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社畜
一年前。
“水母孢子”好不容易从那个该死的实验室里逃脱，现在身体虚弱的狠，
它本想着溜进屋内打个牙祭就光速离开，
结果刚进屋，就和一名失去双腿的老者撞个正着......
“水母孢子”满脸嫌弃，
虽然它对残缺的生物不感兴趣，但总比没有强。
于是它朝着对方慢慢蠕动着，尽量露出凶狠的“表情”。
假如它现在可以模拟出人类表情的话……
可惜暂时没有足够的能量来支持，只能维持着“水母孢子”幼体的原始光滑形象......
老者正推着轮椅前行，
见到这黑漆漆的诡异生物靠近，居然只是诧异了一下，一点也不害怕。
他果断掏出一只古旧的手机，按下了拨号键，
嘟。
无人接听。
响铃几声后，对面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水母孢子”显然也发现了对方奇怪的举动，
它本能地停下身开始戒备......
忽然，走廊的天窗的玻璃炸裂，
一个身穿灰色风衣的银框眼镜帅气男子破窗而入，落地动作优雅而利落，神态个性而张扬。
显然是没有对破坏公物的行为感到一丁点羞愧。
他扶了扶头上黑色的礼帽，扫视了一下屋内的情况，
一看就是很普通的怪物袭击事件，
先是对着轮椅上的老者点头致意，
然后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水母孢子”身上......
“抱歉，我赶时间！”男子冷冷说着，
只见其手中凭空出现一副白光组成的“扑克牌”，悬浮于手心之上。
经过短暂而绚丽的自动洗牌，男子从中随机抽出了一张置于面前。
他翻转后看了眼牌面，冷酷一笑，
向“水母孢子”展示着，发出同样冷酷无情的声音：
“黑桃A。”
男子站在原地未动，
但“水母孢子”只觉身后一寒，直接从头到尾被某种力量劈成了两半，
如同两个葫芦瓢，自断口处不断涌发出海量的触须，试图重新粘合在一起......
男子见没有直接劈死这个残血小怪，也有些惊讶，
但未形于色，依旧维持着酷酷的表情。
“无妨，继续虐杀便是。”男子森冷一笑。
他又随机抽出一张扑克牌并展示，
“梅花Q”。
砰！
“水母孢子”被分裂的身体瞬间被压成了两张“饼”，与大理石地面紧紧粘连在一起。
突然，地上两张“饼”瞬间暴起，死亡的威胁再次让它迸发出潜能。
这已经它今晚第二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了。
可惜它不会说话，否则定要问候男人的家人了。
两半的身体通过触须与远处物体间的伸缩拉扯，朝着两个相反的方向迅速逃窜。
“哼，想逃？”
男子没想到它的生命力居然这么小强，
于是再次随机出了一张“方片10”，并顺带摘下自己的帽子。
俄倾，一个与男子一模一样的人，凭空出现在其旁边，
两人相视一眼，心领神会，
各负责一个方向方向追去......
“水母孢子”一号机此刻正慌不择路，
很快，它发现出了更大的问题，
自己跑错方向了，
因为前方不远处就是它之前逃离的仓库。
那可是它刚刚在实验器皿中，亲眼见证了那恐怖的场景的地方......
它宁可被身后的中二男活活打死，也不愿意再靠近一步了。
正在它万分焦急之时，
它发现附近有一片绿油油的菜地，
病急乱投医，
它试着钻入菜地的泥土中，却发现无法深入分毫，好像有一个无形的墙壁在阻隔着它.....
看来“水母孢子”真的走投无路了，
望着周围的绿色植物，
它只好消耗自己的生命能量，把自己伪装成菜地里的一颗幼苗，
相比于更高级的生命体，拟态成植物的成本要低很多，
特别是拟态目标能更容易在基因层面被其瓦解的情况下，还可以补充部分消耗的生命能量.....
当然，拟态成无机物的消耗会更低，
但植物至少还有本能，可一旦主意识全部转化成无机物，就意味着彻底成为无机物了......
一株通体漆黑的植物幼苗，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特别是在在周围都是绿色茎叶的菜地中，显得有些突兀，
但因为数量优势，一时半会可能找不到它，
但发现它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它只能尽量压低身体，将自己隐藏在比它高大的植株背后，被迫参加这场“猫鼠游戏”......
......
砰的一声，
那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一个身边飘着三张绿色、红色、金色光芒卡牌的酷酷男子从天而降，来到了菜地旁边。
由于消耗了三张扑克牌，
王崇云的身体分别受到对应的速度、力量和密度的强化。
扑克牌的花色代表强化的方向，
数字代表着在技能发动后的基础数值上额外增加的百分比。
通常情况下啊，
他一天只能抽出四张卡牌，每张牌被抽到的几率相等，
在被抽取后立即生效，每张卡牌的持续时间独立计算，分别持续二十分钟，持续效果结束后会回归牌组，同花色牌的作用效果可以相互叠加。
随着抽牌的次数增加，抽到重复花色的概率就会越来越高，
而在抽卡技能中，运气就是实力的一部分。
比如，四张同花色、四张异花色、四张同数字.....越是难凑的牌型，所额外附加的特殊效果就越强....
如果运气好，抽到了王牌，
不仅不会消耗抽卡次数，还会增加次数，小王增加一次，大王增加两次。
由于王牌被抽取后是会回到牌组，理论上可以无限抽取到的，
特别是大王，那才是真正的无中生有，连续抽中大王的几率极小，但不等于零，
可以负责任地讲，这是一个上限极为逆天的技能。
最重要的是，王牌所增加的次数是不会刷新的，
也就是说，哪怕你用完了每天四次的额度，只要你还有备用的王牌次数，就可以做到理论上的无限续杯，
当然这是欧皇专属，非酋就不用想了......
王崇云自认为自己是比较欧的那一类，可这么多年了，他也就抽到过十次小王，大王是一次都没见到过，
要不是知道这是自己觉醒的技能，不是某二次元抽卡手游，他非得大骂几声“狗策划误我”不可！
俄倾，
另一个“王崇云”从天而降，稳稳地落在了正主的身边，
显然是已经处理完了自己的目标。
新来的这一位身旁并没有发光的卡牌，但二人长得一模一样，就像是孪生兄弟。
王崇云见另一个自己回来了，微笑道：
“辛苦了”。
对方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化成一顶黑色礼帽飘回了王崇云的头顶......
这顶帽子名叫【大魔术师帽】，是王崇云通关某高难度副本获得的奖励，
其能够制造分身的特质之一，与抽卡技能相辅相成之下，竟然出奇的好。
解除分身之后，王崇云的身体密度，恢复到了技能加持下的两倍多，
他绕着半个足球场大的菜地走了一圈，微微皱眉。
“别躲了，让我赏你一个痛快。”
他知道那个拟态生命体还在里面，可是在粗枝大叶的遮挡下，一时半会儿想要找出来确实有些难度。
不过有种更简单粗暴的方式，
那就是一把火烧个精光，
这样不用自己出手，它自己就会被火焰给活活烧死......
“我数三个数，再不出来，我就要对你施以火刑了......”
虽然嘴上说的很果决，但他心中还是有些忧虑的。
菜地周围都是密集的杂草，而且建筑内还有人，万一直接把人家院子给点着了，搞不好还要受到上面的处分......
他擅长破坏，但论救火这方面，不好意思，他不太擅长。
换做是平时他肯定毫不犹豫就扔进去了，反正有同事会过来帮他擦屁股。
但此次不同，同事都去其他城市出任务了，而云溪市目前只剩他一人。
所以，王崇云纠结了，到底要不要把手中的特制燃烧弹扔进去。
耍帅是需要成本的。
这种不酷的犹豫，令他浑身难受。
突然，王崇云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了，
周围的环境安静的有些过头了，
明明杂草被风吹的晃动，却一点声音也没有，仿佛自己身处于真空一样，
而那轮可爱的圆月原本是那么的皎洁，
现在居然被淡淡的血色所浸染，周围也渐渐浮现出淡淡的黑色雾气。
他看了眼手表的时间，11点59分59秒。
铛。
钟楼的方向传来了零点的报时。
王崇云皱眉，
他记得钟楼的那口钟应该早就坏了吧？
为何早不响，晚不响，偏偏在周围环境出现异样时就响了呢？
忽然，王崇云感受到身体没来由地开始虚弱起来，
“有毒？”
他连忙捂住口鼻，开始警觉起来。
黑雾逐渐开始浓郁起来，王崇云感觉有些眼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很快，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嘴角甚至溢出了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王崇云的眼神中此刻满是惊惧，冷酷的外表不复存在。
他终于想起这个黑雾究竟是什么了......
“怎......怎么可能？这里明明是真实的世界，为何会出现‘旧世投影’类型的高难度副本才会出现的死亡规则？那明明是副本虚构的产物！”
王崇云面如死灰，没错，他中招了，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触发了某种必死的规则......
哪怕是那些最高难度的隐藏提示的副本，都要提前告诉你一声，“游戏要开始了啊”！
这可倒好，在真实世界这么玩也就算了，却连个狗屁提示都没有！玩尼玛啊？
排行榜上的大佬来了估计都得跪！
王崇云实在想不通，
自己为了还个人情，甚至放弃了酒吧里的幽会。
来到这里后，结果发现只是个残血的小贵。
本以为手到擒来，立马就能回去相遇。
没想到此去无回，咱们只能有缘再续......
好湿！好湿！
“既然你不按套路出牌，那也别怪哥哥我不守规矩了！”
王崇云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眼神坚定，抱着必死的决心，从帽子里掏出了一枚奇怪的黑色硬币。
“就这点程度，还不足以折戟我的灵魂！”王崇云冷酷一笑。
这是他自己设置的中二启动口令，还必须用冷酷的语气讲出来才行。
这一点他不得不承认，关键的时刻确实挺麻烦的。
很快，一个只有他才能听到的机械声出现：
“是否消耗一枚‘菜鸟’币，压制等级来强行匹配新手副本？”
“是！”
王崇云有些心痛，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花大价钱，从同事那里买到的“装逼”道具。
至于建筑内的人会不会受到黑雾影响，只能求他们自求多福了......
忽地，一扇黑色的“门”凭空出现，
王崇云摆了一个自认为帅气的POSE，迅速消失不见了，
只剩一个拧开保险的燃烧弹，咕噜咕噜地滚到了菜地里......
“爆裂吧，现实！”
这是王崇阳离开前最后的话语。
嘭！
爆炸过后，菜地中大部分的种植物都沾上了特殊的油脂，火焰伴随着油脂剧烈燃烧着......
布满水分的新鲜蔬菜被高温烤干，变成了易燃物后助燃，
不一会儿，整片菜地都被火焰烧成了灰烬......
那株黑色的幼苗自然无法幸免于难，灰烬混合在了其他菜灰里不分彼此.....
奇怪的是，杂草在接触火焰后却没有丝毫燃烧。
......
但事情并没有到此结束，
只见诡秘的黑雾开始缓缓向一个方向聚拢着，
周围的杂草吸收后，开始向地底反馈着奇怪的能量，
而灰烬在吸收到诡秘黑雾之后，居然重新长出了嫩绿的菜苗。
而其中一颗在颤抖着，显然有着自我意识，
....
由于无法移动，
它只得努力夺取着其他蔬菜的营养，很快就积攒了足够的能量。
幼苗终于可以拔地而起了！
凭借着生物的本能，这株绿植蠕动着洁白的根须，想要离开这片诡异的区域。
可周围一圈都是屏障，根本无法穿过。
于是，幼苗试探着从下方逃离，
泥土很轻松地就能钻进，
但恐怖的是，菜地的屏障居然一直延伸到了地下。
由于智力不高，只能干着急。
长时间的向下钻地令它身心俱疲，
正当它要放弃深入时，屏障忽然消失了，居然可以横向移动了！
虽然周围是一片无边无际的未知神秘空间，但这里充满了绿色的能量液体，能加速它的成长。
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它欣喜，这无尽的食物任谁也经不住诱惑，
它活着的意义不就是为了成长吗？
于是，幼苗打算先呆上一段时间再离开。
......
幼苗越长越大，变成了一颗柳树般大小的变异芹菜，
芹菜都能变异，那智力当然也能。
芹菜终于记起它是谁了，
原本绿色的茎叶，开始转变成黑色的可怖触须，而后缩成了一个粘稠液体黑球，迅速变回了“水母孢子”的模样。
只不过现在的它，是通体漆黑的颜色。
“水母孢子”恢复了略高的神志，
它对目前的环境很满意，并不愁食物能量来源。
所以不急着离开，决定先把这个形态成长一番再走。
日子一天天过去。
“水母孢子”也生长的差不多了，是时候离开了！
可它惊恐地发现，来时的入口已被封死。
这令它十分愤怒，用身体疯狂砸着出口，直到精疲力尽。
它不是没有想过通过横移的方式游出边界，
可它游了半天，这该死的地方却依旧没有尽头，
于是，它摆烂了。
......
很快，它发现，这里的营养液，居然不再提供能量了，只是单纯的液体。
可怕的变化令它十分害怕，它饥肠辘辘地游到出口处。
此刻的它就像是一只井底的青蛙，渴望着白天鹅的美妙胴体。
这次，它又听到了那熟悉的钟声的召唤，
鬼使神差地，他尝试用触须碰触屏障。
功夫不负有缘人，
这次居然没有任何的阻碍，直接穿透了过去！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令它沉寂已久的春心又开始萌动了起来。
渴望着与渴望的美好之物，来一次不分彼此的美妙邂逅。
可黄天还负有心汉，
仅在触须伸出两三根后，屏障又传来了阻力，无法再次穿过。
撞一天和尚，等一次钟，开饭时间又到了。
于是，每当钟声响起时，它都能伸几根触手到外面，可以一直保持在外面。
可一旦钟声停止后，触手在菜地范围之外，就会立刻失去与它们的联系。
甚至它感觉那些失去联系的触手也在加着班。
如果它上过九九六，一定会大喊良心，太特么良心了，这绝对是凌凌漆该干的。
上帝给你关死一间房屋后，总是会给你留条地洞。
这不，在菜地里的触手，居然可以完美地模仿蔬菜和土壤，不仅颜色相同，甚至连口感都一样。
要知道它们这类拟态生物，最大的缺陷就是通体漆黑的颜色，那是由基因决定的，无法更改。
而如今，现实中发生的事情打破了它的认知。
奥，感谢上帝！
哦，不对，感谢命运之神的赐予！
但令它不解的是，自己依旧无法改变其他形态的颜色，似乎只有与菜地环境相符合的物体，才能够变色。
这里俨然变成了天然的狩猎场地，而那个经常来摘它“蘑菇”的老太太就是第一个狩猎的目标。
......
“孢子水母”发现，果实从伪装植物上被摘掉后，居然可以被带出菜地。
于是，它没有直接杀死老太太，如同温水煮青蛙一般，慢慢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比如说，将孢子混入到伪装的蔬菜中，然后间接控制他们的肠胃。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不想老婆到处跑，首先把她胃填饱。
除非都像这个老太太一样，每天来菜地吸收“蘑菇”孢子，要不然自己无法直接控制他们的思想。
但这些都是其次的，
自己的首要目标就是逃离这里，那么自然要先清除掉碍事的人。
秉持着欺软怕硬的责任态度，
首先排除那个可怕的小鬼，自己惹不起但躲得起。
那么，摆在自己面前唯一的阻碍，就是那个该死的老头了。
它可不想再被追杀一次，所以只能悄悄地干活。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自己明明用触手击穿了那老头的心脏，可是他不仅没死，居然连表情都没变一下。
不得已，
只能用分离出去的触手牢牢地困住了他，
整整一年了，不管自己尝试怎样能致人死地的办法，都无法杀死他。
甚至，都无法把他带离那栋建筑物。
而它的逃离计划也毫无进展，
所以，它在等一个机会。
等那个小鬼露出破绽的机会。
虽然几率很渺茫，但这或许就是它破局的唯一办法。
而今，这个机会，它终于等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