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过，贺相思也回到了木镇，第一时间就叫上了我和张一闻出门游玩。

    街上还是大家迎接新年的喜悦，但也有不少小贩已经开始吆喝，不少店铺也开始趁着新年做着各式活动。今天还是有着风雪，但和兄弟和红颜一起，风光无限。张一闻也因为成功破境，现在已经是尊贵的后天境武者了，走起来更是步步生风，威武的不行。

    贺相思还是一袭红衣，头上的两个丸子，随着她的蹦蹦跳跳轻轻摇晃着。左手一串糖葫芦，右手一个糖人，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对一切事物，都给予了最高的尊重，都是第一次见的那般欣喜。

    “你们是不知道啊，在泼墨城那边，都是一些大人物。然后我爹我娘让我一定要有大家闺秀的样子，让我处处都要收敛一下，虽然我不像我大姐那般，但一定要学习二姐。可累坏了，哎哎哎，浮生你看那个。”贺相思吃着糖葫芦，嘴还停不下来，我们随着她所指，看到了舞狮表演。

    很久没见过这是传统的表演了，自从几年前钦天监的人来以后，就没有了。不过今年钦天监的人离开了，一切又恢复了以往的热闹。看舞狮的时候，贺相思把手中的东西全部递给了我，她去鼓掌喝彩。我和张一闻则是站在她身后，只有我像个仆人似的。

    “要不，去缥缈峰吧，我爹不知道从哪里淘了一些好茶叶，我们去尝尝？”

    “可以，不过要问问相思，看她愿不愿意。”虽然我不喜欢，也不会品茶，但如果能选择的话，我还是更加喜欢安静的地方。人多的地方，我总感觉热闹不是属于我的，从小就是这样的感觉。我走到贺相思身边，轻声问询道。

    “相思，要不要去缥缈峰，一闻说他有一些好茶叶，品一下。”她先是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目光又很快回到舞狮那边。

    “缥缈峰？你们那边秘密之地吗，居然叫这么一个名字，去啊去啊。”说完便不舍的把目光从舞狮那边移开，从我手中接过寄存的东西后，就朝外走去。还不忘示意我和张一闻前面带路，这次就不适合被张家侍卫夹在腋下带过去了。只能等着张一闻吩咐人回去，带了两架马车出来，我和张一闻共乘一辆，贺相思独乘。

    有银子还是好，张一闻这马车，快速行驶起来丝毫不觉得颠簸。里间的装饰也是不凡，居中的香炉古朴，香味不刺鼻不刺眼，好像还有消除疲劳安神的功效。有时候，我真的把张一闻看成和我一般出身的人，直到这般时刻，我才想起他的家世。

    不多时，我们三人已经到缥缈峰。贺相思掀开帘子，直接一跃来到地面，然后看到缥缈峰的景色，小小的嘴巴就没合起来过。看着近处，仿佛伸手就能触碰到的云雾，再望望远处流动着的云海，还有阳光撒在石壁的粼粼。甚至张家人布置好了一切，她都没有注意到，而我和张一闻也是直接坐下，没有打扰她。

    待炉中的水翻滚出声时，她才回过神来。然后缓步走到桌旁，等待着张家人煮茶，刷盏。

    “你们找的这地方，真不错。虽然西界楼也在十万天岳中，但那边的风景和这里一点都不一样。”

    “西界楼那边，多是险峻，多是峡谷一线天。就如同武道一途，没有任何容易攀登的地方。”张一闻边吃着茶食边说到。

    “也不全是，有机会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说罢，贺相思转头望着我。“浮生，等你快破境观山境的时候，记得告诉我，我去给你找几本珍藏的观想图。至于张一闻这富家子弟，就不需要了。”还不忘瞥一眼张一闻，张一闻这一下就傲了。

    “那是自然，我爹都给我准备好了，最少三张珍品观想图。”

    “所以，观想图和观山境到底是怎么联系的啊。”身为开脉失败的我，修炼小白的我，也不怕他们笑话，依旧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如果说，开脉是打通体内所有的经脉的话，后天境就是加强体内所有脆弱的经脉，加固后就不害怕海量的玄入体了。”张一闻也没有笑话，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见解。

    “没错。而观想图就是通过观想，来见识天下山岳，来模拟自己就是这山岳。武道一途，没有捷径，只能一步一步的向上，如同登山一般。所以，真正的第一境界，应该是观山境，在武道一途开始登山。”贺相思也不吝啬自己的见识。

    “观想图只是一个引子，武道大同，但有的人就能攀登到顶峰，有的人只能攀登到山腰。如果是同样的山，路不同，所有武者实力差距就不会太大。但是每个人的悟性，天赋都是不同的，所以观山境能攀登的山也不同。你的是擎天巨岳，他的是低矮山丘，没有外力作用，他是绝对打不过你的。刚才说到相同的山峰，为何攀登的路不同，是因为每个人选择的心法，兵器不同。所以造成了，每个人登山遇到的困难就不一样。”张一闻一边畅聊的同时，眼神开始飘忽，好似已经在开始攀登自己的山峰。

    “现在公然最强的心法，无法就是四大王朝的皇室心法，以及五帝十五仙的心法，总共有十九种。而百般兵器，又以刀剑、棍棒、长枪这些最常见的武器最好修炼。越冷门的心法，代表着越难有山岳出现，越冷门的兵器，又代表着上山的路越难走。”贺相思虽然现在没有开始修炼，但是出身西界楼的她，对于观山境的理解，可不是谁都能比的。

    “那如果我以最强的心法，辅佐最常见的兵器修炼，那岂不是观想的山就越大，上山的路就越好走？”既然都是正向的，那直接强强联合就好了啊，虽然我也没办法得到最好的心法。

    “是也不是。当前评的最强心法，不是因为他真正的最强，而是修炼这心法，容易出强者。兵器也是，使用这些兵器的强者多，但这些都不是意味着这些心法兵器就是最好的，或者说是最适合你的。”张一闻收起飘忽的眼神，正色的反驳道。

    “现在的强者，大多都是无数先辈在前把路理好了，后人只需要按部就班，就很容易。当然，冷门的心法，也是可以出强者的，只不过，修炼的难度对于这十九种来说，要难上数倍。”

    “适合自己的路，才是武道正途，即使这条路只有你一人，也不能放弃，这就是武者。但是现在的人，都是宁愿走前辈的路，因为这样攀登起来，很容易。”

    很难想象，一个后天境武者和两个没开脉的普通人，能吧修炼理解成这样。这会儿，我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的，至少不能全懂。不过我还是强迫自己去记下他们说的话，等我修炼的时候，一定要考虑好自己的路。

    “所以一闻，你打算走自己的路，还是走先辈的路？”在消化了一会儿，我一针见血的问着张一闻。

    “在先辈的路中，走自己的路。”张一闻饮下一口茶，笑着说道。“张家先辈的路没有走错，我也没有成仙的欲望，所以走好目前的路就可以了。说不定，运气好还能成为大荆至强者之一呢，但是不成也没关系，至少能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了。”听到张一闻的回答，我又不经看向贺相思。

    “我就更简单了，我们西界楼有很适合我的路走，我也是按着走就行了。至于成仙，太遥远了，我都怀疑是不是传言。毕竟就大荆建立的这么多年以来，可从来没有听说谁成仙了。”

    “是啊，这世上到底有没有仙人的存在，都不知道。”说到这，我轻轻笑了出来，“我甚至都没想过成为多强的强者，只是想一辈子在镇子上待着，偶尔来这缥缈峰看看云海。或者跟着张大公子出去见见世面，哈哈哈哈，什么成仙不成仙的，对于普通人的我来说，做梦都不敢这么做。”

    听到我的回答，张一闻也是笑着摇摇头。仙人对我们来说，确实太过遥远了，就连那五帝十五仙，都很遥远。虽然我见过其中一人，但我和张一闻都不知晓他的真实身份。

    五帝大陆，到底有没有成仙之人呢，有的，但是已经远在万年前。万年前，大荆王朝甚至都还没有建立，万年前只有大蔓王朝和大宸王朝的存在。万年前飞升之人，也不是这两大王朝的人，具体是谁，已经在历史中被遗忘了。时代变迁，大蔓和大宸王朝虽没有更迭，但也没有完整的历史留下来。

    至于五帝十五仙，只十年前民间评出的，当时最强的十五人。一直到十年后的今天，评选依旧还是这十五人，至于排名有没有变化，知晓之人是少之又少。这十五人，都不敢妄言自己能成仙，更何况其他人。像这样的评选，代代均有，每一代都会有惊才艳艳之人，可每一代都会在成仙路上，寿元尽，化作一捧黄土。久而久之，成仙成了至强者的专属，至强者之下，则是能走多远算多远，只求尽力破境。

    好比现在的我，只知晓前三境，那我当前最大的愿望便是顺利破入观海境。加入泼墨军，破入观海境，既完成了我爹对我期许，又让自己有了一定的地位。更多的，走一步看一步就好，大不了以后天天跟在张一闻身后，吃香喝辣。

    天色渐晚，我们三也依依分别，回到了自己家中。田十四和朱丹青一行四人，也回到了木镇的驻点，只是没想到他们也会聊到成仙的问题。朱丹青先问出口的，

    “十四，传言你距离成仙只剩一个大境界了，是真的吗？”

    “真的，不仅是我，唐白泥和贺红豆都只剩一个大境界了。”田十四回答后，特意观察着朱丹青的反应。果然，这个答案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他一脸不信的看着贺红豆。

    “哼哼，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贺红豆举起自己的粉拳，朝着朱丹青挥了挥。“我可没有强迫你，不然你这身板，可真不够我揍的。”晌许，朱丹青才回过神来，又看向田十四。

    “你能打过她吧？”很明显，这个她指的是贺红豆。

    “不告诉你，哈哈哈哈哈”田十四可不管这两人的恩恩怨怨，他自己和唐白泥的说不清，哪里还敢招惹贺红豆。朱丹青沮丧的低下头，的亏自己有个皇室身份，好歹自己是山水卫最大的统领，没这两层身份的话。估计贺红豆也不会管贺楼主的脸色了，直接把自己绑回山上，当个压寨夫人了。只能喝一口压压惊了，

    “那你们，有成仙的希望吗？”

    “有，应该不止我一个人感应到了。”说罢，田十四看向唐白泥和贺红豆，见她们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破入现在这个境界的时候，冥冥之中就生出一种感觉，这个百年，有人能够成仙！”

    这话，直接扫空朱丹青的其他情绪，“成仙真的不是传说吗？”

    “不是传说，但是成仙有诸多限制，过去的几千年，就有很多不弱于我们的至强者。他们是没有成仙路，而不是没有实力成仙，这事应该在你们王室相传的秘史中有记载啊，你没看过吗？”

    “没看过。”朱丹青遗憾自己错过了这等秘史，“我不愿称帝，流云也是，所以我们对皇室的东西，是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哪曾想，他还有这种东西存在啊。那你们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恶城，就是那个评出我们十五仙的地方。”

    “那地方有那么邪乎？我一直以为，那地方就是一个四不管的地方。”

    “那我问你，你记得恶城是什么时候存在的吗？或者，你在历史中有看到，恶城的过往吗？”

    这一问，还真问到了朱丹青，他努力回想着自己熟知的历史，关于大荆王朝的，关于大陆的都回忆了一个遍。“确实不记得，难道恶城存在的时长，超过了四大王朝？”

    “没有超过四大王朝，但是建立恶城的人，把恶城的建立从历史中抹去了。”