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你有前世记忆，对吗？”

    林弥森：“……”

    一秒太快，三秒太慢，她两秒后变脸，有些好笑的表情：“你说什么？前世记忆？”

    沈司融的一双眼睛长得跟鹰一样，专心盯着某个人看的时候，好像能把人看穿。他现在就是这样看她：“不诚实。”

    陈丛野那么在乎她，沈司融想来想去只想到一种可能，就是这个女人跟他的前世有关。

    其实回想起来，一切都有迹可循。陈丛野突然回国，突然参加综艺节目，还突然搞什么情侣档，最直接的证据就是他让林弥森两姐妹住进了他家！

    林弥森双手放在身后，捏成拳头，脸上神情却淡然自若：“沈导，你戏演过头了吧？”她没想到他会问那种问题，她若回答是，那她跟妹妹只会更危险。

    “你说的话，我怎么不信呢？”沈司融站起身，绕开茶几，走到她面前。

    他穿了一身黑，身高又高，站在她面前有一股压迫感。

    林弥森抬着头看他，眼底没有波澜，手松开了：“信不信是你的事，这么荒谬的问题，我是第一次听。”

    话音刚落，洗手间门打开，林弥子走出来，语气惊讶得说：“你也是？”

    沈司融愣住。

    林弥森看向妹妹，眼里闪过一丝慌乱，她没想到她竟然'自投罗网'了。

    “弥子，”她走过去，想用眼色提醒她别乱说话，“你在说什么？”

    可是林弥子没看出来，当她是'外人'一样：“姐姐，你不懂。”她推开林弥森，走到沈司融面前。

    “沈导，你是谁？”林弥子看着他，眼眸雪亮，像找到同伴一样，“你听过离生居吗？”

    沈司融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神色也没有变化，双手插进兜里，扭头走了。

    走到林弥森身边停下来，他低头跟她说悄悄话，语气里混着玩味的笑：“赶紧跑，她会害死你。”

    林弥森身子僵了一下。

    沈司融离开后，林弥子上前问她：“姐姐，他跟你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

    林弥子蹙眉：“姐姐，你跟他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不然怎么会对跟他也一样拥有前世记忆的自己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跟一个毫无关系的她神神秘秘得说话。

    林弥森有点心烦：“弥子，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前世今生，就算有又如何，重要吗？”根本不重要，反正她的前世记忆只会令她做噩梦。

    林弥子红着眼瞪她：“你不懂。”

    门口有脚步声。

    病房门敞开着，陈丛野直接进来了。

    林弥子看到他，眼泪直接落下：“丛野哥哥，”她跑过去抱住他。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陈丛野把手里的东西迅速放地上，双手推着她的手臂，把人推开了。

    他提起地上的东西：“这是早餐。”

    林弥子接过来：“谢谢，丛野哥哥，我们一起吃吧。”

    这个时候，林弥森转过身，看着他，态度自然：“你们吃，我有点事出去一下。”她捏着手机，屏幕向内，上面显示有一条信息，是沈司融刚发过来的。

    “姐姐，你别生气，”林弥子撒娇说，“我们一起吃吧。”

    “我没有生气，”林弥森挨过去，跟她说了一句关于'女人'的那点事。

    林弥森走时，陈丛野还想跟，林弥子抓住他：“丛野哥哥，女孩子的事你别去。”

    他怔愣了一下，懂了。算算时间，来'早'了两天。

    他记住了。

    医院后面是一个小区，春节还有一个月就到了，街上有很多摆摊卖对联、卖红包跟卖富贵竹的。

    林弥森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小公园，里面有一帮小孩在玩老鹰抓小鸡，热闹得很。

    沈司融坐在一块圆锥的石雕上，手里拿了支烟，吞云吐雾，漫不经心。

    今天没有太阳，地上没有影子。

    “沈司融，”林弥森站在他身旁，中间隔了一米，“我来了。”

    烟雾缭绕中，他扭头看她，眼神被模糊，有一瞬间，他把她看成了那个人。

    又吸了一口，沈司融把烟丢地上：“陈丛野有没有告诉过你，他是什么人？”

    林弥森来是为了妹妹的事，刚才在病房里没说完：“他应该是什么人？”关于前世的身份，陈丛野为了保护她，让她对内对外都不要提，特别是对沈司融，“不就是男人一个吗？”

    “林弥森，”他只扯一边的嘴角笑时，是没耐心了，“你这样我们很难谈。”

    林弥森：“那你叫我来干嘛？”她转身——

    身后兀然响起一个奇怪的声响。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一只手是伸出的姿势，像刚刚丢出了什么东西。

    林弥森往地上看，看到一地的碎石子，刚才明明没有。

    沈司融把手收回来，环视四周，没看到人影，但不用看也知道，是那个男人在暗处替她挡下了他的'暗器'。

    他是想试试林弥森的身手。

    离开了小公园，林弥森没有回医院，她在外面吃了早餐，买了点'女士用品'才回医院。

    中途被一个粉丝认出来，拍了两张合照。

    回到医院，在住院部一楼就看到陈丛野。

    他站在电梯门口等她。

    一楼人来人往，大多数人都带了口罩。

    林弥森走过去，他便摁下电梯按钮，电梯门打开，他两进去后，又进来了两位老人。

    一位坐轮椅，另一位推轮椅。

    坐在轮椅的是老奶奶，推轮椅的是老爷爷。

    老爷爷按了三楼，三楼是重症病房区。

    林弥森跟陈丛野在后方一人站一个角落，没有任何交流。

    老奶奶说：“老头子，明儿你去找个人过来给我拍照，别等我死了才拍，不好看，没精神头。”

    老爷子：“好好，那我也拍一张。”

    两个人的对话就到这，三楼到了，电梯门打开。

    老爷爷推着老奶奶出去，步伐很慢。

    陈丛野往前跨了两步，摁住开门键。

    出去后，老爷爷回头：“谢谢你啊孩子。”

    陈丛野：“不客气。”

    他手放开，电梯门缓缓关上。

    两层楼很快到，林弥森先出去，走着时，他在身后跟。

    快到林弥子的病房门前，林弥森停下脚步，转身看他：“刚才是你，对吗？”

    陈丛野说是。

    两人对视中，沉默了一会。他问：“能不能不要单独见他？”

    林弥森有个一直没问的问题，突然想问了：“为什么你那么怕我单独跟他在一起？”她想到一个点，“是怕他会影响我，然后怕我对你不利吗？”

    她之前想杀他，就是因为想起了沈司融的身份。

    后来，她很努力把那股'杀欲'压下去，因为现代社会不同于那时候，杀人不是有胆量就行。

    不杀他，不是为了他。

    陈丛野看着她，没说话，但眼神已经说出了一切。

    林弥森突然很讨厌自己总是一眼就能读懂他眼睛里的情绪。

    “知道了，当我没说过。”

    她继续往前走。

    他在身后跟。

    等她开门的时候，他把手放在了她手上。

    贴得很近，她能闻到他身上的药香味。

    陈丛野低头，没有说什么，只在她后脑勺上亲了一下，然后扭开门把，她先进去。

    接下来的一整天，他都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他按照她说的，让林弥子'开心'。

    开心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晚餐结束后，陈丛野走了。

    到了睡觉时间，林弥森躺好，拿着手机，看了一个小时，一个半小时，两个小时……

    十点半，手机终于有动静。

    不是陈丛野的'晚安'，只是一条垃圾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