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豹、阿豹，快过来！”

    白小楼的呼喊声在这静谧的夜空中显得格外刺耳。

    没一会儿，黄豹穿过花园走了过来。

    同行的还有露兰芳和她的养女兼徒弟露小芳。

    “白老板，不知找我有何指教？”

    白小楼重新走回房间，指着那个白发苍苍的易婆婆说：

    “阿豹，我什么地方得罪你了？”

    黄豹一听，莫名其妙，看了看易婆婆又看了看打着赤脚踩在地上的白小楼。

    “周管家，给我进来！”

    周管家应该一直在这附近，一听黄豹一喊，连滚带爬地走了进来。

    “豹少爷，不知找老奴有何吩咐？”

    “你自己看！”

    周管家看了看还跪在地上没起来的小蒲草，还以为她洗脚没洗好惹白小楼生气了，冲过去，抬手就给了小蒲草一耳光。

    “阿豹？你这什么意思？是特意叫下人在我面前耍威风是吗？”

    白小楼指着周管家，冲着黄豹吼道。

    “白……老板，有话好说，我们都是同僚，欢迎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在你面前耍威风呢？”

    黄豹赔着笑脸说道。

    “白老板，别生气嘛，这个小丫头是龙儿宠坏了，不识好歹。来，芳儿，你亲自给白老板洗脚，给那些没长眼的瞧瞧，我们是怎么教人的！”

    露兰芳走过来，轻轻拉了一下白小楼的手，将他按坐到了椅子上。

    露小芳看着白小楼踩得乌漆麻黑的脚，嫌弃地皱起了眉头，

    但又不得不蹲下用水试试盆里的水温。

    “不用劳烦小芳妹妹了。”

    白小楼自己将脚伸进盆里搓了两下，拿毛巾擦干了。

    “阿豹，你能不能找几个书僮来伺候我不就行了？这老太婆我看着就恶心。”

    黄豹看着白小楼，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还有这个小姑娘我蛮喜欢的，要不让她去照顾下小芳妹妹，等她年长几岁我来帮她赎身？”

    白小楼又指了指小蒲草，提出了新的要求。

    “哦，没想到白……老板还爱这种调调。”

    黄豹看看面黄肌瘦，一副未长大的黄毛丫头模样的小蒲草，怎么也想不明白白小楼为什么会对她动心。

    “不是啦，我原来有个妹妹，在她这么大时，因为家里穷被人拐走了，我一看到她就想起了自己的妹妹……”

    白小楼说到这里，仰头看天，仿佛是在拼命忍住夺眶欲出的泪水。

    他这话将从小被父母卖出去的露小芳感动得稀哩划拉，“扑通”一声跪倒在露兰芳面前，求她将小蒲草要过来和她作伴。

    露兰芳也是苦命之人，长叹一声后对周管家说：

    “这个丫鬟挂我院里了，回头龙儿回来，你跟他说一声。”

    周管家哪敢说声不是，只能点头哈腰地称是后，扬手带着易婆婆先走了出去。

    小蒲草知道白小楼是存心在救她，见周管家他们一走，又跪倒在地。

    做奴仆做久了，膝盖特别软。

    白小楼只能由着她，硬着头皮受了她三个响头，再看她去给露兰芳磕头。

    “露姐姐，小芳妹妹，以后我的蒲草妹妹就交给你们了，帮我多照顾一二，回头必有重谢！”

    都乱了辈份了。

    黄豹倒不在乎白小楼称呼自己的娘为姐姐，称自己的义妹为妹妹，朝着白小楼一拱手说：

    “以后我们要仰仗白组长的事情还多着呢！只希望你记得这份情，到时候网开一面就比什么都强。”

    这话直接表明了希望有机会和他合作的态度。

    “黄科长言重了，按职级说，你是我长官，我怎敢不唯马首是瞻？”

    白小楼朝露兰芳瞟了一眼，露兰芳心领神会地回了一个媚眼。

    “再加上为了我的露……姐姐，还有两个小妹妹，我拼死也不能让她们受委屈啊！”

    这话更是赤裸裸。

    要和我合作不难，但得更加深一层关系才行。

    黄豹看了一眼还在含情脉脉看着白小楼的露兰芳，又看了看两个情窦未开的小姑娘。

    不知道白小楼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个家伙真看上自己了？

    虽然白小楼长得像女孩子一样俊俏，但自己也牺牲太大了一点吧！

    黄豹思来想去，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办法出来。

    “如果白组长有意，我倒可以叫大世界管戏园子的掌柜帮你物色几个未成年的男旦……”

    黄豹还是不愿意委屈自己，最后想出了找和他同样的男旦代替的好法子。

    “不、不、不！其实我只想有机会和姐姐妹妹多聚聚就满足了。”

    白小楼连连摇头。

    露兰芳一听，顺着他的话对黄豹说：

    “老爷也是，定了一个外来男人不能随意进入内院的规矩，他就不知道其实在戏班里，男旦和我们女旦都是以姐妹相称的。”

    “等你爹回来，你找个机会和你爹说说这事。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前段话是对黄豹说的，后一段话似乎是在暗示白小楼。

    这时。

    周管家领着两个看上去显得清秀的大男孩进来了。

    “白老板，您看他两人是否合适来伺候您？”

    真把我当另类癖好者了？

    白小楼赶紧扬手道：

    “你们都回去吧？我很困，我先睡了。明天见！”

    等到他们全出去走远后，白小楼关了灯，蹑手蹑脚地从窗口往外看。

    这下好玩了。

    周管家带来的两个小伙子，直接就坐在他门外的石门槛上。

    想偷偷溜出去都没得法子了。

    白小楼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虽然顺利进来黄府了，但不知该如何入手。

    丁墨村也没明确让自己将梅秋生送进来，下一步到底该做什么，只是说要自己半个月内将黄府毁了。

    什么叫毁了？

    是家破人亡还是一把火烧为平地？

    还是让他们俯首称臣？

    一点都没明确。

    现在又了解到黄豹还是市府的一个重要部门的科长，一旦市府知道警察局向他家动手，会不会起连锁反应？

    万一打官司打到NJ政府，自己会不会成了替罪羊？

    白小楼这时候太需要一个人商量对策。

    但是至今为止，

    谁是敌？

    谁是友？

    他一无所知。

    这时，

    一墙之隔但又是一院之隔的内院传过来喧闹声。

    梅秋生被林月桂她们送回房间休息来了。

    白小楼很想也出门去和她们聊上一会，总比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好过。

    再一次蹑手蹑脚走到门口。

    两个小伙子已经靠在门上，东倒西歪地打起了瞌睡。

    只要门一开，两个人立马就会惊醒过来。

    早知道还不如让易婆婆和小蒲草来伺候，至少她们不可能时时刻刻守在门口。

    白小楼这时有点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