眼,我南州的骑兵方阵,如何?”

    “整个队列,竟然都是全甲骑兵!即便是大胤的百万军备,也只有最精锐的虎贲军中,才有部分骑兵装备了全甲而已。”常宣被眼前一幕震惊到了。

    罗达点头,感慨道,“南州历来艰苦,眼下能养出这只精兵,都是少主的功劳。”

    二人转身面对眼前这只队伍。在场的每一名骑兵,身穿铠甲坐在战马上纹丝不动。战刀尚未出鞘,一股肃杀之气掩面而来。

    无论是南州还是云州,从未拥有过如此强大的骑兵阵容。那些战马都是幽州培育的精品良马,毛发油亮,四肢健壮,整个演武场,除了马蹄偶尔抬起踏地的声响,再无一丝杂音。

    “戎马一生,从未想到,有朝一日我南州大军,竟已不输虎贲军精锐!”饶是罗达久经战阵,也被眼前这强悍的军容折服,不自觉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常宣露出微笑,“将军所言甚是,想我南州就从未打过这么富裕的仗啊。”

    “多亏了少主英明神武,不愧是大帅的儿子。”罗达嘴角上扬。

    常宣点头附和道,“我等何其幸运,能在少主麾下效力。”

    罗达反问道,“少主运筹帷幄。你现在还对围而不攻这事有意见吗?”

    常宣讪笑道,“将军,您说笑了。属下可不敢有丝毫埋怨少主的意思。”

    罗达点头,“谅你也不敢。”

    “将军,咱们还要这样按兵不动,等待多久?”常宣还是耐不住性子询问道。

    “这种必胜的战役,没什么好纠结的。一切静候少主命令便是。”罗达望着眼前的军容,努力让自己语气平静。

    面对如此精兵,常宣感觉自己充满自信,“将军,神兵天降,咱们耗在印城这种小城,实在是大材小用啊。”

    “少主一日不下令,我们一日不能动手。此事无须再提。”罗达身穿铠甲,笔挺地站在阵前。

    “报!800里加急!将军!金陵的800里加急!”一声急促的呼喊,传令兵匆匆赶来,将密信送上。

    “挥军北上!”罗达接过密信,检查完火漆封口,拆封。展开信纸,内里只有四个字,跃然纸上。

    罗达精神一震,传达了军令,“常宣,少主有令!传令大军,立即攻城!”

    “是!太好了。”常宣闻言,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兴奋。

    片刻之后,号角声响起。

    南州军队拔营,大举攻击印城。

    金陵城。

    栖凤楼后院。

    一场冬雪,来的突然,越下越大。

    “砰”“砰”“砰”。

    随着撞击声不断响起,时而伴随着呼喊声,一身白色短打的青年,站在风雪中,不断用手臂击打着面前的木桩。

    这道健壮的身影,正是楚天,跟随叶青山习武多年。幼年在无名湖畔开始,逐步养成习惯,坚持捶打木人桩,锻炼身体的韧性,耐力。在楚天眼里,叶青山言传身教,是位严师。

    儿时的经历,让楚天早慧。他已经没有家,而且被整个朝廷追杀,叶师愿意收留自己,既有活命之恩,也有师徒情谊。只有拼命修炼,才有机会报仇,报恩。

    “呼!“

    楚天慢慢地收拳,站在场中,闭目思考。

    当年收留自己时叶师曾言,希望自己将来安邦兴国,善待黎民。楚天牢牢记在心底,隐忍八年,一朝出,天下惊。之后要如何逐鹿中原,经略天下,需要详细的计划,经过几个通宵的苦思冥想,已经明朗。

    雨雪天气,对于练武之人来说是家常便饭,可以更好的磨砺己身。楚天在场中打拳,楚灵儿站在边上,认真观看少主修炼。

    小侍女看着看着,心中不禁感叹,少主的习武天赋世所罕见,跟了剑圣8年,比起自己这个从小跟在叶青山身边,修炼了十五年的丫头还要厉害。

    打拳的间歇,小侍女快步走上前道,“少主,待会咱们出去逛逛吧?”

    “刚大年初一,就待不住了?”楚天收拳,笑着回应道。

    楚灵儿撒娇道,“正值年节,外边比府上热闹些嘛。”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吗,太好了。”楚灵儿听到少主答应,顿时喜上眉梢。

    “那你可想好了要去哪里玩耍?”

    “西城最热闹,南城那里吃的最多……”楚灵儿歪着头认真思考,略显纠结。

    楚天想了想,“不如叫上九爷他们,一起去赤水河泛舟。”

    “泛舟啊……”楚灵儿眼珠转来转去。

    楚天提醒道,“这个季节,河鲜最是美味,顺便还能在船上打个边炉。”

    “打边炉,好啊好啊,咱们就去泛舟好了。”听到有美食,楚灵儿拍手称快。

    “那就由你负责联络他们几人。”

    “放心吧,我这就去通知钱九爷他们。”

    楚灵儿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金陵城外。

    赤水河。

    一艘小船,三两知己,泛舟河上。

    小侍女,钱九爷,钱小鱼,楚天,罗成,王守田,张勇。众人挤在船舱里,随波逐流。楚天跟自己的幕僚聚在一块儿,讨论天下和人心。

    新鲜的河虾,鲫鱼,沙蚬已经下锅,火锅在诸人中间,热腾腾的冒着气。

    “要我说啊,看谁不顺眼,直接揍他丫的。”张勇手里抓着沙蚬的壳。

    王守田撇了撇嘴,忍不住调侃道,“你那是莽夫之勇。”

    “为啥不是匹夫之勇?你个小白脸,可别欺负我读书少。”张勇不服气地回怼。

    “匹夫好歹还有脑子,遇事思索之后才会拼命,倒也不失孤勇之色,”王守田一本正经解释道,“至于说莽夫嘛……”

    张勇感觉自己被内涵了,又找不到证据。船上众人却被这话逗笑了。

    “有的人为了一饭之恩以死相报,有的人利益为先,行事先衡量得失轻重,明哲保身。”钱九爷说出自己的经验之谈。

    王守田接过话茬道,“还有的人,恩情再大也无用,该出卖你的时候毫不犹豫,要不怎么会有白眼狼的说法?”

    “要说最大的白眼狼,应该就是当今太傅,秦无涯。”罗成露出不屑的眼神。

    钱九爷闻言,颇为好奇,问道,“哦?不知罗将军何出此言?”

    “想当初,那秦无涯与大帅交好,亲如兄弟,可以说,没有大帅一路扶持,秦无涯区区无名小卒,如何能顺利爬到太傅的位置。”罗成一脸不忿地解释道。

    钱九爷追问道,“那当年裕亲王府的事情,为何不见他出手相助?”

    “所以说秦无涯是个白眼狼啊,大帅战死之后,陛下要斩尽杀绝,秦无涯选择明哲保身,眼睁睁看着楚府满门喋血。”罗成道出了陈年旧事。

    “阿嚏……”

    “阿嚏!”

    楚天听着众人讨论,突然间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忍不住揉了揉鼻子。

    “打一个喷嚏是着凉,连打两个喷嚏,肯定是有女孩子想你了。”小侍女撇了撇嘴,已经发现扁舟附近来了生人。

    还有这种说法吗,楚天听到小侍女的说辞,神情有些古怪,又揉了揉鼻子,掀开船舱的门帘,冷风拂面。

    金陵城年节这段日子最是热闹,加之今日漫天飞雪,更平添了几分意境。来河边游玩的青年很多,只见一叶扁舟靠过来,眼看就要撞上的时候稳稳停住。白衣胜雪翩翩佳人,叶紫萱笑意盈盈的站在船头。

    楚天见到来人,眼前一亮,“紫萱,你怎么来了?”

    “楚天哥哥,我知道你很快就要有所行动,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忙的。”

    楚天走出船舱,一脚迈过,来到对面的小船上,“你有心了。”

    “我要亲眼见到大恶人得到报应。”叶紫萱一字一顿咬牙说道。

    楚天承诺道,“放心吧,我会帮你母亲报仇雪恨的。”

    “你一定要小心皇后,她心狠手辣。当年我娘之所以会躲进御书房,最终身死,就是因为中了皇后的奸计……”叶紫萱担忧心上人的安危,叮嘱道。

    楚天将佳人揽入怀中,深情地凝望着爱人的眼睛,“我不会有事的。”

    “还有,今日我来,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被拥入怀,叶紫萱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楚天握着心上人的小手,“你说啊。”

    “如果有一天,你报完仇了,记得回来找我,我会一直等你。”叶紫萱表情认真。

    楚天郑重点头,“我答应你。将来陪你走遍天下的大好河山。”

    钱九爷等人在船舱里,看到对面小船上发生的一幕,露出笑容。小侍女噘着嘴,一脸的不开心。

    金陵城外。

    白云山。

    远看孤山石径斜,白云山上有人家,正是因为某位诗人路过此山,留下一句诗,白云山由此而得名。

    山巅处,白清羽站在悬崖边,表情冷漠。

    一个三十多岁的胖子,此刻双脚悬空,被人用绳子绑住手脚,挂在崖边的一颗松树上。

    “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小胖子郑大彪双腿不停的踢蹬,趾高气昂叫嚷着,“敢在金陵城虏人勒索,也不打听打听,我郑大彪是什么人!”

    白清羽也不言语,默默地拿出一把匕首,开始在绳子上摩挲着。一旦绳子断开,绑在树上的人顷刻间就会坠落悬崖。

    郑大彪见状,吓得三魂丢了气魄,急忙喊停,“你要做什么,快停手!”

    “我要做什么,不是很明显吗。”白清羽嘴角上扬,匕首继续在绳子上摩擦。

    郑大彪见威胁无用,吓得鼻涕眼泪直喷出来,“住手!该死的,快给我住手。好汉爷饶命啊,我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满月的婴孩……”

    “好好想想,这绳子可不算粗啊,再割几次,我可不保证它会不会断。”白清羽把玩着手里的匕首。

    郑大彪直接求饶了,“大爷饶命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怎么,想通了吗?”白清羽戏谑地盯着对方。

    郑大彪点头如捣蒜,“大爷找我来,到底是想要钱,还是要什么?”

    “我只想知道,当年裕王府灭门惨案的真相。”白清羽直截了当问道。

    郑大彪闻言,顿时清醒了不少,“什么!你……你究竟是什么人。”

    “别忘了自己的处境,你现在没资格提问。我给你两条路走。”白清羽眼神冰冷。

    郑大彪赶紧追问,“什么路?”

    “要么,我切断绳子,今日你便有机会重新投胎做人。要么,你给我讲讲当年的故事?”白清羽拿着匕首在仔细打量着。

    郑大彪色厉内荏道,“我姐夫乃是当朝廷尉,你如此待我,不会有好下场的……”

    “我数五个数,时间到,就割绳子。五,四,……”白清羽冷笑着说道。

    郑大彪还真是怕死,直接吓尿了,“别动手,我说,我说!”

    接着,这位廷尉府的小舅子未曾犹豫,竹筒倒豆子一般就把廷尉岳阳出卖了。

    金陵。

    赤水河。

    薄暮重重,一只小舟漂泊在河面上。岸边银装素裹,和蔼静谧。

    楚天领着叶紫萱进入船舱里,二人落座之后,船舱就略显拥挤了些。

    火锅被众人簇拥在中间,汩汩的冒着热气。船夫站在船头撑篙,他家里世代在这片水域里行船,捕鱼的本领不在话下,烹煮河鲜的手艺更是没的说。

    楚灵儿盯着锅里的河鲜,已经望眼欲穿,不时地吞咽口水。

    楚天面对众人,情绪激昂道,“隐忍十载,热血未凉。我们要让世人知晓,这大胤天下,依然还有人在捍卫,文人执笔,侠客仗剑,将士用命。路虽崎岖,殊途同归!”

    “少主英明!”罗成抱拳行礼。

    钱九爷爽朗大笑,“哈哈哈。说得好,今日当浮一大白。”

    张勇在边上听的一直点头。

    王守田转过头来询问道,“小鱼,你呢,你有什么想法?”

    “既然九爷都听少主的,我也听少主的就是。”不得不说,钱小鱼的想法很单纯,完全不费脑子。

    楚天摇头失笑。若是钱九爷遇到危险,钱小鱼会毫不犹豫挡在前面,平日里却寡言少语,让人很难接近。

    楚灵儿不干了,望着冒热气的火锅道,“说了半天,到底让不让吃啊……”

    “来来来,今天有口福了,好好尝尝这金陵的河鲜。”钱九爷带头动了筷子。

    勤政殿。

    皇帝楚南星端坐龙椅上,神情凝重。太尉杜仲在几经斟酌之下,还是将苍州援兵被歼灭的后续情况上奏了。此刻,摆在御前的奏折,让楚南星内心起疑。

    太傅秦无涯,太师庞万里低眉顺目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朕派去苍州的七万援兵,刚刚进入苍州就被东胡大军伏击,全军覆灭。是谁透露了消息!”皇帝震怒,将手里的战报狠狠地砸在茶几上。

    “臣,万死。”两位老臣不约而同的跪地请罪。

    楚南星眉头紧皱,“不要说什么万死的屁话,依朕看,一死足以。”

    秦无涯和庞万里跪在殿中,不知道该如何回话。

    “东胡人势大,一路南侵,若是苍州失守,则中州危矣。两位爱卿觉得,眼下该如何是好?”楚南星收敛了一下情绪。

    庞万里使出了拖字诀,“陛下,现在正值冬季,东胡地处漠北苦寒之地,大雪封山,大军根本无法调动。”

    “那开春以后呢,天气回暖,积雪消融,东胡骑兵南下,到时又该如何?”皇帝幸好还没有昏聩到无可救药的地步,追问道。

    “这……军国大事,兵马调动,一直都是太尉大人在管。”太师庞万里眼珠一转,开始转移目标。

    秦无涯想了想,还是死道友不死贫道,“臣以为,杜仲执掌天下兵马,致使北地空虚,东胡肆虐,陛下应当下旨申斥。”

    “哼。这个杜仲,枉朕对他委以重任,简直荒唐!”楚南星闻言,岂会看不出这两只老狐狸的推诿之词,只好顺着台阶下来。

    庞万里赶紧劝谏道,“陛下息怒,保重龙体。”

    “太师,依你看,眼下这局势应该如何应对?”皇帝抬起头来问道。

    庞万里表情凝重,“东胡人狼子野心,永不满足。臣以为,当速调大胤精兵,驰援苍州,抵御东胡入侵。”

    “爱卿以为,应该派谁去呢,禁军,还是虎贲军?”楚南星仔细斟酌着。

    “陛下,中州虎贲军万万不可轻易调动。二十万虎贲军,是拱墅京城,护佑大胤的基石所在,不容有失。”太傅秦无涯连忙劝阻道。

    庞万里闻言,眯起双眼,扫了秦无涯一眼,没有多话。

    楚南星追问道,“那依秦太傅的意思,朕该如何决断?”

    “不如调集西部边军,或者定州军赶往苍州驰援?”不等秦无涯回话,太师庞万里抢着试探道。

    刚刚从西部边军调集了五万人马,刚入苍州就被伏击,怕是再难抽调援兵北上了。至于定州卫,守着自家一亩三分地,向来不听朝廷调令……

    “罢了,此事朕自有主张。”皇帝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太师紧接着提醒了一句,“陛下,南州那边……”

    “南州贫瘠,疥癣之疾不足为虑。先集中力量,对付东胡吧。”皇帝摆了摆手,有些疲惫。

    庞万里赶紧开口,丝毫不给秦无涯再插嘴的余地,“陛下英明。”

    秦太傅还想说什么,太师已经抢先奉承,当下只好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两位爱卿,先退下吧,朕有些乏了。”皇帝整个人显得有心无力,吩咐道。

    “老臣该退。”

    后宫。

    一处角落,乔装打扮成宫女的南宫婉,从宫墙上飞落下来,站在原地,似在等人。

    很快,就见一名宫女鬼鬼祟祟而来。

    “春桃,事情都办好了?”南宫婉见到来人,开口询问。

    宫女春桃回话道,“按照您吩咐的,我将药粉定期投入皇后饮食当中,奴婢一直都很小心,每次都依分量下药的。”

    “景阳宫的人可曾察觉到异常?”

    春桃如实回答,“回家主的话,您给的药粉无色无味,并无人觉察到异常。”

    “很好。一定不能让那贱人的孩子顺利产下!”南宫婉咬牙切齿说道。

    宫女犹豫了一下,问出心中疑惑,“家主,您跟端木皇后,到底有多大的仇?”

    “当年她不仅坏了我与楚白衣的姻缘,设计陷害让我下嫁荣王,还以南宫家为要挟,逼我帮她抚养私生女,”南宫婉说到此处,面目狰狞,“这个贱人,我与她不共戴天,我要亲眼看到端木家灰飞烟灭。”

    “皇后竟然如此狠毒……家主,您别生气了。”宫女春桃劝说道。

    南宫婉转了话题,盯着宫女的眼睛问道,“春桃,你是我南宫家的家养女,自幼我便将你送入深宫,你恨我吗?”

    “家主对春桃全家有活命大恩,春桃万死难以报答。”当下就要跪地行礼。

    “这件事办完之后,你就出宫来吧。,我会为你去掉奴籍,再帮你许配一个官宦之家,后半生可享荣华富贵。”南宫婉将宫女扶起来,承诺道。

    宫女闻言,抬起头望着家主,露出喜色,“奴婢多谢家主。”

    “此地不宜久留,你赶紧回去吧。”南宫婉挥了挥手。

    宫女转身离去。

    “端木渔,当年你毁掉我与楚白衣的姻缘,害他全家,又逼我帮你抚养私生女。此恨绵绵,我必让你不得善终。”南宫婉眼神狰狞望着景阳宫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