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七点半开始，是陈羽霏喜欢的爱情电影。

    是个悲剧结尾的爱情故事。

    陈丛屿不太能理解女孩子为什么喜欢看这些电影，她看的时候一点也不开心，两包纸巾都哭完了。

    在场几乎所有女孩都在哭，男士都在递纸巾。

    电影结束，九点五十分。

    陈羽霏一双眼哭红了，出来后就一直抱着他的胳膊，情绪还没有从电影里出来。

    “女主好可怜，她都病成秃子了，那个男主妈还要欺负她，”说着，她眼泪又掉下来了，“男主也好惨，被坏人挖了眼睛，看不到女主了。”

    她忍不了了，扎进陈丛屿怀里哭了起来。

    陈丛屿抱住她哄：“那是假的，宝宝，你怎么当真了呢？”

    她蓦地抬头：“你叫我什么？”

    注意力被分散得真快。他失笑，低下头在她红彤彤的鼻子上亲了一下：“宝宝，别哭了，我心疼。”

    陈丛屿以前觉得宝宝、宝贝这样的称呼很肉麻、很恶心，正常人根本叫不出来，可是现在他被打脸了，他喜欢叫她宝宝。

    陈羽霏抽了抽鼻子，抹了把眼泪：“你不要心疼，我不哭了。”

    真好哄。

    他趁势追击：“宝宝，那你要不要我做你男朋友？”

    她愣了下，突然推开他：“我的花忘记拿了。”

    陈丛屿拉住她，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从身后拿出来。

    她惊喜得把花抱进怀里：“陈丛屿你好厉害！！”

    这就厉害了？

    陈丛屿把人跟花揽进怀里，认真了：“陈羽霏，你收了我的花，也给我亲了，你还不想做我的女朋友吗？”

    她眼里有泪水，仰着头看他，融进了头顶上的灯光，亮晶晶的，像水洗的玻璃球：“我，我要考虑一下。”

    “考虑多久，”他说，“答应了就不能反悔。”

    玫瑰花把女孩子的脸映红，羞答答的，人比花美：“我明天告诉你。”

    答案他已经知道了。

    “好，”他忍不住又亲了她一下。

    把人送到家，已经十一点，他车开得慢，故意的！

    陈剑秦父子两还没睡，等着八字剩下的那一撇。

    “早点睡，”明天《冬季恋歌》要开拍了，陈丛屿说，“明早我来接你。”

    陈羽霏乖了很多：“好，你开车小心点哦。”

    他颔首：“进去吧，晚安。”

    “晚安。”

    陈羽霏进屋就看到她爸跟她哥在客厅里喝茶。

    大晚上喝茶？

    “你还知道回来呀？”陈剑秦故作严肃，“不是说九点前回家吗？”他就是想试探一下口风。

    陈羽霏不说话，低下头，笑嘻嘻得跑上楼。

    第二天是大大的晴，《冬季恋歌》今天开拍。

    七点不到，陈羽霏醒了，她被电话吵醒，是一个陌生号码：“喂，哪位？”

    “你好，我这边是快递公司的，有个你的包裹，我找不到地方，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旧小区就是这样，地址写得再明白，定位也是定不准的。

    陈剑秦自从学会网购就天天上网买东西，快递员找不到地这种事已经是常态。

    她披上外套就出来了，走到了小区门口没找到人。

    她回拨那个号，对方说在侧门。

    她跑着过去。

    这个点人不多，阳光暖暖的，她蹦蹦跳跳，踩着自己的影子到侧门。

    快递小哥带了口罩，招她过来：“陈羽霏小姐对吧？”

    陈羽霏点头：“是我。”

    “请签字。”

    她拿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快递员的快递车是辆面包车，从后面打开的。

    “稍等，好像还有一件。”

    陈羽霏说好，她低头看手机的时候，一双手从后方猛地把她推了一下——

    “啊——”

    侧门只开了个单人进出的铁门，很少有人走这里。

    陈羽霏被推进车厢里，车子就启动了。

    司机戴着口罩回头：“快点，只有半小时。”

    刚才的快递小哥已经在脱裤子了。

    陈羽霏好害怕，她直接吓哭了：“你，你们要干嘛？”

    八点二十分，陈羽昇起身去敲妹妹的门：“废宝，都几点了，你还不起来啊？”

    回应他的是无声。

    他拧了下门把手，门开了，里面没有人。

    这么早就被陈丛屿接走了吗？

    还真是二十四孝男友。

    九点，陈羽昇跟陈剑秦出门了。

    九点十分，一个步履艰难的人影打开了陈氏娱乐的后门，进屋，关门。

    她贴着门缓缓滑落，瘫坐在地上，把头埋进双膝里，撕心裂肺得嚎哭。

    手机再次来电。

    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头抬起来，泪水朦胧，看不清来电显示，但她知道是谁。

    她很想接，很想听到他的声音，但是她不敢，她好怕，怕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彻底崩溃。

    可是她好想他。

    动作比脑子快，手指点了接通。

    “宝宝，你在哪里？怎么才接电话？我很担心你，”陈丛屿在开车，今天塞车塞得突然，他就给她打电话，想告诉她会晚些到，可是打了十个，这是第十一个，她才接，“我快到了，你等我，嗯？”

    喉咙像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她发不出声音，全身撕裂般得疼痛，想哭却不敢。她好后悔，后悔没有早点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宝宝，你在听吗？”

    没有听到她的声音，陈丛屿有些慌了：“你说话，别吓我。”

    陈羽霏撑着门，颤抖着双腿站起来，她把喉咙深处的那股痛咽下去：“我知道了。”

    陈丛屿这才松口气：“我马上到。”

    挂了电话，陈羽霏点开手机里的短信，那是陈丛屿在塞车时给他发的。

    【宝宝，我在路上，可能要晚点，你起了穿多点，不要穿裙子。】

    【记得今天你要给我答复的，宝宝，我想你。】

    【怎么不接电话】

    【陈羽霏，接电话】

    九点二十分，陈丛屿到了。

    大门没上锁，他推开进去。

    楼梯上，陈羽霏撑着扶手下楼，看到他，她愣住了。

    陈丛屿走近时发现她的眼眶是红的，他立马蹙起眉头：“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抓起她的手，那叫一个冰！

    “手怎么这么冷？”他用掌心给她搓手，“宝宝，你脸色也不好，生病是不是？”

    他凑近，想用额头给她探温——

    陈羽霏后退了。

    陈丛屿愣了愣，继续凑过去——

    “陈丛屿，”她拿手去挡他的额头，“我们不是男女朋友，你不能随便碰我。”

    她挤出苍白的笑：“今天要录节目，快吃饭了，我们快走吧。”

    陈丛屿感觉她很不对劲，但时间确实不多了。

    他牵着她下楼，带她上车，给她系上安全带，再去后座把毯子拿过来，盖在她身上。

    回去的路不堵，十点前刚好到。

    《冬季恋歌》在一所游乐园开拍。

    没有花絮，直接进入主题。

    首先是换衣服。

    四对情侣，四个跟拍摄影师，四个女孩都要穿上GF的冬装。

    游乐园里有更衣室，镜头不会跟进去，在外面等。

    游戏已经开始了，谁先换好衣服，谁就能先选歌。

    导演是范士亨没错，主持人是肖季棕。

    他站在镜头前，一点也不别扭，很专业，麦克风跟耳机一体式的，他手里拿了四个信封：“让我们猜猜，第一个出来的人是谁？”

    直播间的观看人数早已经超过千万，还在直线飙升。

    四位男士手里各拿了一个麦克风，唱歌用的！

    现场观众也是随机的，游乐园大约放了五十个人进来，他们都是自愿上节目的。

    现场观众没有剧本，但他们的口号都很统一：“森森……森森……”

    直播间也是：【不出意外，森森会是第一个出来的。】

    【那个林弥子长得真的跟森森一模一样，根本分不出来。】

    【发型就不一样啊，我一眼就认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