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历了六天五夜的路程，云水城到了。

    云水城和水墨城也是靠无量北海的城池，只不过不同的是，云水城的海水咸味，海物腥味更加了。至少我是这样感觉的。

    食物的话，和水墨城大差不差，真的吃不习惯。不过，加点辣酱也就勉强能吃了。

    可最让我难受的是，到了云水城，我没有了自由行的机会了。一切都是因为进入云水城城门之时，看到了数十位御剑飞行的山水卫。

    速度不算太快，御剑的微风，吹拂着左黑右白的山水卫制式长袍。城门上的城卫军只是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并没有阻挡，两息间，这群身影就消失在了城门后。他们踩的剑，我认识，就是之前淡然前辈的剑。不仅认识，我甚至还是用过，只是没有作为。

    “明日起，你开始练那心法中的刀法吧。”

    我还在抬头看着那些山水卫消失的地方，伯父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我一脸懵的看着伯父。

    关于心法的事情，我和伯父说过，伯父也说这很适合我。只不过心法附带的一些刀法，他不让我现在修炼，可以在观山境后开始修炼。

    “怎么，不想变强吗？”

    “想想想！”

    于是，我就开始在城外一处溪流边，开始了刀法的修炼。

    这刀法，名字很霸气，我也很喜欢。刀法为《断江》，第一式，绵延千里。

    溪水潺潺，溪水弯弯，溪水会随着山谷弯弯曲曲，时而缓，时而寄。

    所以这断江第一式，绵延千里，就需要拿着刀对着溪流来练。可以感受溪流的流动，急缓来出刀，也可以用刀来劈开眼前的溪流。

    就这样，上午我持刀站在溪流中，让溪水从腿边流过。感受着溪水的冲击，感受着溪水的流淌，同时我也感受到了在水里不能泡太久。午时休息时，我看着发白的双脚，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在伯父今天送过来的午饭，是我喜欢的，小心翼翼的将刀放在腿上。接过饭盒开始狼吞虎咽起来，伯父看着我吃的开心，他也露出了笑容。

    “晚上回到客栈，我给你准备一种药汤，你多泡泡。泡几次以后，你长期在水中，就不会这般泡发了。”

    听着伯父的话，我微微低头看了一下发白的双脚，确实要注意一下了。这样不仅不好看，穿上鞋袜后，还会有轻微的痛感。

    口中还有吃食，我只能点头表示知道了，待我吃完简单和伯父聊了一会儿我这几天的感受后，他就离开了。在原地休息了半个时辰，我又提到走入溪流中。

    今天在的这一段溪流，是一段缓流，如果不是我的到来，它甚至没有任何波纹。可随着我双脚踩了进去，我腿边的溪流，成了急流。调整了几次呼吸后，我静下心来，用双腿感受溪流的流动，用身体感受到周边的灵气转动。

    双眼微微眯起，看着不远处的溪流，感受到最慢的那一处，快速出刀。刀尖点入水中，水面被刀尖挤开，水面附近的溪流也因为出刀，产生了变化。

    我缓缓收刀，暗暗叹出一口气，没有感受到那股意见，没有进入那种状态。只能等着溪流恢复到之前的流动，然后再次调息去感受，感受那慢中之慢。这一次，我不打算快速出刀，缓缓递出那一刀。

    希望这一次，能够进入那种状态吧。

    ......

    “嘶嘶嘶”

    晚上回到客栈，还没有吃上晚饭，就被伯父叫着先泡药汤。看着浴桶中，那奶白色，且冒着热气的模样。我慌了，这莫不就是传说中的牛奶浴？姑娘家才泡的吧，我堂堂我也不知道几尺男儿，怎能泡这种药汤。

    哦对，这是伯父说的药汤，那就泡吧。为了以后在溪流中修炼后，双脚不再发白发肿，那就泡吧。

    褪去衣物，进入浴桶后，时而冰冷时而炎热的感觉，让我不停的吸着冷气。除了冰火的折磨，还有一种痛楚，这种痛楚大概是双脚发白后穿鞋袜的数倍不止。

    额头上布满了汗水，汗水淌过脸颊，滑落入水中。可奇怪的是，这汗水在接触药汤的一瞬间，就变成了一颗冰粒，然后下一瞬间，又被融化在药汤中。

    泡了大概一个时辰后，冰火折磨不见了，痛楚也消失了。浴桶中，只是普普通通的温水了，伯父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我起身坐在了一旁的凳子上。浑身还在疯狂冒汗，所以我不打算及时穿上衣物。汗冒完，我又回到浴桶中，重新洗了一遍。

    然后才回到房间，和伯父一起用晚饭。

    “伯父，我这几天的修炼，还是感受不到第一式的意境和那所谓的势。”

    听到我的话语，伯父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他缓缓的咽下口中的食物。

    “意境和势，除了需要天赋，还需要一种玄而又玄的悟。这两者，都是强求不来的。你需要做的，就是苦练。”

    “哪样的苦练？”

    伯父掏出了一本刀谱，直接推到了我的眼前，这刀谱我认识，市面上最最普通的刀谱了。要花钱买的话，五文钱都不用，里面记录的招式，也是最最简单的。

    “明日开始，就开始练习这里面的招式，一共十三式。每一式，每日挥出五十下。”

    “十三式，每式五十下，那每日就要出刀六百五十下。这样就行了？”

    “这么多，可不简单”伯父听到我的回答，笑了笑了。“当然不是对着空气出刀，而是对着溪流，每日对着不同的溪流。比如今日对着急流，明日就换缓流。”

    懂了，每日对着溪流出刀，一共出十三式，每一式五十刀。这有什么难的，点了点头，我继续吃了起来。

    直到第二日午时，已经完成劈、砍、撩、剁、挑五式，二百五十刀后，双手已经开始有些肿痛和酸痛了。不过还能端起食盒，那还好，就是夹菜送入口中时，不太容易。

    下午完成剩下的八式，四百刀后，我直接跌坐入溪流中。脸色已经白的跟山水卫的玉佩似的，口中不停的喘着粗气，双手如同灌铅一般，又重又酸又痛。完成的第一时间，我就想丢了手中的刀，可这念头产生的瞬间，我就下意识的握紧了刀柄。

    这一用力，右手的痛楚又加深了几分，嘶嘶的吸着冷气。脸上的汗，叮咚叮咚的滴入溪流中，和溪流融为一体。感觉恢复了一会儿后，我打算起身，至少坐在岸边干处吧，可单手撑着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的坐起身。

    完了，不会要一直泡在这水里吧，月已上梢头，溪水可冷得很。尝试了几次后，就用完了我刚刚积攒的力气，这时一双有力的双手将我从溪流中扶了起来。

    “六百五十下，都完成了吧？”

    是伯父，他应该是发现我长时间没回到客栈，才找过来的吧。

    “完成了，昨日我还觉得简，不就六百五十下。上午完成五式，二百五十下后，也觉得还行。可下午...”

    伯父将我扶起后，没有停留，直接带着我一阵起落，就回到了客栈。

    “无妨，今天还是先泡完药汤，再吃晚饭。”

    说着，将我扶进了里间，浴桶旁。

    “这个时间，应该不叫晚饭，叫宵夜了。”

    我放下刀，苦笑的说道。伯父点了点头，没有言语就离开了，我十分吃力的褪去身上的衣物，每动一次，眉头就紧一次。冷气今天吸了一整天了，现在先歇一会儿吧。

    “嘶嘶嘶”

    果然，冷气留在浴桶中吸，刚刚的休息是对的。可今天药汤泡起来，感觉痛苦和折磨，没有昨日那般程度了。说不定是因为今天浑身都有些酸痛吧，脑中还在回想着今日的挥刀断溪流，想着想着我就在浴桶中睡着了。

    隔壁房间，伯父和陆秋水就窗而坐，月光洒在两人身上。月光中的伯父，倒是没有什么特别，但陆秋水的身上，月光却染上了一抹血色。

    伯父显然是注意到了这异样，皱了皱眉没有说话，缓缓的饮尽杯中的茶。陆秋水低头看着那抹月光中的血色，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是那个什么璟王给你种下的？”

    饮尽杯中茶，伯父还是出声询问到。

    “是，朱璟不放心任何人，就像他那个王爷爹，也不放心他一般。”

    “需要我帮你吗？”

    伯父没有接关于皇室的话头，皇室的东西，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知晓璟王，也只是因为他就是之前在泼墨城一直针对张一闻和白浮生的幕后黑手，其他的，他都不在乎。

    “不用，”陆秋水又给三清又斟满一杯，然后摇头道。“这东西对我已经造成不了太大的威胁，反倒是我需要时常运转玄气，去抵挡他。现在对我来说，它反倒能促进我提升境界。”

    伯父没有回应，只是点了点头。随后伸手点向杯中茶，一滴茶水从杯中悬起，然后一挥衣袖，那滴茶水飞出窗外。

    不止是不是今天砍溪流砍入魔了，我在梦中都是在挥动着手中的刀，只不过脚下的不再是溪流了。而是怒江，虽是梦境，我可依旧能感受到江水的气势，力量。我不由得握紧了手中的刀，正欲挥刀断江时。

    突然惊醒了过来了，浑身发烫，不似昨日，浑身冒汗。浑身就像一块木炭一般，汗水哗哗，正如溪流。

    一滴茶水从窗外飘来，撞进我的身体，那股炽热立马消失不见。

    我立马起身，坐在凳子上，喘着粗气，感受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汗水渐渐消失，我带着疑问，再次进入浴桶，用温水洗漱一个。

    “这是挥刀产生心魔了？”

    穿衣时，我脑中只有这么一个想法，解释我刚刚浑身发烫。

    另一边，陆秋水已经告辞离开，伯父来到餐桌旁，把饭菜从餐盒中拿出摆放。

    吃饭时，我问了我的疑问，平时情绪波动很小的伯父，这时居然脸红脖子粗。单手握拳，手背的青筋暴起。

    “怪我，我买到假药材了！”

    我得忍住，不然口中的饭菜都要喷出去了，我伯父肯定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