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陈希望在剧场中当一次主角

    障碍朱才是主角，并且比陈像天生的主角

    行动陈在排演时给朱捣乱

    结局朱给了陈当主角，但陈演着演着又成了配角，而且是经典配角（戏曲中无丑不成戏，丑角其实才是戏曲的核心）

    情感陈担心害怕希望自己当主角

    展示排练场+陈和朱开始排演

    从观众席里走上来一位大光头。

    他是陈，而台上的那位，也是我们的熟人——浓眉大眼的朱。

    他们穿着一样的白衬衫、黑西裤，精神抖擞地在台上准备着什么。

    而现在的台上，只有一张桌子，一把四方小凳。

    两人就这么在桌子上拿起了工作人员准备好的服装，开始穿戴起来。

    “嗯？……怎么又是……”

    陈欲言又止，朱早早地拿起了他的外套，一看就是一位革命军人的上衣。

    陈看向桌子上为自己准备的服装，那是一件灰色的小褂，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和“走狗汉奸”脱不了关系。

    他拿起来看了又看，在朱的身后干脆抱怨了起来：

    “这…这不对吧！”

    “什么不对？”朱已经披上了外套，正在系着自己的皮带。

    “这服装不是我的啊！”

    陈在手中抖落着那件汉奸服，一脸的无辜。

    “是你的。”

    朱转头过来对着他说了一句，然后拍了拍自己的袖子，准备扣上衣袖口的那两颗扣子。

    “你肯定拿错了吧……”

    陈手中提拎着那件灰色小褂，讪讪地笑着，从身后接近了朱。

    “什么拿错了！”

    朱的声音提高了一些，他演正派，主角，陈演反派，配角……这不是万年不变的常态吗？

    “你，你别看”朱拍开了陈搭上自己外套的手，指着他手中的汉奸小褂，继续说着“这个是你的”。

    “不是我的！”

    陈扯着那件小褂的领子，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你，是叛徒。”

    朱手指在空中一划，仿佛就给了陈一个“盖棺定论”。

    他转了身，不屑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领子。

    “我是叛徒？哪部戏？”

    陈拎着自己的戏服悠悠地荡着，好歹是要分辨一下。

    “就这个戏。”

    朱整理完了自己的衣服，又开始整理自己的头发，顺便漫不经心地回答了他。

    “这回？”陈将戏服搭在自己手上，眯起眼睛看向四周，一边思考着，一边继续说道：

    “这回我又叛变了？”

    “你看。”朱笑了笑，都懒得再去多解释什么。

    “……没有啊。”陈仔细想了想。

    “咱们那戏前三场……”

    朱看向陈，帮他回忆回忆。

    “前三场咱们一样！都是八路军呀？”

    陈一边回忆着，一边在不知不觉中挺直了腰杆，让人觉得他还真是那么回事。

    “后三场你不就叛变了吗？”

    朱指了指陈手中的汉奸小褂。

    “是吗？”

    这个结论似乎让陈自己都震惊起来，他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是在对写剧本的人充满了“善意”的问候。

    “今天我们排练第六场。”

    “第六场…是什么意思来着？”陈笑了起来，希望自己这汉奸身份还有得转机。

    “前面……你来劝我投降”朱挥了挥手，好似这个时候早就入了戏，手上的动作已经是拒绝的样子了。

    “对，对，对对对！”陈也想了起来，欢乐地拍起了手，瞬间就感受到了那种有“皇军撑腰”的兴奋感。

    “后来我一枪把你崩了。”

    “啥？”

    短短的一句，朱顺势比了手枪戳了戳陈的心口，吓得陈的脸色都变了一变，收着胸膛往后躲了一躲。

    “你说……”陈的笑意完全不见了，“这个编剧他怎么就瞎编乱造呢？”

    他看向朱，但朱一边扣着外套上的扣子，一边有了些笑意。

    “怎么瞎编乱造啊。”

    虽然他已经猜到了陈会咬着他的汉奸身份不放，但表面上，他还是得客套一下，让这位同事发泄一下自己的不满。

    不过，他没那么上心就是，一边整理着道具军帽，一边看都懒得看，听陈向周围的人们抱怨着：

    “你看，前三场我这八路军……”他的腰挺了挺，“咱们演得不错嘛！”

    就乍一看，一脸严肃的陈还真有些正气，不过朱却懒得说他……吐槽道：

    “自己觉着……一共两句词儿！”

    “那！那感觉好啊，对不对！”陈看向朱，试图从他的眼神中得到一丝肯定，但朱的眼神告诉他，一切都不是他想的那么回事儿。

    （不行！我得证明一下！）

    陈立即站直了身体，再一次演起当时的戏：

    “报告队长！”他行了一个军礼，“敌人冲上来啦！”

    前半句还像是那么回事，可他的身体下意识地就远离了他假装通报敌人攻上来的地方，他一脸的笑意，渴望从朱那里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怎么样？”

    他蹲了个弓步，一前一后的双腿仿佛在用力站稳，与其说是为了显示他的临危不乱，不如说是怎么看怎么像下一秒他就想逃跑。

    “这句砍掉了。”陈挥了挥手，仿佛那就是剪辑的大刀。

    “呃……对了，我忘了”陈有些无奈地苦笑着，“这句是砍了”

    他无意识地搓动着双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了起来。

    “那还有一句呢！”他笑了起来，露出了自己的两排大白牙，“那一句不是更难嘛？”

    仿佛为了印证自己的说法，他挥了挥拳头，可却没有什么信心。

    “是不是？”

    结果，陈还是需要朱的肯定，可朱完全不想搭理他，在他抱怨自己的“不公”遭遇时，他已经穿好了戏服，搭配着他五官端正的英俊脸庞，一看，就是个正气凛然的革命战士。

    可在一旁点头哈腰、比画着手指的陈就显得有些奸猾了，甚至可以说是有些“猥琐”。

    “我是第几场？”他一边试图用问题引起朱的关注，一边早早地用四根手指给出了答案“第四场被鬼子抓住的……”

    “对”朱搭了句话，低头开始整理军帽，一丝不苟。

    “受尽了敌人的折磨、严刑拷打……”陈皱着眉头，眉间的褶皱仿佛让人感受到了那些可怕的场面……

    “你说”他拍了拍朱手臂“我要是再坚持一下……”

    “嗯？”朱的眼睛瞪大了，看样子是从未往这个可能性上考虑过，不过陈却兴致勃勃：

    “我要是再咬咬牙…”他还真咬紧了牙关“不就挺过来了吗？”

    陈耸动双眼，拍了拍朱的背脊，说得那么理所当然。

    “那你不就成了正面人物了吗？”

    朱远离了一些，拍着陈刚刚碰自己的地方，但陈完全没有觉得这是个疑问句，“对啊！”他这么顺着话头说了下去。

    “那我怎么办？”

    朱的意思，这是两人的对手戏，总不能两个人都是正派吧？

    “这……这咱们还可以再改编嘛”陈赔笑着，像个小孩子一样扯着朱的衣袖。

    “是吧？”他虽然这么问着，但嘴形上却在无声地念叨着“是是是……”

    “怎么改编啊。”朱转过去身体，将自己的袖子从陈那里扯了出来。

    “你……你，你看你，老茂啊……”陈一边说着，一边用眼神上下打量着自己这位拍档。

    当穿好戏服的他背起手来，当真活脱脱一个“革命战士”，浓眉大眼、身姿挺拔，再也找不出比他更“正面主角”的人了。

    “山东大汉！”陈比了个大拇指，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之词：“讲义气！够朋友！为朋友情愿两肋插刀啊！”

    朱听着也很是受用，但依旧微微挥了挥手，示意他过誉了。

    “今天……朋友我有点忙你得帮一帮吧？”陈突然话锋一转。

    “你有什么事儿，尽管说啊！”朱被他这样吹捧，免不了这时候要显一显能耐。

    （就等你这句呢！）

    陈“嘿嘿”笑着，两只小手搓动着那件汉奸小褂，装作不好意思地慢慢向他靠了上去：

    “你看……你替我叛变一下”

    “什么什么？”朱左手一挥，吃惊的连退了两步。

    “你替我”陈紧跟上来。

    “我？替你叛变？”

    “唉！你这……老茂，你替我叛变一回”

    朱被这家伙滑稽念头吓了一跳，又是无奈，又是觉得有些搞笑，但他却有些理解自己这位搭档，所以只是一味地想拉开距离。

    但陈哪里肯轻易放过他，一边赔笑着，一边试图将那件象征“革命叛徒”的汉奸小褂往他身上塞着，指望着他能够回心转意，就这么收下它。

    被塞得急了，朱也只能推了他一把，坚定地摆着手“不行不行，不行。”

    “你……你要是觉得吃亏，这件绸子衣服给你，我穿那粗布的！”

    陈看着那件象征“革命战士”的粗布军服望眼欲穿。

    “不不不”朱拍开他塞小褂的手，又在戏台上快速让了几步。

    “没问题。”陈赶紧追了上去，说着连自己也不相信的鬼话。

    “不行”朱被他追得紧，干脆站稳了，转身看着他说道“我条件不行。”

    趁着这个机会，陈赶紧把绸子小褂塞到了他的手中，一边说着“你客气什么，拿着”一边伸出手想抢过他手中的粗布军服。

    朱有些恼了，抽过双手，把他塞在自己手中的小褂往桌子上一拍。

    “啪！”

    “谁跟你客气了？”

    他站直身体，吓得陈立在桌子的另一边。

    “我是正面人物！”朱义正词严地说道。

    “主角！”他继续走动着，抬起的右手仿佛擎起了一面旗帜。

    “这不就结了吗……”陈也来了脾气，一把扯过小褂。

    “乱七八糟的说了半天，还不是还想让我给你演配角吗！”他愤愤地抱怨着，但转身就给穿上了那件小褂。

    “好啦，”朱看向他，自己戴上军帽，也看着他戴好了圆顶礼帽。

    “开始。”

    他示意了一下搭档先去台下，看着穿好戏服的搭档，就连自己都想笑。

    （这活脱脱一个走狗汉奸……根本就不带演的，穿好戏服往那里一站！）

    这也不怪朱在心里嘀咕，随手整理起自己戏服的陈，当真就有着那种痞气，歪戴的帽子，随意敞开的小褂，加上从裤腰带上耷拉着露出一条灰不拉几的汗巾子，谁看了他都得啐一口“汉奸”！

    他就摇头晃脑，又不情不愿地走向台下，经过朱的时候，还在嘀嘀咕咕地斜着白了他一眼。

    “神气什么！”他用大拇哥点点站直的朱“说实在的，到了舞台上那还得看谁～有戏！”他说着，拽紧自己的衣袖，眉头翘得都快飞到天上去了。

    “快点儿。”朱不满地催促他。

    陈鼻子里喷出一个“哼”，甩手晃脑地走了下去。

    等陈走到位，朱立即说着“上场”，一边背过身，准备开始搭戏。

    陈扯了扯绸子小褂，秒秒钟沉浸在了人物中，他挂着讪笑，挥舞着左手，咋咋呼呼地跑上舞台，大喊着：

    “队长～别开枪！是我啊～”

    他畏畏缩缩地指了指自己的脸，希望朱能立即认出自己。

    朱听见声音，立即摸上枪盒，转过身来一看是他，这才放缓了掏枪的动作。

    “哦，是你小子啊！”

    他快步压了上去，吓得陈“噌噌噌”后退了几步。

    但随即，陈就反应了过来，一边跳开，一边故意向周围眨巴着眼睛。

    “嘿嘿～是我。”他得意地用大拇指指了指自己。

    “噗……”

    “嘿嘿……”

    台下传来一阵笑声，陈顿时感觉有了气势，连忙抱拳向观众们行礼。

    “往后，站。”

    朱毫不客气，提醒他注意自己的站位。

    但陈一边向观众们打着招呼，一边用挥舞着双手向大家示意问好。

    “哎！往后站！”

    朱提高了声音，就算是排演，也不能让他这么随意。

    但陈干脆撇过头去，45°仰望天空，根本不想理这位“主角”。

    于是朱只能一把拉着他后退了几步。

    “哎？干什么？”他吃惊地望着朱，没想到他会动手。

    “往后站！”朱把手一挥。

    “干嘛往后站？”陈把身子一挺，又作势往前面走了过去。

    “配角！”朱一把拉住他，毫不客气地抬手把他推到了自己身后。

    陈再不说话，只是带着些怨恨的眼光直勾勾盯着他，一等他转头说台词，就朝他龇牙咧嘴。

    “是，你小子。”

    朱转头看向他，但他立即收起自己的嘴脸，同时也转向了另一边，听着朱毫不客气的称呼，一下子没压住脾气：

    “是老纸我！”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看着朱转身，他赶紧侧着身体走远了一些。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