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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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北地烽烟 隐瞒真相

    朔风劲吹,四野空寂,愁云惨雾,大雨滂沱。

    北地苍州。

    官道上。

    一架马车匆忙逃窜,向着南方一路疾驰。留下泥泞的车辙,很快被雨水湮没。

    二十岁的哥哥身披蓑衣,坐在车把式的位置,车帘子掀了起来绑在车辕上,十来岁的小姑娘双手抱膝坐在车厢里。

    “皇帝开元又七年,将士北征人未还。但使裕王白衣在,不教胡马度沧澜。”

    青年汉子驾着马车,反复吟唱着童谣,简单几句词,在苍州境内,却是家喻户晓。

    裕亲王楚白衣在世时,镇守北疆。边关宁川城、玄谷关一线,向来固若金汤,东胡野狼多年来不敢越雷池一步。苍州百姓感念其恩德,称颂他为大胤战神。

    开元七年,裕亲王在玄谷关外,被东胡大军伏击身亡,整个北疆陷入刀山火海之中。连年兵灾,尸横遍野,赤地千里,血海飘橹。

    东胡野狼大举南下,骑兵所过之处,十室九空。在那凄惨的晚霞中,侥幸活下来的百姓们只能吟唱着歌谣,坐在废墟上,缅怀战神守护北疆时的安宁。

    青年汉子名叫徐大宝,右手拿着鞭子赶车。左手则是揣在怀里,死死的抱着一本用油纸包裹起来的账簿。

    “哥,咱们这么急着赶路,是要去哪?”徐小妹好奇地问道。

    “南边。”

    “现在到处都在打仗呢,”徐小妹黛眉微皱,有些担心道,“这样行路太不安全。”

    “我们要尽早把账簿交到少主手里,”许是苍州连年兵灾的缘故,徐大宝整个人显得有些木讷,“里边记载的都是各地边军当中楚家死士的名单。”

    徐小妹闻言,有些不理解哥哥的做法,“只是送本账簿而已,为什么这么急?”

    “少主可能急需这份东西,”徐大宝默默地解释道,“前几日,罗浮将军亲自嘱咐于我,无论如何都要亲手将账簿交到少主手里。”

    徐小妹年幼单纯,心里藏不住事情,“既然东西如此重要,那罗将军他自己怎么不去送信?”

    “罗将军让我们先行撤离,恐怕是,宁川城危矣……”徐大宝说到这里,终于忍不住,持鞭的手背抹了一把眼泪。然而雨水混合着泪水,早已抹不干净。

    “东胡人打到宁川了,罗将军担心守不住?”徐小妹明白了哥哥的意思。

    “恩。”徐大宝镇定精神,在车辕上坐好,“我等身为楚家死士,深受大帅恩情,该用命的时候,肯对不能含糊。”

    “爹娘从小教育我们要为楚家尽忠,”徐小妹天真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可是东胡人打来了,少主为什么不来救我们?”

    “少主肯定有更大的事要去做,”徐大宝想了想,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哎,苍州百姓苦东胡久已,少主是咱们苦苦等候了多年的希望……”

    “哥,少主不会放弃我们的,”妹妹摇了摇头,语气很坚定,“他是大帅的儿子,怎会眼看着苍州百姓一直被东胡野狼屠戮!”

    “我不知道,这些大事我是说不清的。”徐大宝心情烦躁。徐家祖孙三代在北疆,受楚白衣恩惠,得以在战乱中存活。老辈儿一直耳提面命,要为楚家尽忠。

    可是,为了抵御东胡,裕亲王战死了。兵灾无情,徐大宝的爷爷,父母,都死于这场连年的战乱,无情的世道让人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我相信,少主一定会来搭救苍州百姓,”徐小妹坐起身来,眼神愈发明亮,“当年,咱们全家都是楚白衣从战乱之中救下来的,不是吗。”

    徐大宝有些迷惘,“真的……还有希望吗?”

    “恩。连年兵灾,赤地千里,十室九空,苍州已经没什么可以失去的,”徐小妹坚定说道,“少主就是那一道光,上天留给苍州的一丝希望。”

    听完妹妹的话,徐大宝想了想,也想不明白什么,只是觉得这些话很提气。抬手扬鞭,马车疾驰而去。

    那歌谣重新响起在官道上,“皇帝开元又七年,将士北征人未还。但使裕王白衣在,不教胡马度沧澜……”

    苍州。

    宁川城。夜幕低垂。

    大胤八州,苍州位于北部苦寒之地,与东胡接壤。苍州北部,自西向东共有三座雄关抵御东胡。分别是宁川城、玄谷关、玉箫关。

    宁川城位于苍州西北,往东八百里便是玄谷关,当年北疆战神楚白衣,便是殒命于玄谷关外,那一战大胤丢失了玄谷关。玄谷关再往东六百里,便是玉箫关,因地势险要,加之与定州接壤,玉箫关历来固若金汤。

    宁川城外十里,东胡大营。将军图里哈晚上喝多了酒,很早就躺下歇息。

    他压根就不相信大胤的那些少爷兵敢在夜里袭营。往常的情况都是,得知东胡骑兵来了,大胤的守将躲在城池里,紧闭城门,绝对不敢出城迎战。

    然而,睡到半夜,大帐外边突然传来的喊杀声把他吵醒。

    “将军,宁川城的大胤军队,突然开始袭营!”亲兵匆忙进入营帐。

    “什么!”

    图里哈大吃一惊,酒醒了大半,翻身而起,胡乱地披上坎肩就冲出了大帐。

    入眼处,火光四起,几座粮仓和营帐陷入火海之中。图里哈望着眼前的情景,喃喃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宁川城朝不保夕,他们怎么敢……”

    “将军,宁川城派出士兵袭营,大约有几百人,烧毁了我们很多粮仓和补给……”亲兵在一旁汇报着战况。

    图里哈怒火冲脑,在火光的映照下满脸通红,提起弯刀大吼,“随我杀人!”

    东胡军队十分机警,听到喊杀声,士兵从大营的四面赶来,很快聚集了上千人。

    图里哈看着大营里的几处火光,站在夜风中活动了一下双臂,整个人意气风发,今夜,他要杀尽这些敢于挑衅东胡野狼的大胤军人!

    在冲天的火光里,宁川城的“敢死队”拢共只有二三百人,被东胡大营里聚集起来的一千多号东胡士兵迅速围住,战圈逐渐缩小。

    “皇帝开元又七年,将士北征人未还。但使裕王白衣在,不教胡马度沧澜。”

    “皇帝开元又七年,将士北征人未还。但使裕王白衣在,不教胡马度沧澜。”

    敢死队的人群中,不知谁先起了个头,大胤的士兵纷纷开始跟着哼唱。

    简单的唱词反复吟唱了几遍之后,大胤士兵无一人后退,面对数倍于自己的敌军,悍不畏死地发起了冲锋。

    图里哈彻底醒了酒,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了。

    自从十年前,战神楚白衣被东胡王和大胤皇帝联手坑杀之后,东胡野狼连年在北疆劫掠,难遇敌手。以至于在东胡人的眼里,大胤的士兵全都是一些锦衣玉食的软蛋。

    可是今夜的这场袭营,深深地刺进图里哈的脑袋里,回想起楚白衣在世的光景,东胡人不敢靠近宁川城一步,那风华绝代的身影,图里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眼前这二三百人,面对上千名东胡士兵的围杀,一次又一次发起了决死冲锋,这样的军人,却被大胤皇帝无情的出卖,扔在北疆等死。

    这就是大胤所谓的政治和权术?图里哈摇了摇头,反正他这种脑子是想不明白。

    终于,夜袭东胡大营的三百人,全部倒下,无一人生还。

    “将军,袭营的敌军已经全部斩杀。”亲兵上前汇报。

    图里哈额头上全是冷汗,站在冷风中。

    今夜的一幕,让经历过战神楚白衣时代的图里哈永生难忘。大胤数千万人口,东胡人口只有区区百万,如果大胤人人皆有这般血性,东胡岂敢犯边。

    “将军,将军?”

    图里哈回过神来,冷漠地问道,“我们的损失如何?”

    “烧毁了三座粮仓,一座兵器库。粮草辎重损失了四成。”亲兵如实禀报了战损情况。

    “人员伤亡呢?”

    “来袭营的三百敌军无一生还,”亲兵犹豫了一下,说了一个保守的数字,“我军战死者……约摸八百多人,还有五百多人在帐内被活活烧死,伤者过千……”

    “赶紧组织灭火,救治伤员,”图里哈深吸了一口气,吩咐亲兵做事,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另外,葬了这些袭营的敌军尸体,不要像往常那样随意丢弃。”

    “是。”

    “传令,大军集合。今夜我要拿下宁川城!”图里哈眼神变得冷冽,下了军令。

    宁川城。

    晨光熹微中。

    喊杀声终于停下。守军将士彻夜未眠,整整鏖战了一夜。

    “老房,以前你老是骗我说,只要能打退一次东胡人攻城,就介绍妹子给我,咱们都打退六次了,妹子呢?”瘦弱的年轻人脸上沾着血,昨夜大战时受了伤。

    被喊作老房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兵,周围几名兵卒的队长,闻言也不生气,打着哈哈,“臭小子,毛都没长齐,老是惦记姑娘。在北地边军努力杀敌,多攒点军功,混个百户当当,以后去了中州,提亲的媒人都能踏破你家门槛。”

    “朝廷已经几年没给咱们补充兵员了,等到你活着退伍,宁川城还能不能剩下一百号兵士还两说,”边上一个黑脸汉子摆弄着宝贝旱烟袋,“等咱们死了,去阴间混个百户还简单点。记得清明重阳多给咱爷们烧点纸扎的姑娘下去。”

    “说的真晦气,你要真能在阴间混个鬼差当当,过年过节的,我一定多烧几个姑娘给你。”老房跟下属逗嘴玩。

    “大家可都听到了,房队说了要给咱们送姑娘的,”黑脸汉子抽着烟袋,露出一排大黄牙,“那可得挑几个青楼里的清倌人,哥几个好好开个荤。”

    几名士兵围在一起,大笑着,笑声仿佛冲淡了昨夜血战带来的恐惧。东胡人数次攻城,血战一夜,宁川城的守军只剩千余人,朝不保夕。

    城墙上,守将罗浮观察战况。

    朝廷不发援兵,罗浮自知不可能守得住宁川城。城中本有一万守军,今年经历连番恶战,剩下不足四千人,加之粮草告罄,所以才会有了昨夜的那一次袭营。

    哪怕是死,也不能让东胡人好过。从战果上来说,是可以接受的,以三百名士兵作敢死队,烧毁了东胡大营的部分粮草和军械,歼灭敌军近千人。

    袭营之后,东胡将军图里哈勃然大怒,再次下令攻城。宁川守军鏖战一夜,已经无力再战。东胡大军围困宁川,破城在即。

    “阿弟,你在云州为少主练精兵,二弟则为楚家镇守南州,”罗浮遥望西南云州方向,喃喃自语,“我罗家受裕亲王大恩,能报效万一,也算是死得其所。”

    “唯愿少主能斩杀敌寇,为大帅一家报仇雪恨。”

    城门处不断传来了撞门声,罗浮无奈地闭上双眼。

    片刻之后,城门破。

    喊杀声不断。有几名东胡兵拿刀杀了上来。

    罗浮睁开双眼,用尽最后的力气,提起枪头,刺死了面前的敌人。

    “少主……罗浮恐怕不能继续为楚家尽忠了。”罗浮浑身浴血,几近力竭,嘴角浮现出笑容。

    下一刻,城墙攀援上来数名东胡士兵,冲上来对着罗浮乱刀绞杀。

    东胡大军开始入城,着装混乱,有人身上还穿着野猪皮。然而讽刺的是,东胡人口不足百万,这样一群野蛮人,打的数千万人口的大胤皇朝毫无还手之力。

    将领图里哈骑在马上,看着满城的尸体,感叹道,“大胤不乏忠义兵将,只可惜朝廷腐败……传令下去,全军抢掠3天,所得不必上缴!”

    在场的东胡蛮子们闻言,兴奋地呼喊。东胡气候寒冷,土地贫瘠,百姓只能以放牧为主,工商业极度落后,东胡骑兵南下劫掠就是盯上了大胤的繁华。

    每一次打了胜仗,都会允许士兵们抢掠一番。财富和女人,战争的目的不外如是。

    金陵。

    皇宫御花园。

    三位皇子不期而遇。大皇子楚克用摆出一副嫡长子的气派。

    二皇子楚雨寒,三皇子楚无伤纷纷上前垂首行礼,“见过大哥。”

    楚克用微微点头致意。

    楚雨寒转头看着老三,直言道,“三弟,听说定州那边,最近颇为热闹啊。周家上下活动,看来德妃的娘家有些按捺不住了?”

    “二哥说笑了。”楚无伤没有生气,平淡回应,“我听说珍妃娘娘最近跟宫外的联络也不少呢。”

    楚雨寒正要辩解什么,“三弟……”

    “行了,你们两个不要一见面就掐。小时候就喜欢彼此争抢玩具,长大成人了还是一点没变。”楚克用眉头微皱,打断了对方。

    楚雨寒低头,“大哥教训的是。”

    “是弟弟猛浪了,大哥莫怪。”楚无伤也跟着点头认错。

    楚克用面无表情道,“那个位子只有一个,况且父皇如今正当盛年,自会乾纲独断。还是莫要自寻烦恼的好。”

    “自古以来,东宫都是以嫡长子为尊。太子之位,大哥当仁不让。”楚雨寒赶紧表明态度。

    楚无伤随后附和道,“二哥说的没错。如果大哥当太子,弟弟举双手赞成。”

    大胤国祚传承,向来都是立嫡立长,楚克用在祖宗规矩这一方面天然占据优势。二皇子和三皇子也不敢在明面上违背祖训,只好暂时服软。

    楚克用露出了满意神色,“我还要去勤政殿面见父王,就不陪你们了。”

    二皇子和三皇子点头致意,楚克用转身离去。

    楚无伤和楚雨寒望着大皇子的背影,心思各异。

    官道上。

    太阳西斜的时候,楚天缓缓醒来。发觉自己躺在一辆行驶的马车里。

    楚灵儿守在边上细心照料,像是宣誓主权一般。南宫翎坐在车厢里,一言不发。

    小侍女眼见少主醒来,露出惊喜的神色,“少主,你终于醒了,感觉怎么样?”

    楚天有些晃神,确认车厢里的人之后,开口问道,“南宫姑娘既然帮我解了毒,不知是否方便告知,我到底中了什么毒……”

    “昨夜在破庙里,少主你中毒昏迷,当时雷雨交加,南宫姑娘突然来到,把我撵了出去,”楚灵儿眼珠一转,抢先开口道,“她留下为你解毒,还照顾了你一宿。”

    楚灵儿看似是在解释,其实是怀疑孤男寡女昨夜待在破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南宫翎闻言果然面色涨红,赶紧低下头去。

    楚天问出了藏在心中的疑惑,“我到底中了什么毒?”

    “南宫姑娘说过,你中的乃是天下三大奇毒,相思断肠。”楚灵儿心直口快道。

    南宫翎变了脸色,刚想准备开口阻止小侍女乱说,可惜已经晚了。

    “江湖盛传,天下三大奇毒,神仙难救,”楚天思忖着,面露尴尬之色,“尤其是这相思断肠,据说无药可解,听闻……想要解毒必须,必须……”

    “江湖儿女,路见不平而已,”南宫翎立刻打断了楚天的话,“区区小事,楚公子无需介怀。”

    “南宫姑娘,”楚天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道,“抱歉,在花都我本无心欺瞒,只是仇家太多……”

    南宫翎摆了摆手,故作轻松道,“楚公子不必解释,我理解的。”

    小侍女见少主打着哑谜,难掩心中好奇,“昨夜你是怎么帮少主解毒的?”

    南宫翎被问住了,一张脸羞的通红,不敢说话。

    “南宫姑娘,南宫姑娘?”楚灵儿催促着对方。

    南宫翎被问的焦头烂额,只得支支吾吾地编了个瞎话,“这是我荣王府祖传的解毒之法,恕我不能外传。”

    “灵儿,不得无礼。”楚天无奈,只能出言制止,如果继续问下去,连他都要下不来台了。

    “南宫姑娘,小孩子不懂事,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楚天努力坐起来,道谢,“还要谢过姑娘昨夜救命之恩。”

    “楚公子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南宫翎见事情瞒过去,松了一口气。

    楚灵儿不服气的嘟囔着,“谁是小孩子了,两个人神神秘秘的。南宫姑娘,问你如何解毒你也不说,不过你帮少主解了毒,我楚灵儿说话算话,欠你一个人情。”

    南宫翎讪笑着,不知该怎么接话。

    楚灵儿没问出什么,也不失望。仔细检查少爷有没有不妥。

    隆王府。

    书房里。

    “主上。”夜朗来到桌案前,抱拳。

    楚云策坐在椅子上,目光深远,教人捉摸不透,“我刚收到消息,楚天的手下罗成,已经离开花都北上,你立即安排人去追杀。”

    “廷尉府不是已经派人追杀了?”

    “哼。岳阳那个酒囊饭袋,”楚云策冷笑道,“这些年若不是靠着皇后,这辈子也混不到九卿的位子。也就荣王那个傻子会信他的鬼话。”

    “主上的意思是,那罪子还活着?”夜朗心中对隆王的话感到吃惊。

    楚云策嘴角上扬,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相思断肠?呵呵,换了别人不好说,但是楚白衣的儿子,必然没有性命之忧。”

    “主上,传闻相思断肠乃是天下三大奇毒,莫非还能解?”夜朗感到诧异。

    楚云策没有解释什么,“我现在可以确定,他必然是躲起来疗伤了,不足为惧。”

    “那要属下出手,把罗成等人做掉吗?”夜朗抬起头来,问了一句。

    “罗成只是个小角色,杀不杀都无伤大雅,”楚云策淡淡说道,“你随机应变就好,但是务必要让外界以为,是皇后一党想要斩草除根。”

    “属下明白了。”

    “这个楚天啊,还真不是省油的灯。他隐忍八年,千里迢迢回到金陵,必然是要报当年之仇的。”楚云策看的很明白。

    “他对主上有威胁吗?”

    “呵呵。他的仇人可不是本王,”楚云策笑的很诡异,“当年,先皇病危,是楚南星连夜入宫,抢了本该属于楚白衣的皇位。”

    “竟有这等事!”夜朗闻言,也是忍不住吃了一惊。

    “登基之后,楚南星变本加厉,纵容皇后一党把持朝政。秘密联络东胡人,设计害死楚白衣,抄家灭族,”楚云策说起往事,却是啧啧称赞道,“我这个二弟啊,够狠,够毒,难怪能坐上那九五之位。”

    夜朗保持沉默,这些秘辛,不是他能够掺和的。

    “好了,你下去做事吧。”

    楚云策可能是觉得无趣,下了逐客令,夜朗恭敬的转身离去。

    金陵城。

    城门。

    一辆马车准备入城。守门士兵上前检查。车把式将车停住。

    南宫翎掀开帘子,从车厢内探头出来。

    “见过郡主。”

    “还不让开!”

    守军不敢阻拦,马车顺利进了金陵城。

    “这次能顺利脱险,多谢南宫姑娘出手相助,”楚天坐在车厢里,思忖片刻,开口道,“这是第二次坐你的顺风车了……”

    “我也是凑巧得到消息,听闻廷尉府要追杀你,才连夜赶了过去。”南宫翎当然不能告诉楚天廷尉府的追杀都是她爹安排的。

    “姑娘有心了。”楚天再次道谢。

    “其实,我也没能帮你什么,其实昨夜……”南宫翎犹豫着,准备说出实情。

    楚天直接打断了地方,“姑娘不必谦虚,救命大恩,粉身碎骨无以为报。”

    “楚公子,我们已经是朋友了不是吗?”南宫翎眼珠一转,最终选择把真相隐瞒下来。

    楚天闻言,沉默片刻,承诺道,“日后郡主若是需要帮忙,不违背道义的话,在下义不容辞。”

    “楚公子与我这么客气,有些见外了。”南宫翎还想要说什么。

    楚天却是不给对方机会,突然开口,对着车夫喊道,“停车!”

    南宫翎见状,赶紧阻拦道,“你身上余毒未清,不如我找个地方给你修养。”

    “不敢劳烦姑娘,我已无大碍,”楚天掀开门帘下车,抱拳行礼,“南宫姑娘,后会有期。”

    楚天和楚灵儿缓缓离去。南宫翎坐在马车上,眼神复杂。

    “终归,还是有缘无分吗。”南宫翎望着楚天远去的背影,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