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踪案
清晨。
市中心庄园区的一栋独立别墅内。
哗啦啦。
此刻天还蒙蒙亮,室内也没有开灯,很安静,只有水龙头流水的声音。
声音是从三楼卫生间传出来的,很暗,但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正站在洗手台前。
那是一名面色略有些苍白的少年,
此时,他的身体前倾,双手正支撑在洗手池的边缘,眼睛有些空洞,发呆地看着镜中自己的脸。
那是一种多年没曾体验过的名为“恐惧”的情绪,
镜中的脸是自己的没错,但不知道是不是光线昏暗的原因,却给自己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
明明是面无表情,但总给人下一秒就会裂开嘴诡笑的错觉。
少年盯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潜意识的梦境中,未知的存在将他的记忆彻底吞噬一般。
在镜前伫立许久过后,他才慢慢从那种诡异的状态下回过神来。
明明现在既视感很强,却又记不起丝毫梦的内容。
就好像真的只是一场普通的梦一样。
“这种情况每个月都要来上一次么...怎么去形容这种荒诞的感觉呢?青春版大姨夫Plus?”
吐槽过后,少年开始稳定自己有些错乱的记忆,突然自言自语道:
“我叫向阳,十七岁,住在市中心别墅区......
“一名普通的高二学生,学习成绩还可以,每次都能比全校第二名多一分......
“生活作息规律,每天五点钟起床后晨练,六点钟准时到学校......
“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游戏,二十二点准时睡覚,并睡足七个小时......
“睡前,会做完一整套模拟题。上床后,立马熟睡,绝不把疲劳留到第二天,学校的老师都说我十分健康......”
话语过后,少年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一缕鲜血忽然从右鼻孔流出,向阳连忙低头洗了把脸,顺手将水龙头关闭。
哗哗流淌的自来水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不再涌出。
向来节约用水的他,洗手时习惯将排水口给堵住,
所以每次瞅着那满满一盥洗池快要溢出的血水,向阳就又感觉有些头疼起来了。
“唉,太浪费了,下次换成红外感应的水龙头应该会好一些吧......”
说完抬头看了眼镜子中那熟悉的清秀的面庞,之前那古怪的感觉已然彻底的消失了。
用双手揉了揉因为绷紧神经有些僵硬的脸颊之后,
少年又露出了往常的微笑。
回到卧室,看了眼时间,五点十分。
“有些晚了,早饭就先不吃了......”
向阳迅速地穿好校服,拎起挎包,出门朝着晨练的公园飞奔而去。
......
云溪一中是一所国家级重点示范中学,占地面积达到了八百亩。
叮铃铃。
清晨的预备铃响起。
校门口处,有着各种奇葩理由迟到的学生,急急忙忙往各自的教室赶去。
向阳正坐在后排靠窗户位置上,这里能一眼看到学校的全貌。
此时,他正托着下巴,像是在无聊地观望窗外的景色。
他瞥了眼楼下,目光聚焦到了跑在最前面的一个魁梧男生身上。
魁梧男生身体素质一看就很好,冲刺速度甚至达到了专业运动员的水平。
但此刻他有些狼狈,凌乱的头发、厚重的黑眼圈外加穿反的校服衬衫,诉说着他昨晚熬夜后睡过头的事实。
思索了片刻,向阳瞳孔中开始浮现出淡淡的蓝色光芒。
蓝色光芒并不是什么魔法,准确地来说,更像是生物的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就好比电鳗天生就能放电一样,虽然连少年自已也搞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具有这种能力。
此刻,世界整体宛如化作了巨大的信息化海洋,任何因素的变化也会牵动着其他因素的改变,哪怕是一只躲在草丛中轻轻煽动翅膀的蝴蝶,也有可能在各种变量因素的加持下掀起巨大的滔浪。
各种磅礴杂乱的信息流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化作台风漩涡疯狂地对着向阳双眼的方向倾泄而来,誓要把这胆敢在汪洋风暴中逆流而行的木筏撕碎……
而少年呢,却对此情形完全无动于衷。
在如此海量的信息流的狂暴冲刷下,任何敢于阻挡的物体都会因此分崩离析。但少年依然像是竹石一般巍然挺立的,任尔东西南北风,皆都被轻松地过滤掉。
其实在少年眼中,世界仿佛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空中的鸟,天上的云,地上的汽车与行人,甚至是一支碰巧从桌上掉落的钢笔都在空间中静止不动……
但是在微观的角度仔细观察,还是可以感知到物体在移动,只是变得无限缓慢。
此时此刻,被向阳盯着的男生身上,正不断往外冒出普通肉眼无法观测到的蓝色粒子流。
而蓝色粒子流仿佛有生命般在不断地扭曲变形着,时而相互纠缠成一个螺旋体,时而变成一个小人在做着各种动作……
最终,蓝色粒子流固定成了一个拥有完美曲率的圆,缓缓漂浮至向阳面前。
向阳静静地看着面前的蓝色球体,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只是缓缓地张开了嘴巴,将其一口吞了下去。
与此同时,一段经过大脑底层简化的数据模型信息,在大脑皮层迅速浮现:
【姓名:薛铁柱】
【身体素质评分:8.9】
【智力水平评分:5.4】
【评价:这名同学很强壮却不太爱动脑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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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阳的思维没有过多地停留,熟练地向下浏览着:
【观测次数:300/100】
【已建立其数据化模型,并领悟其所有可数据化的技巧,多余观测次数已转换成“观测点”】
【观测点:200】
【每一百点可递推升级一次,超过观测上限后获取速度将大幅降低,有且仅限对观测目标使用。】
【注:“观测点”实为观测目标复杂的可控变量的统称,且具有函数一一对应的关系】
向阳可以确定,潜意识所呈现内容的方式,正是自己方便理解的逻辑。
这已经在多次的实验组中验证过了。
于是他继续浏览......
可进一步递推升级的技巧组:
【跳跃lv1:轻松翻越3米以下围墙】
【下一级:4米以下】
【冲刺lv1:可以加速至9米/秒】
【下一级:10米/秒】
【手速lv1:手速变为普通人的2倍】
【下一级:3倍】
【语速lv1:语速变为普通人的2倍】
【下一级:3倍】
看着剩余的点数可以升级两次,向阳果断选择了“冲刺”和“手速”。
在点击了对应的升级选项后,只见无数的蓝色粒子流,从向阳的眼中迸射而出,汇聚向自己的双手与双脚。
感受了一下身体升级后带来的酥麻感觉,随后眼中的蓝光也渐渐隐去……
只听“嗡”的一声,世界重新开始变得喧闹起来。
与此同时,就在一只钢笔快要落地的瞬间,有一只手掌稳稳接住了它。
“阳哥,手速阔以呀,都快出残影来喽!”
同桌朱广义眼珠子瞪得老圆,露出了极夸张的表情,但看到向阳有些苍白的脸色后,担忧地问:
“不过,阳哥你的脸色咋突然变得这么苍白呀?”
朱广义忽然一拍自己脑门,恍然大悟般,笑容也变得猥琐起来:
“奥哦!嘿嘿!我懂了!毕竟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压力都很大嘛,是不是昨晚……”
朱广义的声音逐渐变小,露出了王福山懂的都懂的表情。
向阳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挥了挥手:“去去去,别打岔,马上就要上早读了,小心这次又被班长拎出去罚站。”
朱广义听见“班长”二字后,瞬间就从合欢树蔫成了含羞草。
正式铃响起。
班长徐萱雪带着一本书和一支钢笔走上了讲台,一头短发配合高挑的身型显得十分干练。
尽管身材被校服盖住,看不出具体,但从其利落的举手投足来看,私底下也是个练家子。
“同学们,早读正式开始,下面请大家打开语文课本第83页……”
徐萱雪的声音因为年龄的原因略显稚嫩,却中气十足,十分有精气神儿。
台下的同学们也十分配合,各个拿出吃奶的劲儿朗读着……
……
欢快的下课铃响起,紧张的早读结束了。
教室的气氛开始变得活“铃”活现起来,同学们三三两两围坐在一起,有的在交流着做题方面的心得,也有的迫不及待谈起各种道听途说的八卦新闻。
而朱广义恰好属于后者。
“阳哥,俺刚好知道一宗离奇的案件的小道消息,想不想听?”
坐在同桌的朱广义,椅子上的屁股右半边微微抬起,身体向左倾斜,右手掌在嘴边做遮挡状,将略显油腻的胖脸凑到向阳耳旁,搞得神秘兮兮的。
“怎么了?”向阳有些好奇。
“咱们云溪市嘞,又有人失踪了。”
“嗯?你这是从哪听来的?”
“嗨!还能有谁?不就是俺家那个臭老爹呗!前天凌晨下班后,他又跟几个道上的狐朋狗友喝醉了酒,还是俺过去给他扶回家的。
“回家后,躺地上就开始念叨那个案子......唉!你说他到底是敬业呢?还是不敬业呢?”
朱广义一脸的无奈。
“以前他还不是这样的,只是为了工作经常不回家,可自从和俺妈离婚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甚至带有了些许哭腔。
向阳想起了朱广义的父亲好像是一名资历较深的侦查员。
“咳咳!”
向阳干咳一声,试着转移一下他的注意力:“那你得到了什么有用的案件线索了吗?”
“那是当然了,俺那臭老爹虽然人品不咋地,对于案件的调查细节把握的还是很详细的,所以业务能力自然是极强的,所以每次市里评优名单上都能看见他的名字!”
神色恢复正常的朱广义,又一脸得意洋洋地说着。
向阳有些哑然,也不知道朱广义究竟是在损他老爹,还是在夸他老爹。
“我们说回案件吧,失踪的男人名叫王福山,40多岁,无业游民。
“据其亲戚朋友反映说他在几年前也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收入可观,家庭也是十分和睦,邻居也夸他是一个上进的人。
“只是他突然有一天像变了人,开始疯狂向亲戚朋友们借钱。
“有人问他为啥借那么多,王福山说做生意需要周转,等挣钱了立马就能还上......
“他的妻子发现,那个每天带着笑容回家的男人有些陌生了,开始变得沉默寡言,爱皱眉头,敏感易躁。甚至从不喝酒的他,开始慢慢在房间角落里喝起闷酒来。
“女人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不止一次地询问丈夫在外头是不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可王福山却总是说,一点小麻烦而已,自己能解决的。
“直到一天早晨,女人被急促的敲门声惊醒,透过猫眼惊恐地发现——门外站着几个戴口罩的黑衣大汉。
“她吓坏了,想要叫醒宿醉的丈夫,却发现怎么都摇不醒,只好壮着胆子喝问他们是做什么的。
“门外的大汉不耐烦地说,王福山欠了他们100W。
“女人自然不相信丈夫会欠那么多。因为王福山说过,只是和朋友合伙创业失败了,欠了十几万。于是女人二话不说,直接就把嫁妆钱拿来给了他。
“门外几个壮汉听到,都是一愣,捧着肚子开始大笑。
“明显是领头的光头男笑着说,头一次听说有人敢把生意开到赌场头上的,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女人听后如五雷轰顶,她试想过很多种可能性,甚至想到过老公在外面有了相好,打算抛弃她们母女。但她万万没想到,曾经那个踏踏实实稳中求进的男人,居有一天会和堵场沾上关系。
“更可怕的是,王福山原来一直在欺骗着她?
“于是,之前想不通的事情都变得清晰了起来,原本坚强的心理防线彻底化作齑粉。
“光头男开始劝诫女人趁早改嫁,脱离苦海,就比如他这样的,母胎单身三十年,姓黄,但与堵毒不共戴天,跟着他至少能吃香的喝辣的,也不至于天天遭这罪之类的。
“一旁的大背头看不下去了,急忙点醒光头男,老板叫他们可是来干正事的,不是来相亲的。
“一提到老板,光头男连忙恢复了严肃,叫王福山赶紧出来,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并强调他们也是打工人,请不要让他们为难,否则后果自负。
“女人哪里敢开门,所以用‘再不走就报警’来要挟。
“门外壮汉听到女人要报警,愤怒地表示,不出来也没关系,走下一步的拍卖程序吧,临走前象征性地撂下几句狠话,还提醒女人,不会以为王福山只在他们这里借钱吧。
“女人瘫坐在地,六神无主,冲进卧室翻箱倒柜,什么也没找到。
“她想找王福山质问,却发现他早就从床铺上离开,躲在客厅的角落里喝酒
“她呆呆注视了王福山许久,哭着问房证在哪,只有沉默的吞酒声。
“继续问了许多问题,王福山依旧自顾自地喝酒。
“最后女人终于爆发了,一把将其手中的酒瓶夺过,摔在了地上。
“王福山还保持着仰头喝酒的姿势,直到发觉实在倒不出酒,才睁开眼睛。
“发现酒瓶被摔碎后,王福山恼羞成怒地给了女人一耳光。
“女人被吓懵了,捂着发肿的脸坐在地上,不敢置信地看着王福山。
“王福山也愣了,他呆呆地看着自己打人的那只手,脸部肌肉有些抽搐,明显是有些挣扎。
“他下了头,像是有什么东西释怀了一样,很快,又重新抬起了头,脸上挂起了笑容。
“是扭曲邪恶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