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杀人啦！”

    “杀死人了啦！快来救命哇！”

    张爱国前脚刚走，后脚菜场就传过来撒泼的嘶喊声。

    把张爱国吓一跳。

    不仅是他，到菜场买菜的，路过的，还有菜场职工及其他领导……都听见了这声声嚎叫。

    张爱国只觉得头疼，贾张氏又闹腾了！居然在他的单位闹，太过分了！

    略定了定神，张爱国陡然折身朝外回去。

    这时贾张氏早在菜场门口就地撒泼闹成一团：

    “张大军他儿子不孝顺，撵了他爸出家门，还让我这个老婆子养啊！”

    “张大军现在快要病死了，他儿子说什么也不管死活啊，张大军就快死了啊……什么，你们不认识张大军？”

    “供销社会计张会计是张大军，也是你们这菜场管物资调度的张爱国他爸！来了来了，就他，张爱国！就他不孝顺！”

    “我跟你们说，张大军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将这个畜生拉扯长大，现在人老了，说不要就不要了啊，这个畜生该死啊他！”

    ……

    “你胡说什么！”张爱国气愤地大吼。

    但贾张氏直接就朝地上打滚儿，弄得浑身都是泥土干草，头发都是散乱下来。

    跟个疯婆子一样。

    还有，旁边秦淮茹抹泪，泪涟涟地哭泣：

    “妈，您别闹了，就让爸死了吧！反正爱国也不要爸了。”

    如果说贾张氏是疯癫，不太值得相信。那么秦淮茹，就十分“正常”，使所有人至少有七分相信贾张氏所说的话。

    再加上张爱国既愤怒，又心虚的神色……这使他们纷纷对着张爱国指指点点：

    “不孝顺爸，真是个畜生啊。”

    “还把老人赶出去了，这不会是真事吧？”

    ……

    由于菜场的人都不来买菜了，反而都纷纷跑过来看热闹。

    人越来越多，挤得水泄不通。

    还甚至是影响了进来买菜的人，外围想进来买菜的人急得嗷嗷叫“怎么不让进去呀”“发生什么事了啊”“都在干嘛呢”……

    这帮人越问，贾张氏闹得越凶。

    在地上打起了连环夺命滚儿，直接扑到张爱国身上拼命！

    张爱国当然不会惯着她，一巴掌给扇地上。

    于是贾张氏“啊”一声惨叫，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妈，妈您怎么了？！张爱国你竟然敢打我妈，你简直不是人！”秦淮茹冲过去扶起贾张氏，对着张爱国一阵开喷。

    事情很快惊动菜场的领导。

    几个中年男领导急忙亲自跑出来询问并控制局面。

    当下赶紧把贾张氏送医院，派人调查张爱国的家里情况，并且立即停止张爱国在单位的各项工作，让他在家先冷静一下。

    另外，关于贾张氏和秦淮茹要求的赔偿，菜场单位也都十分痛快地答应。

    不过一个小时菜场前的热闹被清干净。

    但人们的议论还没有半点削减：

    “我怎么从前没见过这个叫张爱国的呀？”

    “你当然没见过，之前是在供销社调过来的！只是看这小子挺厚道的，没想到做事这么绝啊！”

    菜场领导也都在议论这事：

    “看起来当初接收张爱国同志，并不是一件明智之举哇！这件事咱们还是得报给上级领导，暂时还是别派人过来了，而且虽然咱们这是菜场，人员比较多且累，但也不是什么人都能来这的，要不先找几个家属工过来做事吧，也总比这个张爱国好，就今天这事，上头肯定听说了，说不定还要我写检讨……咦，老余，你怎么一直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事？”

    “老黄，刚才太乱，我一时也是着急，但现在回想起来，我似乎看到了一个熟人，就那个年轻的媳妇……哎哟，你别露出这种表情，我说的是真的，姓秦的那个，你知道周大庆的那个国营饭店吧，这个姓秦的女同志似乎与小周有些往来，难怪我看着眼熟！”

    黄成丰不太不明白：“那又怎么样？”

    老余一拍巴掌，既无奈又提示道：“上次咱们去参加的那场婚宴，还记得不，吃的那个明虾，你还记得是什么滋味不？”

    “当然很好啊。”黄成丰非常赞同地颔首，后来他还去打听了，结果没得吃了，也就作罢。

    但老余话还没说完，“我听说供销社的岳领导，还有大领导他们……都在私下打听这明虾呢。我私下跟小周提过，小周那嘴，紧得跟什么似的！所以，我也就不想了。但是现在，今天这事弄得很咱们菜场的风气很不好，上头肯定会批评的，而且受伤的还是姓秦的那女同志的妈，如果咱们——”

    “你说的，有道理啊。”黄成丰摸着头，若有所思地点头。

    老余：“那我去医院找找姓秦的女同志？”

    黄成丰点头：“老余，你去找那个女同志还不算，最好是一趟把菜场的事情办利索：干净完整地把张爱国打包送回去，他爱去哪去哪，反正咱菜场不要这种人；另外再调一个利索人好的过来，把菜场的空缺给填上；还有今天发生这事，咱们得推干净，我可不想弄得一身骚。”

    老余笑了：“那我就去找找这女同志。不过她妈受伤了，咱们也不能两个肩膀扛个嘴去吧？”

    “那是当然，你看着办吧。”

    张爱国的家里。

    到了下午，张爱国一身委顿厌憎的戾气回到家，张妻正在带孩子。

    没办法，她娘家妈最近有事，过不来，她单位请了好几天假，暂时先带孩子。

    公公不争气。

    娶了个新婆婆也是个废物，就知道享福，好吃懒做。

    孩子只能自己带。

    不过，公公被撵出去了，也算是清心。

    “你怎么回来了？”

    张妻见张爱国还没到点下班呢，居然就回家，她刚转好的心情顿时又警惕起来：“是不是新调过去的工作，你做得不适应？”

    “别提了！”

    张爱国气得大叱，在妻子的再三追问下，张爱国把事情来拢去脉给说了，而且不说也不行，单位领导要求他给贾张氏婆媳俩道歉，如果不道歉，那只能说明事情性质非常严重，张爱国的思想问题也很严重，领导也要做严肃处理。

    道歉的事，张爱国当然不会干。

    所以他回来打算叫他爱人去医院给贾张氏道歉，顺便探望他的父亲，带罐头等吃的以及交上住院费和手术费治疗张大军的疝气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