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屠村
半年的时光匆匆流转,犹如沙漏中的细沙,无法把握和挽留。
寒冬来临,与它同行的死神也拖着寒光闪烁的镰刀。
很多老人都熬不过这段苦难的时间。
不幸的消息也随之将至,林老爷子最终是没能熬过今年的寒冬。
夜里老爷子走的无声无息,余长安早上送饭至他房间才发现,躺在床上的老爷子穿着余长安为他新买的过冬衣服,除去惨白的脸色,嘴角噙着笑意。
当时余长安就那么呆呆的看着那张如同白菊花盛开的面庞,直到张乐萱将他叫醒。
诺卡尔得知后,帮余长安为老爷子找了一个相对安稳的地方,作为他长眠之地。
村里的其他人,也参与了这次葬礼,直到忙完才都离去。
夜晚的雪松林中,惨白色的月光洒下,映照在余长安稚嫩的脸庞,他从怀中取出一壶酒。
“这瓶酒本来是为您准备的七十岁大寿礼,没想到您还是先走一步,我余长安本是漂泊之命,承蒙老爷子厚爱又得一个容身之地。”
余长安长叹一声,取出瓶塞,瓶口倾斜,月色下清酒倾倒在雪地中,酒水融化木牌前的一片积雪。
他将剩下的些许酒水一饮而下,酒水下腹,余长安只觉得滚烫,浑身的寒意也驱散些许。
看着面前的木牌,余长安再次陷入沉默,感受着腿上的积雪,他俯下身开始磕头为老爷子送行。
装酒的陶瓷小瓶被他放进刚挖好的泥土坑中,他用手将混着雪的冻土往坑里览。
木牌前,一处新鲜的掩埋之地出现。
平静的眼眸中谁也看不出他的心情,余长安只是眼眸微微一闭,毅然转身离开。
风雪中,一个不算高的身影逐渐消失在空气中。
……
“你去哪儿了?”张乐萱看着被推开的木门,风雪侵袭进屋内。
“睡不着,出去转了转。”余长安轻声道。
张乐萱眼眸转了转,她起身来到余长安身旁。
余长安疑惑的看着张乐萱,不知对方想做什么。
“好了,哭出来就好了。”
张乐萱突然抱住面前这个九岁大的男孩,感受着余长安身体上冷冰冰的体温,她好似安慰弟弟一般,小手抚摸着余长安的脑袋柔声道。
“不要总是什么事情都憋在自己心底,说给我听听好吗?”
突然被张乐萱抱住,身体感受到一股燥热的体温下意识紧绷起来,但是余长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只是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回应。
“……”
“怎么了,感冒了吗?”张乐萱并没有听到她想听到的声音,余长安依旧保持着他的冷漠以及距离感。
不让人走进一步,因为余长安的默不作声,长时间的拥抱气氛逐渐变得尴尬起来。
“谢谢,早点儿休息吧。”
余长安似乎感受到了尴尬的气氛,主动打破僵局提议道。
“厄……好……”张乐萱慌乱的松开手,脸色有些微红眼睛瞟了一眼余长安。
“哦,对了。”余长安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向张乐萱说道。“按这个年纪应该分开睡的,之前房间有限,今晚就分开睡吧。”
“啊,这怎么可以……”张乐萱闻声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面等她反应过来坚决反对道。
“老爷子刚走,房间不适合睡,你还是和我挤挤吧。”
半年时间,张乐萱一直住在林老爷子家里,最开始余长安是不同意的,但是见老爷子高兴。
他也就任其留下,不再持有反对意见。
余长安皱了皱眉,摇了摇头拒绝道“你还是自己睡吧,我不怕那些东西。”
说完,余长安就转身离开,留下张乐萱独自一人在房间中。
看着孤独离去的身影,张乐萱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刚想开口却是怎么都开不了口,只能看着余长安将门关上。
……
夜里,风雪中一个绿油油火光从村外燃烧而起。
“桀桀桀,鲜活的生命!”
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周围的积雪开始融化。
“去吧,去吧,都变成我的力量吧!”
伴随着那个干枯身影浮现出一圈圈魂环,如果此时有人看的话,定然会惊讶这竟然是一名六环魂师。
幽暗的绿色火焰不断扭曲,似乎有人脸想要从中钻出来,突然火焰一阵颤抖,瞬间炸裂开来,火光冲天,化作一个个人形的鬼魂,飞向远处的村子。
“呜呜呜吼!”
寒风呼啸,恶鬼的哭泣声中夹杂着嘶吼,阴冷的气息使空气中的寒意融入了一种阴戾。
绿色恶鬼所到之处,就会升腾起绿色火焰。
因为突然的声音,村内的房屋突然点燃一个煤油灯。
“啊,这……这是什么啊!!!”
看着面前渗人的惨绿色人脸,一个男人被吓得瘫软在地。
“呜吼——”
恶鬼阴森恐怖的咆哮声响起,男人只觉得裆部一湿,还没等他叫出声就噗通一声倒下。
于此同时,村内一阵阵凄厉的惨叫声响起。
男人的,女人的,孩子的,老人的……
都在夜色中响起,听着那种撕心裂肺的声音,那个干枯身影缓缓移动身躯,嘴角洋溢着一个诡异的笑容。
“桀桀桀,都别怕,都会成为我的力量!”
“救救我……”
走进村内,突然干枯身影停顿下来,一个沙哑虚弱的声音响起。
看着那趴在地上的高大身影,那身披黑袍的干枯身影又发出“桀桀桀”的声音。
伸出一只干瘪的手臂,五根手指如同鸡爪一般,抓住那个男人的脑袋。
缓缓将其提起,五个魂环闪烁出阴冷的光芒,他那只手用力一握。
“咔嚓,咔嚓!”
“啊啊啊啊!!!!”
男人只感受到脑袋被挤压的疼痛感,他发出凄惨的叫声。
但是他的声音似乎激发了那人的兴趣,越是如此大声,他越是用力。
似乎有着什么恶趣味……
“别怕,只要成为我的一部分就不怕了——”刺耳的声音,就像爪子抓在玻璃上,那般让人刺耳。
嗖嗖嗖!
突然三支利箭划破空气,直接袭向那干枯身影。
就在快要接近时,干枯身影用力深吸一口气。
“呼!”
他用力一吹,那利箭竟然直接反向爆射而去,如同时间回溯一般。
咻咻咻!
诺卡尔见状想要躲开,但是等他反应过来利箭直接击中了他。
鲜血顺着他的额头流出,他高大的身体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邪魂师?!”凌志峰看着面前的干枯身影,但是对方没有任何理会他的意思。
只见一个幽绿恶鬼直接扑向了他,见对方来势汹汹,凌志峰感觉如芒被刺,想要运转魂力。
突然他只觉得胸口一痛,嘴里一口鲜血吐出。
扑向他的恶鬼直接附着在他的身体上。
“不——不要——”
凌志峰感受到身体的异样,表情一阵扭曲,嘴里声音全是恐惧,那种是来自灵魂的颤栗,他似乎明白了对方想要干什么。
但是,他只能看着自己生命逐渐流逝……
“咳咳,不错不错没想到一个边陲小村竟然有魂师存在~”
干枯身影发出桀桀桀的声音。
“快了,快了,马上就能突破六十级了……”
“砰砰砰!”余长安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睡梦中惊醒,他赶忙推开门查看情况。
只看见不远处绿色火光大放,村民们凄惨的声音中夹杂着求饶和求救声。
哭声,叫喊声乱成了一锅粥……
余长安用力一脚直接踹开张乐萱的房门,但是屋内却是空的。
“人呢……”
看着屋内,余长安一时间焦灼起来。
“该死……”余长安咬了咬牙,独自抓起墙上的衣服披在身上。
跑出门外,大声喊道。
“张乐萱,你人在哪儿?!”
张乐萱看着眼前被积雪掩埋掉一半的木牌,不知在陷入怎样的沉思中。
她小手擦拭掉木牌上的积雪,哽咽的声音断断续续。
“林爷爷……小安他为什么总是不太喜欢和别人说话呢……感觉他从来都是冷冷的……一种让人觉得,觉得生人勿近……小乐萱很开心能认识你……成为您的孙女……爸爸妈妈被他们杀了之后我就一直跑……一直跑……那一天饿了,是小长安照顾的我……在城里差点儿被人抓住,也是小长安救了我……可是他为什么那么冷漠呢……除了你……似乎他和谁都不太愿意交流……
明明感觉他很热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让我觉得他很拧巴……
我该怎么办呢……林爷爷……
小乐萱不知道该怎么……”
突然一个叫喊声惊醒了她,那个声音正是余长安的。
“张乐萱,你在哪儿!村子出事儿了,你往极北之地跑!”
余长安的叫喊声越来越远,张乐萱用冰冷的小手擦了擦眼角的泪光,深呼吸收了收情绪。
“小安,我在这儿!”张乐萱双手合并,小嘴大声喊到。
余长安闻言,看向那个熟悉的方向似乎明白了张乐萱去了哪里。
他催动冰肌,双腿用力朝那边跑去。
看着房屋被火焰吞噬,凄惨的声音渐渐消失,一个孩子的大喊声被他听到。
“桀桀桀,还有漏网之鱼啊,放心,我会送你们一起团聚的——”
白色的雪花飘零,绿色火舌舔食着地上的积雪,一阵白烟冒起。
“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