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里溢着火红的喜庆，大礼包和随处可见的瓜子糖。

    沈枝亦步亦步跟在推着购物车的男人身后，垂着脑袋看充满电开机的手机。

    除了邢秉外，还有好几个未接电话。

    微信里邢秉问她去哪了。

    告诉她梁楚柏找过她得知了离婚的事情。

    让她看到信息回个电话。

    苏软给她打了两个，问她在哪。

    剩下的她并不知道是谁，也不关心。

    她没看路径直撞进男人怀里。

    沈枝抬起眼睫，眨了眨。

    “走路别玩手机。”

    他伸手握住沈枝带着凉意的手，往上衣口袋里揣。

    沈枝慢吞吞的哦了声。

    过年期间超市的人还是挺多的。

    沈枝不动声色的蹙眉，盯着扔在购物车里的这些薯片脆脆果，看向在称糖的梁楚柏。

    “你很喜欢吃零食？”

    梁楚柏看了她一眼，“嗯。”

    “选哪个？”

    他带沈枝来到海鲜区，指着水框里游动的各种海鲜类。

    沈枝微微蹲下，巡视着许多极其漂亮的虾贝鱼。

    有的身上像极了星空的颜色，有的覆着浅粉色的衣服游动。

    许多她从未见过的，看花了眼。

    片刻，她站起来摇摇头。

    她存款都耗尽了，要选也轮不上她。

    梁楚柏指定了沈枝多留意过的几种。

    又去其他区域挑了些肉和青菜。

    不是有厨师吗？他还需要自己挑？

    梁楚柏或许是看出她的疑惑，“我们晚上自己打火锅吃。”

    他顿了下，快速出声，“麻辣还是番茄？”

    “鸳鸯。”

    沈枝下意识脱口而出，愣了下，对上溢着笑意的桃花眸，有些不自然的挪开。

    以前吃火锅的时候梁楚柏就经常会问她这么一句。

    问多了，她习惯性应声。

    过了这么多年，听见依旧会接上。

    这种不经意的潜意识啊，真是可怕。

    沈枝心头涌上许多复杂。

    购物车里除了一些用品和零食，剩下的都是食材。

    “食材会不会买太多了？”

    梁楚柏笑了笑，“有朋友会过来。”

    沈枝手指微微蜷缩，被他握住。

    “别怕，有几个都是你认识的。”

    沈枝神色冷淡，死气沉沉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波动。

    她拒绝，“我不想见。”

    梁楚柏感受到她的不安，拉着她往旁边站了站让路。

    “就吃这一顿，当过个年聚一下，也庆祝你出院。”

    沈枝不参杂任何情感，“那别叫上我。”

    人来人往的超市，时间飞快运转，人潮密切。

    两人站在那，陷入短时间的僵持。

    最终，梁楚柏无声的叹谓，“行，我打电话让他们别来。”

    还是太心急了。

    沈枝皱皱眉，不赞同道，“你聚你的，不用管我。”

    梁楚柏漆黑如墨的眼眸落在她混沌的神色上。

    他闭了闭眼，“我不管你谁管你？”

    沈枝毫不犹豫的反驳，“我不用人管，况且你本来就没有权利管我。”

    隐约的气氛又要吵起来。

    经过的一个老人忽然插嘴。

    “哎哟，大过年的小两口吵什么架，姑娘，你男朋友管你是为了你好，我想让人管还没人管呢。”

    “你们年轻人啊要懂得珍惜，岁月不留人喔。”

    她说完还摇了摇头，苍老的眉间裹着无尽的感伤。

    大概是听了老奶奶的话，她看向梁楚柏。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此刻成熟俊绝，眉眼不再是青涩的桀骜不驯，是经过经历沉淀的凉薄感和拥有上亿资产的压迫严肃感。

    他在她面前，矜贵的身姿，眼眸里淡淡的气恼又转为无可奈何。

    短短一个星期多，他就瘦了许多，疲惫也不见得退散。

    都是被她折腾的。

    沈枝吃不下饭，他就陪着沈枝喝粥。

    有时候饭菜都会被情绪上头易怒的沈枝砸了，他也一声不吭的收拾。

    甚至于每天都不敢掉以轻心，即使不抱着她睡觉，也得握着她的手休息。

    稍微一动他就能醒，见沈枝失眠睡不着又哄她吃药陪她说话。

    沈枝敛下眉眼，软下口音，“对不起。”

    “聚就聚吧。”

    他松开购物车，把沈枝搂过来抱了抱。

    “不要说对不起，我知道你很难受，如果接受不了，我们就慢慢来。”

    沈枝吸取着他身上的气息，眼尾隐约湿润。

    沈枝还是同意了。

    逛超市的全程沈枝就跟着他走，没有选过一件东西。

    梁楚柏口袋里的手指骨磨挲着她的指尖。

    “我没有那么细心，有些东西可能暂时想不到，你确定不自己挑一下？”

    “我没什么要的。”

    沈枝摇了摇头，轻声低语。

    更或者，她不愿意去想。

    早晚会离开的。

    扫东西要结账的时候，梁楚柏折过另一头拿了个方盒雪糕。

    沈枝总能被轻而易举的勾起掩藏已久的回忆。

    女生死死拉住男生的胳膊，“阿柏，我想吃雪糕。”

    “大冬天吃雪糕，不怕把你脑子冻坏？”

    “就是越冷的天吃起来才能有滋有味。”

    见男声音无动于衷，女生松开她。

    “你不买我自己买。”

    拿着雪糕一问商家，三百五。

    雪糕刺客！

    她想都没想迅速扔回去，拉着梁楚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