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风波令
繁体版

9-1杀手兄妹

    霜染草白,风侵时黄,苍苔露冷,花径风寒。

    城外寺庙门前的大片枫树,已经彻底褪去了红色。

    金陵城。

    秋去冬来,大胤国都,天子脚下。

    跑江湖的人常说,江湖路远,这话放在京城大抵是应景的。整个金陵城,在明面上肯定见不到江湖帮派,禁军、廷尉府,官场这些人马已经教人不敢造次。可是,千万人口的大胤,它的国都又怎会没有丝毫的阴影。

    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南城地界,力巴、角头、镖局、武馆,三教九流聚集于此,讨生活。那些跑江湖的散人也喜欢在此停留,因为这里够乱,花销也低。

    说书的、耍把式卖艺的、唱曲的、拉洋片的、走街串巷的货郎,南城这边过了晌午,热闹非常。尤其是那几家掩藏在茶楼酒肆之间的园子,到了晚上,莺莺燕燕,灯红酒绿,是糙汉子们找快活的好去处。

    仔细观察的话,这些暗娼园子,在门外帘招的一角,无一例外,都画着一个刀剑交叉的标志。若是熟门熟路的客人,都明白这刀剑代表着什么。

    夜幕。大胤朝有名的杀手组织,臭名昭著,毫无底线。坊间甚至有传言,只要你钱给够了,夜幕连皇族也敢刺杀。

    城外。

    羊肠小道。

    五名不起眼的江湖客,各个身负重伤,聚在一起,表情紧张,时刻警惕。这伙人趁着夜色从金陵城中匆匆逃离,之后一路被人追杀,精疲力竭。

    “大哥,看样子,咱们哥几个今天是走不脱了。”五人里个头最高的马脸汉子病恹恹地说道。

    独眼儿轻淬了一口,“呸,你这张乌鸦嘴,就不会说句好听的。”

    “大不了鱼死网破,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了。”这伙人里唯一的女子绰号毒娘子,功夫一般,听名字就知道,她最善使毒。

    胖子检查一下自己的伤口,胡乱撒上一把金疮药,瓮声瓮气道,“见鬼了,这些杀手都是从哪冒出来的,一波接一波,甩都甩不掉。”

    “若是不离开金陵,或许还有活路,我们这是中计了……”首领是三十多岁的中年汉子,小平头,一身粗布短打,胸口处中了暗器,简单包扎过伤口。

    小平头心中尤为不甘,眼神中满是恨意,“先是故意散播谣言,谎称官兵要来围捕,驱吾等入死路,连夜出逃……”

    这一行人,是混迹于金陵黑道的一个小团伙,平日里都是杀人不见血的狠角色。突然听到谣言,得知官兵要来围捕,连夜匆忙逃离金陵。之后便是噩梦的开始,出城十里之后,开始遭遇杀手伏击,二十多人,死伤大半,只剩五人。

    羊肠道上行人稀少。众人逃脱了第三波追杀,仍不敢放松,小平头明白,更大的危机还在身后。就算能侥幸逃脱,日后怕是要亡命天涯,再也见不得光。

    趁夜出逃,能带的干粮不多,风餐露宿,加上之前遇到三场厮杀,拼了命才活下来,这伙人已经到了极限。

    他们不敢走官道,只捡那些难走的小路奔逃,江湖求生的经验让他们觉得这么做能求得生机。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夜幕不敢明目张胆沿着官道袭杀,因为官道上每隔一段都有哨岗值守。所以,选择错误注定他们失去了生存的希望。

    竹林边上。

    五人气喘吁吁,坐在路边休息。

    “还有一个时辰天色就要大亮,干粮已经吃完了,再这么继续下去,肯定逃不掉。”小平头眉头紧皱,思索着出路。

    “咱们又没做过大奸大恶,平日里不过是帮庞太师做点见不得光的买卖而已,怎么会招惹上这帮杀星?”马脸汉子满脸不忿,“这是要我们死无葬身之地!”

    “看他们刀剑上的标识,应该是夜幕的杀手。”小平头突然想起什么,眼睛瞪大。

    另外四人闻言,大惊,“什么,夜幕!”

    “该死的,不能在这过夜,马上走!”小平头警醒过来,马上出言示警。

    五人不敢耽搁,匆忙起身,准备继续逃命。

    却见前方小路上传来马蹄声。来人勒住马头,一男一女下马,站在路中央,也不着急。五人见状,瞳孔紧缩,全都握紧了刀剑,准备搏命。

    “两位好汉,可否报个姓名?”小平头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我们是夜幕的人。”夜儿嘴角上扬,露出好看的酒窝,还调皮地补充了一句,“边上的是我哥哥。”

    “大家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们自问从未得罪二位,能否高抬贵手。”小平头把姿态放到了最低,为了活命,在做最后的努力。

    夜朗丝毫不为所动,淡淡地回了一句,“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当真不能通融吗,”小平头还不死心,继续求情道,“我们兄弟离开之后,可以远遁海外,保证这辈子不会回到大胤,求二位开恩,饶我们一命。”

    就在说话的档口,小平头的手藏在背后,悄悄地跟同伴打了手势。

    “兄弟们,上!”毒娘子心领神会,抬手洒出几把五颜六色的毒粉、毒烟。

    “杀了他们!”

    “杀!”

    五人配合很有默契,常年刀头舔血形成的同袍之谊,几乎同一时间朝对手发起了最凶狠的攻击。小平头也是面目狰狞,手持双刀,瞬间砍向夜儿。

    “哎。本来快要被你说动了,想饶过你们,可惜这人心啊,何必呢……”夜儿摇头叹息,眼神瞬间变得犀利。

    夜朗面无表情说了句,“人心险恶。我早就跟你说过,不能对敌人仁慈。”

    小平头几人闻言,有那么一瞬间突然后悔自己不该出手偷袭的,或许还真有活下去的机会。可人世间之事,往往就是如此,就像你很难叫醒装睡的人。

    官道上。

    此时正值深秋。

    任务顺利完成,夜朗兄妹完好无损,骑着两匹马走在林间大路上。

    两人年纪都不大,哥哥十八岁,妹妹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兄妹俩面容平静,很难看出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大战。

    “哥。”

    “恩?”

    夜儿偏过头来,很认真地问道,“你说,我们经常替隆王滥杀无辜,咱们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

    “能被人雇佣杀手解决的,不会有无辜之人。”夜朗沉默片刻,给出了答案。

    夜儿眨了眨眼,感到疑惑,“是这样吗?”

    “恩。物以类聚,凡是能被隆王盯上的,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在乱世之中,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也是一种罪过。”

    “隆王再精明,还是百密一疏,以为我们当时还小,”夜儿想起往事,眼眶泛红,“那一夜,他派人杀我们全家五口,然后佯装路过,将我们带回金陵抚养。”

    “夜幕培养杀手,向来只挑无主孤儿,”夜朗叹息道,“但是世上哪有那么多孤儿,只好人为制造意外。假借山贼、盗匪、流寇之名袭击村庄,然后隆王再以大善人的形象出现,接收这些无依无靠的孩子。”

    夜儿紧紧咬住下唇,“那时哥哥才5岁,我还不到3岁,隆王自信的认为,我们不会记得。”

    那一夜,一伙山贼摸进家中,父母、爷爷奶奶、小姑,一家五口人,还有家中的大黄狗,全部倒在了血泊里。

    三岁的女娃,眼中没有了往日的天真烂漫,亲人全部死在眼前,世界一瞬间失去了颜色……所有的一切都变得黯淡,眼泪早已流干。

    身边的所有亲人,全都合上了双眼。年幼的兄妹二人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尚未意识到,永别的滋味……再也听不到熟悉的声音,看不到慈祥的笑容,之后的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从噩梦中哭醒。

    山贼离开,隆王出现,接走了两兄妹。面对恶魔,兄妹俩只能将亲人的音容笑貌,全部深藏脑海,每想起一次,都要在自己心上划一刀,提醒自己不能暴露。

    秋风袭来,夜儿骑在马背上,哆嗦一下,单薄的身子在风中显得无比萧索,“哥,我想爹娘了……”

    “妹,再忍一忍,”夜朗勒住马头,紧紧的抱着妹妹的肩膀,咬紧牙关道,“迟早有一天,定会教那大恶人,血债血偿!”

    花都洛城。

    渭水。

    河面上总是一片繁忙。

    一艘渡船顺流而去,船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瘦削的少年,另一个是喜欢穿紫衫的女孩。少年的眉宇之间透着淡淡的忧伤。

    秋风拂过,楚天把叶紫萱揽入怀中。

    叶紫萱靠在少年的怀里,“楚天哥哥,我要走了……”

    “要回金陵了吗?”楚天闻言,愣了一瞬间。

    “恩,出来也有些日子了,”叶紫萱眼神流露一抹不舍,轻轻点头道,“家里已经催了好几次。”

    这一次叶紫萱跟着南宫翎偷跑出来散心,二人一路南下,已经在外游荡了一个月,想必金陵城里早就闹成了一锅粥。无论是荣王府,还是皇宫大内。

    楚天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我以后去金陵找你啊。”

    “真的,你不骗我?”叶紫萱听到这个消息,瞬间冲淡了忧伤,喜笑颜开道。

    “自然是真的,过些日子,我也要动身北上。只是,要先跟家中老仆汇合。”楚天温柔地抚摸佳人的头发,这一时冲动做出的决定,日后令他抱憾终身。

    “等你去了金陵,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得知不久后又能相见,叶紫萱的眼睛已经弯成了月牙。

    楚天忍不住调侃道,“娘子,你就这么舍不得夫君我啊。”

    “谁是你家娘子了。登徒子,不要脸。”叶紫萱顿时羞恼不堪,佯装要打人。

    楚天却是很认真的告诉对方,“我要晚几天动身,与吴伯碰头之后,等待花都去往金陵的商队一起赶路。”

    “要不,你跟我们一起出发吧,”叶紫萱突发奇想,话说了一半又觉得不够矜持,“我的意思是……多个人,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楚天略微犹豫道,“南宫姑娘她不会介意吗?”

    “小事一桩,只要你愿意,这事包在我身上了,回头我跟她说。”叶紫萱见对方有意同行,马上大包大揽地保证。

    “既如此,那就打扰了。稍等我两日,家中老仆赶来汇合。”楚天装作勉为其难答应。此行金陵,若是跟南宫翎二人一起,一路上能少很多麻烦。郡主的马车,应该可以避开金陵城门守卫的检查。

    能跟心上人一起回京,叶紫萱心情大好,“能跟楚天哥哥同行,实在太好了。”

    “女孩子,还是要矜持一些。”楚天看着怀中少女,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

    “哼。虚伪。”

    “我怎么虚伪了?”

    “男子大多都希望自己的女人在外人面前矜持,却又希望她在自己面前放浪形骸。”叶紫萱面不红心不跳地说道。

    “啊,这……”楚天听到这种说辞,有些尴尬,“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当然是……”叶紫萱刚要说是宫女和嬷嬷们平日里的闲话,但是很快反应过来,止住话头,“登徒子,我干嘛要告诉你。”

    楚天也不生气,以吻封笺,印上了那蹁跹红唇。

    呜呜呜……

    小村庄。

    村庄不大,十几间房子聚在一起。山间一条小路蜿蜒而下,是进出的唯一通道,连接着村子和外间世界。

    村子中央,十几名嗷嗷待哺的孤儿跑来跑去,玩耍嬉闹。

    夜朗和夜儿牵马进入村子,将马拴在路边的木桩上。村里一名粗使婆子迎了出来。

    夜儿上前,将这次任务的赏银,交给了老婆子。老婆子五十多岁,无名无姓,个子不高,慈眉善目的。夜朗兄妹平日里多是待在金陵,这村子多亏了她帮忙照应。

    老婆子拿着银子,喜笑颜开,对着兄妹二人千恩万谢,“我替村里的孩子们,谢谢两位恩公。”

    这次任务的赏银有五百两,足够村里的孩子们快快乐乐地生活一年。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一日三餐,粗茶淡饭。

    “婆婆不必客气,我们不能经常回来,劳烦你照顾这些孩子。”夜儿语气真诚,对着老婆子躬身拜下,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可使不得,姑娘快起来,”老婆子当不得这大礼,连忙摆手道,“都是些苦命的娃儿,就连我这老婆子的命,也是两位恩公救回来的,能帮,就帮一点吧。”

    老婆子也不啰嗦,下去准备饭食。

    很快,大锅饭就做好了,香喷喷的大米粥,旁边灶台上还有烙饼子,锅包肉。

    “开饭喽!”

    随着老婆子的一声招呼。十几个孤儿一拥而上,凑在灶台边上,眼巴巴地看着那香喷喷的饭食,砸吧着小嘴,望眼欲穿。

    每一次夜朗兄妹回到村子,是这些孩子们最开心的时间,不仅有礼物,还意味着,他们来年的食物有着落了,不用担心会饿肚子。

    “哥。”夜儿看着那些在小板凳上吃饭的孩子们,眼神温柔。

    “恩。”

    夜儿手里捧着一碗米粥,暖手,也暖心,“我还是觉得,呆在村子里安心。”

    “为什么这么说?”

    “跟这些孩子们待在一起,有家的感觉。”夜儿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外间的奔波劳累,腥风血雨,仿佛都不那么重要了。

    夜朗闻言,心疼妹妹,叹息道,“这些孤儿,也是我们的软肋啊……”

    “哼。隆王以亲王之尊,不惜以此等卑劣手段胁迫我们……”夜儿皱起琼鼻,终于显露出一丝少女该有的天真可爱。

    夜朗兄妹自幼经历家变,心灵无所皈依,所以加入夜幕之后,私底下建立了这个村庄,收留一些因为战乱失去父母的孤儿。后来,隆王发现了这里,以村里的孩童相要挟,夜朗兄妹只得乖乖听话。

    夜朗很平静,现在已经很少有事能让他慌乱,“隆王一向如此,招募杀手,还要千方百计拿捏住这些杀手的软肋。”

    夜儿闻言,面露担忧之色,“哥,你说咱们以后,还有机会离开夜幕吗?”

    夜朗闻言,沉默了。

    隆王心狠手辣,野心勃勃,暗中建立夜幕组织,招募杀手,以极其卑劣的手段加以控制,终身无法脱离。以兄妹二人目前的能力,想要与当朝亲王抗衡,实在有心无力。

    “十几年都等了,我们再忍一忍……”最终,夜朗只能这样安慰。

    “恩。”夜儿温顺的点头,懂事的让人心疼。

    金陵城。

    景阳宫。

    楚南星留宿于此,昨夜堪堪又是一番云雨。

    “陛下,该早朝了。”老太监顺喜站在殿外,轻声呼唤道。

    皇帝楚南星掀开纱幔。纱幔后面,皇帝与皇后二人都穿着睡袍。

    宦官小声提醒过,再过一刻钟,就该早朝了。此刻,文武百官都在文渊阁朝房中候着,等待皇帝召见。楚南星从床上坐直身子,正准备起身。

    “陛下,夫君……你就再陪奴家一会嘛。”端木渔藕臂轻柔地环住皇帝脖颈,开始撒娇。

    楚南星拍了拍美人的胳膊,“渔儿,你乖乖的,再睡一会吧。”

    端木渔娇嗔着,却是不依不饶,“夫君每日操劳国事,已经累出白头发了,奴家实在心疼夫君。那些该死的大臣,一点不懂得体恤陛下。”

    “朕的小心肝当真体贴。可眼下真的该去上朝了,误了时辰,大臣们要非议的。”楚南星温柔地将美人搂在怀里安慰着。

    端木渔今天表现的非常任性,“我不管,让他们继续候着,这大胤的天下,还有什么事比皇上的龙体更重要?”

    楚南星略显无奈,“朕若是迟到了,难免会落人口实。”

    “臣子等候陛下召见,本就天经地义。谁若是心中不耐,就便是欺君。”

    楚南星实在是拿眼前这个女人没办法,微笑道,“哎。待会朕下了早朝马上过来陪你,好吗?”

    “陛下……您昨夜雄姿勃发,教奴婢意犹未尽……”端木渔媚态尽显,像是章鱼一般死死地缠在皇帝身上,“奴家还想,再上一次云端……”

    望着女人那碧波荡漾的眼神,皇帝最终抵挡不住,呼吸急促,放下了纱幔。

    隆王府。

    端木易拜访完隆王,离开王府前,于长廊拐角的凉亭,与王府管家偷偷交接。

    “事情办妥了,这是你要的东西。”管家小声道,王府耳目众多,不宜节外生枝。

    端木易接过账簿,简单翻看之后,嘴角上扬,显然很满意,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交给对方,“这是尾款。”

    “数目没错。”师爷接过银票,瞥了一眼,直接收进袖口。

    “告辞。”

    “不送。”

    二人也不多言,各自转身离去。端木易迅速出了亭子,朝着王府大门口而去。师爷则是回去跟隆王报信。

    四下里静寂无人,夜朗兄妹的身影出现在现场。

    夜儿清脆的声音响起,“哥。我没看错吧,刚才那位,不是宗正大人吗?”

    “你没看错,正是端木易,九卿之首,当朝宗正,皇后的亲弟弟。”夜朗瞥了一眼王府大门的方向,冷淡回应。

    “天子脚下,竟然有这等事情,”夜儿失望摇头道,“真是想不到,堂堂宗正,九卿之首,竟然会雇佣杀手做事。”

    “不仅如此,他还是咱们夜幕的常客呢。”夜朗听到妹妹的话,忍不住调侃道。

    夜儿听到了什么大秘密一般,“啊?端木易竟然是咱们夜幕的熟客?”

    “何必大惊小怪,朝堂上那些贵人,平日里无非是狗咬狗罢了,”夜朗看妹妹不明白个中缘由,出言解释道,“这次打击庞太师的生意,就是这位的手段。”

    “之前没听说过庞太师和宗正大人有仇怨啊?”

    “庞太师树大招风,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生意遍布天下,”夜朗左右看了一眼,刻意放低声音,道出真相,“这样的肥羊,谁不想上去咬一口,分一杯羹。”

    夜儿面露不解之色,“可是,他们不都是皇后一党的人吗?”

    “哼。端木易和端木渔才是一党,”夜朗冷笑道,“至于其他人……都是可以随时牺牲的玩具罢了。”

    “这么狠?”

    “想想我们的父母亲人,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夜朗一拳捶在柱子上,“为达目的,他们连裕亲王那样的人物,都敢残害,这群畜生,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话说到这里,兄妹两人都沉默了。

    表情中偷着凝重之色。已经默默隐忍十几年,不知何时才能为家人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